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惜月覺得胤禛話裏有話。


    去年皇帝有感興趣的東西,就在木蘭圍場多待了兩個月,遲遲未歸,然後就發生了斃鷹事件。


    莫非這件事還和皇帝有關?


    “他老人家要在小湯山待一段日子才回來,還吩咐皇子們到時候去那邊接駕。”胤禛看向年惜月:“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如今已是八月下旬,等皇帝回來,怕是接近十月了,京中天氣冷,小湯山那邊可以泡溫泉,是個好去處。


    他可沒忘記,年惜月是個很怕冷的人。


    泡湯池,她很喜歡的。


    “可以帶女眷?”年惜月問道。


    “當然可以,又不是去行軍打仗,皇子們出門身邊帶女眷,本就是常事。”


    “嗯。”年惜月點了點頭,先答應下來了,至於到時候去不去,還得再看呢,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


    第二日,年惜月起的比平日裏晚了些,用早膳時,娜丹珠身邊的丫鬟青竹過來了。


    “奴婢拜見側福晉。”青竹福身行禮。


    “可是娜丹珠尋我?她今日想去何處?遊湖還是爬山?”年惜月問道。


    她們昨日並未約好今日一起出門,年惜月見青竹來了,還以為娜丹珠臨時起意,要去外頭走走。


    自打搬到別院,她們經常一起出門。


    暢春園是皇家園林,附近又都是皇子和達官貴胄們的別院,景致很好。


    周圍那兩座山也不高,山間有小路,可以直達山頂。


    偶爾去爬爬山,在山上找個好地方野餐,俯瞰山腳下的風光,心情都不一樣。


    用年惜月的話說,煩惱全無。


    所以,她們最近這段日子去的比較多。


    “回側福晉的話,我們福晉讓奴婢過來告訴您,她要回京城的府邸了,怕是很長一段日子都不能來找您了。”青竹說道。


    “這是為何?”年惜月聞言有些詫異。


    好端端的,娜丹珠怎麽就要回去了?


    那丫頭不是總和她說,別院風光好,住著令人神清氣爽,不像在京城的府邸,總覺得有些壓抑。


    “今日晨起,孟格格去我們福晉住的正院請安,哭哭啼啼說了一大堆話,福晉煩了,讓我們趕她走,奴婢和雨竹當時隻是伸手拉了她一把,誰知她竟然摔倒在地,捂著肚子喊疼,福晉叫了府醫來把脈,說是……說是有身孕了。”


    年惜月聞言沒有吭聲。


    這孟氏入府才幾個月,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


    “孩子沒事吧?”年惜月沉默片刻後問道。


    “府醫說沒有大礙,可孟格格卻在王爺麵前哭訴,說是奴婢和雨竹推了她,才導致她摔了一跤,動了胎氣。”


    青竹說起這事兒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當時跪在地上不走,福晉又很煩她,讓奴婢們趕他走,奴婢們隻是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沒想到她卻倒地摔了一跤,奴婢敢保證,我們根本沒推她,更不知她已有身孕。”


    “孟格格在爺麵前哭訴,爺雖然沒有懲罰奴婢和雨竹,卻下令將我們趕出府去,送還回鈕祜祿氏一族,以後不許再伺候福晉。”青竹說起這個就忍不住掉眼淚。


    她和雨竹可是福晉身邊的大丫鬟,自幼就伺候福晉,福晉嫁人時,她們和幾個小丫鬟、婆子作為陪嫁,一起去了十七爺府。


    福晉說她們年紀不小了,想把她們嫁出去,她們二人都不肯,發誓要一輩子伺候福晉,沒想到爺居然信了那孟格格的話,要把她們趕走。


    沒了她們在身邊伺候,福晉肯定不習慣。


    “娜丹珠答應了?”年惜月問道。


    “沒有。”青竹連忙搖頭:“福晉自是要為我們做主的,更何況此事也不是奴婢們的錯,福晉和爺大吵一架,要帶我們一起離開。”


    “是回京城的十七爺府,還是回娘家?”年惜月連忙問道。


    “回十七爺府,福晉不想回娘家,免得讓老爺和夫人擔心。”青竹也替自家福晉感到難過和憋屈。


    “何時出發?”年惜月問道。


    “福晉已經命人收拾行裝了,最多再過半個時辰就走。”青竹連忙回話。


    這個地方,她家福晉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你回去告訴她,我待會兒去送她,換一身衣裳梳了頭就過去。”年惜月道。


    “是。”青竹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年惜月也沒心思用早膳了,將碗裏的粥喝完後,去內室更衣了。


    “那位孟格格還真是會裝模作樣,偏偏十七爺還吃她那一套,倒是苦了十七福晉。”白芷給年惜月梳頭的時候,忍不住說道。


    “嗯。”年惜月頷首:“倒是個狠人,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做賭注,娜丹珠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看似厲害,其實內心柔軟,這孟氏很厲害,對娜丹珠很了解,才會擊中其要害。”


    說白了,那個女人就是仗著娜丹珠麵冷心熱,看似凶悍,其實善良,所以才有恃無恐,算計起娜丹珠來了。


    年惜月過去的時候,娜丹珠已經帶著丫鬟們出府了,門口停放著幾輛馬車,東西都收拾好了。


    “惜月,青竹已經將今日發生的事都告訴你了,我得回去了,若再住在這兒,我怕是要憋屈死,再說了……她竟然為了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要將雨竹和青竹送回我娘家,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她們二人從小在我身邊伺候對我忠心耿耿,我待她們也如至親,絕不會和她們分開。”


    兩個丫頭若是想嫁人,她肯定會成全,但如果有人想強行將她們分開,那就是做夢。


    “你不是說京城的府邸住著很壓抑嗎?你這次來別院,就是想遊山玩水,放鬆放鬆,何必回去?我若是你,就去自己的陪嫁莊子上住一段日子,既看不到那兩人,又能做自己想做之事,豈不快哉?”年惜月笑道。


    娜丹珠聞言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好。”


    年惜月拉著娜丹珠的手上了馬車,壓低聲音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是真的想一輩子和胤禮劃清界限,做一對麵上夫妻,還是想像從前一般,恩愛和美?”


    娜丹珠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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