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用晚膳,然後收拾東西,尤其是給阿瑪準備的東西,倒是不用送去年府了,明日給阿瑪即可。


    果然,還是她家四妹妹聰明,想到了這樣的法子。


    回到浮香院後,白薇立即道:“主子,烏拉那拉氏的大夫人,每次來王府請安,福晉都會熱情款待,可今日不知怎麽的,福晉沒留人用晚膳,也不像從前一般給賞賜,直接讓丫鬟把那位大夫人送出去了。”


    她們沒有在正院安插人,打聽不到別的消息了。


    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四福晉和那位大夫人肯定鬧了矛盾。


    “大夫人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白薇道。


    “想個法子,套一套那位大老爺的話,我要知道,咱們福晉到底有沒有放印子錢。”年惜月一邊喝湯,一邊吩咐道。


    “是!”白薇點頭:“咱們的人查到那位大老爺有不少相熟的賭友,有些人身份很一般,可因為好賭,時常混跡在一起,那些人給銀子就能收買,隻是讓他們幫著套套話,就能得到豐厚的報酬,肯定有人願意。”


    “嗯,你去安排吧。”年惜月說完後,繼續用晚膳。


    胤禛已經派人回來傳話了,說他今日會和其他幾位皇子一塊用膳,要晚些時候才回來,叫年惜月不必等他。


    ……


    第二日一早,年惜月就帶著年如月出門了,四福晉那邊,她昨兒傍晚已經派人去請示過了,人家倒是沒有阻攔。


    自打嫁人後,年惜月就見了娜丹珠兩回,再也不似從前待字閨中時,能時常見麵了。


    她之所以選在今日和娜丹珠見麵,是因為娜丹珠之前進宮選秀了,昨日複選。


    娜丹珠之前一直在準備選秀的事兒,也不得空。


    清園在京中極其有名,是一座很大的戲樓,每日往來聽戲的人頗多。


    大清不許女子唱戲,所以戲園子裏唱戲的,都是男子,包括旦角,也是由男子扮演的。


    因男女有別,戲園子裏有專門的看樓,是給女子和孩童看戲的,除此之外,還有雅間,其他地方,女子不可涉足,尤其是樓下大堂。


    其實,前朝後期和本朝開國之初,都曾下過禁令,禁止女子去戲樓聽戲,也不許女子去寺廟上香等,總之……拋頭露麵的事,皆不許。


    不過,慢慢的,這規矩也就沒那麽嚴了,後來,康熙爺將禁令撤除了。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旗人女子並不興那套,她們大多拋頭露麵,許多當家主母操持家事,外頭的田地和生意也一並管著,十分厲害。


    隻是,在這些人多的場合,還是男女有別的。


    年惜月提前讓人準備了雅間。


    姐妹二人剛剛進了戲園子,就看到了在樓下大堂前方坐著聽戲的年遐齡。


    年遐齡今日過來,也是想見見女兒。


    這戲樓子裏規矩多,他們父女也不方便坐在一起說話,隻要遠遠見上一麵,確定女兒好好的,他這個做阿瑪的,也就放心了。


    年遐齡本以為今日來的隻是四女兒,沒想到三女兒也在,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他老人家並不喜歡聽戲,今日見到女兒們高興,倒也可以勉強聽一會兒了。


    目送她們姐妹二人上了二樓,進了雅間後,年遐齡坐著聽了一會兒戲,便起身離開了。


    他和人約好了,一起去釣魚。


    “四妹妹,阿瑪走了。”年如月一直注視著下方,除了聽戲之外,目光時不時落在年遐齡身上,這人一走,她便發現了。


    “阿瑪最近和幾位老大人走的很近,他們都是致仕的人,又年邁了,有些共同的喜好,正好一起打發時間,三姐姐不必擔心。”年惜月道。


    “嗯。”年如月頷首,繼續聽戲了。


    年惜月不太喜歡這個,坐在椅子上發呆,差不多又過了一刻鍾,娜丹珠才到了。


    “我的馬車在路上出了點岔子,來晚了。”娜丹珠有些渴了,喝了口茶後,解釋道。


    “你沒傷著吧!”年惜月連忙問道。


    “沒有,我那馬車大,很平穩,倒是和我們剮蹭在一起的馬車,差點兒就翻了,裏頭坐著的人受了點輕傷,我讓人賠了銀子,送去醫館了。”


    說起這事兒,娜丹珠就覺得有點冤:“明明是那小馬車跑得太快了,我們實在躲避不及,這才碰到一起了,結果花錢免災的卻是我。”


    也是她心善,發現馬車裏坐著一老一少,那老人額頭撞破了皮,這才給銀子又派人送去醫館。


    換做旁人,可沒有她這麽好心。


    “京城人多,馬車也多,咱們隻能小心些。”年惜月道。


    “是啊。”娜丹珠頷首:“我額娘常常叮囑我出門小心,要與人為善。”


    兩人說了會兒話,年惜月問起了選秀的事。


    “昨日複選,我見到了皇上和幾位娘娘,不過……我也隻敢用餘光悄悄看,可不敢放肆。”娜丹珠說著壓低了聲音:“皇上看著好瘦,比我上回看見他時,瘦多了,到底上了年紀,不一樣了。”


    尤其是臉頰,瞧著都有些幹癟了,活脫脫一位老人,而且……似乎比同齡人更老。


    反正,她族中幾位和皇上差不多年紀的長輩,遠沒有皇上看著老。


    當然了,這話娜丹珠隻能憋在心裏,不敢和任何人說。


    “你上回見到皇上,是何時?”年惜月問道。


    “大概三年前吧。”娜丹珠道。


    年惜月輕輕頷首,沒有多言。


    做帝王的,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吃的東西,山珍海味應有盡有,皇帝卻很瘦,隻能說……帝位不是那麽好坐的,天下重擔壓在身上,年邁的帝王每日殫精竭慮,怕也沒什麽胃口。


    “複選的結果,這兩日就會出來,你心裏有數嗎?”年惜月轉過頭問道。


    娜丹珠聽了她的話後,俏臉一紅,低聲道:“十有八九是他。”


    “哪個他?”年惜月故作不知。


    “惜月!”娜丹珠不依了:“你再逗我玩,我可就生氣了。”


    “好好好。”年惜月笑道:“就是那個他,我知道了。”


    “你啊!”娜丹珠有些無奈,片刻之後才道:“我遠遠見過了,還行。”


    年惜月被她逗笑了,堂堂皇子,在娜丹珠眼裏,也隻是“還行”。


    這丫頭眼光倒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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