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在想大阿哥嗎?”年惜月坐到胤禛身邊,柔聲問道。


    “嗯。”胤禛頷首,眼中帶著哀傷:“一晃眼,弘暉已夭折十年了。”


    他就那麽一個嫡子,卻未養大成人。


    “王爺,改日您同福晉一起去祭拜大哥吧。”年惜月說道。


    四福晉今日來探望鶯鶯,又拿了曾經給弘暉定製的生辰禮來送給鶯鶯,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既然能出門了,身子也好了些,應該是想回王府,繼續管家吧,或者還有別的打算。


    以年惜月對他的了解,要麽是為了管家之權要麽就是為了她娘家人。


    人家拿孩子說事兒,胤禛也拒絕不了,她也就不當這個“壞人”,出言阻止了。


    “這倒不必了,今年弘暉的忌日,我去過了,待明年清明再去吧。”胤禛說著抬起頭看向年惜月:“福晉今日特意過來了一趟,怕是有事與我說,我先過去看看她,一會兒便回來。”


    自從福晉來到別院,吃穿用度胤禛是沒虧待她的,依舊按照過去的慣例都給最好的,也交代了何太醫,每隔幾日過來給她請一次平安脈,用最好的藥材給她治病。


    何太醫已經稟報過了,福晉身子好多了。


    至於福晉娘家那邊,他也有所照拂,不然那些人的日子隻會更難熬。


    “好,王爺快去吧。”年惜月點了點頭,將胤禛送到了院子門口。


    “奴婢就說福晉今日怎麽突然來看望小格格了,實在有些奇怪,您一走她就來了,奴婢還擔心她會對小格格不利呢,沒想到福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澤蘭說道。


    “福晉這是要見王爺呢,故意拿孩子說事兒。”白芷皺了皺眉:“可隻要她派人來請,王爺不可能不去呀。”


    “自己請的和主動去的,那可不一樣。”白薇說道。


    年惜月聞言笑了,這丫頭把她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走吧,別在院子門口杵著了,天都黑了,咱們回屋。”年惜月臉上帶著笑容:“今日去了幾個鋪子巡視,正好發現了一些問題,白芷、白薇你們進來聽聽,改日去鋪子上說與那些掌櫃和管事們聽,讓他們稍稍整改一番,澤蘭和佩蘭若想學,也可以來。”


    她今日巡查的鋪子比較多,又要趕著去衙門外頭接胤禛,沒時間和他們一一說清楚,隻能將此事交給白芷和白薇了。


    “是。”幾個丫頭聽了後頓時來勁了,連忙跟著年惜月進了屋。


    後宅這些彎彎繞繞她們得關注,要護好主子和小主子,但鋪子裏的事兒,也得上心。


    年惜月笑了。


    專心搞事業的姑娘,果然與眾不同。


    她身邊這幾個丫鬟都很厲害,隨便拿一個出去都能獨擋一麵,年惜月這幾年也有心培養她們。


    尤其是白薇,聰明謹慎又有大局觀,交給她辦的事兒,從來沒有出過紕漏。


    四個丫頭年紀都不小了,年惜月之前還想把她們嫁出去,畢竟按照這個時代的觀念,女子不嫁人,那簡直就跟犯了天大的錯一樣,會被人指著說閑話的,父母親人尤其接受不了。


    可她們四個都不樂意,一心隻想留在她身邊。


    用白薇的話說,若不能嫁個好夫婿,那還不如不嫁,留在年惜月身邊,不僅吃穿不愁,每年還能分得不少銀子,貼補娘家一些,自己還能剩很多,這足夠她以後養老了。


    再說了,在主子身邊當丫鬟,就算一輩子不嫁人,在別人眼中那也是忠仆,別人隻會說她們有情有義。


    若為了嫁人而嫁人,沒遇到個好夫君,後半輩子肯定很淒慘,不像在主子身邊當丫鬟,吃的好穿的好,還有那麽多銀子拿。


    京城各府主子們身邊,也不缺終身未嫁或者終身未娶的仆人,怎麽到了她們這兒就不行了?


    年惜月骨子裏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倒是尊重她們的選擇,不過也告訴幾個丫鬟,哪怕她們嫁人了,依舊是她最信任的人,可以幫她管著鋪子,可以入府繼續跟在她身邊,每日還可以回自己的小家,兩不誤。


    就看她們自己如何選擇了。


    ……


    別院後頭一座十分幽靜的院子裏,四福晉正由秋栗陪著,坐在院子裏賞月。


    “許久沒有見到這麽好的月色了。”四福晉笑道。


    “福晉,時辰不早了,您快回去歇著吧。”往常這個時辰,福晉已經睡下了。


    也不知福晉今日怎麽了,興致格外好,還拉著她一起賞月。


    福晉的身子的確比過去好了些,可夜裏天涼,萬一又染了風寒,那可是雪上加霜呀。


    “不急,再過一會兒吧。”四福晉一臉淡然。


    秋栗實在沒法子,隻好讓小丫鬟回去換了一件厚些的鬥篷來。


    “對了,今日那個木匣子,可是當著王爺的麵送的?”四福晉抬頭問道。


    “是。”秋栗點了點頭:“奴婢把東西送過去時,王爺和側福晉都在。”


    “那就好。”四福晉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隻是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沒過多久,外頭突然有人來報,說王爺來了。


    四福晉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等了這麽久,人總算來了。


    “你親自去把王爺迎進來。”四福晉吩咐道。


    “是。”秋栗頷首,連忙去了。


    福晉今夜的舉止和往常完全不一樣,本該歇著了卻非要來門口賞月,難不成是為了等王爺?


    怪不得福晉今日讓她把那麽貴重的東西送給了小格格,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不知福晉特意引了王爺過來,所為何事。


    片刻之後,胤禛進了院子。


    四福晉站起身,正要請安,耳邊卻傳來了胤禛的聲音:“不必多禮,坐吧。”


    “是。”四福晉應了一聲,坐回了椅子上,給胤禛倒了杯茶,放到了對麵。


    “今日你特意送了鶯鶯那個長命鎖,就是為了讓本王過來一趟吧。”胤禛說著坐到了椅子上:“你找本王,所為何事?”


    因為那長命鎖,他想起了夭折的嫡長子,心中的確有些不是滋味兒,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這是四福晉刻意為之,目的就是想讓他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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