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鈕祜祿氏一族嫡出子弟,以後肯定要建功立業,現在若不多學一些,往後哭的可就是你自個兒了,瞧瞧你二位哥哥,多厲害,你也得好好學一學,今日便罷了,留你在這兒和我們一塊用午膳,明日你可得加倍努力。”年惜月拍了拍嗒爾當阿的頭,柔聲說道。


    “好。”嗒爾當阿連忙點頭。


    還是年姐姐溫柔,不像他的哥哥姐姐們,一言不合就想揍他。


    外人都說他這個幺兒最受寵,事實上,阿瑪和額娘的確寵他,可哥哥姐姐們,想揍他就能揍。


    平日裏對他百依百順的阿瑪和額娘,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如今就是府裏最可憐的那個。


    “那二哥你明日再去考他的學問和騎射吧!”娜丹珠抬頭說道。


    “好。”阿爾鬆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娜丹珠見他走的那麽幹脆,忍不住鬆了口氣。


    方才,年惜月和四弟說話的時候,她見二哥盯著人家看,還以為他賊心不死呢。


    如今看來,是她想多了。


    年惜月嫁人了,新嫂子也過門了,從前的事,早就翻篇了。


    不過話說回來,惜月還不知道二哥從前心儀她呢。


    這事兒,她從未在惜月麵前提起過。


    阿爾鬆阿在門口遇到了紓穆祿氏。


    “夫君。”紓穆祿氏上前請安,笑的格外溫柔。


    “夫人怎麽過來了?”阿爾鬆阿一臉詫異道。


    “妾身和年側福晉一見如故,特意送了些親手做的點心過來。”紓穆祿氏柔聲道。


    “你去送吧,我在此地等你,我們一起回去。”阿爾鬆阿臉上露出了笑容。


    紓穆祿氏聞言有些詫異。


    他居然要等她一起回去,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自打她嫁過來,他便對她不鹹不淡的,她還以為,他是思念過世的發妻呢,沒想到……人家是沒能把心愛之人娶回來,嫌棄她呢。


    這會兒自告奮勇等她,莫非心中愧疚?


    紓穆祿氏也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阿爾鬆阿見到了年惜月。


    紓穆祿氏將東西送去後,出來和阿爾鬆阿匯合,夫妻二人一起回了他們住的小院子。


    她自打嫁過來後,一直裝的很溫柔,據說,夫君的發妻覺羅氏是個凶悍的女人,上至公公婆婆,下至夫君和弟妹們,都不喜歡她,紓穆祿氏當然要吸取教訓了。


    可現在,她心裏跟貓爪似的難受,不顧身邊嬤嬤給她使眼色,把屋裏的奴才們都趕出去後,直接問道:“夫君,妾身聽聞,您從前心儀年側福晉,可有此事?”


    阿爾鬆阿萬萬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問這個,臉色頓時變了。


    “你當知曉,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發妻亡故後,額娘替我相看了一些閨秀,卻不包括年側福晉。”阿爾鬆阿頓了頓,語氣有些嚴厲:“今日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夫君沒有否認,那就是真的了。”紓穆祿氏卻是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淚水奪眶而出。


    “你別胡思亂想,我與她清清白白,從無僭越,我既娶了你,便不會肖想其他人。”阿爾鬆阿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


    他以前是喜歡過年惜月,但那時候他發妻過世不足一年,他並未請額娘幫他提親,等時機成熟,提起此事時,二妹妹竟然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想讓她的好姐妹當繼室,太侮辱人了。


    他們兄妹二人鬧得很不愉快。


    他出身好,人品好,也很上進,還有官職在身,怎麽就辱沒年惜月了?


    後來,他尚未和額娘商議妥當,宮中便下旨將年惜月賜給雍親王做側福晉了。


    既沒有那個緣分,他也放下了。


    沒想到紓穆祿氏竟然得知此事,今日還在他麵前一提再提。


    “你放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還想著她,你從來不喜歡我。”紓穆祿氏把手從阿爾鬆阿掌心抽出,一把推開他,抓起桌上的茶盞便砸到了地上。


    “你若心中無人,我嫁過來之後,你為何對我這般冷漠?你每隔半月才回來兩日,從不與我多待,要麽去額娘那兒,要麽去教導四弟,即便夜裏同塌而眠,你也甚少和我親熱,你心裏若不是想著年氏,會如此嗎?”紓穆祿氏大聲質問道。


    阿爾鬆阿聞言臉色十分難看。


    他先前的發妻,便是個性子暴躁,動不動就發火、砸東西打罵身邊的人,若不是脾氣太大,也不會因為動氣難產,一屍兩命。


    後來娶繼室,他和額娘都想選個性子溫和的,所以才娶了賢名在外的紓穆祿氏。


    否則,以她的家世,哪怕是做繼室,其實也是不夠的。


    她並非出身大族,其父也隻是六品官員。


    才成親時,他還是很喜歡她的,她溫柔賢淑,很為他著想。


    那時的他,覺得特別慶幸,慶幸自己娶了個溫柔和善的好媳婦兒,他還和額娘說,自己一定會好好待她,決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直到有一日,他看見她打罵身邊的丫鬟,罵的十分難聽,簡直不堪入耳,完全不像個官家閨秀,為了不讓人看出傷口,她還用針紮人家的手臂,那發狠的樣子,和潑婦一般無二。


    從那日起,他便知自己娶的繼室,不是個心善溫和的人,可人都娶回來了,也不能反悔,隻能繼續過下去。


    他委婉提醒過她了,人家卻裝傻,從那以後,他對她便有些淡了。


    沒想到人家把這一切都推到他頭上,控訴他心中想著別人,才這般對她,阿爾鬆阿很生氣。


    再看看地上碎的茶盞,轉身便往外走。


    他怕自己留下,會和她爭吵,鬧得厲害了,隻會讓家人擔心。


    “你站住!”紓穆祿氏氣的衝過去攔住了他:“怎麽?被我戳中了心中的秘密和痛楚,惱羞成怒了?


    “你這般無理取鬧,有意思嗎?”阿爾鬆阿神色很冷。


    “那個狐媚子都把你的魂兒勾走了,還不允許我說?什麽狗屁側福晉,都嫁人了,還來勾搭人,雍親王知道嗎?年家就養出這種貨色來,怪不得他們漢軍旗低人一等,天生就是下賤胚子。”紓穆祿氏一邊流淚,一邊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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