疼痛讓蘇青檀微微皺眉。


    她掐起法訣。


    被東方璃刺破了傷口中,柔光湧出,飛快愈合。


    不到片刻,她肩膀上的傷口,還有寶裙都已經完好無損了。


    東方璃滿目殺意的轉了轉手腕,“下一劍,你不會再有這樣好的運氣了。”


    蘇青檀不解道:“你在生氣?你為何要生氣?”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異數。”


    “你連自己的來曆都不知道。”


    “一輩都走在被人安排的命運中,且還沾沾自喜。”


    “說起來,我若是真殺了你,這也算是在幫你脫離苦海,在臨死前召見真我。”


    “所以你為何要生氣?”


    蘇青檀平靜的說著這些,足以在東方璃與陸雲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顛覆他們認知的話。


    東方璃除了心驚之外,也終於知道了,她為什麽如此厭惡這個女人,厭惡蘇青檀。


    從出生開始,就無比尊貴的東方璃,從來都是俯瞰別人。


    身份地位加上資質美貌,讓東方璃始終高高在上,近乎於天都能被她踩在腳下。


    然這個蘇青檀,麵對她時,一直都是那副,好像天然淩駕於她之上的態度!


    好像俯視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東方璃忍無可忍,閃至她身前,又刺出一劍。


    “一派胡言的母豬!”


    “我自純血人族出身,半個先天生靈,沒有前身沒有後世!”


    “我是何來曆?還需要你告知!”


    玉蜂勢不可擋,直刺蘇青檀心窩。


    蘇青檀隻手拔下發間長簪,黑絲披散身後。


    長簪在她手中,化成了一輪彎月。


    嗖嗖!


    竟然以比東方璃更快的速度,躍過空間,斬向東方璃的腦袋。


    東方璃被迫回劍抵擋。


    那彎月似有自動護主之能,逼退東方璃後,就環飛到蘇青檀身邊。


    蘇青檀其腳下一片清幽之氣徐徐展開,她眉心驟亮,聲音仿若來自九霄。


    “是我胡言亂語,還是你在自欺欺人。”


    “鳳炎、真鳳寶術,沒有奇怪過?”


    “你嗜殺成性屠戮無數,滔天業力為誰所化解,沒有想過?”


    “達濟天下,庇護無數世界黎民眾生,功德無量的九黎帝後,為何會生出一個無惡不作的公主?”


    “你倒也算良知未盡,知道隱姓埋名,沒給你的父母抹黑。”


    “若非如此,若不是顧忌你這身份,我又豈會縱容你活到今天。”


    被蘇青檀道破來曆。


    不管做什麽都胸有成竹的東方璃,此刻第一次生出了,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


    她麵色陰晴不定, “你到底是誰!”


    蘇青檀不答,周身的清幽之氣,竟在她的眉心形成一道陰色玄符!


    她素手輕點。


    竟然以飛快的速度,將東方璃身邊的空間桎梏!


    東方璃好在也有空間神通,轉而一步遁走數丈。


    斬出一劍,將那清幽的詭異力量斬開。


    又顯身法閃至蘇青檀周身。


    然手中長劍還未在此,剛落到蘇青檀周身的她,就被那股能桎梏空間的神秘力量,抓住了腳踝!


    “抓到你了。”


    蘇青檀淡淡一聲,伸出玉手,隔空對東方璃輕輕一握。


    東方璃被抓住的腳踝,在刹那失去了感覺。


    像是連著腳踝處的靈魂,都被封印了。


    東方璃眸子微縮,正要施法破解,然抓在她腳踝上的能量,還向著她的上身蔓延!


    若是被這能量蔓延至上身,後果不堪設想!


    千鈞一發之間,東方璃揮劍斬在了半空。


    將這能力斷在了她身前。


    拖著無法在發力的左腳,依舊進而不退!


    玉蜂刺於身前,破開那詭異的能力長驅直入。


    蘇青檀麵不改色,“有勇無謀,你已昏聵到這樣,何必在做掙紮,自盡便是。”


    東方璃怒道:“口出狂言。”


    蘇青檀一揮雲袖,伴飛在她身後的月牙,分化成無數月影,在飛出法一瞬消失。


    等在出現時,已經越過空間,斬向東方璃身體的各個要害。


    噗噗噗!


    彎月從東方璃的身軀斬過!


    月刃入肉。


    東方璃的身影在刹那被斬成了數截。


    陸雲驚恐,肝膽俱裂,蘇青檀依舊神通不斂。


    “不用裝了,你沒那麽容易死。”


    在她話落,東方璃被斬成幾節的身軀,竟然化成朵朵火焰。


    鮮紅的火焰流轉,一朵九瓣紅蓮盛開。


    東方璃一身赤霄寶甲盤坐其中,在其身後,鳳炎將然如一對雙翼一般燃燒。


    她雙指掐訣,坐照本心。


    將雜念通通排斥心底。


    慢慢的東方璃也冷靜下來了,好像回到了未見陸雲之時,一如冰川一般,她漠然起身,被封印的左腳複原。


    “是啊,我都快忘記以前的自己的什麽樣了。”


    “蘇青檀,你還真了解我。”


    此刻的東方璃眼神語氣,都像是在看死人。


    冷的讓人發顫。


    與蘇青檀的冷不同,蘇青檀是情緒上的冷。


    而東方璃的冷是對生命的漠視。


    蘇青檀道:“當然,不然我也不會費心思,屏蔽天機出現在這裏,將你斬殺。”


    “這樣說來,你也不是那的自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兩人交談兩句。


    久違的回到到了曾經,東方璃此刻也不會再被蘇青檀的態度所幹擾。


    她手著劍指斬下。


    不見了蹤影的玉蜂劍,猝然在蘇青檀身前刺破空間斬出。


    但在距離蘇青檀的左眼不到半寸時,被桎梏之力擋住!


    可還未完,身披流火雙翼的東方璃,在下一瞬間,已經遁過數丈距離,握住了玉蜂長劍,前推。


    蘇青檀身眫自動護主的彎月,也在刹那斬出。


    斬過了東方璃的胸口。


    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心髒被破開的東方璃,彎月從她身體中斬過的瞬間,就全部愈合!


    連一滴血都未流!


    “真鳳涅盤寶術?你推演到這樣的地步了?”


    蘇青檀語氣平淡,仿佛除了陸雲什麽都不能讓她在意。


    她一邊倒退,一邊不斷的桎梏這空間,企圖將東方璃也給禁錮在其中。


    “還在賣弄,有空間神通的不止你一人。”


    東方璃雙翼之上,玄光扭曲空間。


    蘊含空間之力的鳳炎爆發,將蘇青檀所布置下的一片空間桎梏都給燃盡。


    蘇青檀還要再行手段。


    然東方璃雙眸眼角流光,在其身後的鳳炎中,一座非男非女的血色玉尊法影虛顯!


    “血玉浮屠!無相殺生!”


    玉尊身化血玉之光,神光所籠罩之地,一切生物都被命中注定殺劫所籠!


    壓製了東方璃那麽久的蘇青檀明明可以輕易的躲過東方的攻擊。


    卻也在這一刻,詭異的被東方璃掐住了脖子。


    鳳炎灼燒。


    她所戴的麵紗消散,一張不輸東方璃分毫的臉,悄然展露。


    此刻掐著她的脖子,東方璃也無暴虐。


    神情依舊冷漠異常,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到底是誰?”


    可蘇青檀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伸出一手,指了指上空。


    東方璃抬頭一看。


    昏暗的天空,高掛的月亮下,其月輝之中慢慢的有人走出。


    竟然還是蘇青檀!


    “分魂嗎?”


    東方璃五指一握,她手中的蘇青檀爆碎。


    而後化成了一道清白之氣,融入了新的蘇青檀的眉心中。


    “身外化身?”,東方璃道。


    蘇青檀很誠實點頭。


    “不過是一縷分魂,你便底牌盡出,真元不足一成,你贏不了我的。”


    聽到蘇青檀說的這些,東方璃也終於看破了她的一點馬腳。


    “殺你足夠了!”


    “不過蘇青檀,也不是你的真身吧。”


    “換句話說,蘇青檀是你,但你並非蘇青檀,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蘇青檀沒有隱瞞,點點頭道:“沒錯,這具身子本就是我的一道化身。”


    東方璃心思轉的極快,“所以,是你將陸雲拉到這個世界裏來的?”


    蘇青檀道:“他本該降臨在雲都城。”


    蘇青檀的話徹底證實了,東方璃在小烏山上的懷疑。


    果然有人在撮合她跟陸雲之間的相遇。


    恐怕目的就是為了阻礙蘇青檀與陸雲見麵。


    但是自己並沒有前世。


    那麽自己跟蘇青檀還有陸雲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為什麽這因果會牽扯到自己的身上。


    更深疑惑在東方璃心中浮現。


    然蘇青檀顯然知道一切,她還要再行試探。


    但是蘇青檀不想繼續說了。


    隻道了一句,“你知道的已經足夠多了。”


    再度出招,這一次蘇青檀的真身出手,威力不同凡響。


    她倒轉空間,扭曲了東方璃周圍的真元。


    阻礙的她神通的使用。


    兩道彎月陡射而出,切裂大地迎斬向東方璃的雙臂。


    本就是借助陸雲的真元,強提修為。


    剛才爆發真鳳涅盤寶術,還有因果秘法,東方璃已經油盡燈枯。


    被周圍的空間,死死的定住。


    彎月來襲,她也隻能撐著最後一口氣,靠著玉蜂抵擋兩下。


    氣息驟降,也身上的寶甲也變回了普通的衣裙。


    東方璃自然也退出了,坐照本真的狀態。


    回到了之前的模樣性格,她怒道:


    “陸雲!”


    “我就說這個狗東西有老情人,果然沒有冤枉你!!”


    “你老情人欺負我!你還在那看!”


    “你這個該死的狗東西!!”


    “是不是在等我死了,你就能跟著母豬雙宿雙飛了!”


    陸雲嘴角抽搐,不讓我插手的是你吧!


    好在,他早就習慣了東方璃的不講道理。


    在她剛喊完第一聲的時候,察覺東方璃處境不妙的陸雲,就已經動了。


    陸雲根基紮實,還有一身靈藥補給。


    東方璃與蘇青檀交戰時,他已經將被東方璃吸幹的真元恢複了個個七七八八。


    他演化白虎殺力於身,拎著玄陽戟將兩道月刃打飛。


    玄陽戟萬法不侵,大鼎落下,被蘇青檀桎梏的空間,刹那轟平。


    “我雖然不能對你出手,你也別想當著我的麵動東方璃。”


    單手拎著煉天鼎的陸雲,將地方了攬在身邊護著。


    經典的白學構圖,就這樣出現了。


    蘇青檀驀了一下,才道:“你身處迷霧,看不清真相,看不清現在感情的真偽。”


    “丹情緣繩早在你我之間綁定,你又為何要這樣執迷不悟?”


    陸雲咧嘴笑笑,牽著東方璃的小手,一同舉了起來。


    兩人長袖落下,在他們的手腕上,也同樣係著一對相同的黑色手環。


    正是在雲都城時,他們用頭發編織的。


    “不過是手環而已,我們也有。”


    蘇青檀:……


    東方璃咯咯笑的很開心,比打贏了蘇青檀還開心。


    蘇青檀沉默了片刻道:“你攔不住我。”


    她轉而飛身而出,彎月伴隨在她身眫,有煉天鼎在,她難以在用空間神通。


    拔劍而出,準備先逼退陸雲,再斬殺東方璃。


    然而麵對她的長劍,陸雲卻毫防禦。


    在襲來的劍尖下更是袒露後背要害,轉過身將東方璃緊抱在懷保護。


    東方璃尖叫:“陸雲你瘋了!你趕緊躲開啊!我不要你保護了!”


    然蘇青檀的劍,卻也隻到陸雲後心前的半寸,便難以刺下去了。


    陸雲感覺沒有被劍刺中。


    呼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又賭對了。


    陸雲鬆開了東方璃,回身看向蘇青檀道:“果然,你也不可能傷我。”


    “所以你走吧,有我在你殺不了璃。”


    蘇青檀握劍的手抖了兩下。


    她掙紮了片刻,似有些挫敗的收劍而回,深深的看了陸雲一眼。


    對東方璃道:“你贏了,但是你要知道,假的始終都為假的。”


    蘇青檀劍氣爆發,忽的斬碎了陸雲與東方璃手腕上方黑發繩。


    “你幹什麽!”,陸雲怒道!


    東方璃也是攥緊了拳頭。


    這發繩,可是他們的結發之約,在兩人的心裏無比珍貴。


    蘇青檀不躲陸雲憤然的目光道:


    “隻有假的東西,才會像這樣,脆弱不堪。”


    “真正足夠珍貴的,都早就刻在了彼此的靈魂裏。”


    “不管過去多久,不管相隔多遠。”


    “隻要遇到那個人,靈魂的顫動,就會告訴你真相,讓你重記起那個被你曾經刻在靈魂深處的名字。”


    “陸雲,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若是忘記了就好好想想。”


    “但是下次見麵,你還想不起來,我也是會生氣的。”


    說罷,一直沒有什麽情緒表露的蘇青檀,居然冰消雪融,淺淺的對陸雲笑了一下。


    笑容中,她身影在月光之下朧然成虛……


    留下陸雲與東方璃在原地,消失不見。


    蘇青檀走了,就像突然而至一般。


    突然的就走了。


    東方璃怒不可遏。


    第一次被人正麵擊潰,雖然蘇青檀占據了一個大境界的便宜。


    但是這也讓東方璃難以忍受。


    蘇青檀帶來的壓力,讓她想要帶陸雲回家的心,更迫切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要好好的訓斥陸雲一番。


    這個到處沾花惹草的狗東西,竟然真的背著她,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


    就算是前世上輩子也不行!


    尤其那個母豬,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看著都讓她作嘔!


    還斬斷了他們的結發繩,東方璃恨的牙癢癢,心中惡狠狠的道。


    ‘早晚殺了你,當著陸雲的麵殺了你!’


    ‘扒皮抽筋,神魂囚禁在九幽地獄,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罵完蘇青檀一通。


    東方璃又調整好發脾氣的心情。


    也準備訓斥陸雲,回頭卻見,陸雲痛苦的單手撐地,捂著磕頭跪倒在了地上。


    還以為陸雲受了傷。


    東方璃顧不上使性子,慌忙去扶:“陸雲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急的拿出藥來,就要往陸雲嘴裏塞。


    “那個該死的母豬竟然敢傷你,下次我一定要殺了她。”


    東方璃怒急。


    然陸雲此時的思緒一片混沌。


    像是被萬箭攢心,痛苦欲絕的喊出了一聲,“璃。”


    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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