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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靈異事件簿—蘭德爾特環的粉塵 作者:[日]西尾維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恐怖靈異] 《四月一日靈異事件簿—蘭德爾特環的粉塵(xxxholic官方小說)》作者:[日]西尾維新【完結】 人物介紹 登場人物介紹 壹原侑子店長 四月一日君尋高中生 百目鬼靜高中生 九軒向日葵高中生 芹澤施工高中生 櫛村塗繪公司職員 『不,幽靈是存在的哦.我們能看的見它,也能摸得到它,還能聽到它的聲音。但它又是不存在的,所以就無法以科學來語論它們。不過,如果僅僅是以科學無法語論,就將他們當作不存在或是騙人的事物,那又太片麵了,因為它們是確實存在的。』 京極夏彥《姑獲鳥之夏》 第一話 outer-holic 殘忍的眼神。 那黑髮的女子壹原侑子所賦予我的第一印象,以此一言便可蔽之。 恐怖的眼神。 殘酷的眼神。 妖艷的眼神。 硬質的眼神。 將人不當為人的眼神。 從裏側觀察人的眼神。 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仿佛品價似的眼神。 將世界規定為相反模樣的眼神。 否定世界存在樣式的眼神。 那種,眼神。 我無法忍受自己再被那樣的雙眼注視著同是我也無法再對上她的目光,下意識間,我垂下了視線。 那裏有一杯泡好的咖啡。 是那名叫四月一日君尋的少年所準備的吧在我就坐的時候,他曾經詢問我要咖啡還是紅茶,而我回答了要咖啡。 其實我是想要紅茶的。 我也沒要砂糖和奶精。 其實我並不想喝苦澀的咖啡。 從報名後就一語不發,隻是僅僅注視著我的女子。在她麵前,擺放著和我杯中完全相同的咖啡。一定是因為壹原小姐想要喝咖啡吧,而她也絕不需要砂糖和奶精。 黑色的液體冒著熱氣。 啊啊。 如果將這純黑的液體潑在眼前的她身上的話,她究竟會有什麽表情呢?她會用何種眼神,看著我呢? 不過那種事是不能做的。 她一定會生氣的因為這是我和她初次見麵啊。 我能來到這家店,也是四月一日出於親切雖不知她是要進行心理輔導還是如何,但我和壹原小姐之間,該沒有任何特別的緣分才是 叫我侑子就可以了。 她突然這麽說。 就在我不自覺地去碰觸咖啡的手把,壹原小姐訂正了我並沒有稱呼過的她的名字。 還有,你剛才在想某件事吧。別那麽做比較好。 這句話就像是追打一般的蹦了出來。 我猛地抬起了頭。 她用和剛才別無二致的眼神,緊緊注視著我。 然後壹原侑子,忽而微笑了起來。 嗬嗬,或者該這麽說?櫛村塗繪小姐,你 『如果能做得到的話,便盡管試試看吧。』 此世不可思議之事雖為多 但亦再無如此之鮮烈如此怪異的事了 如果人不在 如果人不看 這就隻會是普通之現象 隻會作為普通之閑談而逝去 人 人 人 人才是這世上最為摩訶不思議之生物 四月一日君尋,是名有眼光的人。 但具體來說,由他以下這些話,比如[雖然言談舉止顯得比較無賴,但將來的他會成為大人物吧。搞不好,會成為我們恐怖的敵人也說不定呢]什麽的;再者[她是值得信賴的人,雖然語氣是粗暴了些,但她本性確實相當坦率而直白的。接下來,隻要她能原諒自己就好啦]什麽的,就可看出,這裏的所謂有眼光,並不是指四月一日君尋擁有對他人人格、個性等方麵可以進行評測的洞察力。 其實不應該說是有眼光,而是能看到妖的眼。 妖,也就是存在於某處,但本來不應該被看到的東西。 因為妖不屬於這個世界。 所以,或許以不可視之物來規劃他們才是正確的。 不過看到就是看到了。 在四月一日君尋的眼中,清楚地。 那對於他而言,該說是值得煩惱的東西嗎? 因為這不屬於能力,而是機能。無關生秉或後天,也跟自己的精神作動沒什麽關係。隻是流淌在體內的血,帶給了他這切實的現象。這就是自己怎麽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了。 如果隻屬於能看到就罷了,但事實上,那些妖們每每會尋求自己的血而一窩蜂湧過來。讓人非常難以料理後事。 不過就算如此,即使是難以處理的殘局,四月一日也不想輸。 想得到的辦法都付諸實施過了,不過己身所處的這個狀況,可說是從一開始就束手無策。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是繼續努力下去,還是幹脆一了百了放棄為好,成了四月一日君尋一個重大難題。那一方的選擇才是盡善之路呢? 在這種情況下,四月一日,沒有一天不在希望。 要是看不到的話就好了。 他沒有一天不那麽希望。 與其說是希望,這更近於祈願。 而他的願望,終於在數個月前接近實現了。 我絕對是被騙了啊! 從四月一日所就讀的私立十字學園往東城車數十分鍾,就會到達jr哨子站。現在,他正站在查票口附近的行李櫃前,氣憤地念叨著什麽。 不過,與其說那是念叨,不如說是行將爆發前臨近臨界點的吼聲。也因此使得周圍路過的行人不由自主地從四月一日身邊繞道而過。 四月一日的手中有一封信。 信的內容非常簡潔。 『裝飾眼鏡(不是眼袋)』 這可能不該說是信,而是單單的便條才對。 四月一日瞥了眼佇立在正麵的行李櫃。 45號。 在那行李櫃中,放置著這便條。 用嘴巴說不就好了嗎!這點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幹嗎非要人勞神!仔細追究起來『裝飾眼鏡(不是眼袋)』是什麽鬼意思啊!怎麽可能會有人把裝飾眼鏡和眼袋搞錯呢?啊我懂了!是把這東西跟仙台有名的伊達政宗的眼袋掛鉤了吧!老天,不但寫得跟天書一樣還是個冷笑話! 現在時刻是傍晚,人們歸宅的最高峰。 四月一日君尋持續不斷的抱怨著並不存在於這裏的人物,同時三三兩兩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從他身邊退去,但對於此刻的四月一日君尋來說,這都是不值得留心的事。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昨天。 他從打工的店長那裏得到了一個鑰匙,那上麵有著45號門牌號碼也就是眼前這行李櫃的鑰匙。除了鑰匙外,店長(雖然稱謂上店長,但除了四月一日以外,整個店家就隻有兩名分不清是什麽身份的神秘人物,以及好像是黑色雪娃娃一般的寵物而已)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告訴他。隻留下我想請你去打開櫃子。這一句話。 好不容易才知道這鑰匙是jr哨子站行李櫃的鑰匙,鬧了半天隻放了不知所謂的指令嗎?這是小學生的野戰遊戲嗎!? 就算大聲喊叫,也隻令人覺得空虛。這張便條就是店長要自己去尋找裝飾眼鏡!的指令吧。當然事情並不會在得到裝飾眼鏡後就了解,以那店長的個性來說,在其後也會有新指令的可能性相當高,並且在那之後、那那之後一定還會有 那個人是不是以戲耍我為樂啊這能和店裏的工作扯上什麽關係。 方才還為憤怒所顫抖的肩膀,如今無力的垂了下去。 看來四月一日終於是妥協了。 對。 不管再怎麽愚蠢,耽擱人時間,好像玩耍,隻要是店長隻要是壹原侑子的指示,四月一日就不能不服從。 也就是絕對服從。 因為,這是一種等價交換。 是讓他本能看到的雙眼,看不到了的等價。 唉 壹原侑子的店四月一日君尋的打工地點,是家任何願望也可以實現的店。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就算再在怎麽亂七八糟,奇想天外的願望比方讓能看到妖的眼睛再看不到妖啊,比方讓妖群集而來的器皿不再具有這種功能啊都可以實現。 傳達願望的店。 唉搞成這樣,我還不如去收集龍珠比較快,總是把人使喚來使喚去的那個人真有心實現我的願望嗎? 其實。 在數個月的打工生活中,四月一日在侑子身邊確實看到了付出等價的代價,從而實現願望的場景。所以,侑子是一定具有那種力量的。 但她有沒有心就比較令人懷疑了。 老是嚷著等價,等價啥的卻總讓人免費打白工可是,那個眼鏡究竟該怎麽辦呢?是自己要戴嗎?侑子小姐在想什麽啊還是說她已經準備了波瀾壯闊的故事等著我去發展?完事之後我會成為有錢人嗎?哎,怎麽搞的,總而言之 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四月一日這麽想著,開始轉動思考。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動過想要裝飾眼鏡的念頭,所以這東西究竟要去哪裏才能得手,他是一點也不清楚的。但侑子小姐所尋求的裝飾眼鏡應該不是超越法度的東西,而且,如果她是想要太陽鏡的話,應該會在便條上書寫明白(但實際是沒有的)。將所有線索綜合起來的話 我對附近也不熟悉還是不要無意義的亂跑。嗯不過總歸會有那地方的吧。 那地方,指的就是一百日元商店。 隻要人口足夠稠密,這種類的商店就一定會存在。具體來說一百日元商店貨品的品質還是可以接受的,更重要的是每樣物品全部都隻有一百日元的誘惑價格。既然無法了解今後故事會怎發展,那麽將經費控製在最低限度就很有必要。 四月一日出站,開始尋找一百日元商店。 所幸,那商店就在大路對麵,因此一眼就找到了。少年度過天橋,進入商店,開始在日用雜貨貨櫃一欄尋找目標物品。 很快,他就在一堆日本人絕對不會帶的奇特墨鏡中發現了目標物品。不過,這老花鏡居然也隻值一百日元啊感覺脫離時代好久的樣子。嗯我都已經選了看上去比較貴的眼鏡了哎呀,不過一百日元說到底也隻能買到這種貨色了。嗯算了,雖然顏色貌似有些發紅 然後他就交錢。 加上消費稅以後,眼鏡的價格成了一百零五日元。因為沒有零錢,因此四月一日隻得掏出千元鈔票算帳,懷揣著滿把零錢,四月一日突然被一種自作自受的虛無感包圍了。 出店後他愣了一會。 因為他在等下一個指令。 繼行李櫃之後,任務的第二個目標物品裝飾眼鏡也這麽入手了。那接下來,究竟會有怎樣的指令傳達到自己這裏呢?帶著少許興奮的心情,四月一日等待著。 沒有指令被傳送來。 看來買到裝飾眼鏡,就是侑子今日指令的全部了,任務也就結束了。 什麽啊,原來沒有安排我成為有錢人的劇本啊,真令人失望。 想想看,這台詞也夠本我的,所以四月一日並沒敢太大聲的念出來。過了不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踏上了歸途。天色也挺晚的了,隻要把這裝飾眼鏡交到侑子店裏,再做好她的晚飯,今天就可以收工了。那麽今天到底積攢了多少等價呢?現在四月一日的心情就仿佛在迷宮中不停轉圈練級的rpg主人公,今天的辛勞很有可能是白忙活一場,因為類似事件他也不隻一次的體驗過了。 是不是應該做張行程表呢這樣跑了多少路自己心裏也好有個數。 之所以會發出這樣的感嘆,完全是因為四月一日不知道究竟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自己所希望的終點之緣故。雖然說不管多長的道路,如果不踏出第一步都是不會有進展的,但隻要想想接下來所要測算的步數,就不禁令他有點心如死灰。 話雖如此,現在所首先應該考慮的,是迄今為止這一係列事件的成因以及今後的後果是什麽。如果說這是侑子所提前預備好的開玩笑事件,那麽用消極態度來對應的自己還不知道回到店裏會麵臨怎樣的結局,想處理好這件事情,可是比找到伊達政宗曾經佩戴過的眼袋難上千百倍。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向人行橫道。 紅綠燈顯示出紅色的光彩。 車輛飛速的穿梭在身體周圍,四月一日停下了腳步,跟他同樣停在人行橫道前的,還有五人左右。 嗯? 其中一人進入了他的視線。 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人咬著下嘴唇,露出苦思冥想的神情。 但首先映入四月一日雙眼中的,不是那表情不在麵部。 那名纖小的女性,在她細瘦的肩上、 有什麽東西。 當他注意到的時候,已經遲了。 已經太遲了。 那女子已向著大路投身出去。 啊。 我又做了。 在病院的床上睜開雙眼的同時,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中。明明知道明天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不,事已至此,現在日期已經改變了吧,所以,該是說,今天了。 我明明知道今天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但我現在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在幹什麽啊。 我轉頭看向窗外。 不過從這裏什麽也看不到的。 現在在公司裏,本來我不能不作的原本由我負責的新企劃展示會,已經被換給兵頭去做了吧。因為手續上就是這麽安排的,如果遇到了緊急事況,這事情就會被交託出去本來是絕對不該存在的,緊急事況。 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為了這次的企劃,大家都拚命努力,兵頭也起了非常好的輔助作用。問題的癥結不在這裏。 我又做了。 已經做了。 我又做了不該做的事。 一直都是這樣。 從小都是這樣。 為什麽,會想要觸犯禁忌呢? 按照護士小姐的講述,我好像從人行橫道上沖了出去。之所以說是好象,是因為時間前後的記憶在我腦中都被跳過去了。但是,就算沒有記憶,因為這是自己的事,所以我很清楚。 我在紅燈的時候衝到了車前類似的事情或是根本同樣的事情,與我迄今為止的人生,已經不斷重複又重複,不知發生了多少回。 幸好這次事件的後果隻是以左腕有輕微裂縫便收場了。 因為隻是被摩托車撞到。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想我已經死了。 死了才比較好其實應該這麽說:像我這樣的人還能活到現在,才更加令人不能不驚嘆這是世界的奇蹟。雖然這個奇蹟渺小卑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上小學時,我就曾經從教室窗戶往外跳過。就像知名小說的主人公一樣用刀刃對著自己的手腕也不是一次兩次,青春期的時候,更是有在手腕上刻下傷痕。不過那樣的情況,也就隻出現過一次。 可是或許我在那時候已經死過了。 人們問我。 『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你不可以做這種事』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我想人們,不管是誰,或多或少,應該都能少許分擔我這種心情,就仿佛想按下學校滅火求救按鈕般的心情(從我開始上小學直至高中畢業,我按這種按鈕的次數已經超過了三位數);就好似在站台等待電車,一邊聽著列車即將進站的廣播聲,一邊控製不住自己,想用自己的身體劃過風撞向車廂的心情(我一直都是這種心情)。登上高處,胸膛中都是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會怎麽樣呢的心情(我每次登上高台前便與這種心情在搏鬥了)。 我想那種心情,人人都會有的。 隻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但卻不可避免。 我隻是比普通人更加多一些而已。 那種質量,是莫大的。 我明白,對於自己的想法,我清楚地有著自覺可是,盡管腦海清楚有著自覺,卻也對這種心情無計可施。那麽我想,這種心情,就該被稱為欲求。 欲求。 欲求,破壞欲求。 說得更明白一點,現在在你麵前有個絕對不能按下的按鈕。比方這種問題雖然看上去很簡單,卻往往能達到究級的答案。如果麵前有一個絕對不能按下的按鈕,那麽到底會有多少人,能真正忍耐不按下去呢? 而我, 就是屬於那種絕對會按下去的人。 初中考試的時候。 本來我可以平安考上那所私立名校,但在考試當天,我卻裝病在家躺了一天。高中考試的時候我也這麽做了,所以,初高中我都是在平凡無奇的公立學校度過的。為什麽要裝病呢?如果有人這麽問我,可能我會回答我隻是想試試看在這種重要日子如果身體垮了的話會怎麽樣,我隻能這麽回答。 大學也濕,我故意沒在第一誌願的國立大學那一欄裏填上名字,然後遞交了表格不,應該說好像寫了,也好像沒歇,總之非常模糊接著,我就去了那個隨手填寫的私立大學。 至於理由,跟上麵一樣。 對的,對的,完全一樣。 這樣看來,如此的我能活到二十七歲便隻能說是一個奇蹟了。因為我總是在行將崩潰之間用理性戰勝了情感不過如今這種理性,也差不多到達一個限界。就好象牢門的閘口快要打開一樣,可以說是極限了。 日常生活還好說,在工作中,我是盡量不讓這種情緒侵擾自己的。而且直到不久之前我都是這麽做的。雖然這麽說起來很俗,但如果這次的新企劃展示會成功的話,想必我今後的人生一定會走上康莊大道。 不過,將機會讓給後輩不是也挺好的麽?這麽一想,我輕鬆了不少。放任自己是多麽美好的事啊,雖然現在我左腕骨頭有裂縫,但並不妨礙我工作。過了這個休息日,從下個禮拜起,我就又能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正當我這麽想的時候,來了。 如果。 如果到了下個禮拜,我也不能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如果我一直無法回公司的話,那,後果究竟會如何呢? 啊一定會非常不得了呢。 因為那份企劃是我一個人一手做起來的,就算兵頭可以圓滿結束這次的展示會,但企劃整體被拖慢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此一來,小組裏的成員們,都或多或少會受到處罰吧更別提出人頭地了。 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反正,現在這個公司也不是我的第一誌願。 是第二誌願啊。 在第一誌願公司的麵試中,我由於崴到腳踝所以跌倒了。現在我也能清楚記得麵試官那匪夷所思的表情,他一定想不到我是故意跌倒的。 那要是這樣的話, 那這種可能性也是說不定會實現的啊。 啊啊,算了。 算了,我不可以再想這些事了。 我不想做這種事啊。 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 就是因為我不想做所以才要忍耐。 為了不讓工作出差錯,我很努力在做了。 這些都是真的。 可是現在,我想起來了。 那是什麽時候呢?是剛進公司那會兒吧。 我將重要的文件放入了粉碎機。 當然是故意的。 不過我將這件事偽裝成偶然的樣子,因此沒有任何人發現到真相。 而由於這次事件,造成整個部門的人拚命加班以彌補殘局。一個星期,沒日沒夜的加班,到最後總算平安收尾。 因為那份文件固然是重要的,卻不是能起決定性作用的文件。所以這事件就不算是失誤嘍。 這回也一樣,不屬於失誤。 還是有可能挽回一切的。 隻要這以後補償大家就好。 隻要補償了就好。 想到這裏的時候第二波來了。 如果, 如果再硬給大家道歉的場合,故意說我沒有錯,擺出一幅任性嘴臉的話,那他們到底會有何反應呢? 那夥好相處的人們。到底會用怎樣的表情看著我呢? 啊啊我真想做。 這欲求附著在我身上。 從我記事以後開始,或者在那之前,就一直。 可是不行。 我應該拒絕這種欲求,我既沒有破滅欲望,也沒有自殺願望。我絕不屬於以上兩種人,我可以有自信的斷言。如果說起求死或尋求危險的好奇心,那就跟普通凡人同樣,僅僅到運銷飛車很刺激,真想坐的地步,超越這之上的好奇心,我是沒有的。 有的隻是普通的欲求。 有的隻是普通的欲求。 想觸犯禁忌這種心情。 想做不該做的事 我明明知道,比起這種心情,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更值得關心的事物比方工作和人際關係什麽的但盡管如此現在我,卻總是想著如果從醫院窗戶跳出去會怎麽樣,就隻是一味想著這種事情。 如果我跳下去他們會生氣的吧。 因為搞不好就死了啊。 可是 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做。 我想按下那不可以按的按鈕。 『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你不可以做這種事』 所以我才想做。 因為我想做。 就隻是這樣而已。 因為對方所開的是摩托車,我才能比較平安無事的坐在這裏,如果被送砂車撞到的話,現比我就必死無疑了。 能這麽活著就已經是奇蹟。 然後我又想。 我是不是去死比較好。 可是,如果死了會給大家、添麻煩的吧 我死命壓抑住想從窗戶往外跳的欲求,同時為了迎接接下來不知什麽時候會出現的衝動,開始深呼吸。 正當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櫛村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是查房的護士小姐。 我回答道,請進。隨之不久,從門縫中穿入身著粉色的製服的護士,但是來者並不隻她一個。 還有另外一個人進入了我的房間。 是名戴著眼鏡,學生打扮的少年。 這孩子蠻眼熟。 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那少年,說自己叫四月一日君尋 哦,是麽。所以你昨晚才會不打招呼就擅自罷工,並且今天還遲到。你想說這就是原因麽? 滿足的吸了一口煙管,黑髮女子一邊在煙霧的繚繞中補滿菸草,一邊用左手把玩著四月一日花一百零五日元(含稅)買來的裝飾眼鏡。 這女子就是壹原侑子。 是,會實現你任何願望的店家店長。 也是四月一日君尋的僱主,更是將來會成為他救星的女性(要是成為不了,那才令人困擾)。 有人稱呼她為次元之魔女,但詳情不明,並且年齡身份經歷出生日期血型等統統也是不明。而且壹原侑子這個名字,原本也是假名。因為她和四月一日初次見麵的時候,她自己已經這麽承認了。就在報名五秒鍾後,堂堂正正的說出這是假名。如此的女子,她的真名究竟是什麽呢?大概會是意外險惡和壞心眼的名字呢。 侑子忽然笑了。 那,你可真是辛苦了。 哎,雖然侑子小姐能說出這犒勞的話語頗令人高興啦,但您究竟要用那眼鏡做什麽呢? 沒什麽啊? 她說沒什麽 難道真是在開玩笑 你就當是去參加了一趟借物賽跑吧。 原來不是野戰遊戲,而是借物賽跑啊嗯算了,事情的重點不在這上麵,拜託,請您以後不要再讓我去做這種事了。要知道這邊為了辦好事情可是費了很大力氣的呀。 可是,這也蠻有趣的吧?你雖然嘴巴是那樣說,其實自己也樂在其中吧?在你打開行李櫃的一瞬間,難道沒有動過哎,真的假的,還有這種事情的念頭嗎? 動了呀。 但和您口中說的不是一回事。 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套的。 我又不是女子高中生。 你這孩子真沒意思。 她很失望地嘆了口氣。 嘆氣的原因在於自己不是女子高中生吧。 侑子小姐,我覺得啊,你與其要我陪你玩那種無聊的遊戲,還不如真正誠心實意的對我道歉更好一些。 隻不過是這麽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要求道歉,希望別人對自己道歉可是一種很沒出息的行為哦。四月一日,這就表示你這個人的器量還是狹小到不行。 請你不要用這種事情來評估我的器量好嗎? 四月一日,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是沒有毫無意義的事情的,就算玩耍,也是包含在這範疇之內的。 侑子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用煙管重新指著四月一日。 怎麽樣呢? 您說的怎麽樣哦,您是指她的事情嗎? 昨天。 當四月一日從jr哨子站附近買到裝飾眼鏡,打算前去打工,走到人行橫道上時,那女子突如其來的向著車輛投身而去 是四月一日叫來了救護車。 之後,安排那女子住院,和她的家人們取得聯繫的,也是四月一日。 而今天放學後,在來打工的地方前也就是這家什麽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一是四月一日買了探望用花,前去看望那名住院的女性,櫛村塗繪。 不過如此一來,曠工及遲到就鮮明的刻錄在他的打工歷程中了。 還有壹原侑子。 雖然四月一日並不認為壹原侑子是會為這些小事幹擾情緒的人,應該說由於這事件的關係才能讓找不到遲到理由的字跡大搖大擺地說些反駁的話語,但是 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在意那女子的事情呢? 四月一日你不是說了嗎?你看到了那女子的肩上有什麽東西。 嗯,可是,說是看到,也許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可能花眼了吧,當時從我那個角度其實不怎麽 不過啊 侑子打斷了四月一日的話。你覺得你看到了吧? 是這麽覺得。 但、隻有一下下啊。就好像有什麽忽而閃過去了一樣。我覺得吧,可能是我把街燈反射在車身上的光看錯了,或許就是那些光從我眼前閃過去了也說不定。 但是 侑子還想說什麽,又重複打斷了四月一日的話語。 你不那麽認為吧? 不那麽認為。 所以你今天才會去探望她,四月一日,你是想從她那裏打聽到什麽吧? 問了,嗯,是問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斷定,但對於四月一日來說,把自己打聽出的事就這麽告訴侑子,令四月一日感到有些躊躇打個比方,現在的狀勢就好比懸疑小說中的正當華生陷入突如其來的狀況一籌莫展時,福爾摩斯華麗颯爽的登場了,並且他以快刀斬亂麻之勢將事件收攏向終局這種情況。雖說跟侑子商量一定能更快速度解決問題,但正因為對方是侑子,所以才不能輕鬆的一卸包袱。 先把福爾摩斯什麽的放到一邊去。 首先侑子並不可靠。 再來就算她能依靠那也得付出同等的代價才行。 在此方麵,侑子可說是相當嚴格,因為她的字典中並沒有奉獻這一詞。 在這裏的數個月中,四月一日可從沒見過侑子不要代價就對別人施恩的情景。免費和無償,是不存在於這商店的貨櫃內。 侑子對於等價的要求可以說是到了一種殘酷的地步。 對方是四月一日都尚且如此,那麽,她也一定會同樣去要求那女子的。 偶爾,真的隻是偶爾,進行等價交換支付中的四月一日會想,就算能實現願望,但如果相對的要從自己這裏抽走代表同等代價的什麽的話,那這個願望,不實現也無所謂了。 看得到的眼。 看得到妖的眼。 待等價交換完畢,自己失去這種視力的時候,究竟會有多少東西,作為代價從自己身邊溜走了呢? 四月一日每每想到這裏都會不禁恐懼起來。 所以他故意不太往這方麵想。 也不思考。 不過,有些事情是要分開來談才行四月一日覺得,將這家店,將壹原侑子介紹給那些擁有願望的人們,是一種不到萬不得已,都絕對不可以做的事。 絕對不可以做的事。 四月一日,你給我說說看嘛,要知道,其實我可是有媲美多拉a夢的神奇哦。其實我就是多拉a夢。 多拉a夢可不會說這種台詞。 順帶一提,你是野比的孫子。 原來我不是野比啊。 啊咧?難道你想做野比嗎? 才、才不是那意思啦! 那就是想做野比的孫子咯? 又是這種二者擇一的極品問題。 話雖如此,其實出木杉是個怎樣的角色四月一日已經記不得了。 而且壹原侑子與方才所談論的國民人氣角色也實在相距太遠了。不過,既然自己是她雇用的人員,那麽在她表現出興趣後,都是不可以視而不見的。況且兩人間所存在的上下級關係實在太明顯了。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是四月一日去醫院前沒有好好打招呼招致的。 四月一日,你身上有花香的味道呢。 侑子又追趕在四月一日前發言。 這可不行啊,你是去探望人的,怎麽能用味道這麽香的花呢 這個無所謂吧。 你覺得無所謂嗎? 這麽說的時候,侑子的表情已經變成確信了什麽的樣子。看到那樣的表情,四月一日已經明白,不需自己一一說明,她都已經知道了,全部都。 如果這麽直接詢問她的話,侑子一定會說你覺得我知道就知道,你覺得我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同時吸吸菸管糊弄過去。可能她不是有心用煙燻來繚繞這屋子的,但四月一日現在的心情,卻好像肺裏塞滿了煙雲一樣。 那可不是什麽愉快的感受。 所以,就滿足她的願望,直接回答她好了。 那個人的名字是櫛村塗繪。大概有二十多歲的樣子,櫛是代表梳子的那個櫛 其實並不需要對侑子講解這些漢字的,但四月一日還是按照一般方法說明了起來。 村是村落的村,名字是塗色的、塗繪。 哦這是她的真名嗎? 她的病院名牌號上是這麽寫的,應該是真名吧?醫院好像是按照她的保險證書來登記的。 哦是嗎、是叫櫛村塗繪吧。那她的生日是? 不知道。 哦是嗎。 覺得侑子可能會說一些諷刺的話,四月一日縮了縮肩膀。但侑子卻隻是令他出乎意料的點點頭,並沒有什麽多餘動作。 那四月一日,為什麽你身上花香的味道這麽濃呢?難道是去病院探望回來途中跟灑滿香水的女子擁抱來著?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 我想也是,與其說你跟女孩子擁抱,不如說是你自己抹上去的還比較可信。 誰會抹香水啊。 那你身上的味道為什麽會這麽濃啊?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 這個是那個、櫛村小姐把送的花束砸到我身上的緣故 哎呀呀,真可憐。 與四月一人的難以啟齒成對比,侑子倒是浮起了異常愉快的笑容。 就好像得手了那種感覺。 被人家把探望花束砸到身上的經歷可不是容易體驗到的呀,不過因為對方是糊塗的四月一日你嘛,或許也不會那麽稀奇。 糊塗?我什麽時候成糊塗角色了? 從一開始你就很糊塗。你到底是何時起能麵不改色的說一些傻瓜問題的呢?想想看,如果從四月一日你這裏取走糊塗的話,那你究竟還剩下什麽啦?不糊塗的四月一日,就像是沒在四月一日這一天出生的四月一日啊。 我覺得吧,全國姓四月一日的人,大部分生日都不在四月一日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是? 想也就知道,話題的重點並不在這裏。 四月一日,你有想過為什麽她會那樣對待你嗎?你做了什麽讓她不高興的事嗎?你是不是開了從來沒有人能從這家醫院平安出院之類的玩笑呢? 侑子小姐,我不覺得你那黑色笑話很有趣,因為我的人生並不是虛無的。 哦那她為什麽那樣對你啊。 嗯說來也奇怪就是很奇怪,感覺上好像沒有理由的樣子。 沒有理由嗎? 把探望用的花束甩到客人身上。 居然還沒有理由。 嗯是的,因為她把花束摔到我身上之後,就一直拚命不停的道歉。還說什麽我明明不打算這麽做的,我明明不該這麽做的。 侑子沉默了,但她並沒有在笑,她現在的表情,是富含意義,並且十分有魄力的表情。就算四月一日已認識她多時,還是不知不覺會被壓倒下去。 為了給周圍緊繃的空氣打下休止符,四月一日開始小聲說話。 總之,我該問的事情大致上都問了一下,她櫛村塗繪小姐,似乎從過去開始就一直是那樣子了。不該做的事情,她都會去做該怎麽說呢。雖然她本人並不承認這是一種破滅願望,但在我看來,果然還是比較接近這方麵 絕對不可以按下去的按鈕。 而她卻說一定要按下去。 輕之國度輕之國度輕之國度輕之國度輕之國度 昨天,在紅綠燈時分衝到馬路上也是基於這種心理吧因為她知道次日就會有有關自己能否出人頭地的重大工作而且她明明知道,卻還選擇了將行為付諸實施。 四月一日將從櫛村塗繪那裏打聽來的事,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了壹原侑子。隻是由於櫛村塗繪將花束甩到四月一日身上後情緒就變得相當混亂,所以那之後的言談顯得有些支離破碎。不過最近的日子,四月一日也很習慣將各種信息有用的整理起來了。 主要就是。 觸犯禁忌。 她給人的感覺就是,總要故意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亂七八糟從她孩童時代開始,她就總有這種欲求。在她本人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問題都這麽嚴重,那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這種傾向究竟到了何種程度呢?這就無法估計了。話說到這裏,你覺得怎麽樣呢侑子小姐。有沒有什麽妖會讓人類變成那樣? 在她投身到大路上的一瞬間。 在她的肩上,看到的東西。 到底那是什麽呢。 有哦。 侑子簡潔的回答。 有是有啦,在是在啦。嗯應該說,本來就有吧,不過、這樣,說起來 說起來? 嗯不,唔,原來如此。 很少見她用曖昧的語言來糊弄。 到底怎麽回事。四月一日想。 四月一日。 什麽? 我想吃冷素麵。 啊? 不自覺的愣住了。 我說我想吃冷素麵啊,你快去做。 呃那個,現在就做麽? 是的,這是今天的晚飯啊。 晚飯在這個季節吃冷素麵嗎?還不到夏天呀。 雖然嘴巴上是這麽說,但其實主要問題還不在這裏。 就算燒菜煮飯是四月一日君尋的拿手好戲,但冷素麵最麻煩的地方不在它的料理部分。要壓製好冷素麵是很費力的,尤其是這種一念之間提出來的要求,想要在短時間內實現根本是無理取鬧。 你不用那麽麻煩,我也不要求你做的多麽精緻。差不多能讓我吃到就好啦。 可是,連容器也沒有,我根本沒辦法壓製冷素麵呀。 隻要你願意做就一定能做到吧。 凡事不是順著我的意思來轉的,就算我想,現在這件事我也實現不了。 硬要去做的話,估計以現在手頭上的東西也做不出來什麽好的,隻會浪費時間罷了。 可是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的不得了,我整個身體都在尋求冷素麵啊。 您是楊貴妃嗎?既然您這麽要求,那起碼等到明天中文好嗎?若是延到明天中文的話,侑子小姐,我還是能準備一些的。首先我得去找朋友要些道具才行。 哼哼,你每次雖然嘴巴念叨的很兇,但總會自己想辦法呢,不過這樣才是四月一日啊。 雖然是誇獎,但這句話聽在四月一日耳中可不怎麽舒服。 為了滿足侑子的任性,還得東奔西跑。想想看,如果在跑路的途中遇上什麽敵人角色跑出來的話,自己還得拿著製作冷素麵的道具去拚 越想越令人覺得無奈。 唉還得磨著性子等到明天中午啊,明明我今天吃不到冷素麵搞不定會死的說。 您也會說些好事啊不,沒什麽了。 哦是嗎。 而且侑子小姐你今晚本來不是想吃澆汁咖喱的麽?我還記得你前幾天說過的話呢,所以今天我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就把材料買了 吶四月一日。 此時。 侑子忽然說。 你能理解無法理所當然的享受幸福的人的心情嗎? 哈? 唔比方啊,有個人買彩票中了三億元,但他卻不去兌獎券四月一日,你能理解這種人的心情嗎? 呃,我想,不能吧。 抽中彩票當然會換錢。 這是理所當然的啊。 因為這種事情就是侑子小姐你常說的就是那種正當的等價交換吧? 說得對,雖然你這仿佛知道一切的命令口吻令我蠻不爽的,但你說得對。恩,那接下來聽聽這個比喻。向日葵對四月一日告白了,然後你會怎麽辦? 怎、你說什麽怎麽辦 她口中的向日葵就是九軒向日葵吧。 是和四月一日君尋共同就學於私立十字學院的同級生。 是個超可愛的女孩子。 啊,不是,這個、侑子小姐你突然說這些你要我怎麽說呢?呃要是我的話 怎麽,你要拒絕嗎? 我才不會那樣做!我當然、我當然、我肯定跟她說ok啦! 哦是嗎。 侑子眯起了眼睛,點點頭。 這就表示四月一日你可以接受幸福啊。 幸福? 所以,你才不明白她的心情。 你不明白櫛村塗繪的心情。 她說得對。 四月一日聽了櫛村塗繪的講述後,是盡力去理解她的(擺出的姿態也是如此),但實際就是他根本不懂她在說什麽。 那才是他的真心。 他不明白她的心情。 甚至在那之上還覺得不舒服。 有著自我破壞,自我破滅傾向的人自殘。 而且這種自殘還沒有理由。 想打破禁忌居然就是理由。 沒辦法,享受幸福。 人類都有那種感情嗎? 想觸犯禁忌的感情,這種感情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櫛村塗繪所說的想按下非常按鈕,想按下那不可碰觸的按鈕的心情,大家,或多或少,任何人都有一些。 但是。 若說到拒絕幸福這種心情上,又如何呢? 換言之,那就是希望自己不幸的想法就像是對著行駛的車輛衝出去一樣。 被自己喜歡的人說討厭。 對自己討厭的人說喜歡。 這種態勢,這種處事方法,是不正常的,是普通人不會有的行為。 而如果是妖的話 就像要打斷這些思緒,侑子仿如某國女王般一樣在沙發上伸了下懶腰,隨之她抬起身,將煙管放到茶幾上。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髮,帶上了那個裝飾眼鏡。 雖然隻值一百零五日元的便宜貨,但戴在侑子的臉上,就好像有一種特殊的異樣魅力瀰漫出來。 似有似無。 好吧,四月一日,你去把她帶過來吧。 啊?帶誰? 我都說是她了,你把她帶過來吧。 帶到這裏。 帶到這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 但她還在住院啊 她又沒受什麽重傷,隻是左腕骨頭有些裂縫而已。要外出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 是沒問題 是沒問題。 可是,這樣好嗎?四月一日不禁迷茫起來。 因為等價。 不管四月一日你帶不帶她來這裏,結果都不會改變。我的店可說存在於任何地方,也可說不存在。隻要有機緣,無論是誰都可以爬進來。他們能爬進來,期間也是有著他們能爬進來的必然啊。 必然。 必然。 侑子重複了一下。接著說。 既然那個人在四月一日你麵前展現了欲求這就算機緣了,也是一種必然。就算四月一日你不帶她來,結果也隻不過換成我去接她罷了。 您又打算強人所難啊。 我說了是必然。 侑子輕描淡寫的蓋過了四月一日的質疑。 四月一日,下次你如果再說什麽強人所難,我就扣掉你半年的工資。嗯~所以拜託你啦。 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我想即使是我也會辭工了。 那就麻煩了啊,要是四月一日你走了的話,我從明天開始要怎麽吃飯啊。那我訂正一下,如果下次你再說什麽強人所難,我就把你作成幹花,這樣可以嗎? 幹花 她是要把人放在書裏當書籤嗎? 我覺得與其這樣,您還不如扣我半年工資 哦是嗎,反正我也就是問問。不過這次的案例,對四月一日你今後的經驗倒還是蠻有用的。 我今後的經驗? 是啊。 經驗什麽的 像這次一樣的案例。 案例又是怎麽回事? 四月一日,你該不會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麽才在這店裏工作的吧? 侑子說著,卸下了裝飾眼鏡,她靠近四月一日,把那眼鏡交給他。看著她的動作,四月一日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把這東西料理一下吧。 這就玩夠了啊。 為了這東西開始付出了很高的車票錢呢,居然如此簡單之下,就對這眼鏡不感興趣了。 這一瞬間,四月一日算是切膚體會到了何謂幹白工。 自己是為了什麽才在這裏工作的呢 來來,比起那個,去把澆汁咖喱做一做,好讓我們開動啊? 如此說著的侑子,臉上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你不能享受幸福嗎? 四月一日小心翼翼地對我提出這個詢問。 幸福 他突然這麽一說,讓我覺得挺迷惑。 我不是在迷惑這句話的意思,而是因為他的問題直抵我的根源。為什麽他會說中的?我是在迷惑這件事。 太過, 太過率直了。 你忽然間這麽問我,我 所以我自然用迷茫的口吻來應對。 雖然這句話是他親口說出來的,但相對的四月一日卻好像自己也無法確認的樣子。他含含糊糊的說著,然後不時的偷看我這邊一下。 與其說是偷看我,不如說是,他一直在偷偷盯我的肩膀。 簡直就像能看到什麽似的。 能有什麽呢? 我順著四月一日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肩膀,那裏當然什麽也沒有。不可能有的。如果我的肩膀上有東西的話,我又怎麽會注意不到呢? 肩膀 惡靈到底是附在我的左肩,還是右肩上? 雖然想了想,但這種事始終都不可能啦。 我的意思就是唔,那個,您在日常生活中,有感到自己幸福嗎?嗯您覺得自己能接受那種幸福嗎? 四月一日似乎想改變說話方式,但他所說的事情卻都是同樣的。就像是初中生把圖書館裏的借書內容直接給全班同學發表一樣,可說完全沒有他自己的意思。 他隻是在傳達別人的話。他的言論,就給人以這種印象。 嗯。 不管怎樣,先點頭再說吧。 昨天。 昨天來探望我的這孩子,叫做四月一日君尋。在我向馬路衝出去的時候,他剛好買完東西所以他才在現場,所以我才對他頗眼熟。我記得他有一張挺可愛的臉,事故前後的記憶差不多都被跳過去了。但我卻把他的樣貌記得很清楚,人類的記憶啊,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這麽一說,倒覺得他真是個愛照顧人的孩子。 雖然叫救護車來並不大驚小怪,但是在那之後,還會來探望身為路人的我並送花。這些舉動在現在的社會看來,可說是令人驚異的少見了。 也就是說,他是個老好人。 或許他就是打從心底喜歡照顧別人也說不定。 要是我的話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大概我最多就會用手機把肇事車輛的車牌號拍下來,再順便拍拍現場慘狀,然後把相片發送給朋友們。 這樣很過分吧。 但這是自作自受啊。 誰讓你在紅燈時分跑到馬路上去呢? 明明知道會被碾到。 這些道理,我想四月一日也都明白。 但他卻還是隻能說他是老好人了。 異常的老好人。 四月一日到底是為什麽才要捲入這種麻煩的事情中呢?為什麽要跟我這樣麻煩的人扯上關係呢?他昨天探望我還能用好心腸來說明那麽,在他經歷過那種遭遇之後的今天,他居然又來了。 雖然我確實在那之後道歉,而四月一日也說原諒我。 不過,難道他有被虐嗜好嗎? 如果以這種視點來仔細觀察,會發現他長著一張頗為薄倖的麵孔。就像是戀愛失敗友情關係破裂整天被上司欺負的感覺 啊咧?我怎麽覺得似乎有人在想一些頗為不禮貌的事情是侑子小姐嗎? 四月一日一邊說著一邊環顧四周。 他的直覺真不錯。 不過那個侑子小姐是誰呢? 啊!難道是百目鬼嗎?可惡呀,百目鬼那傢夥哎啊,總而言之櫛村小姐,我昨天不是問了你挺多問題嗎?那個嗯那之後我一直在想,雖然這有點難以啟齒不過我覺得,果然事情還是挺奇怪的。 奇怪。 這種事我很清楚,不用你特別說明。 所以那個,您沒打算過要想想辦法嗎? 你說想辦法 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撐不住的啊,雖然這次隻是以左腕受傷便了結了但如果以後,再發生類似事件的話 不是這之後,而是迄今為止一直都是。雖然我不了解這來路不明的欲求的原因是什麽,但我是和這欲求一起一路走過來的。 想來也不可思議,確實不可思議。我是不是對自己的幸福沒興趣呢?或許是這樣吧。我、從過去開始,對於獲得幸福這些事就不是很積極。 我曾經聽說過,日本國是保護並提倡國民的幸福追求權利的。要照這樣子看來,我不僅是放開了權利,還將它踐踏在腳下。 因為我連生存這件事也要否定似的。 明明不想死的啊。 別人越說不可以便越想做即使這理由聽上去很孩子氣但,正因為孩子氣所以才好理解,這是一種最簡單的說明方式啊。四月一日同學,您應該也有這種心情吧?你現在,也正體驗著這種感情不是嗎? 我雖然不是不明白你的想法,但是,聽完櫛村小姐的話,我覺得櫛村小姐的情況已經不是事件的直線發展已經到了,脫軌的地步啊。 脫軌。 這是他自己考慮得出的答案吧,而且是充滿了確信的話語。並且也確實被他,說中了。 他說中了根源。 我呀。 所以,我就這麽說了。 是很醜惡的。 醜惡。 我跟一般人完全不一樣。你看著我,應該都會覺得不舒服才對。 不舒服。 對,就是那樣的。正如四月一日你所說,雖然那種欲求任何人都有,雖然我想把問題平淡化但其實不是那樣的。 我明白的。 就像越奇怪的人,越會主張自己是正常人一般我自身的情況就與此相符。我總是想把那種脫軌拚命延續到正常和理所當然上去。 不管再怎麽脫軌。 隻要我想到根源都是一樣的,我希望它們是一樣的。 你說我不能享受幸福你說得對。我的確很奇怪,我呀如果再這麽活下去,一定會給大家添許多麻煩。其實,真不如、真不如,就那麽被車撞死 才、才沒那種事呢! 四月一日忽然大叫了起來。 因為他有著一張老實的麵容,所以我沒想到,四月一日居然會為我的態度生氣我將還沒出口的話吞咽下肚。 就那麽被車撞死才好啊,將這句話。 我覺得吧,責任不在櫛村小姐的身上啊!應該是有什麽有什麽,附在了櫛村小姐的身上就是那東西讓櫛村小姐你在重要時刻作出錯誤判斷,就是因為那東西我知道的!所以,櫛村小姐,你肯定沒有錯的! 附在你說附在我身上? 因為這句話太突然了,我不由得向自己的肩膀瞥去。 惡靈是附在我哪個肩膀上呢? 與其說是錯誤判斷,不如說是錯誤的選擇因為你看,任何人都是為了讓自己幸福生存才活著的啊!所以啊,怎麽可能會有自願放棄幸福的人類呢! 啊是、是啊。 老實說,我會在這裏點頭,不是因為認同四月一日的話隻是,被他的魄力,被他認真的表情壓倒而已。連想也沒想,脊髓反應的神經就直接讓我點頭了。 可是。 這也讓我覺得,這孩子一定是幸福的。 怎麽可能會有自願放棄幸福的人類呢認為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並如此叫喊的這孩子,覺得這種事情與世界不相容的這孩子;在他身邊,一定充滿了幸福才是。 他根本不是薄倖的少年。 這可真讓人嫉妒啊。 啊啊 在這時候,我又感到了欲求的鼓動。如此為我著想,拚命據理力爭的四月一日如果我在此時生氣的反駁他的話語(其實並不是想駁倒他,隻是趁勢否定他的善意罷了),那到底會怎麽樣呢 比方,就在此時打他一個耳光。 那他到底會有什麽表情。 這個老好人。 這個幸福的孩子,到底會有什麽表情。 我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抱緊自己的右腕;看到我的樣子,四月一日還以為我的病情惡化。他連忙慌張的出聲。 你,你不要緊嗎? 不行看情況我是控製不了這個欲求了。 四月一日伸手去按護士鈴。 護士鈴。 我從昨天開始,就不帶絲毫意義的去按過那個鈴好幾次了。不分晝夜,隻因為它是除了緊急時刻外不可以按的鈴。所以,所以我才想在平常時刻就按按看,而且剛才也按了,還被護士長好好的教訓了一頓。我想,就算四月一日現在把那個鈴按下去,一定也會被她們認定是惡作劇,畢竟之前有那麽多次。那麽這次是不會來了吧。 明明不是惡作劇的。 不是惡作劇啊! 我舉起手,以足以打飛眼鏡的力量,朝這孩子的臉上打去 我不想做這種事。 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 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 我不想做。 我不想做。 我不想做所以要忍耐 請振作一點! 這個時候,四月一日又大聲說話,而那聲音,讓我恢復了自我。 可是,已經不行了啊。 我得讓他回去才行沒有下次了。 那、那個、櫛村小姐 但是,想要在不失禮的情況下請他回去,究竟該怎麽說才好?就在我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反倒是四月一日先開口說話了。 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人 然後一個小時後。 我就在那店家中。 就在那,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中。 現在言語已化為屍骸,可能很難表現此刻這種情形的意義了但姑且要說的話,可以這麽形容。 這是蛇蛙互睨的繪麵。 但,即使是這麽歸納,客觀上來講,此時的場景很是一麵倒。 壹原侑子與櫛村塗繪。 總是在臉上寫著桀驁不馴四個大字,優雅地在寢床上的壹原侑子;和凡事都似乎毫無自信,甚至不正眼去看談話對手的瘦小的櫛村塗繪。這兩個人,簡直就好像被鑲嵌在鏡子的兩端,是對照的,也是對極的。 四月一日在隔壁的房間,透過微微拉開的拉門觀察著房裏的情況。將櫛村帶到這家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給她們兩人端上咖啡後,因為覺得現場的氣氛不適合自己參與,他就離開房間了。話雖如此,由於擔心作祟,所以無奈之下選擇這種近乎偷窺的方式。 如果說機緣是必然的話,那麽四月一日所該達成的機緣也是比然的,但這些本該在將櫛村平安帶來這裏時便結束的。 也是費了一番力氣啊。 雖然她今天沒有拿花束扔我不過這也是在知道自己拿東西去會令櫛村塗繪做出過剩反應而採取的準備態勢。即使這樣很不禮貌,然而左思右想之下還是兩手空空的去探望了可她今天卻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主要力氣都花費在說服櫛村塗繪去見壹原侑子這件事上了。 其實也沒有特別花力氣。 正如侑子所說隻要帶給對方這不是個值得推薦的方法,這給人的壓力不會小的感覺,再加以鼓勁她就一定會回應的自己的確是按照這種方法去說服了,但沒想到對方卻令人意外的幹脆。拜託四月一日帶自己到這家店的,也是櫛村塗繪。 在說服對方的時候,四月一日還不明白侑子在想什麽,但現在結果展現在麵前的時候事況就明了了。就是反相利用觸犯禁忌的欲求就跟辦事繞後門一樣。 侑子在這方麵的心思的確不能說不強。 薑還是老的辣啊。 不過。 雖然說服時是用到了侑子所教的技巧,但有關這不是個值得推薦的方法,這給人的壓力不會小的方麵,四月一日是絕對沒有說謊的他決不是像欺騙櫛村塗繪。 他的確是這麽認為。 壹原侑子到底會從櫛村塗繪那裏要求多少代價呢?為了解決她的煩惱,為了實現她的願望;她到底會失去多少等價的東西呢? 一半是興趣,但更多的是擔心,四月一日默默的看守著侑子和櫛村的交流。話是這麽說,實際上她們兩人才剛剛互道姓名,(不過櫛村把自己生日也說出來了),接下來就再沒有說什麽了。她們兩人也不喝四月一日泡的咖啡。以四月一日的立場看來,是很希望她們能在咖啡還熱著的時候就喝下去的 總算,櫛村對咖啡伸出了手。 叫我侑子就可以了。 此時,侑子這麽說。 還有,你剛才在想某件事吧。別那麽做比較好。 櫛村猛地抬起了頭。 然後侑子輕輕地微笑了一下。 嗬嗬,或者該這麽說?櫛村塗繪小姐,你如果能做得到的話,便盡管試試看吧。 唉?不、那個 突然間聽到這麽沒頭沒腦的話語(就是啊),櫛村看上去頗為混亂。四月一日認為這是她被卷進侑子的步調的緣故,他開始擔心兩個人間到底能否成立正常的對話。 我、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不明白嗎?哦是嗎。 侑子以無所謂的態度應對。 雖然四月一日把侑子介紹的好像心理醫師一樣(因為要以簡明易懂的話語來說明侑子店內所幹的事情,以結果而論就成為如此了),但他此刻也被侑子那種冰冷的態度所嚇了一跳。 那麽,你希望我幹什麽呢? 呃?那個、我隻是 我隻是跟著那孩子來這裏而已。櫛村的聲音幾不可聞,最後幾個字連發音也變得模糊不清,所以自然沒有傳達到四月一日那裏。 這裏是可以實現願望的店,不管什麽願望也可以實現,隻要能進入這店裏既然進來了,就代表你有希望實現的願望。這跟你自己願不願意實現無關。 是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當然,任何願望都可以。 那個,我並不普通,這樣也沒關係嗎? 當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隻要能付得起同等的代價。 侑子以自己的這句台詞作為攏尾。 從四月一日君尋的視點來看,從他的感覺來看櫛村塗繪的願望是相對緊急的因為牽扯到了性命那麽,果然,與此相對的代價,也必定和靈魂一般沉重。 這樣就幾乎扯平了呀。 但是,如果說,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要選擇的話 侑子說這是為了積攢經驗。但是 我, 過了一會,櫛村開口說話了。 我想要忍耐。 忍耐? 故意反問的侑子。 是的。忍耐我想要忍耐。 想要忍耐下那些不想做的事。 那就是她的願望。 我覺得忍耐什麽的你還是做得到的啊。 哎? 是我自己自言自語那麽,將你的願望具體一下吧,你想要忍耐什麽呢?具體的。 接著,櫛村低下了頭,看來她是在挑選應該說什麽。然而經過一段時間後,她最終得出的話語,和她對四月一日所說的話是同樣的。 欲求。 櫛村這麽說。 就是想觸犯禁忌的欲求。 你想按下不可以按的按鍵,是嗎? 嗯、嗯是的。 你無法享受幸福。 侑子輕巧地瞥了四月一日所在的方向一眼。 看來偷看被她發現了。 不過,侑子的視線很快又返回了櫛村身上。 打個比方吧你抽獎抽中三億元,然後你會怎麽做呢? 怎麽做 你會去兌換獎券嗎? 櫛村猶豫了一會雖然她看上去是想給人一種迷惑的感覺,不過她應該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了才是。 我想我不會換的。 是個料想得到的答案。 但並不能因為料想得到就接受。 四月一日還以為侑子接下來就會說為什麽呢?的,不過現實中的侑子卻隻說了哦是嗎這幾個字。 從前一陣子開始,她對櫛村就微妙的冷淡。這種情形,令一旁的四月一日不禁想插口進去。 先撇開客人身份這一層不談,對方開始侑子自己希望才叫來的人啊,對著一個左腕還吊著繃帶的傷者,那種態度可真令人覺得欠妥破折號但是對侑子來說,這些根本都是無所謂的。 因、因為我從過去開始就是這個樣子了我、我明明知道該走哪條路才是正確的,明明知道走那條路比較好,卻總是故意選不同的路然後就失敗就跟我預想的一樣,全都失敗。 好像是為了拂除沉默的侑子所帶來的焦慮氣氛一般,櫛村的說話方式變得亂七八糟。 倒不是,倒不是想死還是怎地,自殺那種事情,我從來該怎麽說呢,就像是有好事就想死一樣,要是有幸福的話,就想變得不幸啊、啊啊壹你、侑子小姐,你能明白嗎?這種心情。你有嗎?這種心情。 因為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所以我想是沒有的。 侑子幹脆的說。 而且那是你自己的感覺吧。 我雖然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但那樣子也挺不錯的,因為這種感覺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如果你覺得這是正確的並肯定它的話,這就是正確的吧。 所以也就不用忍耐了侑子說。 什麽是正確,什麽是錯誤,每個人對此的認知都不一樣,普通不普通也是相對不一樣的;幸福也是每個人都不一樣也說不定。這樣你還要忍耐嗎?對年稱為欲求的那種感覺。 當、當然啊!這種事情,因為這種事情果然很奇怪啊而且,可能會給大家添麻煩,這傷也是 你那情況我已經從我這兒的四月一日那裏聽說過了。 別說什麽我這兒的四月一日。 聽說了是 那孩子嘴巴可是非常不牢靠呢。 也別在那邊隨便破壞別人的名聲。 可是,到底怎麽樣呢?你雖說會給大家添麻煩但在你那個大家中,你自己又占了多少百分比呢? 我、我自己嗎? 我說了幸福因人不同但所謂極端思考下的幸福,就是一種和自己的交易。 交、交易 也是和自己的約定。 這句話 四月一日也有耳聞。 那麽,接下來她會說的是 需要的是行動和誠意。 行動和誠意? 就是努力一定要有回報。如果辛苦再辛苦,超越了無數困難之後自己還是什麽都沒有得到的話那就是一種對自身的,契約違返啊。 契約違返。 不過如果自己不誠實的話,那也就沒辦法了。 侑子以不適合此種場合,甚至該死有點樂在其中的語調,對櫛村說了這些話。 不誠實是對自己的背叛。嗯與其說是背叛,不如說是比較接近絕緣才對 緣。 必然。 我這兒的孩子不是說了嗎?不可能會有自願放棄幸福的人他是說了這些天真可笑的話語吧? 說是說了。 可你為什麽會知道。 不過他那句話並沒有說完因此這話才變得天真。人類需要幸福本事不是權利而是義務,是對自己的義務。要放棄權利是個人的自由,但是如果不達成義務,可就是不講道義了啊。 不誠實且不講道義。 也就是禁忌啊。 中了獎券當然要去換錢,因為這其間的價值是對等的。你需要一萬日元的東西,就有交出一萬日元的代價,你需要三億元的東西,當然就一個付出三億元的價值。如果打折或是降價的話,都會讓其中的平衡崩潰。 當侑子說到平衡的時候,她伸手在自己的額頭部分嘭嘭的拍手。由於四月一日並不明白她想幹什麽,因此就隻是呆看著,直到侑子再次拍手。 來人啊!有沒人在! 侑子說著,第三次拍手。 原來是叫我啊!但那種拍手的情況算是怎麽回事!當我是忍者嗎?當我能從天花板中蹦出來嗎!四月一日一邊在心底大喊,一邊姑且算是不露聲色的拉開了廉門。 是,我在這裏。 接著他進入了侑子和櫛村兩人的房間。 不覺間連語氣也變得像時代劇的口吻了。 雖然這偷窺行為早就叫侑子發現了,但櫛村似乎不知道。她看到四月一日的麵容,不禁呼出安心的一口氣。看來跟櫛村兩人獨處給她以相當的壓力。 四月一日,把那東西拿到這裏來。 想當然一般的命令。 這令四月一日覺得,與其說自己是忍者,倒不如成了壞官差狗腿子一般。 那東西是指 是你昨天在集中了微小價值的店內所得到的物品。 我怎麽可能去過那種玄幻的店。雖然想怎麽反問,但昨天這個單語,令四月一日明白她是在指代一百元商店。 這還真是詩意的表現手法。 快去拿吧。 由於侑子的語調相當嚴格且給人以不可反駁的氣氛,所以四月一日隻曖昧的回應了一下。目前還是先離開這房間比較好。 若集中了微小價值的店是指百元商店的話,那麽在那裏入手的東西也就隻有那個裝飾眼鏡而已,並且由於侑子說把它料理了,所以就把它料理了那麽到底丟到什麽地方去了呢?對了想起來了,是放在外麵的雜貨櫃裏了。雜貨櫃侑子卻把它叫寶物庫。 還叫成什麽寶物的山。 第一次聽說的時候,自己還覺得這個分不清什麽是垃圾什麽是寶物的人很可憐。不過那之後也經歷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事了。先不說有沒有寶物,存放在那個雜貨櫃之中的很多物品似乎的確不普通。 裝飾眼鏡很快就找到了。 四月一日回到房間,把眼鏡交給侑子。 侑子既不向四月一日道謝,也不看他,隻是對櫛村塗繪說: 這眼鏡, 可是來歷相當悠久的眼鏡哦。 相當悠久的百元商店嗎? 隻要你平常時刻戴著這眼鏡,就會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引導你走上正途那些錯誤的選項就會被封印住。它會在你麵前顯示對於你來說你自己所認為的最好的選項,最好的路。 是是這樣啊。 似乎有所疑問,但還是專注的看著侑子手中的眼鏡,確實是被那所謂不可思議的力量唬住了吧。 這眼鏡可真是不得了的眼鏡啊。 因為是從伊達政宗那裏留傳下來的嘛。 幹嗎要撒這多餘的謊。 在一旁聽著的四月一日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給你了。 侑子將那伊達政宗所留下的來歷悠久的眼鏡以恭敬的態度交到櫛村手上,櫛村則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她抓著鏡柄的部分,把眼鏡舉到自己的眼前。 可、可是我,我的視力很好 這又沒有度數,所以無所謂的。 是這樣嗎但、但您雖然說給我我、我沒有太多錢啊 免費的。 侑子說。 因為這才代表了給啊。 原來如此櫛村點了點頭,但四月一日此刻卻驚詫不已。 給?侑子小姐給別人東西?免費的?什麽代價也不要免費的!? 要將這東西怎麽辦就隨便你了。這是你的自由,要用要丟,也全部是你的自由,你就拿起行動和誠意來決定便行了。來,你也差不多該回醫院去了吧?你是偷偷跑出來的吧,路你還記得吧?我雖然向讓我這兒的孩子送你回去但他這以後有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 啊,是的,沒關係的,我想我一個人可以回去那麽,多謝,多謝您了。 她道謝的話語帶著迷惑。 那當然的吧就這麽回去才令人不明白到這裏來的理由也沒有什麽值得道謝的地方。因為除了一個可疑的裝飾眼鏡外,她並沒得到什麽這眼鏡也像是硬塞給她的。塞完了就叫人家回去,還真是失禮到極致啊。 可是,隻要侑子說結束了,那麽談話也就結束了。 所以到了最後,櫛村也沒有品嚐四月一日所泡的咖啡 就離開了那家,什麽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 算作是些微的補償,四月一日送著櫛村走過大門。待他回到侑子那裏時,侑子正在暢快的吸菸管。 她之所以剛才一直沒吸,是因為到底有傷者在麵前,多少還是注意了一些方麵,所以才不吸的吧? 雖然自己那麽認為,但實情誰知道呢 剛才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你說什麽呢? 一直以平靜的麵孔開始裝糊塗。 我說的是我有很多事情想問您啊,那個裝飾眼鏡 幹嘛呀,我並沒有騙她啊,那東西的確來歷悠久,的確是自伊達政宗那裏留傳下來的啊。 說是伊達政宗那裏留傳下來的就已經是詐騙了。 你不要否定可能性嘛。 這種事情讓人不否定怎麽能行。 不耐煩的表情爬上了四月一日的麵孔。 而且,您對她說的選項什麽的一定也是,詐騙吧? 哎呀?你明白? 我隻是不認為昨天花一百零五元買來的眼鏡,突然間就能具備那種功能。 話不能說的這麽片麵,不過,那眼鏡倒的確是個普通眼鏡就是了。 什麽用處也沒有哦。一直不避諱的說。 我就知道是這樣。侑子小姐怎麽可能不要任何代價就把如此貴重的東西白送人。 你語氣蠻沖的咧。不過你說的對,可是四月一日,在這方麵的認識,你有少許錯誤哦。 啊? 我有從她那裏獲取等價哦。 侑子微眯起眼。 而且她的願望,也已經實現了。 這是怎麽回事? 麵對四月一日的疑問,侑子隻是兀自微笑著。 昨天我們話說到一半,現在接著說四月一日,如果有一天你上學途中,有個英國紳士對你打招呼,然後說我要送你一百兆元!。他可能是用英語跟你說話,也可能是用日語對你說話,無論是那一方都好四月一日,到了那個時刻,你會怎麽辦? 怎、怎麽辦是指? 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這個 四月一日無法立刻作出回答。 但這又是在無法立刻作出回答的同時,就已經決定了答案的問題。 那個我想。我是不能接受的。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這不是很可疑麽?這樣隻會令人覺得他另有企圖啊。 啊是嗎。 侑子點點頭。 也就是那麽回事嘛。 那麽回事是說 如果籠統的歸納起來,不能享受幸福就是那麽回事了。在我的立場來看,我並沒有說英國紳士有什麽奇怪的企圖哦不止這個,那個英國人可謂是紳士中的紳士,他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奇怪的企圖。 我不知道侑子小姐你會對英國紳士那麽全麵肯定但是,你想想,如果有人說要送一百兆給自己,那不管是誰都會不解的吧? 你這個回答,我本來是想在被向日葵告白這種情況下聽到的啊那個算了,我換個說法;剛才那個人所說的話,是違心的啊。 違心。 就是故意讓人看到反麵是嗎。 為了幸福,就得付出相應的等價也就是說,過度的幸福,對自身也會造成危害。因為你必須付出與之相對的努力和勞力不可。 因為這是和自己定下的契約是吧。 與自己的約定。 行動和誠意。 不是經常有人說人生是加減乘除麽,人生的收支,以最終結果論來說是扯平的。有好事就會有壞事,反之亦然。 這樣子 的確是扯平啊。 您雖然說得對,但是 先聽我說。不過若單單隻聽從上麵的文法的化,那其實是錯誤的。說得更細緻一點,為了幸福,就必須得背負同等代價的不幸。你懂嗎?正因為有好事所以才要忍耐壞事,差不多就是這樣。而所謂壞事之後有好事這種樂天的話對自己來說並不成立,你無法與自己訂下這種約定。 我換個說法,如果你站在高位的話,那麽你要作的工作也就更多。如果你沒有辦法回應那種要求,那就是不誠實且不講道義。而如果你放棄這種立場,通過放棄努力,放棄加油來原諒自己,那麽你的立場也一定會定位到不幸上去,因為約定必須要這樣才能實現。 嗯喔 原來是這麽回事。 雖然可以理解侑子小姐想說的事情,但 可是那個人,櫛村塗繪小姐,我覺得她跟你所提的例子有些不一樣啊,她也就不僅僅是放棄過多的幸福,連正常的幸福都 不論權利還是義務,她全都放棄了。 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四月一日。 侑子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她是為了牟取平衡。 平衡? 禁忌的遊戲這種欲求確實存在於每個人身上,但並不可以把這件事和她的例子混同,也不可混合。我前麵說過了,先不管是否過度,但的確有人把幸福當壓力的。四月一日你也明白吧?並不是說隻要幸福了就一定有好事因為為了那些好事,你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而且人們一般也沒辦法對那代價視而不見。 嗯、嗯。 如果英國紳士要送給自己一百兆元,那麽自身也必須去付出相應的勞動吧。 這樣必然就產生了。 不是對英國紳士而是對自己的要求。 她一直都在我麵前露出一種想快點回去的模樣,和我說話就代表著她的壓力。因此四月一日出現的時候,她安心了。 哎確實是。 她所做的選擇是以放棄幸福為代價,從而逃離壓力。對,就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這根本不是破滅或自殺的欲望。隻是普通的計算而已。 計、計算嗎? 計算,計略,計劃。 全部都是與欲求對立的詞語。 嗯也就是說,她很害怕得到自己最需要的東西。 但她那個樣子隻會令人感覺她想衝進不幸中啊。就是侑子小姐你說她是想逃離壓力也 衝進不幸也就是在紅燈的時候衝到馬路上去嗎? 是、是的。 可是她隻是被摩托車撞到啊? 侑子以不值得大驚小怪的平靜表情反駁。 她已經計算好了衝出去的時間點,如果真的要尋求禁忌的話,還不如直接衝到卡車麵前比較好呢。 被摩托車撞到是不會死的。用胳膊庇護著自己再衝出去就更不會死了對,如果說櫛村提前計算好了時間點,再選擇衝到摩托車前麵的話結果就成了她被摩托車撞到啊 最終的結果是,那個人沒有去參加公司的新產品展示會;亦即是她不用承擔那種令人緊張的壓力了。 可、可是 而且她雖然說這樣會給大家添麻煩,但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吧?不是有人替代她嗎?那個叫什麽來著。兵頭?就算後輩把她的案子接手下來,就算她本人沒有到場,她是這企劃立案人的事實也不會改變。所以出人頭地的道路,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封閉起來的。 那個你是說得對啦。 不是你是啊。 是的確是對的。 雖然的確對。 或許她本身就不希望出人頭地吧。對於真正膽小的人來說,有比失敗或成功更令他們恐懼的東西。因為出人頭地就代表你要付上的責任會更多,這世上討厭那種情況的人有人不少;她雖說會給組裏的大家添麻煩,但那夥人都是好相處的吧?我想她自己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事實。 可是她把花束扔到我身上。 嗯,你會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啦,你這個濫好人不僅叫救護車,還給從未謀麵的傷者送花結果卻是那樣不過呀,那也是她不知道四月一日你是個愛生氣的人的緣故,所以她才會採取那種行動。 我不是愛生氣。 若說愛生氣,那麽在我周圍有兩人有這毛病。 其中一名就在眼前。 狂按護士鈴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也知道把事情控製在緣故範圍;學校的緊急按鈕也是如此,那又不是核武器的發射按鈕,按了也就按了,最多被人教訓一頓。而且,被人訓斥,可能就是她自己所希望的幸福之外也說不定,就像是明明想要喝紅茶卻要咖啡一樣。說起來那個人,還想要把四月一日你泡的咖啡潑到我身上呢。 她有在想那種事情嗎? 那麽那句話,就是為了封印住這事情才有的 她很清楚明白,理解她一切事情,並能解決的我,不可能在那個場合生氣。這些事情,她都計算好了的。 概括來說,在凡事順利進行的時候,突然想不管後果把所有東西都放棄掉的心情,四月一日你應該已經懂了吧?俗話說好事多磨,反正都想放棄的話,還不如提早放棄來的比較輕鬆。不過以那個人的場合來說,可能某些地方她是有意那麽做的也說不定。 怎麽會 怎麽會有那種人呢。 怎麽會有,在這方麵如此徹底貫徹的人呢。 她說考試失敗沒能上第一誌願,可是她並沒有失學,而是好好的去了別的學校。公司也是,就算沒能去成第一誌願,但還要第二誌願牢牢的等著她。她雖說她一直與跳下月台的欲求戰鬥著卻她卻沒有真的跳下去過呢。 最多不過是跑到在減速的摩托車前麵而已侑子又說。 我說的極端一點,她現在還活著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啊,她能活到現在不是奇蹟而是證據。人類最大的禁忌是自殺。如果隻在模仿自殺中就獲得滿足的話,那就不能說是觸犯禁忌了。 她的確說過她割腕過。 但那僅有的一次並沒有傷及到她的性命。 那個人,是屬於絕對不會按下那種不該按的按鈕的人,隻是嘴巴說的很快,隻是她認為自己會按下去罷了,所以我說她沒有自覺。真是的,既沒有吃過人也沒殺過人,卻總是嘴巴上嚷嚷著什麽觸犯禁忌,笑死人了;想從窗戶跳出去的小學生多得很呢,什麽禁忌不禁忌的。怎樣四月一日,這麽把事實擺開一看,你覺不覺得她是個精於計算的人呢? 放棄幸福。 然後放棄壓力。 欲求,這種真正廣大的詞語並不適合用來形容她的姑息做法因為這種做法隻是普通的妥協而已。不過四月一日你倒不屬於此類世上有一種人,他們是很討厭接受別人意見,也不樂於多管閑事的。這種人遇到問題的時候,比起最好的方法。一般會選擇次級的方法。 比起最好的方法,選擇次級的方法。 這就屬於調整速度與平衡的問題。不管是誰,也總不能一味踩著油門往前猛衝吧?不過類似的這種事情,與其說是小心謹慎,不如說是一種對自身的過小評價。但並不能因此就說放棄幸福是正確的態勢。 正確的態勢嗎? 人有接受由於自身行動所帶來的幸福的義務。如果拒絕這幸福的話,就表示你違反了與自己訂下的契約。所以努力會變成得不到回報,靈魂也會掀起反亂。 反亂 說的俗一點,接受如果你作了最好的努力的話,那也一定得接受同等最好的結果才行。 這才是等價。 等價要不多也不少才能被稱為等價。 侑子用煙管指向櫛村方才所在的位置。 我在忍耐我不想做的事她剛說了很有趣的事情呢,不過這話卻是矛盾的。在她不想做的時刻來臨時,她就已經處於忍耐的階段了啊她真的很精明。應該說她已經是忍耐的達人才對呢,別說離開安全範圍了,她連代表安全範圍的柵欄也不靠近啊不過,到最後究竟會怎麽樣呢?她到底有多了解那樣的自己呢? 要是戴上那個眼鏡, 四月一日一邊隱藏自己的迷惑,一邊說。 要是戴上那個眼鏡就真的能令她選擇對自己而言最好的道路了嗎? 怎麽可能。 侑子輕描淡寫地否定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那隻是個普通的裝飾眼鏡而已。 唉,可是,要是這樣的話 四月一日,你自己不是說了?那眼鏡根本不過是詐騙的東西,你不是用這話來狠勁窘我嗎?怎麽就能忘了呢?四月一日你真是健忘~ 不是、我話雖然是那麽說得,可、怎麽可能一點意義也沒有 有意義是有意義,但並沒有過多的意義。 我隻是給她一個契機。 並不會深入的關聯下去,侑子說。 四月一日你也是你雖然一直戴著眼鏡,但你以為你把眼鏡卸下來,就能看不到妖了嗎? 啊? 或者是,你把眼睛閉起來,就能看不到妖了嗎?再極端一點,你以為把你的眼球取出來,那些妖就會從四月一日你身邊消失了嗎? 呃請你不要舉這麽可怕的例子。 四月一日連忙護住自己的雙眼,跟侑子撇開了距離。 我就是為了說恐怖故事存在的呦。怎麽樣呢?如果上麵那方法真有效的話,四月一日你就不用在這裏辛苦打工了呀? 我覺得這並不是問題的根本解決方法妖那種東西,並不是因為能被我看到才存在的啊。隻是它們在那裏而我剛好能看到罷了。而且,隻要它們還尋求我的血,我就能一直感到它們的存在吧。 確實如此。 如果真要採納侑子小姐的建議,那麽不止是視覺,隻要不封除五感、乃至第六感,隻要不封除這所有的感覺,問題就不會得到解決。應該是這樣的。 哦是嗎,你這麽認為啊。 唔不過這種事情每試過是不知道結果的啦。 要試試看嗎? 誰會做這種不可挽回的實驗啊! 要失敗了的話可是無法逆轉的。 任哪個頭腦發熱的冒險家也不會做。 唔,所以,眼鏡本身是無所謂的。 侑子將話題拉回原處。 對於視力良好的人來說,眼鏡這種東西就是戴著眼部上的異物,他們不可能把這東西當作不存在,所以我的咒法就能有效了。 啥?侑子小姐,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咒法? 我沒說。 不!你說了!你確實說了我的咒法就能有效這句話! 我隻是在跟我的寵物諾羅伊說話啊(譯者註:日語中咒法的發音是諾羅伊)。 這關諾羅伊什麽事啊! 而且這東西是打哪跑出來的?為什麽事情會突然插上這一茬子? 其實不用我展示,櫛村從一開始就很明白什麽道路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因為隻有她已經知道事實,才能避開最好的道路吧?所以嘛隻要改換一下角度,把她的那種潛意識變一下就可以了。等到過了一陣子,身體習慣了這種變化後,她的願望也就會實現了。就像總戴眼鏡的人一樣,眼鏡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她要成為那種狀態,還得再花幾個月吧。不過,要到達那種狀態,可是很辛苦的。 辛苦隻要習慣了還好吧? 我不是說戴眼鏡啦。 侑子浮現出充滿惡意的笑容。 那個人櫛村塗繪,迄今為止她所得到的隻有跟自己不相等的幸福因為她放棄了與自己相應的幸福所以,應該積攢蠻多的了。 積攢蠻多? 積攢蠻多什麽呢? 是幸福嗎? 與其說是積攢,不如說是沉澱;與其說是沉澱,不如說是溷濁,這以後她會攝取過度的幸福但那其中是有著義務的,她要能撐的下去還好。不過這也沒辦法,這些全都算是她之前沒有支付與自己相對的代價,違背約定所致。這些利息,她非得全部簽收下來不可呢。 她以失去逃路為代價,支付了逃路。我想今後不論遇到多大壓力,她都不會允許自己後退吧。而那到底是多醜惡的事情呢? 醜惡 最主要的還是看她自己今後想怎麽辦,是一切維持原狀繼續囤積利息這也是其中一種選擇,隻要她捨棄那眼睛,一切就會如同往事,她就會走上不是很好,卻是次級的人生或許那確實不幸福,但也決不是不幸。 不想關聯的太深。 觸碰到了根源,卻不會觸碰根底。 對於侑子來說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吧,對事物不作出善惡的評斷,亦不管對方的本性,就以這樣的態度去處事。以侑子的立場來看,如果不採取這種做法,如果不這樣規律自己的話,遲早都會把他人榨取的連骨也不剩。 而她是不希望自己會如此的。 大概。 來,這樣今天的工作也就結束了啊~好辛苦哪!啊,真累真累。四月一日,咖啡已經涼了,去泡新的咖啡來吧,也別忘記放砂糖和奶精。 嗯,好的,那我唉?稍、稍等一下侑子小姐。 幹嗎,想要提工資嗎? 不、不是那個啦 幹嗎,想要工資的話我不會給你的。 別說的那麽光明正大啊,讓人討厭的不得了。 我的意思是那這次的事件,就是櫛村小姐她那種欲求,隻是她自己的問題,而與妖沒有任何關聯是嗎? 是呀。 侑子以一副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麽的表情聳聳肩。 四月一日不是什麽也沒有看到嗎? 話是如此但一開始,在人行橫道遇到她的時候,她肩上 你不是說過那是街燈反射在車身上的光麽? 侑子露出了妖艷的微笑,然後說。 所以啊,這次的事件對於四月一日來說也是個很好的課題,可以讓你學到不少東西。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世上是有那種人的。 那種人 櫛村塗繪。 精明的計算幸福然後選擇放棄的女子。 侑子一開始就說了要通過這次的案例積攢經驗。 就算沒妖什麽的,隻要有一個人這麽想,就會發生相應的現象。從四月一日你這個健全人類的角度去看,的確是有那些令人不舒服的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中,他們作為人類的部品存在於人類中。雖然四月一日你把妖說得好像很壞也很恐怖,但無論任何生物,都及不上人那般恐怖和邪惡。吶四月一日,等你有空的時候,你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好好想想。待你給我支付了足夠的代價待你那雙眼再也看不到妖的時候 等到那時候,你就可以好好考慮看看,看看你那雙眼到底能不能看透人類。 卡恰。 仿佛聽到了討厭的聲音,齒輪嵌住了聲音。忽而有這種錯覺。 哈哈!其實我都是騙你的啦! 麵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四月一日,侑子以開玩笑的語氣笑道。 不過,雖說我今天的工作結束了。但是四月一日,等你泡完咖啡後,還要一個重要的任務等著你哦,所以你加把勁吧。如果你不努力把昨天曠工和今日遲到的工作分量補回來,那你可能今後永遠都要在這店裏工作哦。 哎?重要的任務是什麽? 冷素麵。 侑子以想當然的表情說道。 仿佛這就是最好的選擇似的。 也就是為了得到樂才有的苦啊。 唉。 唉,唉唉。已經。 已經不行了呀,我又幹了沒用處的事情。我又浪費了時間。 時間是多麽寶貴的東西啊,我卻浪費掉了它。 根本沒有人能解決我的煩惱根本沒有人吶實現我的願望,我明明知道這都是沒用白費功夫,卻還是那樣做了。 聽信那種濫好人小孩子的話,被那種擁有恐怖眼神的女人瞪著。 最後隻得到一個極其普通的眼鏡。 這到底有什麽意義。 雖然那個人說得很誇張,但這種東西無論這麽誰怎麽看,都能從粗糙的做工中明白這不過是從廉價百元商店內買到的東西。我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的具體來歷是什麽但我知道她說的那些話都不可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一種詐騙賣法嗎。 看著別人有煩惱,然後故意 不過我也並沒為此失去什麽隻是浪費了時間。但我本身應該並沒有失去什麽,我什麽都沒失去,隻是得到了這個便宜的裝飾眼鏡。 等價。 那孩子也說過這種話。 可是我,以得到這東西為代價,究竟失去了對等的什麽呢?我雖然沒用這方麵的自覺可是,這麽一說,好奇怪。有種奇怪的感覺。 感覺不舒服。 仿佛失去了什麽決定性的東西一般。 我該不該把這眼鏡丟掉呢? 反正這眼鏡又不會有什麽效力的。要是我把它丟掉的話,能不能讓我心中這種奇妙的喪失感消失呢? 仿佛失去了安心的居所。 仿佛失去了可以安心逃開的居所。 心中似乎被打開了一個洞。 又好似被填滿了一個洞。 垃圾箱進入了我的視界。 我走到垃圾箱前,打算丟掉眼鏡。 正當此時 『如果能做得到的話,便盡管試試看吧。』 那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令我不禁靜止了手中的動作。 這當然是幻聽吧。 隻是留下印象的話語在腦海中重播而已。 可是,我卻覺得算了。 從來沒有如此快速的下決斷過。 我拿著眼鏡,從垃圾箱前穿行而過。 人行橫道就在前方。 由於此刻是紅燈,所以我停下了腳步。 第二話 under-holic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我必須受到懲罰 啾啾,手機鈴聲響起來。 收到了新簡訊。 收信人當然是我。 而送信人,是我死去的朋友。 我必須受到懲罰。 此世不可思議之事雖為多 但亦再無如此鮮烈如此之怪異的事了 如果人不在 如果人不看 這就隻會是普通之現象 隻會作為普通之閑談而逝去 人 人 人 人才是這世上最為摩訶不思議之生物 到底有多少人了解出生在四月一日這一天的人的不幸呢?恐怕沒有人了解吧。 若是直覺敏銳的人或許在這之後能發覺四月一日君尋又要抱怨什麽了,又有什麽愚弄四月一日君尋的事情要發生了吧;但是,若將範圍擴展到日本全國那以4/1461概率,在四月一日這一天出生的人們身上的話,這個事件,就並不單單隻是四月一日君尋一個人的案子。而是刻鑄在日本歷史,乃至日本整個教育製度上、深刻至極,超越想像的章結。 現在先把事情回溯一下以便說明。 過去常有人開玩笑,說生在閏年二月二十九號的人,每隔四年才能過一次生日,因此同時代的人都到了二十歲,而閏年出生的人卻隻有五歲。當然實際情況並不是如此,因為生在二月二十九號的人,其年歲在二月二十八號就會長一歲。那麽生在二月二十八號的人又怎麽樣呢?他們自然是在二月二十七號那天就長一歲了。 說的更明白一點,就是不管閏不閏年,每個人都會在他生日的前一天長一歲,這是很久以前就已規定好的。生在二月二十九號的人就在二月二十八號,生在二月二十八號的人就在二月二十七號。生在二月二十七號的人,就在二月二十六號那天長一歲。 那要是按這樣子算起來。 生在三月一日的人,就會在常年的二月二十八號、閏年的二月二十九號長一歲。把事情說開了或許大家會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但就是這種沒什麽大不了的理論,才能讓生在二月二十九號的人跟同年出生的朋友一起前往成人式會場。恭喜你們啊,出生在二月二十九號這一天的人們,就是這種類似漩渦的理論,才能拯救你們的說。 好了。 就有如光既有影一般,這個理論同樣也可以利用在四月一日這天出生的人們身上。出生在四月一日的人們,按照這個潮流,當然也會在三月三十一號那天長一歲。不過由於日本本國內教育製度的問題,引致在四月一日這天出生的人們非得比常人早一年上學不可。(日本高中學校每年4月份開學,來年3月份結束一學年。) 也就是說,他們在同一學年裏往往是年齡最小的學生 四月一日,年年齡比我小,我年齡比你大,所以我比你大,所以你要幫我對吧? 啊? 私立十字學園放課後的教室四月一日君尋被同班同學芹澤施工所提出的詭異問題糾纏。究竟是無視這個人的問題直接去打工地點,還是留在這裏聽他說話。四月一日君尋考慮了兩秒,發現不管是僱主還是芹澤所說的話本質上沒有多大區別(也就是隻會給別人添麻煩),既然結果都一樣,還不如換換口味給日常生活添加點新鮮氣息。在這種思慮考量下,四月一日選擇坐回原坐,重新聽芹澤嘟囔。 看到如此舉到的四月一日,芹澤放心的笑了,他拉過椅子,反坐在四月一日的對麵。 麻煩你了。 不,這沒什麽。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跟誰說? 跟四月一日你說。 這話也問的夠奇怪的,不過無所謂啦。 對於四月一日而言,芹澤施工不過是名同班同學不在那之上也不在那之下。兩人之間的交往也隻到了解彼此的生日的程度(順帶一提芹澤施工的生日是在一月十三日,為此,四月一日他並沒有比自己早出生多長時間),最多不過是誰忘帶課本對方會照看一下罷了,並不是特別親近的關係。 至少四月一日是那麽認為的。 再把基準明確一下,四月一日的世界是二分化的。這二分化的世界的基礎就在於對方是否知道他的眼睛能看到,芹澤屬於不知道之類的(不過話也不是說知道的那一方就跟四月一日很親近了比方名字中有百目鬼的傢夥)。 看得到的眼。 可視的眼。 可以將本來不存在(對,就是本來不存在),本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本來不應該存在於此世的東西,全部反映到意識中去的,四月一日的雙眼。 他的眼球有那種能力。 而事關這項能力,雖然不用特別隱藏,但也不用特意張揚。 那你到底有什麽問題? 當然。 不管打工地方的店長怎麽評論(比方說他愛生氣啦),四月一日這個人基本上是個無害的好人(啊啊,但是仔細想起來,這個評價可真是個屈辱的評價),就算跟對方關係不熟,隻要你找他商談,他也不會斷然拒絕。而且,四月一日對這個擁有跟自己所尊敬的新撰組芹澤鴨先生同姓的男生的要求,也不會感到特別不舒服。 該怎麽說呢 你要是覺得在這裏說不方便,那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啊不在這裏說就可以了。 哦。 現在已經放學了。 近來年月的高中生都很忙,其中給忙補習班的忙補習班,該忙社團活動的去參加社團活動;也有跟四月一日一樣去打工了,因此教室裏已經沒剩多少人。令四月一日比較在意的是,在這些殘餘的人影中,找不到九軒向日葵的身影,但是既然芹澤自己都沒說要換地方,做為聽眾的四月一日當然更不好提出這要求。 但是。 芹澤也太婆媽了。四月一日認識好幾個雖然老早就決定答案,但真一到開口說的時候就變得異常猶豫的人。不過在四月一日所知的範圍,芹澤應該不是這種類的角色才對,因為,如果他真是這種小心翼翼的性格,哪還會利用年齡問題來跟四月一日提要求呢? 該不會瞬間某個想法在四月一日的腦海中浮現,但他接下來就否定掉了這個想法。不會的、不會有那種事的。如果真是如此,那的確不論是芹澤還是其他的什麽人都會難以啟齒。但就算假設事情果真如此,芹澤也該不知道四月一日的眼睛才是 但是,四月一日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四月一日的人生中,如果好的可能性和壞的可能性都並列在他麵前的話,那麽一定是壞的可能性會實現的法則。 那個四月一日。 什麽呀? 我想問你些有關幽靈的事情。 是嗎? 如果在這裏說出我還有一個要賭命去遵守的約定所以不能不回去了而就此離開的話,四月一日的人生或許還能變得更有生產性一些,但正因為做不到這點,所以他才是四月一日。 這可真巧,剛好我也想向芹澤說些幽靈的事情呢,我們就好好討論討論幽靈這種東西吧。 總是多說一句話的四月一日順此把話題接了下去。 四月一日,你有見過幽靈嗎? 啊呃,哎呀 我每天都有看著的。 要不要我現在給你說說它們在哪裏? 他當然不能這麽說。 嗯,沒見過的。 而且本來。 我也不想見。 就是啊,一般人哪裏能看得見呀,啊不,我倒不是想特意向你問你也沒有見過幽靈。 嘿是嗎?我還以為你就是這個意思呢;那芹澤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又沒見過幽靈,你也沒見過幽靈,既然這樣我們在這裏談論也沒意義了啊 又不是在放課的教室裏講百物語。 況且現在正值夏日下午四點半,太陽還高高的掛在空中。 是我弟弟,他補習班的朋友。 嗯?你這個圈子繞的好大啊。 還沒繞完呢,是我弟弟他補習班的朋友所參加的社團前輩的表親的大學生姐姐。 唉,總沒有繞到地平線盡頭去,雖說也不會比那更遠了。要是再遠的話,按照地球是圓地的道路,我們就根本見不到那個人了。 不過這麽順下去就會知道,那名姐姐可是位女子大學生喔? 隻要那個人的名字不叫姐姐,以集合論來說結果就是你說的那樣。 雖然不知道芹澤怎麽看待這種說法,但幸好四月一日不是個聽到女大學生這關鍵語就會愉快的失去自我的人,因此才能顯得比較鎮靜。 簡約一下,芹澤想談的事情就是,他弟弟補習班的朋友所參加的社團前輩的表親的大學生姐姐從四月一日的視點來看,就是同班同學的弟弟補習班的朋友所參加的社團前輩的表親的大學生姐姐,看到了幽靈。 『看到了幽靈。』 對於四月一日而言,這事情一點不值得誇張,因為他每分每秒都在看著那些東西,這對他來說就是日常生活(現在這會兒也搞不好會因什麽特別原因而令他看到站在芹澤背後的不好的玩意)。雖然這不能令他太驚訝,但是照芹澤的話講,那名大學生姐姐也跟四月一日一樣(或者類似),擁有能夠看到本不該看到的東西的雙眼了? 除了打工地方的店長以外,四月一日從來沒有見過跟自己一樣可以看到妖的人,他雖然明白那種人肯定不止自己一個所以,說不定那名大學生姐姐真的和自己相同也沒什麽稀奇,不過,由於是突然間聽聞此事,所以四月一日還是有點按抑不住緊張的心情。 嗯?怎麽了四月一日,表情這麽嚴肅。 嗯?沒、沒啊。 被人這麽一說,四月一日才回過神來。 因為緊張,高得連意識也有點模糊了。 好可疑哦,你瞪著我幹什麽。 哎,我都說,沒什麽了。 先趕緊把話題移開。 那不是芹澤你而是那位姐姐能看見幽靈了? 嗯?你說能看見幽靈?四月一日,你這種說話方式好像幽靈本來就存在似的,你幹嘛那麽注意這些事情? 我說你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你就當我說錯了不行嗎?我的意思是,結果你看不到是不是?你要這麽在意這些小事情我就重說一遍,你看不到幽靈,而那位姐姐 四月一日蹉跎間重複著話語,但他所說的話倒不是全部錯誤的,能看到那種存在,和在意那種存在根本是完全不同次元的問題。這兩者之間有著恐怖的斷痕,如果隻是單純的在意,四月一日也不會為自己的雙眼這麽煩惱了。能不在乎才是最輕鬆的可惜四月一日做不到。 這雙眼。 看不到才最好。 那個芹澤的(中略)姐姐,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呢? 不,不對不對,不是那樣。 芹澤說。 她不是能看見。 我覺得你的話突然變得沒頭沒尾。 我可沒閑工夫把這句話硬按回肚中,四月一日選擇了忍耐,他可不想背上個暴躁脾氣的名聲。 那個大學生姐姐她 你能不能別再這麽拐彎抹角了?那個人名字叫啥? 啊,她叫日陰寶石。 日陰寶石嗎?倒是個挺漂亮的名字呢,簡直好像電影中的名字。 四月一日很快就從讀音猜出日陰和寶石這個名字的漢字是什麽。日陰是代表沒有日光的陰暗處,而寶石則是需要鑑賞的天然製品。 那個日陰小姐怎麽了?四月一日加快了話題的進展。 她收到簡訊。 嗯?簡訊? 有人給她送了簡訊。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送信人是幽靈? 喔 四月一日的反應隻有這一聲輕微的助詞。 這樣子的反應和回答都不該是平常高中生所有的,但很可惜,四月一日並不是普通高中生。 我把話理一下日陰有朋友。 當然的吧,不管是誰至少也有幾個朋友吧,你跟我都是這樣,日陰小姐肯定也是有的。 嗯,所以我不是正在說麽,就是她的一個朋友,名字叫鹿阪呼吸的。 寶石會呼吸麽?還真是意外相配的二人組。 這樣一來,四月一日真覺得這稱呼像極電影中的名字。不過這種地方應該沒什麽值得特別深入的,現在整個話題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四月一日又不像芹澤本人那麽清楚整起事件的大輪廓(說是這麽說,芹澤本人應該也並不特別知曉才是,最多不過到了了解日陰與鹿阪姓名的地步罷了),現在所能看到的,就是芹澤弟弟他補習班的朋友所參加的社團前輩的表親的大學生姐姐的朋友,名叫鹿阪呼吸的人,作為芹澤所敘述的故事中的登場人物,出現了。 然後呢? 鹿阪上個月已經死於意外了。 訂正。 鹿阪呼吸在登場前就已經死了。 不知道電視台報導了沒,但新聞應該有寫過,我聽到這件事後就模模糊糊的想了起來。離咱們這不遠的車站前陣子發生了人身事故,一名在月台等車的大學生與入站電車 沒印象。到底是忘了,還是一開始就不知道。四月一日可不屬於會把新聞每個格子都爬完的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從一開始便不知道。而且這國家每天都會發生無數交通事故,就算他知道,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記下來,因此四月一日就老實地對芹澤說不知道,芹澤點點頭,說了一句是嗎。 似乎就在車站廣播讓人們退到白線外的時候,鹿阪呼吸剛好跑到那線的前麵破折號然後就被撞飛了,直接後腦勺撞到後麵的鐵柱上,沒從昏迷狀態中醒來便死了。死因是全身挫傷和腦挫傷。 電車成了兇器啊 這比手槍可怕多了,不過,我畢業後就要去上駕校了哎,總之,若僅此一點事情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不、不對,死了一個人怎麽能說沒啥大不了呢,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懂,你繼續說。 嗯就是那個鹿阪,好像本來打算要上撞她的車去什麽地方,可能是和日陰約好了吧,去公園玩或者購物啥的。不過日陰等了蠻久,都沒見鹿阪人來就算她覺得擔心也無法可想,因為鹿阪這個人本身似乎就對時間不太有概念;所以無奈之下日陰那天就自己一個人賣完東西回去了然後到了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 那她一定很吃驚了。 對方爽約是因為遇上意外,還為此意外而死,一般人都不會想到這裏。所以日陰寶石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 若隻是如此,就沒什麽可疑之處。 正如芹澤所說,不值得大驚小怪。 超越常識的事情還在這之後 然、然後,就來了。 就來了什麽來了? 哎呀,你怎麽沒聽我說話,簡訊啊,簡訊。 芹澤緊張地說。 那事故發生不久後,就在鹿阪呼吸被車撞到的時點每天每天,日陰寶石的手機都會收到已經死了的人的簡訊鹿阪呼吸的簡訊。 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的錯呼吸才會死了。 她還有那麽多想要做的事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呼吸已經什麽都做不成了。 因為我的錯,她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了。 要是那天我沒有約她去購物。 不不,要是我們沒有約定地點,要是我直接去呼吸家找她的話,要是我去了去過好幾次的她的家的話;反正我本來就要給她還書的麽,但我卻把應該做的事情順序弄反了。 要是我那麽做了的話,呼吸就不會死了。 都是因為我想省時間。 都是因為我吝嗇那一來二往的車費,事情的結果才會變成這樣,就算下個月過得再怎麽辛苦,但我喲必要省那幾百元的車費嗎?有嗎?我能切確的斷定並且說,我需要那幾百元車費嗎? 我怎麽說得出口。 所以,無可奈何啊。 呼吸會恨我也是無可奈何的。 我一定要對這件事情甘之如飴才行,我一定要毫無抵抗的接受這個事實才行。 因為全都是我不好呀。 不承認自己的罪過才是最深的罪惡。 但我到底該向誰道歉才好呢?向呼吸嗎? 可是呼吸已經不在了呀。 所以我是連謝罪都不允許的。 更別提被原諒了。 不可以希望。 不可以祈願。 就算有實現我任何願望的機會來臨我也絕對不可以企望自己獲得原諒。 啊啊。 我重要的朋友呼吸,在她臨死的時候究竟想著什麽呢?在她逐漸趨向死,逐漸稀薄的意識中,她的雙眼究竟浮現出了什麽呢?還說是,根本不像我想像的這種詩意的環境,她隻是莫名其妙,在連痛楚也感覺不到的境況下,就落入了黑暗中呢?不行呀,那樣太殘酷了。對我來說,太殘酷了。 那麽她可能想起有關我的事也說不定。 呼吸或許在想沒能遵守和我的約定;在什麽也想不起來,什麽也無法思考的最後的意識中,她或許在想和我之間的約定也說不定。 真是個笨孩子啊。 要購物的話,隨時都可以買啊。 並沒特別的理由非要選定那一天,買東西隻是想玩的呼吸用來對付我的藉口罷了。 而且,呼吸經常都會讓我等那麽久,經常都會打破約定的。遲到是家常便飯,有的時候她更會直接爽約。這種情況決不少見,而每逢那時,我會生氣,呼吸就不停地道歉,過了五分鍾吧,我們就會言歸於好,以往一直都是這樣的。 還說是,正因為如此結果才變成那樣? 因為我總是,因為我總是把慢吞吞的呼吸批評的很厲害,所以呼吸才想在約好的時間趕到公園讓我吃一驚呼吸遇到事故的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六分。 我們約定的時間是中午十一點。 她根本沒趕上。 她還是我所熟知的呼吸,她還是像我所熟知的那樣遲到了 所以。 所以她才跳到車道裏的。 為了早一分一秒到我這裏,她就在焦急中 急著步向了死亡。 我要更寬容一些就好了,我要對呼吸更溫和一些就好了。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表揚她的遲到,但是遲到並不足以構成她去死的理由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理由呢。呼吸之所以會死,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錯誤全在我身上。 全部都是我的錯。 可連這種後悔也是偽善的。 既然沒有可以獲得原諒的資格,我也一定沒有可以後悔的資格,不管我再怎麽強烈的後悔,呼吸也不會回來了。 我明明知道的。 可是、如果,如果呼吸能活過來的話那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就算要我把自己的性命丟掉都可以。我不是誇張,至少對於我而言,呼吸就是有著那等價值的重要朋友。 我無可替代的,寶貴朋友。 但我卻。 我失去了,永遠的不管今後我活到幾歲,我都不會再遇到像呼吸這般可以互相交心的朋友了,我能這麽確定。呼吸對於我來說就是唯一,我真的應該再多珍視這孩子一點。真的是要到失去了重要的人的時候,真的是要到消失不見之後,我才能體察到她的寶貴。雖然這句話類似電視劇台詞,但我卻覺得它就是說中了真實。 可誰還會這麽想? 重要的東西,重要的人。誰能想到他們會消失?這簡直就好像擔心天上會掉下來什麽東西一般,沒有人能一直注意著天上發生著什麽事的。 可是,我是應該那麽做的。 隻要想想呼吸還想做的事,隻要想想呼吸還掛念的東西,我就覺得胸口真的無比痛苦,簡直像要昏過去。 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該怎麽辦才好? 實在不行的話,就這麽追隨呼吸 啾啾,手機鈴聲響起來。 我的手機是翻蓋式的的手機,和呼吸的手機一樣,我們都在使用aua5514sa這型號的手機。現在手機屏幕上所顯示的名字是 鹿阪呼吸。 手機屏幕右上角的時間標誌著現在已經到了十一點六分和呼吸被車撞到的時間分秒不差。 我用顫抖的手撥弄著按鍵,以確認文本。 這種事情是沒有意義的,這種事情能有什麽意義,我一邊心裏清明的這樣想著,一邊要緊下唇要是能就此不看內容便把這條簡訊刪除該多好就像一個奇怪的病患,明明知道所有的事理,卻還是,不能不去確認。 我當然知道這簡訊的內文是什麽 因為我每天都會收到死去朋友所發出的簡訊 讓我們來玩接字遊戲吧。 這提議是侑子小姐先提出的。 『求、求你啦!不管你說什麽我都聽,我道歉!我為我所做的事道歉,你要多少錢我都給,請,請饒我一命,我可以給你出兩倍的價錢不!是三倍,我不是騙你啊!』的騙。 『騙!騙人!我、我在速度上怎麽會贏不過你這樣的下等生物,我是no.1啊!這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弄錯了!沒、沒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的不可能』的可,啊不是是不。 『不想讓你作一些沒意思的事情,就算是在這種環境下我也想讓你了解維持自我才是最重要的。我是多麽心地善良啊。你應該學會走自己的路而我是不會教你的,因為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道理是』的道。 『道理我明白,可是我不行啊。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做不來的了,唉唉果然最後結果變成這樣了。為什麽大家都不聽我說呢?我不是有把自己的意見報告給大家嗎?我沒有錯是你不好』的你。 『你說是我不好,可那隻是你一個人的結論罷了,如果因此就把所有錯誤推卸到我身上就令人困擾了。所以說來說去還是你的錯,你就自認倒黴吧。其實問題的癥結根本不在對錯上麵,真的。首先你就隻考慮自己,而沒有顧及到其他人的心情吧』的心。 『其他人的心情嗎?那種東西有什麽用,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可、可惡!要是這樣的話,我要死前大肆風發一番,〇〇〇(女主角的名字)!我、我以前就一直想對你』的對。 對?你數錯了吧? 啊,真的,是想。 『想來那傢夥一點也不明白,那女人之所以會有今天的日子全是多虧了我,要是沒有我,她什麽也做不來!一個鄉下小娘們,屁也做不來!你們可別搞錯了,我對她什麽感覺也沒有!但她卻不能離了我』離。 『離開嗎?或許你是覺得我是在找理由。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分開一段日子,等彼此頭腦冷靜一點再說。待到那時,你可能就比較能理解我的心情了。不、不了,你不用送我了。因為這次的事情就是我不對,而且失去的東西,也是無法彌補的』彌。 『彌補?好啊你說你想要多少錢?這世上沒有錢買不來的東西,錢!錢就是一切!你還以為你能贏得了我嗎?你的價值還頂不上這堆毛票!來吧來吧現在就跪在我麵前發誓放棄你那可笑的復仇心,這樣說不定本大爺很能原諒你』 侑子小姐。 幹嘛?忘記規則了嗎?接上個人最後一句話的倒數第三個字啊。 可能是我僭越(寂若悠竹註:僭jian[4聲].僭越:超越本分;冒用比自己地位高的人的名義、器物或職權等。)了,但我覺得這遊戲並沒什麽意思啊 哦是嗎。 以清涼的表情靠在沙發上,仿佛自身就是沙發一部分的侑子擺弄著牛仔帽,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四月一日的眼睛。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敢隨便向侑子提出意見的無謀者,這世上可是少之又少。 與悠然的侑子成反比,身著學生服的四月一日身上套了一件大馬甲,頭上還包著三角圍巾,簡直一副食堂大媽的打扮(不過說開又說,這身衣服還蠻適合他的)。此刻他正坐在距離侑子三步開外的布縟上。簡單說明一下,四月一日在做晚飯的途中按侑子的吩咐給她送來咖啡,但卻又被侑子拉進這預訂外的遊戲,而且脫身不得。 因此四月一日心想,該不會我的本職是陪侑子小姐消磨時光吧? 我覺得還蠻有趣的。 這個遊戲主要玩的是句尾接字嘛字不同狀況也就不同,但可以盡量讓己方傾向有利狀況。 所以我們才要訂下君子協定不刻意這麽做啊,這就跟足球練習賽一樣,最主要的不是誰勝誰負;而是能堅持多長時間,並且從中獲得樂趣。沒有捕手的話,投手也會覺得很沒趣吧? 可我覺得這個君子協定並沒起什麽作用 我覺得這是個對四月一日你自身頗為友善的遊戲啊,其餘的你又玩不了。我想有一天,你可能會被這句尾接字救一命也說不定? 您又在說不可能的事情反正侑子小姐你還是想把我拉下水吧,我不會上當的。接字遊戲又保護不到我,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我可以把迄今為止得來的打工工資全部上繳。 這句話你可別忘了,我聽的清清楚楚的哦。 其實隻是玩接字遊戲也沒啥不好,但是至少若侑子小姐你不是把主題定為淺薄的台詞對話而是帥氣的台詞對話的話,可能我還能更樂在其中一些 嗨 怎麽了? 怎麽突然之間這麽認真。 這種錯覺可要不得,認為自己才是人生唯一主角的想法比起依賴別人的想法更要不得。為什麽人們都會認為主角是獨一無二的呢?這地球上明明有六十億人口,明明少了誰都不會有所改變。 所以, 隻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侑子最後這麽結論。 壹原侑子。 是四月一日打工地點的店長。也是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店家的店長。 而她也應該是四月一日的救世主她可以讓四月一日能看到妖的雙眼看不見。應該是這樣的,為此當然需要相應的報酬。所以四月一日每天放學後都會連家也不回便直接來這裏打工。在這家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中無所不能雜物雜活雜事他全包了。雖然現在要打扮成一副食堂大媽的模樣,但四月一日知道,隻要他真能交出代價,他就確實的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要不然四月一日幹嗎每天在這裏浪費時間他可沒有被年齡不詳嗜酒如命的女子隨意使喚的愛好雖然四月一日並不詳細了解這名次元之魔女的過往,但他覺得不知道也無所謂或者該說,最好不要去深入了解。 侑子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而她的力量作用在四月一日的雙眼上,隻要知道這點就可以了。隻要能看到的眼可以變成看不到的眼,四月一日就再不會有多餘的要求了。 為此四月一日今天也沒有回家,而是在這家什麽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裏勤奮打工。 不過嗯哼,原來如此呢。 看來也是厭倦了接字遊戲,侑子像蛇一樣蠕動著自己的脖子偏向四月一日的方位,邪惡的微笑了一下,然後說。 原來在學校裏發生了那種事啊,可真是不幸哪,難怪你今天會有些遲到 不過。 侑子還什麽都沒說呢。 雖然是很老套的套話方式,但這種老舊方法一旦真出現在眼前,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上鉤 啊咧?啊咧咧?看我做是什麽事啊,把說話順序弄反了。嗯嗯四月一日,你今天放學後和芹澤同學聊了會天吧,把內容告訴我。我會替你出歪主意的。 雖然自己不記得有把芹澤的名字告訴過她但就算問原因也一定是白費力氣。 說嘛說嘛,四月一日,你看,我這個人啊。你要認為我是一休的話,我就真的是一休哦,我很有辦法的。 你不用在一休那兩個字特別加重音啊。 那我換個說法,我就是安國寺的一休宗純~ 你說的那麽詳細反而令人費解了 順帶一提四月一日你是珍念。 不是新右衛門啊?我對一休的人際關係不熟,但是,從珍這個字來推測,這個叫珍念的人,一定是個很瀟灑的人物吧! 四月一日覺得新右衛門比較好嗎?可是四月一日你不知道吧,那新右衛門一開始是奉了將軍的命令來殺一休的哪,但他後來卻覺得殺掉珍念比較好 喂喂,就算新右衛門是可以匹敵岡田以藏的劊子手,就算他比其珍念要好的多聽您把珍念說成那樣還是令人非常不舒服啊! 不過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成為一休,而且一休和眼前這個人的區別有多大,不用特別確認四月一日都知道。 那就算了就還跟原來一樣,我是多拉a夢。 那我就還是野比的孫子嘛 哼哼,這以後我要不要報名為四次元的魔女呢? 侑子薄薄的笑了。 好啦你快說吧四月一五。 侑子小姐,即使你再怎麽刻意加重尾音,我的名字是四月一日的事實也不會變。而且你的發音錯了。 你這孩子的嘴巴可真是不饒人,明明不知道四月一日這幾個字的由來,還這麽囂張。 我、這種事我當然知道! 誰能不了解自己的名字呢? 哦是嗎,你知道啊,那你不是相當知識淵博了嗎?對,正如你所熟知的,四月一日,在舊曆中,每年這一天四國人們就要進行某件法事,那法事就是將山裏動物的肚子刨開拉出大腸以便祭獻給神 才不是!我的名字哪有這麽血腥!別說了別說了,你把聲音壓那麽低還一副嚴肅的表情,搞不好真的會有人被你騙鬼騙到 得說明一下,從過去乃至現在,四國從來沒有進行過侑子所說的法事。 你要不趕緊說實情的話,我就把這事兒繼續說下去。唉,君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之所以叫君尋的由來呢?嗯~拿人的名字開玩笑怎麽這麽有趣呢?好比把那個人的人權和尊嚴都踐踏在腳底下一樣。爽啊。 侑子宛如過去少女漫畫中的角色,整個眼睛不住的閃閃發亮。 其實,她並不用特別強硬的去威逼,因為四月一日本來就打算在晚飯時分把從芹澤那裏聽來的事情告訴侑子。 也就是死人會發簡訊的事情。 芹澤雖然把事情跟四月一日抖出,但他自己本身對幽靈持否定態度這也是理所當然就算以擁有可視眼的四月一日的立場來看,在那裏存在的也多是一些支離破碎難解的問題。就在侑子冷淡的反應中,四月一日複述完了日陰寶石和鹿阪呼吸的故事。 接下來就是等侑子的回答了。 作為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的店長,侑子到底會以何種態度來看待這種沒有主心骨的問題?侑子個性雖然自大,但對於有興趣的事物還是會伸手的。因此四月一日就定定的看著侑子的麵容,期待著她的反應。 呼。 侑子呼出一口煙,將煙管放到旁邊的茶幾上。 四月一日,你居然是芹澤鴨的fan,他的三段突到底是怎樣的技巧呢?以物理學的角度來看三段突是不可能實現的。但人們卻風傳總司創造出了自己的流派,如果傳言是真的話就很有趣了,所以我是他的fan,而且你不覺得到後期他越來越帥了嗎?男人果然還是要適當的囂張一下才好。 原來如此啊。 沖田總司在女性中很有人氣這一點四月一日是了解的,但卻從來沒聽過有人用這種理由來推廣沖田總司。 麵對人物的缺點和壞處,用就是這樣才好的感情來打馬虎眼,這種感情就是萌。這跟人們被人物優點所吸引的喜歡不一樣,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就會討厭他的缺點和壞處,所以說喜歡討厭是與萌對極的感情啊。四月一日你是萌芹澤鴨的什麽地方呢? 不、不是萌啦。我隻是單純的尊敬芹澤鴨的生存方式,因為覺得他這個人很瀟灑才喜歡。嗯,可能是我在他身上尋求我所沒有的東西吧。 你在說謊,你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使我對總司專心一誌好不再關心這個人吧?其實你是芹澤茜的fan? 侑子小姐你到底對我有什麽怨恨!?總是說些無憑無據的事情,芹澤茜的確是個非常不錯的角色,但這跟我尊敬芹澤鴨有什麽聯繫嗎?有嗎? 已經快被這種脫線的話題逼到抓狂的四月一日,拚死的想將話題拉回原處。 侑子小姐請你聽我說,所以,我說了,那個名叫日陰寶石的女子大學生姐姐,總是受到她去世的朋友發來的簡訊。就是這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好笨哦,四月一日。 侑子以平穩的口氣揶揄道。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幽靈呢?! 這個人,在剛剛氣氛最高漲的時候,根本想都沒想,就說出了絕對不能說的台詞。 侑。侑子小姐,這、這句話誰說都可以但你不能隻有你不能 我可沒打哈哈,我也不是總在說些玩笑話的。你要想想看嘛,對於認為有的的人它就是有的,認為它沒的人它就是沒的了;幽靈就是這樣的存在呀?妖更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存在。 到底是因為存在所以才能看到? 還是因為能看到所以才存在? 這些事情,對四月一日來說,對四月一日的雙眼來說,是屬於就算他今後再也看不見了,也不會消失,且足夠構成他煩惱根源的命題。而侑子正好說中了他的心事。就像對於四月一日你而言那些東西是存在的一般或者說是四月一日你希望如此,日陰寶石也是由於這個緣故才能看到幽靈的。 呃,你說,看到可她隻是收到幽靈所發來的簡訊 都一樣。 侑子斬釘截鐵道。 事情都是一樣的一點變化也沒有。直要她認為存在,那麽就是存在了。這樣一來,嗯真棘手…… 棘手?呃是很棘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你不懂的,四月一日。 還不待四月一日問是怎麽回事,侑子就將煙管重放於口中,隻顧吞雲吐霧。半晌,她才好似自言自語的會所:可是究竟如何呢?。 你剛剛說她去世的朋友會不停的給日陰寶石發送簡訊那簡訊是手機簡訊吧? 嗯,是的。雖然剛才已經說過了,但我還是複述一遍。她們倆原來一塊買了新手機我對手機這東西不是很懂,但這點是可以確認的。 那有沒有可能是第三者利用鹿阪的手機給她發簡訊啊?這就已經超出惡作劇的範疇了。不過一般來講,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啊有關這點 從芹澤那裏聽說了整件事情後,四月一日也很快想到了這點。 她去世的朋友鹿阪小姐的電話,在遭遇事故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不論是月台還是附近植木盆栽都找過了,但都沒有找到。 哦侑子點點頭。 你是說不見了對吧?不是被壓壞,而是不見了。那麽這就更有可能咯,說不定這手機已經被人揀走,所以才天天說到簡訊。 可是理由什麽呢?我們先別管誰會跳到月台裏去揀手機就當作手機已經被人揀走好了,但那個人為什麽要天天給日陰小姐寫簡訊呢?那個人有必要這麽做嗎? 嗯,沒有呢。 還是說,剛好有看不爽日陰小姐的人揀到鹿阪小姐的手機?可是這偶然也太 這世上是沒有所謂的偶然。 侑子聳聳肩,說。 有的隻是必然。 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是必然不會發生的,也不該發生的。不過現實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是的,現實中並不是這樣。 所以咯,要還想把這件事說通,就隻能認為必然是妖在從中作梗,是它們讓鹿阪的手機不見了 您說得沒錯。 雖然被侑子強硬的口氣壓製下去,但四月一日還是繼續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們現在並不知道該從何入手呀,侑子小姐,我想請你先聽聽簡訊的內容 那簡訊自然是指日陰寶石在每天十一點六分收到的東西。有關簡訊的內容還不等四月一日問,芹澤就自己全說出來了。這件事上,四月一日有點牴觸,不是對幽靈簡訊有所牴觸,而是對私自了解他人隱私內容隱私牴觸。而且,簡訊的本文也是令人不知該從何評價的內容。 內容似乎是這樣的。 四月一日拿過帳本和鋼筆,將自芹澤那裏聽說來的內容記在上麵。★ 她每天都會在同一時刻收到同樣內容的簡訊,一字不差每天,她都會收到寫著這些文字的簡訊。 哦。 [勇気ゐとはぜロ中いいんですか あのぁまた例 あの中だけ場所場所って挫折例中攜帶例場所中 ぃぃんですか](此乃簡訊內容,不確定對哦,因為我不認識日文) 侑子慵懶的用眼掃了一下紙條,就把帳本推回給四月一日。然後搶先在四月一日前麵說到。 是暗號呢。 沒錯。 不過,與其說這是暗號,不若說是未能成功構築在一起的文章。然而在外人眼中看來,這東西已足以擁有媲美暗號的威力了。一般人是不會用如此特殊的方法來交流簡訊的吧。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斷定這是日陰與鹿阪之間的交流。因為能看懂這暗號的,隻有她自己和已經去世的鹿阪吧? 應該是。這暗號似乎是她們二人獨創出的,芹澤雖然知道內容,但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也沒有人告訴他是什麽意思。 芹澤與日陰寶石之間的關聯那關聯四月一日多半已經忘記。但那紛雜的人中卻沒有一個人懂這個暗號的解讀方法,了解解讀方法的隻有日陰寶石與鹿阪呼吸而現在這個時刻,已經隻有日陰寶石一個人明白了。 用暗號來交流簡訊啊?做這種事很樂嗎? 可能會比較有趣吧她們兩人好像懷抱著共通的秘密。雖然跟暗號有點不同,但如今的女子高中生都很樂於使用表情文字創造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信件。所以就算模式不一樣,兩者本質間都是差不多的。 哦這樣啊倒也沒什麽難以理解的。 我先前從芹澤那裏聽說這件事後的第一反應跟侑子小姐相同,也認為是不是什麽人在惡作劇。不過,了解到這信件的文本隻有她們兩個人才懂後就不自覺地感到脊背發涼了。 你感覺得來? 也不是真的能感覺的到啦。 哦是嗎?可是啊四月一日 侑子用煙管直接指著四月一日抱在懷中的帳本。 我得先說一下,那暗號不是不能解讀的。 哈? 由於屬於朋友之間的玩耍所以這暗號並沒難到哪裏去,太複雜的話遊戲也就不成立了。若真的想製造隻有她們彼此才能明白的暗號,就不該利用這種一看就是密碼的破綻百出的文章,而應該寫成那種表麵上很普通的文章。這跟接字遊戲是同樣的道理。因為接字遊戲就隻是遊戲,在誰贏誰輸這方麵上,也不存在什麽性命攸關的問題。 侑子小姐你能解讀這暗號嗎? 嗯,大概吧,這個應該是愛麗絲。 愛麗絲? 雖然我也算是誤打誤撞但應該沒有錯才是。 真的假的。 對於四月一日來說,這文章就像大考前的學生熬夜三天後寫出的筆記一樣,是屬於完全不能理解的範疇。但,要是由直覺敏銳的人來觀察的話比如侑子說不定真能看出什麽端倪。 那若是如此。 那若是如此的話,侑子小姐你還是認為第三者惡作劇的可能性比較高嘍?因為死人是不會發簡訊的嘛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幽靈呢? 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你真笨,四月一日,真是笨到極點了。我們現在要討論的問題跟暗號難度根本沒關係的要討論的問題是,是不是除了她們兩個外,還有人知道暗號的規則。 唉?啊嗯嗯,是呢。 原來如此啊。四月一日點點頭。 侑子說得對,暗號的難度根本不是問題,重點也不在解讀暗號上。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日陰寶石和鹿阪的關係,假設她們其中真有第三者存在,那麽至少,這名第三者要知道她們兩人使用過這種暗號玩遊戲。 沒錯呀,也有這樣的可能性就算暗號規則隻有日陰小姐和鹿阪小姐才明白,但是有人知道她們兩人利用這種方法玩遊戲也不奇怪不過要是按這種方法推測的話,那個人得剛好呆在鹿阪小姐出事故的地方呢,這種高難度的偶然有可能發 高度的偶然?這句話可真有趣。 麵對四月一日的推測,侑子似乎是真的快要笑出來了。 嗬嗬,我覺得啊,與其猜測那種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偶然,還不如想像一下或許鹿阪就是被那個第三者所殺害的哦? 殺,殺害 她怎麽突然間說出這種奇妙的話語四月一日一哆嗦,手中的帳本也差點掉到地上。其實掉個帳本並沒什麽大不了,但四月一日卻慌慌張張反射性的重新抱好帳本。看到四月一日那近乎滑稽的反應,侑子笑得更開心了。 沒什麽值得吃驚的吧,四月一日你不是也給芹澤說過,電車成了兇器。隻要有兇器,自然有利用那兇器來犯罪的人。打個比方,當別人在月台等車的時候,你隻要輕輕推推那個人的背,那麽就能很容易的形成車禍。 那、那要是這樣的話 這不就成了殺人事件了嗎? 然後,這可就不是輕輕鬆鬆的說什麽有關幽靈話題的場合了因為問題要更嚴重,更現實。 但按照芹澤的說法,這個,鹿阪小姐的死因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就是普通的事故 先不管是事件還是事故,那個第三者不對,是嫌疑犯,到底由於什麽原因才要給日陰寶石發送簡訊呢?裝成是她的朋友,不停的給她發送簡訊,雖然現在我們還無法說明這原因,但這已經不是用一句惡作劇就可以打發掉的了。另外四月一日。 是的? 你還沒有給我說明一件事為什麽芹澤會找你來商量有關死人的問題呢?芹澤應該不知道四月一日你能看到吧?他當然也不知道這間店的存在。那這不就很奇怪了嗎?他為什麽要找你商量這些靈異的話題呢? 侑子的問話裏帶有明顯的確信,也就是明知故問這點四月一日還是能察覺出來的,隻不過就算知道她是明知故問,四月一日也不能不回答。 姑且姑且是。 啊?你聲音大一點好不好?說清楚一點。 也?就?是?說!芹澤隻是姑且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然後希望我去傳話而已! 傳話?傳給誰? 名字裏有一百個眼睛的傢夥啦! 喔喔~侑子一拍手掌,那動作令四月一日看得非常火大。 原來是百目鬼啊。 請你別把那混蛋的名字在我麵前念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要是這樣就說得通了。百目鬼是安國寺正統住持的兒子,而且他爺爺是 他爺爺就是塊醬菜石頭! 我覺得百目鬼的出身跟孫悟空不一樣 百目鬼靜。 若以簡單的方法來說明,這個人是四月一日的天敵。他雖然並不能看到妖,但卻能在無意識間祛除妖。他的體質令四月一日既羨慕也嫉妒,因為他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這種能力,似乎是百目鬼靜以祛除妖物為一生奮鬥目標的爺爺所隔代遺傳下來的 芹澤那傢夥似乎搞錯什麽了,他以為我和百目鬼是朋友,所以才把這話說給我聽然後還希望我能幫幫忙!真是,盡說些傻話,真是的!少胡說八道了! 也就是說,芹澤施工所希望的並不是四月一日這個同班同學,而是名叫百目鬼靜的外班學習委員。當了解到這一點時,四月一日覺得有無盡的後悔直穿他的腦門,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 胡說八道。 侑子又跟著四月一日的語尾開始接字。 胡說八道~是嗎,你就是把這些胡說八道再倒給我嗎? 哎?可是先提起這事兒的是侑子小姐你啊。 因為我看你一副想說的樣子,所以才好心的特意問你呀。 先別管侑子這種故意施恩的態度,實際上她並沒有說錯。因為四月一日原本就打算趁著侑子吃完飯心情好的時候把這事複述給她的。 我說的對吧,我知道按四月一日你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百目鬼的。而且四月一日你要不知道還好,如果知道了,你是無法丟下那個大學生不管的。所以呢,你就想到我這個折衷案了。 照您那種說法,我就成了一個既姑息又卑小的角色了。 啊你說得對,四月一日你的確不具有芹澤鴨那等魅力呢,你跟他差太遠了。所以你要多學習才行啊,學習他的豪爽。 說著侑子伸出手來,那動作令四月一日以為她在尋求握手,但現在應該不是那種場合才對。愣了好一會,四月一日才覺察出侑子所要的東西是他抱在懷中的帳簿,他連忙把本子交給侑子。 還有鋼筆。 啊,是。 四月一日把筆尖朝向自己的方向,同時把筆遞給侑子。 接過筆的侑子以流暢的筆法在紙上書寫著什麽但她的眼神非常無聊,就仿佛小孩子在做暑假作業,不停抄著同樣的單詞似的。 四月一日,有關這次時間你需要交給我的代價,我已跟往常一樣直接從打工費中扣除了但這不代表我不會從日陰寶石那裏收取代價。到底要什麽代價才好呢?驅除幽靈的費用可是很昂貴的啊,更何況還纏上死人。 侑子以旁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我是不想在侑子小姐你自言自語的時候插話,但是剛剛我好象聽到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扣除了打工費? 你聽錯了吧? 是我聽錯了嗎? 是的。說著,侑子把帳本又交還給四月一日。 在四月一日書寫的暗號下麵,有著幾行短短的字,那似乎就是按照簡訊密碼所解出的文章了。 那文章是這麽寫的。 我饒不了你 快道歉 你必須受到懲罰 那麽接下來四月一日,你就到日陰和鹿阪所約定的公園去等待吧,在她們約好的那個時間裏,你去見一個人,然後這麽問先別管簡訊的事情,在鹿阪小姐死後,她是不是還給你打過電話。 饒不了我,她是這麽說的,也是理所當然啊。 要是我道歉她就能原諒我的話,要我道多少次歉都可以。 要是她希望懲罰我的話,隨她怎麽懲罰。 我最近總是做有呼吸的夢。 現在,不管我是睡著還是醒著可是這種事情有意義嗎?我在想,或許從一開始尋求意義就是沒用的,我隻是不能不那麽做。因為能使被逼到極點的人活動的緣由,就隻有衝動和類似欲求的東西而已。 在這點上,不管人活著還是死著都是同樣的。 我真的了解我的朋友的呼吸嗎?我明明連我自己的心都搞不懂 我在想。 呼吸究竟對我有什麽期待呢。 呼吸究竟希望我幹什麽呢。 雖然我現在已經沒有許願的資格了但呼吸她還有,她到底還對我有什麽期望呢? 我去了公園。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 在那一天,我和呼吸就是在這裏約好碰頭然後兩個人一起去百貨商場購物這在如今已經是個無法實現的約定了。已經是我和呼吸都不可能實現的約定了 在公園中心地點,可以看到噴水池的位子上坐著一名身穿常見製服,還帶眼鏡的男生。因為實在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隻好加以眼鏡這個定語。他就屬於走在路上擦身而過數秒後就會被人忘記的男孩子,也不像有什麽特別的個性;是名隨處可見的平凡至極的高中生。如果將人生比喻為一出電視劇的話,他就是在裏麵跑龍套的吧。全身上下唯一比較自我主張的地方,也就隻有眼鏡了。 但是,我要說 在他眼鏡之下的,那雙眼 眼鏡隻是普通的裝飾,而深藏其中的瞳孔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多看幾下。 可是若想仔細觀察他的雙眼的話,又會被眼鏡的反光擋的什麽也看不到。 我緊緊的用右手握住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機,就像握著呼吸的手一樣,然後環顧四周。但是其他地方並沒有特殊的人影,那麽,看來他就是約我出來的四月一日君尋了。應該沒錯吧,他確實是我一個知人芹澤施工的同班同學 君尋似乎注意到了我,合起了他正在讀的書不,是帳本。朝我微微的點了下頭,似乎是在示意。雖然明白對方並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但他這舉動還是給人頗膽小的感覺。我為了令君尋安心,立即施以回應,然後一溜小跑到臨近他的座椅前,在坐下來時抱上了自己的姓名。 我是日陰寶石。 我是四月一日君尋。 君尋立刻就接住了我的話尾,然後,他又說。 實在對不起。 怎麽突然道起歉來了。 但這孩子卻有一種特別適合向別人低頭的感覺,可能他總是過著向人道歉的人生也說不定。不過我自己也經常向別人道歉,所以也沒什麽資格說君尋。 哎沒有,我才是,真的麻煩你了 在我們兩人互道名字完畢後,話題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是因為我選擇了曖昧不清的態度吧,我的這種態度,經常令呼吸也很氣。 而且這個叫君尋的孩子,我們明明是約好十一點碰麵的,但從他的舉動和氣氛就可知道,他是蠻早前便到這裏等了。是因為個性認真嗎?他的服裝和動作也滲透出他的這種性格。 跟呼吸很不一樣呢。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硬要說的話,他跟我還比較接近。 他跟我很像。 呃那個,日陰小姐,我已經從芹澤那裏了解了事情大概經過了,不過, 那、那個 從方才,一種彼此揣測的氣氛便流露在我們周圍。雖然話題是由君尋先開的頭,但我卻像要蓋住他的說話聲音一般出了聲。我說話的時機可真是一個糟糕的時間點,不過也很像我會做的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自我介紹的好方法。 被我這麽一壓,君尋不吭氣了,其實是他不好意思開口阻止我說吧,因此我也就那麽順著把話說了下去。 我雖然不知道芹澤是怎麽給你傳話的但我個人覺得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麽不好 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麽不好? 是的。 麵對我的回應,君尋的態度很微妙。他就用那種並不明朗,可也不隱藏的怪訝視線盯著我看。 他覺得我這個人很奇怪吧。 他覺得我這個人很古怪吧。 但那卻是我正直的心情呢。 君尋,你家裏是開寺廟的吧? 呃 不知道為什麽,君尋避開了我的視線。 啊差不多,前因就免了,就像日陰小姐所說的那樣哎呀先不管那個了,日陰小姐,按照我從芹澤那裏聽來的情況,你每天都會收到去世朋友的簡訊 嗯可是,我覺得沒關係。 我對君尋說出了這句話。 哪,君尋,你覺得幽靈是邪惡的東西嗎?該怎麽形容好呢說是幽靈,其實比較接近靈異的那種存在 您是說,妖? 對對,妖。 不知為何,君尋露出了奇妙的表情,我姑且不管那點,直接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你覺得,妖是邪惡的東西嗎? 啊與其說邪惡怎麽說好呢?一般來說,這些東西都不好吧因為你看,它們會為害人間 因為會為害人,所以就是不好的東西了? 我更加用力的握緊了袋中的手機,說。 地震也會危害人,海嘯和洪水也會危害人,但她們隻在該發生的時候才發生,該存在的時候才存在。而且不管因此人們受到多大的傷害,也不能說它們是邪惡的。 可是 君尋似乎不能接受我的看法,針對我的話提出了反對意見。 您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日陰小姐,這種自然現象和妖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啊。不對嗎?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它可是我的朋友啊。 我沒說我認為妖是善良的。 但若那幽靈,是我重要朋友的幽靈的話。 君尋請你好好思考一下,如果你重要的人,不管是親戚也好朋友也好,不管是誰都行:如果你重要的人遭遇意外死去了那個時候,你難道不會這麽想嗎?就算是幽靈也可以,就算不是人也行,不管是什麽都好,請讓我再見你一麵吧你難道不會這麽想? 君尋不說話了。 他有些許理解我的意思了嗎? 還是說,認為我是個頭腦混亂的女人?他的心在想什麽,我是不知道的。 不過我覺得都沒什麽關係。 因為不管他怎麽認為都不會變。 不管他怎麽認為,我都是我,我不會變。 所以如果你想給我除靈的話,我反而會很困擾的,因為在如今,隻有 我緊緊握住口袋中的手機,不停的用力,用力。 隻有這個手機,才能將我和呼吸聯結在一起。 我不想失去。 再不想失去其餘的什麽了。 我今天,就是為了把這些話高度君尋,才會回應君尋的呼喚來到這個公園;自從呼吸嘶吼,我根本不想靠近這裏,我根本不想靠近這個跟她越好碰麵的公園。我今天之所以來這裏,不是為了除靈,而是為了拒絕。因為如果接受除靈的話,就會將一切都毀於無形了隨之,我趁君尋不注意的空擋偷瞄了一下表,指針指向十一點二分。 還差四分鍾。 很奇怪吧?不過我是很認真的。我從來不認為死了就會結束了即使呼吸死了,變成了幽靈,但他對於我而言就隻是呼吸。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大學入學考試的時候她就坐在我附近,我還求呼吸給我看參考書來著 我開始對君尋講述我和呼吸相識的經過,他一定會覺得這非常無聊吧,傾聽他人的回憶根本沒有任何有趣的地方。可是對於我來說,這是無可替代的寶物。那些毫無變化的如常生活的一角,全都是我重要的回憶。 我的回憶。 這些全部,都在呼吸死去的那一瞬間被清洗了我不想承認這點。 呼吸死了。 而她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都是因為我不好。 對不是妖不好。 是我不好。 日陰小姐,我雖然看法跟你不一樣但是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請你想想,你所收到的簡訊那上麵的內容不是很不正常嗎? 不正常?你說不正常?啊,不是的呀,你沒從芹澤那裏聽說嗎?那簡訊是做了手腳的,那上麵的內容,隻有我和呼吸才能看懂,是一種暗號遊戲。 不是,不是的啊。是暗號文的內容不正常。 君尋這麽回應我的解答。 我當然很吃驚一瞬間,我差點沒搞明白他在說什麽。他的意思是他理解那暗號文的內容嗎?他解開那暗號文了嗎?這東西應該沒那麽簡單就能解開啊。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和被人談起呼吸的時候我才毫不避諱的因為詳情隻有我一個人明白這叫什麽事啊。到底是除靈家息不,或許他有偵探朋友也說不定。 不,先等一下。 還不能去頂他一定就推導出正確答案了呢。 君尋你了解那暗號文的解法嗎? 啊那個不是我解開的 果然是這樣,我就覺得君尋沒有那樣的氣量,如果以為戴眼鏡的人都是頭腦派就大錯特錯了。據我觀察,君尋可能是屬於能寫出晴天霹靂這些漢字,卻不了解霹靂到底代表什麽意思的人。 我有位知人的興趣就是專門出些難題惡作劇是那個人解開的。她雖然沒告訴我解讀方法,但卻給我出示了答案然後我就思考了一下嗯,這些就跟學校的假設命題一樣,因為答案和論據都有了嘛。不過我還是想對對答案,可以嗎?所以日陰小姐,請借我看一下你的手機。 我按照君尋的意思,伸出左手把自己的手機放在君尋的左手上。我雖然不屬於可以積極讓他人碰觸自己手機的類型,但現在這個場合,是沒辦法拒絕的。 啊,嗯,是aua5514sa型號呢。跟芹澤說的一樣。你們兩人是一起去買手機的吧?去世的鹿阪小姐她在事故後丟失的手機,也跟您的手機是同樣機型吧? 我肯定了四月一日的言論。 果然啊,所以侑子小姐才特別讓我確定兩個手機是不是一樣 他一人小聲嘟囔著。這是,我聽到了一個名字。 侑子小姐? 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名興趣是惡作劇的人嗎?是個怎樣的人呢?我的興趣被這個名字勾上來了,所以,不自覺間就變得挺在意的,真不可思議,為什麽呢? 簡單來說,這暗號是利用手機輸入文字時所啟動的文章預測功能編成的吧? 你說的沒錯。 我再度點頭。 被人看透後再加以反論是非常類似小孩子的行為,我很不齒於做那樣的事。而屬於我和呼吸的秘密遊戲被第三者發現,也同樣讓我非常羞愧。 愛麗絲(譯者註:愛麗絲是杜若的學名發音。)也就是燕子花。這暗號從根本來說的組合方法是 君尋繼續著他平緩的說明。 文章預測機能簡要來說就是輸入法的輔助功能,因為手機隻有0~9和#*這十二個按鍵,是無法與有上百個按鍵的鍵盤相比的,所以這功能在手機上可說是非常有用。一個按鍵就有五個發音,如果加上阿爾法字母就近乎十個發音。為了省卻換輸入法的麻煩,這功能可說相當早之前便利用在手機裏了現在也有很多手機還在利用這功能這個aua5514sa自然也不例外。雖然覺得沒什麽必要,但我還是簡單說明一下這功能的作用:比方說輸入ぁ(啊),那麽屏幕下方就會顯示以ぁ為開頭髮音的詞語,比方ぁれ(啊咧)愛してぃる(我愛你)步き方(走路姿勢)等詞。如果不選這些詞直接繼續打出ぁぃ的話,那麽詞語就會定位到愛してぃる,同時這個詞也會順位提前到第一格位置,同樣如果打出か,就會顯示以か為開頭髮音的詞語 他說的是在對照答案。但卻不看我這方向,以不靈巧,不習慣的拙劣語調解說著我和呼吸之間的暗號規則。不過他的答案倒沒有值得我指摘的地方,因為事實正如君尋所說,所以他的答案完全沒有問題,非常正確。 這種機能是為了讓使用的人方便而存在的所以也兼具學習功能。也就是說,使用頻率越高的詞語越會放在前麵。如果之前輸入過那個就會直接顯示那個,如果輸入過哎呀就會直接顯示哎呀。前置就到此為止吧最主要的暗號解讀方法是這樣的,其實說到現在,就會發現規則令人意外的簡單。也就是說,通過利用文章預測機能,選擇屏幕最先顯示的詞語拚湊到一塊不過這種手法一般並不能太方便的構成文章,隻會形成不成樣的文章。所以並不一定要選擇最前麵的詞,而在那些候補詞語中適當的取捨構成,這樣形成的文本應該就比較像文章。這個規則是為了專門讓暗號難以明白才存在的如果不能讓人一眼看出就是暗號,這個規則也就沒有意義了。 君尋得到我的許可,打開我手機的簡訊畫麵,開始實行他所說的事輸入こんにちは,畫麵上顯示的出こんなんで二台地球バソコン;這句話看上去的確不成方圓,不過我立刻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因為這些話,全是我自己最近在手機上使用的詞語啊。 こんなんで二台地球 こんにちは 濁音和半濁音的區別被很清楚的利用在這裏了呢我跟侑子小姐也玩過這種接字遊戲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出現的詞語給自己預測的不一樣的話 君尋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來他注意到了は變成バソコン的地方。因為は的分形很多,所以跟著變形出的詞語也很多,真令人意外,沒想到這孩子還挺細心的。 不過這暗號還是蠻有趣的,雖然並不能算是十分優秀的編排規則,但作為遊戲來說就非常不錯。因為利用亂數表便成的密碼是第三者絕對無法解開的,但這個隻要了解對方的輸入法習慣就可以明白他說想表達的意思還可以根據打斷連續詞來提高難度。另外這種方法除了輸送按哈內容,還可以傳達其他的意思吧? 君尋的語氣就像是在徵求我的同意,我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利用這種方法,不但可以傳達你好這個意思,而且你看字麵上有地球和バソコン(計算機)這兩個詞語吧?這就表示我最近給別人發送過有關這兩件事的簡訊。雖然利用這種方法隻能傳達我生活的斷片信息但是就算隻能傳達一些斷片,也會令人安心不少啊。 因為這讓我知道那個人還活著。 不過這句話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呼吸所說的話。 就算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的重要的朋友也要好好活著呼吸這麽給我傳話。君尋,你剛才也說了,文章預測機能會優先顯示使用頻率偏高的詞語。而且除了編排暗號,這東西也有其他的意義。我想你已經明白了你好這個詞語給我的人生有多大影響毫不誇張的說,它滲透進了我的整個人生。所以,隻要我給呼吸發送簡訊,就能告訴呼吸我還活著 嗯,按照這個規則來解讀的話的確是可以了解日陰小姐你的意思的。 君尋按了幾下手機,讓界麵跳回開機畫麵,他此時給人有點受到挫折的感覺,是因為窺看到別人的隱私所以覺得不道德嗎?接著,他打開了自己方才翻讀過的帳本。 這密碼,也是有個人給我提示了答案才能解開的啊。 那裏寫著暗號文。 是我每天十一點六分都會收到的內容。 勇気ゐとはぜロ中いいんですか あのぁまた例 あの中だけ場所場所って挫折例中攜帶例場所中 ぃぃんですか 就如我剛才所說,如果不了解對方習慣,想要解開這暗號是很難的,不過這麽短的文章按照適前所提出的規律在加以推理,就可以得出答案了。讓我們來排列一下 一行目は『勇氣』『ろとは』『ゼロ』『中』『いいんですか』、二行目は『あの』『』『また』例、ちなみに『』は、『やじろし』の變換ですよ、ね、で、三行目は『あの』『中』『だけ』『場所』『場所』『って』『挫折』『例』『中』『攜帶』『例』『場所』『中』『らせて』『中』『いいんですか』 把這句話按照上麵的方式斷開,啊,在這裏是箭頭(やじるし)的意思呢。然後,再將每個分斷出來的詞語的第一個發音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 ゆるさな(我饒不了你) ぃあやまれ(快道歉) あぱたはばっ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你必須受到懲罰) 君尋在帳本上指示著書寫在暗號下方的解答文。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 君尋,你所說的那個人還真是很厲害呢。就我的立場,原本不應該這麽說,君尋你不僅發現了規律還提供了解答方法但你是在知道答案後才能推理到這地步的吧?然而那個人可說是在沒有絲毫線索的情況下就將謎底解開了那個人也不認識我和呼吸啊 嗯她說她是從那些字分開結尾的部分推算出答案的但實情如何就沒有人知道了。她這個人很奇怪,一副達觀避世的模樣卻又對網絡很感興趣,店裏用著老舊的黑電話,卻又知道手機和文字預測功能的作用;怎麽想也很奇怪啊,也不知道她到底對電器這行通不通說起來黑電話也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吧?呃對不起扯遠了,我因為校規的關係不太能用手機,對這些東西也不是特別懂,但她卻似乎很了解的模樣。總之那個人的生存價值就是翻查阿卡西記錄呢(譯者註:阿卡西記錄,一種據稱包含了世上從過去到未來所有信息的時空捲軸)。 興趣是惡作劇欺負人,生存價值則是翻查阿卡西記錄雖然對這個人很有興趣,但我還是不想和她見麵了。 我想我們也不會碰麵才是。 不知道為什麽,我如此強烈的確信著這點。 那個人是不會見我的。 我看了看表。 已經十一點五分了。 再有一分鍾不,再有數十秒 唉,我們這又不是推理小說,在這裏畫圖解謎也沒多大意思。但是日陰小姐,若這就是正確答案,那問題更嚴重了。如果硬要劃分妖的好壞的話,這可屬於壞的那一類啊。 為什麽? 怎、怎麽為什麽啊。 因為全是我不好啊。 我將自己重複了無數次的那句話對著君尋說了出來。就像是在紙上書寫的語句一般,深深刻印在我記憶中的那句話。 自責的言詞。 自責的話語。 全都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呼吸才會死我殺了自己的朋友,所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呼吸恨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她不能原諒我,她想我道歉,他希望我受懲罰這都是很應該的啊。 我必須接受懲罰。 可鹿阪小姐遇到的是突發的、事故啊。日陰小姐你怎麽會有責任呢 法律上可能是如此吧,但這跟法律沒有關係。她是我的朋友呀!我們可是朋友呀!這事故,本來應該是我一個行為就可以阻止的。如果我不像往常那樣訓斥呼吸的遲到,不給她壓力的話呼吸或許就不會死了啊。而且,如果那天,我自己去呼吸家的話 日陰小姐。 君尋露出了非常悲哀的眼神在那鏡片之下的雙眼。 那雙眼寄宿的是同情嗎? 他在同情誰?我嗎? 那麽,雖然對不起,但我希望他能收起他的這種好意。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為了讓人同情才說這種話的。因為我沒有被原諒的資格,我沒有被人同情的資格。當人從心底懺悔的時候,他們不會向神尋求解脫我還沒有墮落到要計算著被人同情的地步。 不要同情我。 要同情的話,就把這份同情給呼吸吧。 擁有像我這樣的朋友,可憐的殞命的呼吸太可憐了太可憐了,我的呼吸 君尋我覺得現在這樣是很好的。如果,呼吸、怎麽說呢,就算她變成了幽靈,就算成了妖,想為害我也就是說,就算呼吸成了惡靈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原諒那樣的呼吸。因為,呼吸當然有那樣的權利就算這樣下去,會被她殺了,也無所謂。 被她殺了 其實,可能我真的該死也說不定。 即使如此。 我沒有死的勇氣,所以我無法追隨呼吸。我多膽小啊,再也沒有比我更沒用的人了 到十一點六分了。 很快,一分鍾以內,君尋手上所拿的我的手機,就會收到簡訊真是一天間最長的六十秒啊。 所以呢君尋,我非常感謝你無比親切的把我叫到這裏來。可是,對不起,我不需要除靈。我覺得這樣下去就挺好的,我對現狀很滿足。那手機上收到的簡訊,就是我跟呼吸之間有所聯繫的證據。對於我而言,收到那封簡訊,就證明呼吸還活著 可、是 君尋的話語中斷了,這次我能清楚明白的看到,宿伏在那雙眼裏的不是同情,而是動搖他可能對我這個人已經無話可說了。 沒關係。 我握緊了口袋中的右手。 那一瞬間。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君尋拿在手中的手機螢屏發出了一閃一閃的光,那是我的手機現在螢幕上浮現出了收到新簡訊的字樣,還有鹿阪呼吸的名字 那個,日陰小姐。 可君尋卻似乎完全無視那個手機,隻是看著我的方向,然後問我。 先別管簡訊的事情,在鹿阪小姐死後,她是不是還有給你打過電話?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剎那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從我手中滑落了出去。 當四月一日從公園回到壹原侑子所經營的那家極美牌照,也沒名字的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店時,侑子跟昨天一樣躺在沙發上擺弄著牛仔帽,隻不過昨天她是趴在沙發上,而今天是仰躺在沙發上。因為姿勢與昨天很是不同,所以四月一日被嚇了一跳。 不。 不會被嚇到才奇怪。 嗯?總是一個姿勢躺著會落枕的啊,我可是很為自己的美容和健康著想的。 那個我不是想問您趴著和仰躺著之間有啥區別。 而且也不想聽那種普通的理由。 四月一日把帳本放在圓桌上,然後再將一個小時前十一點六分所約會碰麵的,日陰寶石從口袋中掉落的手機也擺放在帳本旁邊。 侑子斜著眼看了一下那手機。 沒有錯吧? 哈?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由於有兩隻手機,隨意你沒拿錯該拿的手機吧?因為這兩隻手機機型和外形都一樣,我才擔心你是不是弄錯了啊。連這意思也聽不懂,四月一日你真是個小笨蛋。雖然我不認為你會犯這種低等錯誤,但還是得確定一下為好。 啊嗯,是的呢,那兩隻手機連顏色是都一樣的。 如果毫不知情的話,會拿錯也並不是不可能。正如侑子所說的,日陰交給四月一日的手機隻充滿了暗號解讀文本這類錯誤的信息。而在交談途中四月一日也完全不明白侑子的意圖,隻是按照侑子的吩咐去實施行動罷了 但那兩隻手機應該都是日陰小姐的吧?因為全部都是由她拿來的一個人有兩隻手機也並不很奇怪呀? 不對。 侑子翻了個身,依舊維持著仰躺的姿勢搖搖頭 雖然不管怎樣的姿勢都給人以自大無禮的感覺,但比起橫趴的動作,四月一日知道和仰躺的人對話更需要三倍以上的忍耐力。動物對人露出了肚皮是表示服從,但若從人的場合來說,這就算是一種輕蔑的舉動了,所以,與其說是忍耐力,不若說是更考驗人的耐久力。 忽而他聞到一股酒精味。 看來她是發覺到了四月一日的來訪而飛快的把酒瓶藏了起來,大概從白天開始侑子就一個人在痛飲美酒。比起能實現任何願望的次元之魔女,四月一日覺得醉拳家這個稱呼更適合她。真是,提起酒就真是沒人比得過她。這以後,就算我不能實現任何人的願望也可以,但我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大人,四月一日在心底暗暗的發誓。 不過,既然這個人這麽自甘墮落,那我還沒有來這裏打工前,她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四月一日有些好奇。 如果我辭工了,搞不好這個人會因為營養失調和酒精中毒而死唉,現在侑子小姐的生命線就握在我手上啊。 隻要這麽想,就覺得這個看輕人露出腹部的舉動,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覺得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四月一日問道。 你說不對是什麽意思? 不多的意思是,這手機是屬於鹿阪呼吸的,四月一日 絕對沒有錯,至少對於日陰寶石來說,這手機就是鹿阪呼吸的。嗯對了原來如此呢,嗬嗬這樣一來代價也平安到手了,真是生意興隆可喜可賀 我怎麽覺得一頭霧水。 聽不懂是因為你笨。 啊?我是很認真去工作的啊,你卻說我笨 在按照侑子的指示,說完在鹿阪小姐死後,她是不是還有給你打過電話這句話後,日陰寶石突然變得臉色蒼白,明顯的被什麽東西撼動了。她搖晃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也不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機,隻是直勾勾的盯著四月一日拿在手中的手機然後猛然搶奪過來,飛速的奔跑著離開了公園,留四月一日一個人呆愣在原地但總呆著也不是個辦法,因此他在無奈之下就回店了。 這其間的因果關係,四月一日一點都不明白。雖然暗號的解讀方法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但還是不能免除他心中那種在侑子手掌上跳舞的感覺。 一定得問出理由才行。 四月一日你真是不思進取,我都把事情無所不至的告訴你了,你還不會自己思考一下。 我不知道您在想什麽,而且我也不認為您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可是至少可以讓我問您一個問題吧?那樣我想我還能證明自己是個不那麽愚笨的高中生。 嗬~你什麽時候開始有那麽強硬的態度了?這可不像你。比較令人火大呢。 侑子小姐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瞧不起我的事情。? 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侑子緩緩的直起上半身滿臉麻煩的表情。接著,就好像不擅長腹部筋肉運動的小學生一樣,又一下順勢灘回沙發上。 一副不嚴謹的態度。 但她仰望著天花板的眼神卻分外妖冶。 這眼神與她不平衡的姿勢給人一種倒錯的感覺。 其實問題並沒有什麽複雜的,四月一日你自己不是也知道了嘛?幽靈的正體是枯尾花說是死去的朋友發來的簡訊,其實都是日陰寶石一個人搞出來的名堂;她每天都會鬼鬼整整的在十一點六分給自己的手機發簡訊。 也就是自導自演的鬧劇咯。侑子帶著一副無聊到極點的表情說。 啊這點,我是知道的,我想問的是 四月一日覺得,就算自己再怎麽遲鈍,也沒有迷糊到這種地步,他想的問題是為什麽日陰寶石擁有兩隻手機。一台是她交給自己的手機,而另一隻是她放在衣服口袋裏,緊握在右手中現在擱在這屋裏圓桌上的手機。 四月一日想起自己先前在實驗文章預測功能時出現的一個詞語:二台。 也就是說,她利用另外一隻手機在十一點六分的時候把事先編寫好的簡訊發送出去了?就是發送給我手中所拿的那隻手機吧說起來她經常看表呢。可是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奇怪,有什麽奇怪的?滑稽倒是真的。 侑子帶著些許惡作劇的表情,用責備的語調對不理解的四月一日發出質疑。 至少這樣一來事情都能說得通吧?根本沒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現象比起所謂的第三者、嫌疑犯,或是幽靈送來簡訊的說法,倒是她本人更可疑,對因為這是最現實的可能性。從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暗號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了。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極端偶然,有的隻是必然,隻是必然。 您沒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四月一日望望桌上的手機。 如果說這是鹿阪呼吸小姐的手機,那麽這東西在她遭遇事故時就已經丟失了那日陰小姐她是通過什麽渠道得到這手機的呢 四月一日,你的想法真是太死了。日陰當時是在公園等人赴約吧?她怎麽可能跑到月台去揀朋友丟掉的手機呢?大概,那手機不是被沒關係的人踩了就是揀了要不然就是被軋碎了 總之就是丟了。這很正常,也很常見。 很常見 東西不見了重要的東西不見了重要的人不在了,這種事情不是肯定會發生的嗎?笑死人了,不能理解這些事情的人腦筋究竟是怎麽長的?等到不見了才注意到,就太遲了 因此這手機才能擁有等價的價值吧,因為它跟代價是同等的。四月一日,鹿阪遭遇事故是上個月發生的事吧?那這個手機肯定是日陰寶石在那之後購入,然後定下新契約的手機啊。 新的契約嗎? 這個詞並沒有特別低意思,隻是表示手機的使用費用罷了。不過,這也算是她自己和自己訂下的一種契約。說起來四月一日,你從芹澤那裏聽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有懷疑過嗎?因為鹿阪已經是故人了啊。先別說她的手機丟沒丟,在她死去之後不久這手機的使用契約就應該已經斷了才對因為牽涉到金錢費用,所以她的親人們一定會替她好好料理剩下的契約。契約一旦停止了手機是什麽?就隻是不能通信的普通機械而已。那這樣一來不關手機丟沒丟不都是一樣的嗎?反正都不能使用了。 死去後,契約就、結束了。 斷了、或者是停止了。 說起來是這樣啊。四月一日想。因為太平常,太普通,所以人的思想一時半會反而繞不到這裏。手機又不是什麽魔法道具,這東西可是明確刻在現實社會中,代表商品經濟的契約一環。 那麽先不管事件之後的情況,現在距離當時都過去了一個月之久,就算鹿阪呼吸的手機還存在,也肯定不能使用了。而,日陰寶石,也是在事故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收到鹿阪呼吸的簡訊。 這是什麽呢?這種令人感覺不舒服的矛盾。 完全被擺了一道。 這是怎麽回事啊!侑子小姐。 別那麽嚴肅麽,越是這種時刻越要天真的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呀~小侑子這樣也有助於增進我和四月一日的親密和緩解彼此的壓力。 那種親密還是等下輩子再說吧。 哦是嗎,你根本不懂我的心呢。 在下服侍侑子小姐已經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寒暑能令在下了解侑子小姐心事的值得感動的瞬間,可是從來都沒有過呢。 哦是嗎,那算了,長話短說,我就告訴你吧。 侑子溫柔的說。 雖然這溫柔特別的假。 四月一日,其實事情很簡單,在鹿阪呼吸的親人替她辦完停機手續後日陰就買了新的手機,那手機的型號當然和鹿阪、也就是日陰自己使用的手機相同。因為若不如此作就沒有意義然後,她開通了手機,定了契約。一個人擁有複數手機如今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你自己剛才也說了。然後那,她立刻設定好了送信人 啊! 四月一日不由自主的大喊出聲來,他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四月一日的舉動,侑子由衷的露出了微笑。 這機關是不是很不值一提?送信人的詳細資料當然是由手機主人自己來設定的,日陰和生前的鹿阪是朋友,她肯定知道鹿阪的詳細資料,有關信息,應該也都記在他的人名簿才對,所以資料這一方麵不成問題做好準備後,她再在自己的手機上把這個新手機的主人登錄為鹿阪呼吸,接著就用這個電話給自己的手機發簡訊日陰每天在十一點六分收到的簡訊,其實都是她用這個手機發送來的,因此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的送信人才會是鹿阪呼吸。 那你說鹿阪給她打電話又是怎麽一回事? 四月一日一邊回憶著自己在公園和日陰的交流,一邊詢問。 雖然送信人的資料可以相對自由設定,但電話號碼的選擇餘地並不那麽多。至少日陰寶石得到鹿阪呼吸曾經使用過的手機號碼的機會,無限接近於靈。所以鹿阪呼吸是不可能給日陰寶石打電話的。 因此, 她就逃開了。 留下作為代價的手機。 與其說是機關不若說是一種欺詐吧。 確實啊,是將自導自演的鬧劇播放給自己看的一種欺詐,現在這個社會,想要換新手機根本不是什麽難事,設定收件人也是一樣。雖然隻得這些並不能斷定發送簡訊的一定是她本人,不過若文本的內容是暗號文,那麽送信人就限定在幽靈和本人裏了。如果硬要在這兩種裏選出一個定論的話那就隻有本人了吧。 因為幽靈是不存在的是嗎? 存在啊。 侑子將手肘托在沙發扶把上,用右手撐住自己的下巴,原本就很尊大的態度更是得寸進尺起來。牛仔帽從她的頭上滑下,扣帽的繩子正好勒住她釺細的脖頸。 所以她才要製作幽靈出來 製作? 製作鹿阪呼吸的幽靈,所以那手機才不屬於日陰寶石,而是鹿阪呼吸的。四月一日,隻要想要製作的話,幽靈這種東西,不管誰都可以作出來,要是我的話,連神都可以造出來呢。 製作幽靈。 他想像了一下。 製作妖。 『君尋請你好好思考一下,如果你重要的人,不管是親戚也好朋友也好,不管是誰都行;如果你重要的人遭遇意外死去了那個時候,你難道不會這麽想嗎?就算是幽靈也可以,就算不是人也行,不管是什麽都好,請讓我再見你一麵吧你難道不會這麽想?』 日陰寶石對四月一日所說的那些話,是分外深刻,和切實的東西。那麽,她就是帶著這種意思才說這些話的了?若如此的話她不希望祛除惡靈的想法和理由也就明確了。因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她自己製造出來的,她當然不會希望這些東西被毀滅。但,要是這麽說來 要是這麽說來那為什麽芹澤還要給我傳達這些事情呢?哦,不是我,原本是要給那個醬菜石頭說的不管怎樣,如果這一切都是日陰小姐自導自演,那麽她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限定在自我小圈子內,自己一個人獲得滿足不就好了嗎? 你那是凡人的想法,四月一日,你能不能別再把靈光一閃想到的事脫口而出了?四月一日,你以為妖需要的東西是什麽?為了讓妖是妖,需要什麽? 需要的東西? 是什麽呢?他從來沒有想過。 正是因為四月一日能看到妖,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太過正常了;所以他從來沒有正麵想過:為了讓妖是妖,需要什麽東西。而且這也不屬於可以有所答案的問題,這種問題,就跟詢問人類是什麽一樣不。 說不定,就是一樣的。 是一樣的。 就是認識啊。因此像四月一日你這樣可以看到妖的人,真的分外貴重呢。因為你可以不顧那些理論說法,直接看透妖。不管對於人類或是妖而言,你都很貴重。 用專門用語來說明的話,就是見鬼喲。侑子附加了這小知識後,繼續說。 比方,想讓沒有四月一日你這種能力的人去認識妖,該怎麽做才好呢?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他相信。 為了讓他認識而相信這不是欺騙行為嗎? 是欺騙啊。 啊呃,這種假設下可能的確是欺騙吧可是,可是,實際上是有幽靈的啊。 我說過了吧?幽靈這種東西,對於認為有的人就有,認為沒有的人就沒有,是一種不存在的存在四月一日,你該明白,日陰對這一切內裏其實非常清楚。你該知道,她其實清楚根本沒有鹿阪的幽靈因為這一切全是她自編自演的戲。她對自己是說不了謊的。 可是這樣一來,製作幽靈這件事就不成立呀。 所以,她才要讓自己以外的人相信啊。 讓他們相信。 為了讓他們認識到妖。 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何其多但隻要不牽扯到人,隻要人不關注,隻要人不注意那這些事情都會作為普通的現象流走。 隻是作為普通的現象。 就算不能對自己說謊,但也可以對他人說謊啊。比方芹澤把這事情告訴你芹澤跟日陰的關係有多遠你也知道,那麽至少,處在將芹澤和日陰聯繫起的這條線中的人,都已經知道鹿阪幽靈的存在了。還有一點不能忽略的,就是不知道日陰對外圍的人是否有提起過這事,如果提起了的話,那麽範圍還會擴大 亦即是,類似多數決定那種情況嗎?知道幽靈的人越多,他們越相信,這事也越來越到了最後,即使明知自己是說謊也 鹿阪呼吸那個不可替代的朋友,對自己而言就是存在的,作為不存在的存在存在著 芹澤對幽靈所持的是否定態度。 但芹澤並沒有貫徹否定。 不然的話,他應該就不會想要除靈世家的百目鬼靜幫忙,也就不會來拜託四月一日。 所以在如今呢,就算她自己也認識到鹿阪的幽靈了吧?這就是欺詐,對自己的欺詐。不被認識的妖就跟不存在是一樣的同理,就算是事實上不存在的妖,隻要被眾多人認識到,也就成了存在著的了。製作幽靈指的就是這麽回事,你懂了吧?日陰必須到處散播死去的朋友給她發簡訊這件事,這對她來說是必須的。為了讓幽靈成為幽靈,為了讓妖能成為妖。 必須的。 那麽四月一日也是作為認識的一環參入進來了。因為迄今為止,他都好好認識到了發送簡訊過來的鹿阪呼吸的存在。 看得到的眼。 然而就算沒有看得到的眼,也有能看到的東西。 總覺得這事怎麽說呢,因為太思念朋友,太懷念朋友,就把她當成幽靈構築出來說是友情深厚也可以,但是若是我,真是模仿不來啊。 我有這麽真摯的朋友嗎四月一日想。他有感情好的朋友,也有喜歡的人。可是自己真的有在誰死去的時刻,哪怕把那個人製作為幽靈,也想一直思念下去的心情嗎?在自己的心裏,有那樣的人物嗎 就算擁有能看得到妖的眼。 也並不代表自己一定可以看透重要的人。 討厭啊四月一日,你好糊塗,照你那說法,這還算是一件好事了? 侑子以辛辣的口吻打斷四月一日的思考,女子的嘴邊露出了徹骨的嘲笑。 哎?可是這難道不是?好事情嗎? 怎麽可能會是,四月一日你真是心底好好。可惜你覺得我會贊同你這種想法嗎?這當然是一件壞事情,而且壞的很,非常醜惡啊。四月一日,你想想,能將重要的朋友變成幽靈的人,怎麽可能珍視友情,完全相反。日陰寶石這個人,如果要我來說,就是一個非常自私可說是自我中心之塊的人呢 四月一日全然不能理解侑子在說什麽。在公園遇到的日陰從她和自己交談的印象來看,根本不像侑子所說的那種感覺,但是 因為她總是說自己的事情麽。 侑子說。 四月一日你沒注意?她總是隻說我怎麽怎麽怎麽樣的,我我我什麽的她呀,就是隻在乎自己。令人厭惡的在乎著。 哎?那是 我必須受到懲罰對於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必須受到懲罰,而是我。 我什麽的多膚淺的台詞啊。 四月一日被侑子的語氣壓的說不出話來。 但是,的確如她所說實時確實是如此。在四月一日和日陰寶石交談的時候,比起呼吸這個名字,他聽到更多的是我。將這些話的文法重新排列一下,確實會發現,她的語言很是異質。 可是,就算她是這麽說話的。 為什麽不在場的侑子可以這麽肯定的指摘事實呢?這已經不算那種歪打正著的推理了四月一日仿佛害怕似的退後了一步,而他的舉動,引致了侑子更深一層的笑容。 所以我才說要你和人對話的時候注意第一人稱啊。四月一日,你和日陰寶石交談的時候,是不是總在聽她說她自己?在和她交流中,你有掌握到鹿阪呼吸是個什麽人物嗎? 啊,哎 沒有吧,你根本沒辦法推測鹿阪呼吸的性格和人格吧?你連她的外表和髮型都不知道吧?因為你根本沒辦法從日陰寶石的交談中了解到鹿阪呼吸是什麽人。最多可以得出她這個人對時間沒概念的特性可是說到底,就連那種特性,也隻能給你我個人凡事規規整整的感覺。一般對時間沒概念的人和規矩的人的的確容易成為朋友這是由於人都會從別人身上尋求自己沒有的東西,比方性格啦才能啦地位財富什麽的。簡直跟《王子與乞丐》的故事一樣呢。這裏應該說《寶石與呼吸》嗎?啊哈哈哈。這就好比喜歡與萌的不同,喜歡討厭是萌的對極,因為喜歡和討厭是為自己才有的感情。說什麽物以類聚都是大謊話,為了填補自己,人才會尋求自己以外的人。就像軟弱的四月一日你會喜歡無賴的芹澤一樣她也一樣是在鹿阪身上尋求自己沒有,自己不夠的東西,她隻將別人當作自己的鏡子。 可、可侑子小姐!日陰小姐她是、因為自責因為對鹿阪小姐的死感到有責任 喔可是實際上你怎麽想呢? 侑子說。 因為遲了約定的時間,所以急忙趕到月台,跳出白線被電車撞死的人你覺得這種情況下,責任在誰身上? 怎麽想這責任都在鹿阪自己身上吧。是鹿阪自己不小心,自己沒注意,橫看豎看都是她自作自受。鹿阪的死,隻要歸結在鹿阪身上就完了,外人根本沒有進入的餘地。雖然你可以為她悲傷但無論如何者都不值得日陰後悔。 完全是本末倒置侑子說。 她就像是在演繹悲劇的主人公而那個口口聲聲重要的朋友就跟跑龍套的沒兩樣。不過這也沒什麽,因為她不管對誰,都隻能採取那種動作。 可是,她不是你所說的這種人吧?您這種推測方法根本是充滿惡意可能事情,就像她所說的一樣,侑子小姐你剛剛不是也鹿阪小姐是個對時間散漫的人,而且她平常也經常為此和日陰小姐起衝突,所以她那次赴約才特別著急所以才跑到白線外麵遇到了意外 你想得太多啦。 侑子似乎是很不耐煩地搖搖頭。 你得出的這個結論非常奇怪,人對時間沒有概念的特性不屬性格,是生態,就算想要改正也無從去改啊。如果真的想治,就隻能利用專業的心理輔導隻得這點怎麽是與朋友起衝突的本因呢?鹿阪隻是跟往常一樣遲到,無意間走到白線外麵而已。因為這事情是她自己而起,所以責任理所當然也要由她自己背。日陰的那個解釋隻是強行的讓自己和朋友的死扯上關係我隻能認為她,是想標示自己的存在。 怎麽 自我中心您的人,無論對任何事物都有著採取支配態度的傾向。如果主導權不在自己手中就會不滿意;如果不能獨占功勞,如果別人不聽取自己的意見就會自暴自棄的放棄一切。一般來說,自我中心的人都被認定為這一類的,但其實不止那樣的四月一日,和這種人正相反的人比方被害妄想嚴重的人,加害妄想嚴重的人,自我反省的人,自我否定的人,自我犧牲的人,自虐的人,自責的人都可以歸類在自我中心這一類的。 因為這些人的腦海裏隻有自己。 我。 自己。 己身。 對所有一切都感到責任認為全都是自己不好。 而這到底有多傲慢,有多自以為是呢。 去背負本來應該由他人背負的責任,去償還本來應該由他人償還的罪孽,將他人的工作,連根拔起。 朋友都已經死了,卻不顧這件事,也不悲傷隻是想著自己做了什麽,隻是想著自己沒做什麽就算後悔就算反省,也隻在這些行為中考慮自己的事。 到了最後,甚至還編造出幽靈。 我重要的朋友。 對於自己而言的重要朋友的幽靈。 自導自演的鬧劇在那裏的隻有自己。 以為自己是主人公,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其實不論自己或他人,在人類這個群體中都是隻一份子。生在四月一日這一天的人的比率是4/1461,生在二月二十九日的人的比率是1/1461,可是,地球上有六十四億人口啊,真要數起來那裏有完呢。認為渺小淺薄的自己是特別的並沒有什麽關係,可是總把自己當主人公的話就令人不敢恭維了。對於她來說,這也算是個強烈的教訓。要是真的為自己的朋友著想就不會把那個朋友製作成妖,而是一心希望她早日成佛。不管再怎麽想見麵,可是,人都不應該去見死去的人啊。 侑子撐起來上半身。 這次她沒有倒下去,平安無事的坐了起來。 她輕巧的拿起放在圓桌上的手機。 這裏,這個地方,是實現願望的店擁有實現願望能力的人,是看不到,也進不來這裏的。我想我今後也一定不會見到日陰吧。以這個層麵來說,或許她也並沒有必要對我支付代價不過,我們好歹也為她操勞過了,這也是一種必然,是她製作幽靈散播傳言的代價日陰已經失去了像四月一日你那樣,與真格的幽靈扯上關係的可能性。嗬嗬,如果是百目鬼的話說不定還能幫助她但這樣一來事情就沒完沒了了。不過這也是她的真心希望吧?因為人隻能背負自己的責任四月一日,你這次還會說我強迫你務工嗎? 我不想被製作成幹花,所以我不會說這種話。 哦是嗎,真不錯的誌氣,四月一日,你總算有些學到打工者的心得了,這可是件好事啊。 那麽開始工作開始工作。侑子作出一個上茶的姿勢,就翻開作為代價的手機蓋,還以為她不了解這些東西。但實際上,她按鍵的速度卻是飛快 你在幹嗎? 嗯~?我在給朋友寫信,別看我這樣子,我其實對快速書寫很有一套的。 話音未落,侑子就合上了手機蓋。然後她仿佛再也不在意那東西了,隨手將手機丟到沙發後麵,她麵對四月一日,就好像快速切換頻道一樣露出笑容。 四月一日,我們今天要玩什麽主題的接字遊戲呢? 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發來簡訊的是呼吸。 給我發來簡訊的是呼吸。 呼吸還活著。 她還活在我的身體裏。 我沒有說謊。 呼吸會死都是因為我,所以等於是我把呼吸殺了,隻要是為了呼吸,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什麽製裁,不管什麽懲罰,我都會接受,我不會被原諒的,我一定得道歉,我得想想,為什麽我在那個時候,為什麽我在那個地方,如果我冷靜下來的話,如果我更冷靜一些的話,我可能就能預測事態的發展,我要去注意的話,我要更寬容一些的話,我能幫到呼吸多少呢,都是因為我不可靠,因為呼吸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得為呼吸著想,我要更努力的話,都是因為我蠢,呼吸明明是我的驕傲,呼吸明明是我的自豪,我想成為呼吸的力量,我要忍耐,我什麽事情都可以做,把我自己的事放在一邊,要更優先呼吸的事,我應該追隨呼吸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對於呼吸來說我到底是什麽呢,呼吸是怎麽看我的呢,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啾啾,手機鈴聲響起來。 仿佛全身被刺中我汗毛倒豎。 打開手機翻蓋,上麵顯示收到新簡訊。 收信人當然是我。 送信人當然是我死去的朋友。 可是現在不是十一點六分 我什麽也沒做。 我從口袋中伸出右手。 看看,果然。 我的朋友還活著。 多虧了我,還活著。 我, 我 午後メッセ-ジんで ホテル買いましたのでとりあえずものがけ地球とりあえずあのそれがブック買いました來月 まあだけ午後んどこへ 哎? 對不起,我要和其他的朋友一塊出去玩, 所以下次再說吧。 第三話 after-holic 此世不可思議之事雖為多 但亦再無如此之鮮烈如此之怪異的事了 如果人不在 如果人不看 如果人不關 這就隻會是普通之現象 隻會作為普通之閑談而逝去 人 人 人 人才是這世上最為摩訶不可思議之生物 撿了個錢包,是你的嗎? 由於四月一日眼睛看著前方,所以他當然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不回頭,他也不知道那聲音是否就是對自己說話,更何況四月一日外形上並不是特別出眾的高中生,也不是被人搭訕就會覺得高興的性格。因此他理所當然的過了幾秒才如眾多平常人一般回頭望去。 那裏站著一個他從未見過,渾身裝飾叮叮噹噹的高個青年。他正對著四月一日的方向伸出手拿捏在他手中的物件,是個品味頗差,繪畫著蛇的圖案的厚厚錢包。四月一日從來沒見過這錢包。 這個不是我的錢包。 哦,是嗎? 青年古怪的搖了下頭,眼光落在錢包上,接著仿佛自我心安理得的說:嗯嗯,是了是了,什麽啊,原來如此呀~ 然後他麵對四月一日,露出了笑容。 這是我的錢包 原來是這麽回事,掉錢包的是我呀。 那青年靈巧的讓錢包在手上打了幾個轉後,就把它塞進自己的牛仔褲兜。看著青年的一連串舉動,四月一日隻能露出啞然的表情,所謂意義不明一定就是指這種事吧。 這怎麽回事啊。 但你這人也挺清心寡欲的啊~我都把錢包塞到你麵前了,你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收下。 啊?我不可能收下的吧。 猛然間青年換成了一副老熟人的口吻,這讓四月一日有點措手不及。四月一日基本上來說是個重視禮節的人,這種不知道在想說的對手是他最難以應付的。話雖如此也不可能和人家大吵大鬧。 你是個好孩子。 青年以明顯愚弄四月一日的口氣這麽說。 你要死了的話,一定能去天國吧。你就那麽想去天國嗎?隻要能去天國就高呼萬歲萬萬歲嗎?隻要為了去天國你就什麽都肯做嗎?你這混蛋還真是貪心無比 才說人家清心寡欲還沒有一分鍾,就著又來個貪心無比。這青年的舌頭到底是什麽構造啊。 剛才的錢包裏可塞著一百五十萬日元哪,還是說你是那個、那個什麽、就是大金當前嚇得屁滾尿流了? 又不是自己的錢,我一元錢都不會拿。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四月一日想起過去和打工店裏的店長的對話,做出這樣的回答。麵對什麽等價和代價也沒有的對象,就算交出一筆巨款,也是不可以收的。 嗤,少說些愣頭青的話了,我最討厭不經思考就說些幼稚話的傢夥了。為一塊錢哭的人最後可是會為了一塊錢笑喔 喔。 但這句話聽起來是給人以希望的話。 啊咧?不是嗎?那是關西說為了一塊錢笑關東為了一塊錢哭咯?嗯嗯嗯感覺我好像把意思理解錯了,日本語就是這點麻煩。唉~算了算了,太無聊了。嗯?看你一副白著臉的模樣,你不爽啊?真讓人火大。 啊呃。 突然間他這麽說。 當你忙的雞飛狗跳的時候有人給你打電話,結果開口第一句就是問你睡了沒。那肯定不管是誰都會火大吧。你給我的感覺就差不多是那樣。 啊呃。 接下來又這麽說。 夠了,越說越火大,不愉快至極。別再讓我看到你,你這混蛋,趕快滾到學校去吧,死高中生。 自顧自的說完後,青年轉身飛快的走開。眨眼間他就拐過街角,從四月一日的視界中消失了。 看不見了。 唉不管什麽日子都有腦袋奇怪的傢夥冒出來 明明受到那麽無禮的待遇,然而因為太過無厘頭,搞得四月一日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他將身體轉回原本行進的方向,重新邁步前行。那青年是誰四月一日完全不了解,但是青年卻了解四月一日,而且說中了一件非常正確的事,就是學校。 四月一日現在正在前往學校的路途中。 這是他上學的必經道路。 啊~啊,難得的好心情都被搞糟了。 輕聲囁嚅著,四月一日加快了腳步。本來時間就挺緊的,又被無聊的事情耽誤,雖說這是不可抗力,但如果遲到的話,要負責任的還是自己。早知如此就該更早出門,不過是到如今在說這些也沒意思,況且後悔也沒用處,因為四月一日也無法預料到自己會被那麽奇怪的青年纏上。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責罵一下一小時前看星座占卜書的自己明明沒什麽效果嘛。就算知道自己的幸運道具是炒茶,這東西又不能祛除邪運。而且,那占卜書上述幸運排位第八的白羊座也就是四月一日的星座會得到什麽東西,但如果那得到的東西就是指青年方才無禮的責罵,那也未免太慘了點 哎呀? 四月一日的頭腦中忽然冒出一個疑問。 我是為啥會覺得心情很好呢? 難得的好心情都被搞糟了雖然自己是在不自覺中這麽念叨了兩聲,但這個好心情是因何而來呢?吧不可能是因為星座幸運排位第八這個原因吧?四月一日又不是會苦中作樂的人,況且占星一般都是不可靠的,他也沒喝什麽幸運炒茶。 大抵。 對於四月一日而言, 隻要想到他那雙眼睛,好心情就不會輕易隨降而至。 我到底是怎麽了又不是春天,難道我腦袋也變糊塗了嗎? 他就這麽嘟嘟囔囔的到了學校。 雖然沒遲到,不過離預備鈴打響也不剩多長時間,四月一日更加加快腳步,大跨步邁進校舍中;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跳上樓梯,正打算從後門進入教室時 早上好啊。 有人跟他這麽打招呼。 對方是芹澤施工,是前些日子才塞給四月一日麻煩事的同學。雖然那麻煩事已由打工地方的店長強行解決了,但自從那以來,芹澤施工總會有意無意間頻繁的接近四月一日。四月一日對芹澤並沒有類似友情的感覺,太過親近反而令他困擾,可也不能為此就把芹澤這個人當怪物看;因此他現在就採取不會傷害到對方心情的態度與其交往著,漸漸的兩個人就有了互道早安的關係。 早上好啊。 四月一日透過芹澤的肩膀,看到教室裏整齊排列的一列桌椅,馬上就要打預備鈴了,教室裏的人連一半都不到。就算除去那些遲到慣犯,現在的情況也明顯是異常的,芹澤似乎理解了四月一日的訝異表情,說: 可能是流行性感冒吧,禽流感什麽的。 現在不是禽流感發作的季節吧,而且怎麽能連徵兆都沒有就流行開了? 我說了是可能嘛。 哎倒也是。 說著四月一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從書包裏取出教科書放進抽屜裏第一節是數學。平素時刻自己被老師點名的機率很小,但看看今天空蕩蕩的教師,四月一日知道被點名的機率會飛速的提高,那麽還是在事前預習一下以備後患為好。 驀然間,他隨意的將眼光瞥向一個方向。 空位子。 那是九軒向日葵的席位。 也不見她的書包。看樣子她還沒到學校以往她總會提前三十分鍾就端坐在座位上。不過由現在這個時間點還看不到她人的情況來推測,估計也是請假了吧。她可從來都是全勤獎的得主啊 向日葵也沒來學校,那這樣到底還有什麽事情值得自己好心情呢? 真是的。四月一日這麽想著,看向窗外。 他看。 他看。 啊 隨之,四月一日唐突的理解了。 今天早上自己之所以心情好的理由。 不,不是好心情。 是心情好。 心情之所以會好原因是因為 說起來今天一隻也沒看到呢。 (一頁多的日文填空)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後,四月一日離開了私立十字學園,打算就此去臨近的商店街買東西,因為橫暴至極的店長今天晚上想吃火鍋。店長沒指定火鍋的種類,因此四月一日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決定做鴨肉火鍋。反正是順路,四月一日也想買些炒茶,他記得那條商店街裏有家不錯的茶葉店。 還有今天早上。 看似空曠的教師事後又補滿了不少人,有些人隻是單單遲到,有些人則是到直到放學也沒有來,九軒向日葵也包含在後者內,四月一日來學校百分之八十的理由都是為了見九軒向日葵一麵,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他覺得超級沒有幹勁。 本來是這樣啦 可是呀。 可是呀。 他看不到妖了。 一隻也沒看到。 不管望得多麽遠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種事情是四月一日出生至今第一次發生,以往無論他身體多不舒服,不管他處在什麽狀況下,可從來都沒有如此長時間看不到妖,也感覺不到它們。 從來沒有。 身體好輕,心情也十分暢快。 好像渾身被別人的殼包裹著一樣。 身和心,乃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揭開了束縛。概括而論就是心情真好。就算不能看見九軒也沒有關係,因為二者不是能放在一起比較的問題 不過。 為什麽會突然之間成成這樣呢該說是高興還是迷茫哎呀這到底是怎麽搞的? 隻是看不到妖,除此之外四月一日的眼睛機能一切正常,他能看到除了妖以外的任何東西,也沒有特別的抗拒反應。但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更加不可思議。因為在四月一日來說,不知何時起,那種原本對於他而言是正大光明存在著的妖一下子都看不到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以芹澤為首的同班同學都不知道四月一日眼睛的秘密,所以這事情也無法和別人商談,要說可以傾訴的對象,恐怕就隻有鄰班那個學習委員,午休時四月一日有去他的班級看過,但那個人今天也和九軒向日葵一樣,沒有到學校來。 所謂鐵打的漢字也會生病,指的就是這種事。 不過,雖然心裏感覺毛糙糙,但如果把這種問題報告給打工地方的店主的話,恐怕她也能解決吧。盡管不知道她會要求支付多少等價的代價,但這都是沒有辦法的,正因為沒有辦法所以才叫等價這的確就是壹原鬱子做得出的。 四月一日打工的地點。 是家任何願望也可以實現的店。 店長是壹原侑子。 雖然這問題屬於或許火鍋就可以抵消的事情但不弄清楚原因還是令人不安啊,我得好好想想要怎麽應付,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他買完東西後,直接去了打工的地方。 買砂鍋比他預想中花了更多時間,不過隻要不出差錯,十分鍾也足夠他走到店裏了。 說起來。 四月一日一邊看著前方,一邊走著。 沒有特意想什麽,也沒有特意把腦子放空,就這麽默默無語的走在路上,原本人走在路上就是不能不看路的嘛他的前方,什麽也沒有。 那些理所當然存在的東西。 很正常的不存在著。 妖對於自己而言,可說是屬於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正因為看不到了所以四月一日才更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也是為此,他總覺得冷靜不下來。 他停住步伐,抬頭望向天空。 白雲耀眼的太陽。 通透的青色高空。 放眼看去全是普通的景色。 但這樣的景色,迄今為止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天空在四月一日看來,既是妖的住處也是他們的巢窟;不是清澄透藍的高空,而是混濁發藍的高空。那種通透的天空,就像是這世界上最不可能存在的事務,而雲和太陽不過是妖的裝飾背景。他也一直沒能好好看過夜晚的星座,因為妖的數量在夜晚反而會爆炸性的增長。就連普通人都可以觀測到的北鬥七星和豎琴座,也因為被妖遮擋著,而無法顯像在膠捲上。托這些東西的福,自己小學時代的野外天相觀測成績從來都是很差。 不再抬頭仰望天空,四月一日回頭望望自己的身後,又四下環顧一圈,就好像是為了確認一樣,仔細檢查著每一處細小的地方。 然後。 原來如此啊世界。 世界是這麽廣大啊。 如此想法在四月一日心裏萌芽,同時他變得心情複雜。 一方麵他不知道要怎麽應對這種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另一方麵從根本上講,他還是有著迷惑。然而心情複雜的原因,不止這一些。 因為他想到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和自己共有現在的心情。 四月一日覺得現在的天空很漂亮,對於那些擁有普通眼睛的人來說,這絕對是毫無稀奇的天空,是沒有價值的天空。如果將天空比喻為一張畫,可能隻有四月一日會為此感覺到什麽。四月一日所感受到的廣大世界,在普通人看來,不過是狹小的道路。 這算是什麽呢。 這種讓人覺察到自己是個卑小人類的感覺。 總是為些無聊的事務停下腳步,蹲在普通人毫無感覺走過的道路上,還時不時的回頭看,對,就好像自虐 嗯? 當他注意到太遲了的時候,已經晚了。 四月一日每天所走的前往打工地點的路,已經在他身體裏化為了一種日常的網絡,雖然他平時在走路的時候也會想東想西但今天。 他今天一樣在想東想西,因此,他注意的太遲了。 他看不到牆壁。 那堵黑色的牆壁。 宛如結界一般包圍著店,包圍著那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將那店家全部吸納進去的黑色牆壁他看不到。都已經走到平常經常走過的小路了,以這個角度去觀察,看不到才奇怪。 咦這是,怎麽回事? 他無法停止自己的步伐。 即使會被人認為形跡可疑,他也不能不去確認。但是,盡管不能不去確認,可是此時的四月一日心中,已經產生了一個明顯的點:已經有了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無視的點。那點化為了不可動搖也無法否認的確信,盡管如此,四月一日也不能不去確認。 自己的眼睛。 怎麽可能會看不到呢。 侑子小姐。 四月一日所打工的地方。 那家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 如今坐落在那裏的,是一家裝飾華麗的百元商店。 不知該去什麽地方,但也不想就此回家,四月一日拿著火鍋用具,像個流浪漢一樣走到了前些日子解決某個難題時的噴水池公園。他對這個公園並沒有特別的感情,隻是覺得手上提著一大堆東西很累,所以才碰巧走到這裏,隻是偶然,當他自己對自己這麽說的時候,他想起打工地(兩頁多的日文填空)方的店長常說的一句話:這世上沒有偶然。 但因為那個店長,並沒有在她應該在的地方。所以四月一日覺得,現在的情況的的確確就是偶然。手上的材料都是生鮮食品,必須盡快處理才行,然而現在四月一日並沒有能把這些事情辦好的悠哉心情。 他坐在摺椅上。 就坐在先前來這裏時做過的,模仿動物形狀的摺椅上。 獨自一個坐在公園摺椅上,看上去一副等人的派頭。但他現在注意不到那些事情,首先,現在的四月一日究竟在等誰呢? 四月一日回憶起他方才所見到的情景。 百元商店。 聚集了小小幸福的店那個店長曾經這樣說過 我知道,我就知道,、搞不好會有這種事情 他輕輕的念著。 以令人聽不到細節的聲音,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但是,如果事態正像四月一日所想像的那樣,單單抱怨也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他把那些熟悉的語句諸如重複,姻緣,理由念叨上多少遍,也不會有人傾聽他這些話語。況且這些話語裏麵也沒有包含什麽特別值得驕傲的內容。 因為。 如果真如他所想像的,那這就是,四月一日本人由心底而生的願望 要是看不到就好了。 他沒有一天不那麽祈願。 就是為了實現這個願望,他才會到壹原侑子的店家裏麵一直做雜工。 化為百元商店的侑子的店距離這個公園有一小時半的路程,直至現在,四月一日也沒有看到一隻妖。到了如今結論隻有一個,不,不是,要在最早,當他在教室裏發現自己看不到妖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也就是, 四月一日的等價交換已經支付完畢了。 四月一日的願望實現了。 四月一日的眼睛,已經再也映照不到妖了 就是為了實現願望,才會天天往那店裏跑。 所以願望能實現也是十分正常。 心情會好,身體變輕,感覺也輕快的緣由如果以此說明的話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不單隻是看不到,以往尋求著四月一日的血的妖們,現在也完全不靠近他了。這就是有關這件事的最好證據。 百目鬼靜。 鄰班的學習委員四月一日曾經想就看不到妖的事情和他商談,遺憾的是他今天也沒有來學校,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不過在覺得遺憾的同時,四月一日也覺察到了一個令人驚恐的疑點自己明明非常討厭百目鬼靜,又怎麽會想到去跟他商談的?原本,比起跟百目鬼靜商量,還不如跳到滿是蛇蠍的遊泳池裏比較好,四月一日是真心這麽想。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可是居然會覺得遺憾。 居然會想到和他商量事情。 按照侑子的看法來說,四月一日之所以會討厭百目鬼靜,都是由於妖的緣故。百目鬼靜出生在除靈世家,作為家族的末裔,它自身雖看不到妖,但卻有先天性,也是潛在性的驅除妖的能力為此,聚集四月一日血的妖們,為了不讓四月一日接近百目鬼靜,下了各種各樣機巧謀略。如果說四月一日每次見到百目鬼靜都會不自覺感到苛責的緣故在此的話,會想和他見麵的理由就能成立了。然而,就算成立,也不代表他對百目鬼靜本人能有什麽改觀 但是這種心情痛快的消失了。 自己會自然的想到和他商談 妖、嗎? 要再看不到那些東西的話上麵這些事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不了。 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看到百目鬼靜也不會令自己分外火大的事實本值得高呼萬歲,但是想想迄今所發生的事情,也不能跟翻書一樣即時改變自己的態度。想到這裏,四月一日就覺得奇怪,自己先前為什麽會討厭那種好人呢?同時又覺得,以後跟他深交也不錯。 應該老老實實的高興。 看著世界多廣大。 看著景色多美麗。 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好事情嗎? 雖然不能跟被人共有這些問題,共享這些感情,但那些東西在事實麵前相較起來隻是些雞毛蒜皮,可以等以後有空的時候再慢慢考慮怎麽辦,現在則應該高興,應該坦率的為這事實感到欣喜 可是, 可是啊。 再怎麽說,也不應該是百元商店啊也太灑脫了吧侑子小姐。簡直跟惡劣的玩笑沒什麽區別,不過這也很像她 壹原侑子消失了。 連那整間店一起。 連那整堵牆一起。 幹幹淨淨,完全無蹤無影,宛如肥皂泡一樣,漂亮的消失了。 雖說這真的很像她會做的事 說起來,曾經聽她說過,侑子的店是實現願望的店沒有願望的人,是連店門都進不去的。當時以為侑子隻是在開輕快的玩笑而並未太在意,不過現在看來以玩笑定論確實太早了。要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話,在那時就應該更認真聽取侑子的話語。不過誰能想到一天之內會連整個店家都不見呢,這可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但是這件事,或許實際上跟事實並沒有太大關聯也說不定。四月一日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所以他的願望自然就消失了就算那家店還存續在那裏,因為願望已經實現,所以四月一日已經沒有再去那家店的理由了。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四月一日就沒有必要繼續進行那種可說是殘酷的麻煩打工。 本來就不是喜歡的工作。 因為騎虎難下才做的。 盡管如此, 盡管如此至少讓我道個謝也還嘛侑子小姐 至少,把這頓火鍋吃完。 連告別都沒有嗎? 不是想要離別的話語,也不是對那家店有所依戀更不是,對侑子有什麽過度的感情代入。自己可是親身領教了那個人的冰冷,不過這個歸這個,那個歸那個,他覺得侑子要更能情緒化一些也沒什麽不好。 我真像個女人唉 天空明明這麽漂亮。 明明願望已經實現了的說。 為什麽,會如此的 揀了個錢包,是你的嗎? 這次不用回頭,因為聲音是從正麵傳來的。 來者正對四月一日的方向伸著手拿捏在他手中的物品,是個看上去品味頗差,繪畫著蛇圖案的厚厚錢包。就跟站在自己麵前的高個青年一樣,四月一日可從來沒見過這錢包。 不。 今天早上見過。 不管是錢包還是青年。 這個不是我的錢包。 哦,是嗎? 青年側頭,接著以緩慢的動作將目光放在錢包上:嗯嗯,是了是了,什麽啊,原來如此呀~,隨之他點點頭。 然後他對著四月一日露出了笑容。 這是我的錢包 怎麽說呢,其實也不是我的。那是誰的呢~誰知道啊。別一副話說半句的樣子來問別人的事情啊,笨蛋,是想死嗎?這混蛋畜生。 說著,青年高高揮手,還不待四月一日反應過來,就使勁把那錢包丟入椅子旁邊的網狀垃圾桶,那塞了一百五十萬元的厚厚錢包,因為是以相當大的力氣丟進垃圾桶中的,所以由於衝力作怪,很快就被一對易拉罐瓶子淹沒了。 嗨嗨咻。 和有力的呼聲一起,青年在四月一日旁邊坐下。然後在未成年的四月一日麵前理所當然的取出菸草,並用打火機點燃。 雖然他的動作很普通,但青年的一係列作為已經侵害了四月一日的心情。首先,他今天早上嘲笑過四月一日,現在坐在自己身邊,是不是還想進一步嘲笑啊。可惜四月一日如今已經沒有搭理他的動力,不管怎麽強打精神,他也不認為自己擁有能和這超越季節的怪人揉合的優秀精神。 也不看青年,四月一日默默的站起來。雖然現在還不想回家,但也沒必要硬忍耐留在這公園裏。 此時,青年說。 別那麽著急麽~四月一日君尋 唉? 四月一日自然的感到了自己的雙眼眯細了,他凝視著青年的臉,而青年作出了笑顏。沒錯是做出了笑顏,除了製作的感覺以外,那裏什麽都沒有。 然後,這名青年的眼神。 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我有給您報過我叫什麽名字嗎? 報名?喂喂,你根本沒必要報名啊,你就像是一出生便拿著名片走路的那類存在啊。真是的你不知道自己多有名嗎?有點自覺行不行,還把自己當個平常人看啊,討厭的傢夥 記得,過去似乎也有人這麽說過隻是那時說話的不是人,而是妖。不過這青年不管這青年看上去多奇妙,不管他那雙眼令人多不舒服,但他都應該是人,不是妖。 還是說四月一日,你討厭我這麽親密的叫你?哎呀你討厭我嗎?可是沒辦法呀~我似乎總會被初次見麵的人討厭呢。 初次見麵就被人討厭雖說不是什麽要命的狀況,但是總要在意他那些細小的部分而想辦法原諒也使人力不從心。 可是四月一日真是個好名字啊。四月一日,四月一日~陰曆四月一日。 說什麽好名字隻是冷僻的姓罷了。 是嗎?可是這姓不是和君尋這名字挺配的嘛尋找你你到底想尋找什麽呢?四月一日?哈,你這傢夥就別胡說八道了 那您的名字是? 金冠覺得可能問不出什麽所以然,四月一日還是認命的問問看。像這類的人才不會老實報上自己的名字,因為姓名是和靈魂連結著的所以這個問題對於四月一日而言,除了消磨時間外,根本沒有其他作用。 我的名字? 但青年毫無抵抗,輕快的說。 我的名字是化町婆娑羅 有些嘴巴不遮攔的朋友說我是個偉人,但其實叫啥都沒所謂。職業是物理學家,身高188cm,體重77公斤,就跟你所見到的一樣,是名高個瘦身的大哥哥~性格嘛對他人攻擊性強非常差勁,不過有的時候也能看到我可愛的一麵所以不要看漏了哦~生日是十一月十一日,星座是天蠍座,血型是o型。家人嘛沒有,我是天煞孤星,還有我視力左右都是4.0啊啊?怎麽四月一日,難得別人在自我介紹,你卻一副被豆子噎死的表情。 啊不是的,我隻是問您看看,沒想到您會說的這麽詳細 切,偽造假名有啥意思嗎。那都是膽小鬼才會做的事。 青年很瞧不起的啐了一口。 但他的確也沒說錯。 您找我? 下定了決心後,四月一日開口說話。 反正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這名了解四月一日秉性,渾身收拾的叮叮噹噹,自稱科學家的青年化町婆娑羅。看樣子並不僅僅是個搞不清季節的奇怪傢夥話是如此啦,但在並沒有做好心靈整理的現在,對方不好打交道這一點倒一直沒變。 就像先前化町所說的,自己心裏隱藏著一份焦躁將要發生的事情能趁早了結就了結。抱著這種想法,四月一日開門見山的問。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就是有事才找你啊!笨蛋! 按照化町的說法,自己是個知名人物。 那麽化町可能就知道那件秘密了?應該說,現在這種事態他不知道才奇怪,但他為什麽知道呢?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盡管這種問題在這個時刻給人無關緊要的感覺。可是 我不知道您是什麽人但請您不要把別人的煩惱說得很厲害的樣子。 不能不這麽說。 這句話,可說是四月一日於整個世界上最不想說的言詞了對於這雙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的眼睛,四月一日可從來沒覺得能因此得到什麽好處。侑子曾經說積極肯定他人缺點的感情被稱為萌,早先她也那麽開玩笑的指摘過自己的雙眼,當時那麽所說也就算了。但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半吊子的用同種方法稱讚著,這感覺就像被人嘲笑著化膿的傷口還是執拗不停的。 厲害就是厲害嘛,這有什麽辦法,不是嗎四月一日?你能看到妖喔!這不稱讚為厲害還該說怎麽說!這如果不是才能,那什麽才能被稱為才能!?啊啊?你是繞著圈子誇自己嗎?那你可就是個跟外表不相符的惡趣味混蛋了,你這傢夥。 完全無視四月一日的意誌,化町以略帶蔑視的口吻說道。 才能您在說什麽呀。 你為啥不把自己的那份才能用到世界中去?為什麽不為了世界使用那才能?你也未免太傲慢怠慢了吧 請你不要說些自私的話,你知道你知道由於這雙眼睛我過得多辛苦嗎?你根本想像不到。 我可不想聽天才的抱怨。 化町以嘲笑的口吻無視四月一日的反駁但化町本人卻完全沒有笑。相反,麵對四月一日,他露出了可說是憤怒的表情。 四月一日,你這傢夥真的很讓人討厭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苦澀。你覺得謙遜是美德吧,但那卻是最差勁的品味啊。你以為人生能因謙虛獲得優待吧?但那隻限凡人。有才能卻不好好熟練掌握,相反隻會抱怨,這隻能讓人覺得問題出在你身上。你要沉浸在自我憐憫和自我保護中也可以,但不要把這些話對著其他人說!有才能的人對著沒才能的人要做出的不是謙遜的態度,因為這種做法就跟有力量的人對沒力量的人使用暴力一樣,隻會令旁人覺得厭煩罷了。 我並沒有 我討厭說些幼稚傻話的傢夥,但我更討厭為這些傻話編造理由的白癡,你隻是沒有麵對自己而已 為什麽非要被這個從未謀麵的男人說成這樣但自己心中除了這個想法以外,對於化町的言語並沒有太多感受。他明白這個男人所講述的道理,也明白這個男人所想說的事情,不過,先不論這個男人所說的是否正確首先,四月一日就無法忍受男人這樣評論自己的雙眼。 我的眼睛就算厲害又怎麽樣?跟你扯不上關係吧? 啊?你不要說什麽沒關係之類的,隻要人活著,就不可能避免關係。隻要活著,人就會為自己和他人而伸長脖子生存。而且你剛才才說了跟這句話相反的話啊,你已經忘了嘛?算了那種事無所謂我隻是在想,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夥伴啊。 夥伴? 對,夥伴和朋友或戀人不同,不是能以自己的一直來決定的,所以很貴重。因為夥伴所要前行的方向必須跟自己一樣才行,而且和我對等的才能也是不可或缺的。 對等 夥伴 這個詞語和化町驚人的不適合,應該說,化町看上去便是那種生來欠缺夥伴思想,也沒有這種意識的人。 可是,他卻 化町卻自然的說出了這個詞語。 你知道眼球地球論嗎? 然後化町又說。 我不,我們所提倡的理論。以概念來講,就是眼球才是世界這思想為基礎所發展出的理論,是迄今為止在歷史上沒有人提出過的理論。如果四月一日你能成為我的同伴,四月一日你那雙珍貴的眼睛,會作為這理論積極的樣本,會作為有效的例子名留青史吧。 眼球地球論? 對,你可記緊了 你想用我的眼睛做什麽吧,那麽化町、化町先生,很遺憾。我雖不知你那是什麽理論,但老實說我沒有興趣。而且你遲了一步,因為現在我的雙眼已經映照不出妖了。 四月一日這麽說。 映照不到看不到。 環顧公園四周也看不到一隻妖,能看到的隻有這名固執糾纏著自己的身份不明的青年。 我的眼睛已經 喂喂,你的腦袋瓜還真是簡單。你隻按照自己的方便去理解世界嗎?你知道你掩蓋在鏡片下的雙目背負著何種程度的世界嗎?你肯定想都沒想過,那種不平凡世界突然間消失的理由。有關至今能看到的事物全部看不到了的理由,你絕對一個都沒有找到過。 可、可是我、 就是看不到,哪有什麽辦法,不要一副什麽事情都不了解的樣子來隨意評價啊。但四月一日的這種思慮,似乎完全進入不到化町之中,他隻是吐出菸蒂,再將其踩滅而已。 壹原侑子嗎? 哎? 為什麽化町會說出這個名字四月一日無法隱藏自己的驚詫。這個男人難道認識侑子嗎?若是如此的話,化町惡劣的態度也令人不難理解了 您認識那個人? 哈?那個人?我們可沒將壹原定義為人啊不,是將其定義為生命體這一點也做不到呢。對於我們來說,壹原既是存在於那黑色牆壁之後,包括整個店鋪在內的一種群體外觀的概念,或是他流形態的稱呼 他似乎知道。 雖然他的態度,實在不能稱其為是好意。 四月一日,看樣子你挺相信壹原的。那要這樣難怪你在空歡喜了。四月一日,你說你現在看不到妖對吧,你是不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多虧了壹原的功勞? 難道不是嗎? 不是喔。 化町簡潔的說。 應該說,是多虧了我的功勞。 啊?為什麽會是你的功勞啊?你有給我做什麽嗎? 做什麽我可是瞳術使者啊混帳。 瞳術 我不可能給沒有異色眼的人灌注地球眼球論吧?因為這種事情如果沒有自覺就無法開始。 接下來,四月一日,你隻要轉動自己的腦筋就好了;還是說你還要把自己沉浸在悲劇的主人公這個身份中嗎? 四月一日不自覺地因這句話望向化町的眼睛眼,眼球,瞳孔,雖然這是第一次真正和化町對上目光但卻立刻就想避開視線了。 真是後悔跟他對上眼睛。 該怎麽說呢,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有雙異色的眼睛。 已經不僅僅是不舒服了。 那、化町先生你,也能看到妖嗎? 嗯,我的眼睛就跟四月一日你差不多,是屬於異色眼之中的見鬼。不過,我不僅能看到妖,還能看到完全相同的-偽物。 偽物 妖與,偽物。 化町睜大了眼睛。 就好像要在四月一日的臉上看出別的什麽似的。 我這隻右眼能看到妖,而左眼能看到偽物。四月一日你的眼睛很厲害,但我的眼睛更厲害,不過這跟我能看到比你更多的事物這點沒什麽關係,我們的眼睛是相同的,隻是我這雙異色眼比你高一個等級罷了。還有最重要的是,我比你更會使用這雙見鬼之眼,我能完全掌握看透妖和偽物的方法。也就是說,我是類似活著又死去的生物,我既是人類也是妖也就是怪物。所以隻要我來了,妖都會自動讓出道。 妖會退避? 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呢然而四月一日想起來,鄰班的百目鬼靜,因為身上天生帶有祛除妖的能力,所以盡管他不能看到妖,由於那血脈的效果,妖亦不能靠近他。這是屬於妖的一種類似查探危險和迴避的本能。所以這就是證據就跟妖知道四月一日的眼,知道四月一日的血而會接近他一樣根源是相同的,隻不過道理完全相反。 那麽,四月一日之所以由今早開始就看不到一隻妖。不是因為他的雙眼映照不到妖了,而是 是因為有你在啊。 不錯,因為有我。 化町取出新的菸草,以順便的口吻接應了四月一日的話。 樹倒猢猻散,不用說妖,哪怕是人類也好,隻要是敏感的傢夥都會不自覺地避開我,而且我還能看到偽物。不是說了嗎?初次見我的人,都會討厭我。 連人也 說起來四月一日想到,那滿是缺席者的空蕩蕩教室。就連一向全勤的九軒,還有百目鬼靜,今天都沒有去學校,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化町來到這裏的緣故嗎? 將極度的厭煩集於一身,那就是我,化町婆娑羅。我隻是隨便走到這裏,都會使一條街變成這樣。這才是瞳術的正確使用方法啊,你懂了沒四月一日 百目鬼靜避出妖的體質也是相當驚人了,但他到底無法像化町這樣使整條街都變樣。如果化町所言非虛,那他這雙眼睛可真是了不起的眼睛了。 所以才能分辨偽物。 不過,你這個擁有見鬼之眼,本該比其他人更敏感的傢夥居然還敢跟我說話這就恰恰證明了你使用不好自己的瞳術。現在的你隻是吃著天賦才能老本的混帳,怠慢的懶蛋。 我 話語中有著迷惘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擁有眼的人。 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人擁有眼。 就算四月一日的眼再怎麽能視得妖,如果要不存在於那裏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看不透的。而這種能使妖遠離的瞳術,跟自己的眼睛根本不能相較。不,按照化町的說法,隻要自己能熟練這雙眼,也可以達到這樣的境界。 我我並不想要這種眼啊 少胡說八道了,這世上誰會一直隨心所欲?你隻需要你想要的東西嗎?一般人都是抱持著自己不想要的東西,然後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拚命活下去。好吧,我現在問你,你到底和那些路邊的傢夥有什麽區別?你憑什麽能那麽要求? 可是,我 你以為你那雙眼是經過多少複雜的經緯才能形成嗎?你以為這雙眼到達現在的境界印下了多少軌跡?這雙眼有多麽奇蹟,這雙眼之所以會由你繼承,你以為這一切都沒有原因嗎?你想向壹原許願捨棄這雙眼球吧?你想傷害父母授予你的身體麽?你不覺得你太沒出息了一點?你沒有尊嚴這東西嗎?你就像是揀到巨款卻怕事而把錢袋扔進垃圾箱的傢夥,心眼狹窄到不行,膽小也要有個限度。 扔進垃圾箱的錢包。 被踩過的菸草。 有財寶你也不會換錢,你真是個廢物,膽小鬼。 你、你懂什麽化町你到底你懂什麽啊! 聲音在顫抖。不止是動搖當然動搖的成分也有,但對化町的憤怒,要更超其上,要跟多更多。 我、我至今忍受了多少東西,我是帶著怎樣的想法活過來的我一直,在忍耐這雙眼 忍耐?你為什麽不去克服。 化町輕蔑的說道。 輕蔑,憐憫。 若然那是你的真心話,那麽你不僅僅是膽小鬼,還是個卑鄙的傢夥。總是用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事實,總是閉眼不去看現實。你為什麽不背負?那是屬於你的行李吧? 所、所以我才找侑子小姐啊! 侑子小姐 對了,侑子怎麽了?如果說見不到九軒和百目鬼是因為化町的緣故,那麽遊子為什麽會和整間店一起消失了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店長明顯各方麵都淩駕於九軒和百目鬼這類平常人之上。但為什麽還會難道說,是化町的雙眼擁有足以超越壹原侑子的力量嗎?不,不對,這名叫化町的男人並沒將侑子定義在人類中因此。 壹原啊切,我最看不爽你的就是這點總想把任何事都交給別人。四月一日,那是你的眼睛吧!你的眼睛又沒脫窗,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眼睛的解決方案交給別人?雖然人的想法各有不同,有的人覺得才能是負擔便要捨棄但,就算要捨棄,為什麽不自己去捨棄?你連丟垃圾都想推給別人嗎? 我沒這麽說請你不要輕易去歪曲別人沒說過的話啊。我想是因為我給侑子小姐交夠了等價所以,願望才能 等價?哈哈,你是說你擱在椅子上的那堆鍋碗瓢盆就是等價嗎?我看你恬不知恥啊。被人當奴隸一樣使用,然後看不到妖你就滿足了嗎?還是說已經被人家飼養慣了,所以現在也就無所謂的隨波逐流了?啊?怎麽樣啊四月一日,你到底為什麽這麽相信壹原,那傢夥為你做了什麽嗎? 我有好幾次在我被逼到窘境的時候,都是侑子小姐救了我。所以,就算那個人會在這方麵要求等價也是 這件事其實怎樣都好,但四月一日,你能不能別再稱呼壹原為那個人了?如果說你將壹原定義為人的話,那我肯定一輩子都無法與你這個意見相容。就算你說交給那個人,但因為壹原不是人類,所以你這麽說才更叫人肉酸。別老讓我提醒你這種事情行嗎,麻煩死了。啊,還有你剛才說什麽?救過你好幾次?你他媽的說些什麽沒腦子的話啊,你能不能稍微轉動一下你的死腦筋?你那所謂的窘境,是不是就是壹原提前給你下好的套啊? 什麽 要照化町的這種說法的話的確也沒錯。 的確也有可能是這樣。 你自己度過的這十幾年人生,和你與壹原相遇後的不到一年的時光對你來說,哪一方更加異常?把願望推給別人會讓你輕鬆很多因為如此一來你就不用自己動腦筋了嘛。你就盡管追著那偽物的希望好了,這樣或許還能從絕望的試煉中逃脫出來也說不定。 偽物的希望。 可是啊,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隻是被壹原利用,自己隻是被壹原利用。隻是她一方榨取著那天生的見鬼之眼。 榨取什麽的沒有啊。 你的眼是屬於你自己的吧。能使用你雙目的隻有你自己,那你為什麽要把這雙眼睛借給別人?你有必要為壹原做到這地步嗎?總是讓你做一些雜工,可你的雙眼並沒有改善不是嗎?不管擁有多優秀的才能,如果人自我放棄了思考的意欲,那他一輩子隻能是別人養的狗,隻會汪汪汪的叫。你要真那麽喜歡壹原,就趕緊讓她給你帶上頸圈,拉到附近去散步搖尾巴吧,笨蛋。 嗚 又在自說自話,為什麽非得被他說得這麽難聽就算化町所說的很有道理,但自己並沒給化町添過麻煩。為什麽化町婆娑羅會仿佛感同身受般,去責備四月一日君尋呢? 他到底有什麽怨恨。 那你,要我怎麽做啊。 忍耐不了現場壓抑的氣氛,四月一日咬著牙迸出這幾個字。 你能不能也為我的感覺想想啊?隻能拜託侑子小姐的,我的心情。我也不認為侑子小姐是個善良的人,而且,她那麽自大的使喚人,我也一樣很生氣啊。想辭掉這個工作的念頭不是一次兩次冒出來了,可是,盡管如此,說到底我還是我還是隻能去拜託那個人 你這是喪家之犬的想法。 化町以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四月一日的話語。 我說過了,我不想聽天才的抱怨,我也不能允許你這麽混混。同樣作為見鬼,我為你感到羞恥。四月一日你聽好,所謂的選擇不管在任何時刻都是有無限分支的,而這跟你的心情並不能扯上關係。至少,要是我處在你那個立場的話,不管經歷多費勁的事,我也不會去依賴壹原。不,不止壹原我不會依賴任何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決定,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要求,也不值得誇大。 若是如此 四月一日苦澀的重複著方才已經說過的字眼。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做? 化町就像是等待已久,立刻回答。 我想讓你幫我論證眼球地球論這理論。 我當然不會把你當小弟或奴隸使用我們都擁有異色眼,我會把你當我的夥伴,擁有同等才能的夥伴。剛才你問我,是不是想利用你的眼但我要說,我和壹原不同,我不打算利用,也不打算使用,因為沒有這個必要,我自己就擁有異色眼。嚴密來說,同種資質的異色眼是不存在的,雖然歸納異色眼多種類型的工作並不算太輕鬆,但我想做的是立證,不是反證。 那雙可以看透妖和偽物的眼,猶如要刻穿四月一日的雙目般,直視著他。 不要捨棄,你要掌管它。你可以從我這裏偷走管理的方法。我相信眼球地球論對於你來說也會是有益的至少比呆在壹原鬱子手底下好多了。眼球地球論會教給你避開妖的方法應該說是妖避開你,見鬼的瞳術可是非常強力的。怎麽樣,四月一日,因為我來到這條街,所以你今天輕鬆不少吧,你要用自己的力量做到這一步這樣,你也不用奉陪那些吵死人的傢夥了。 吵死人的傢夥? 我說過人類也會避開的吧? 帶著製作出的笑容,化町說。 為什麽這個化町,要如此勉強的笑呢四月一日忽而想到,如果,他不會笑的話,也就沒必要硬笑了這麽做反而隻能讓人覺得他在模仿人。 有些動物會流淚。 但會笑的動物就隻有人類。 我認為才能不是權力而是義務這就好比那些存放起來不使用的稅票,若要追究細一點的話這也屬於犯罪行為。雖然是細小的犯罪,但這些犯罪堆疊在一起到某個程度後便是自作聰明。隻能說那些人實在小看了世界,你不是笨蛋吧?我都說到了這地步你還不明白?你所謂的窘境全部都是壹原侑子所設下的圈套,因為這樣她才能救你。如果你能好好使用自己的雙眼的話,這種小事根本不在話下不過這也是以你能熟練使用自己的雙目為前提。四月一日,截止到現在,你究竟幫助了多少人呢?你有想過沒有? 話不是這麽 那些人之所以不能得救,都是由於你的錯。 化町的語氣十分嚴厲。 這世界就隻能靠自己呀!!除了自己以外就隻有妖和偽物,因此 自己的責任也要自己背。 責任。 這雙眼睛的責任。 因為能看見正因為能看見。 你剛才所說的 沒辦法呼吸。 頭暈。 覺得頭暈目眩。 現在我到底在和誰說話呢。 那個眼球地球論是什麽? 嗯?你有些興趣了嗎?還是說你想避開矛頭啊。不過無所謂,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想給你說明也不太方便我也不覺得你有物理這方麵的天賦。你雖然長著一張理科生的麵孔,但絕對是文科生吧?剛才跟你說話我就知道了你說話頭頭是道的。是那種喜歡以理論來思考的典型人物。告訴你一件好事吧隻有理論是不能形成論理的,所以需要的不是理論,而是感情論,這是理科的最低基礎。 其實事實還不止像我所說的這樣。 化町說完,深呼吸了一下。 嗯~我剛才說過了,眼球地球論即是:眼球才是地球的一種偉大假說。你就這樣理解最簡單啦,其實以這一句話也可以概論了。因為這是最終目的,為了達到這個最終目的,我們需要論證說明了;而為了論證說明,就需要我和你這樣的瞳術使者 眼球才是世界。 這裏的世界比較近似世界觀這種說法,唉,我就去除專業名詞代以傻瓜式方法說明吧不過,雖然我是在比喻,但對同樣擁有異色眼的人來說,和普通人相較,或許這個;比喻更加難以理解。你就當是聽朋友說案子~首先,四月一日,那裏明明不該存在那種東西,但空中卻有絲線,你有沒有看過這種情景? 有、有啊,用眼去追看的話,那東西就會越飄越遠,然後呼一下子的消失了。 對對,好像啊滋漫畫大王裏也有類似的故事。啊說起來,我最喜歡那裏麵的神樂,四月一日你喜歡誰呢? 請你繼續前麵的話。 你要不說的話我就不繼續。 啊那嗯,應該是神(木神《-這個字我沒查到)吧。 應該?應該是個什麽概念?你呀,不要以那種左右搖擺的感覺來評價喜歡還是討厭呀。你一看就是不會為神擔心的傢夥,明明是個笨蛋,還敢小瞧我?被笨蛋當成笨蛋的話,那不就成了最蠢的笨蛋了嗎?隻以這件小事就可以看到你的怯懦。嗯算了,說正題,那東西就算閉上眼睛也能看得到,你想那會是什麽? 我有聽說過經玻璃體歪曲可以構成那種景象是玻璃體還是水晶體來著。但總之那東西不是受光便能看到的物體,應該說是眼球中的某道陰影被直接投射在視網膜上其實空中並沒有什麽物體隻是我自己眼中看到罷了 啊啊,對對。你要知道這件事情話題就好進展對了異色眼的主人幾乎都有異於常人的視力,所以這個例子對他們來說很難講清呢。 您說好進展多了可是我並沒有看出什麽進展啊 並沒有看出?嗯~這句話真不錯哪看不出有什麽進展我馬上就會讓你知道有什麽進展。四月一日,我們能看到眼球中的某樣事物,若然如此,你不覺得現在你所看到的這個世界都是存在於眼球中的景象嗎?不是有這個可能嗎 那就是眼球地球論了!傻!蛋。 不是因為能看見而是它在。 世界不在外側是在內測。 光曲折了。 唉,為了讓你理解,我就不客氣說了。其實不是空中有什麽絲線,不過你會有這種感覺也不奇怪,你的眼窩裏有你的世界,我的眼窩裏有我的世界各不相同,眼球中包含著世界。你知道了?人類在五感中最依賴的就是視覺,世界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依賴視覺認知的。那麽,讓眼球無限接近於世界。與世界直接連接也沒錯啊。也就是一百個人眼中有一百個世界。 世界。 世界到底有多少個四月一日,已經親身從侑子那裏領教了,也看到過了。 可、可是這樣一來 不要想用疑問逃過去啊四月一日。你這肉雞混蛋,這些道理你都已經懂了吧。那你你能看見其然人看不見的東西的緣故就可以說明了吧。因為你所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看到的世界有些許偏差兩者間存在著parax。parax,也即是視差。跟其他人一樣,你看著一個和旁人不同的世界,你看著一個有妖存在的世界。 妖。 就在你的眼球中 所以你才能看到它們 同樣,我的眼球中也有混雜著妖和偽物的世界。所以世界在我的眼裏才會是那種景象。就算同樣擁有異色眼,同樣都是見鬼之眼,化町婆娑羅和四月一日君尋所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四月一日對於自己雙目感到最為痛苦,最為苦惱的部分不是妖。而是其他人都看不到自己能看到的妖,就是這一點讓他最為痛苦。 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是一種可恐的劣等感。 今天的自己所擁有的心情,也跟這種劣等感一樣 看到普通的天空,浮現出的那種感動 仍舊是不能共享。 什麽都不能共享。 可是,若以地球眼球論來看,這些事情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不隻是四月一日,無論任何人,都無法共通和共享彼此的世界因為情況就決定隻能如此。 現在四月一日所能看到的我,在你眼球之中的我不是存在於這裏的我。同樣我所看到的四月一日也不是在這裏的四月一日,而是我眼球中的四月一日。世界無法共有,能確認的隻有各自不同的世界觀。 可。可是如果照這種說法,那麽 叫你別戴著有色眼鏡啦笨蛋,我想通過我們這種能看到跟普通人不同世界的存在來驗證眼球地球論,作為活證據,活樣本。世界的數量並不單獨隻有一個,而是隨著人數不,是隨著所有可以動作的生物的眼球數來決定的。我說的是吧?實際上,四月一日你不也覺得奇怪嗎?你肯定也這麽想過,因為你在記事前就跟隨著那眼活過來了 化町用挑撥的語氣說。 你肯定想過,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唔,唔嗯。 不可能沒想過。 因為四月一日已經走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人生。 那,妖這種東西 他用顫抖的聲音還以質問。 不是由於動搖也不是憤怒。 是恐怖令他的聲音顫抖。 妖這種東西莫非是 正因為是你眼球的世界,他們才能存在呀。瘋了的不是世界而是你的眼睛。所以隻要你能理解瞳術的使用方法,你的問題就會解決了;就像我解決我自己的問題一樣。而且處理問題也是你應該做的,我都能做得到的事,你怎麽可能做不到。其實,看著你就讓我想起過去的自己,所以我才會煩啊笨蛋。嗯?還是說你依舊打算把事情全部推給別人,給別人添麻煩,一邊嚷嚷著不是我的錯,一邊否定著眼中的世界活下去嗎?一輩子打雜工,一輩子當別人的奴隸,然後就這麽不停的轉嫁責任,把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給別人思考,一旦發生事故了即使別人的錯,全都是別人不好,自己沒有一點責任似的。可是受你那雙眼睛牽連的人不是你自己,是其他人才對啊!!你痛苦的時候都是別人在幫助你,別人在痛苦的時候,你卻什麽也不做。 那種人還不如死了算了化町狠狠的說。他並不是在特別針對四月一日那他是在針對誰?針對自己的眼睛嗎。 針對世界。 你有下跪過嗎? 下跪可是一種了不起的行為啊,不管是為了謝罪下跪還是為了懇願下跪,這麽做的時候,會有一種靈魂脫殼而出的感覺,而這感覺究竟是由於靈魂本身所致還是矜持所致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並不影響這件事本身的重要性。四月一日,在你的身體裏有這種東西嗎?有這種下跪了就會消失不見的東西?還是說你隻是一味失敗,但並沒有這東西?如果有的話你就不要再依賴他人了,也不要再跟壹原扯上關係。跟那傢夥在一起,你就隻會體味到自己心靈的軟弱,你就隻能對她一直言聽計從。因為那傢夥會黏纏在人類心靈的軟弱上那傢夥是個將人心的軟弱當食物的怪物。你已經被吃了好久了,你沒注意到嗎? 被吃 可那是正當的等價。 有得必有失。 有失必有得。 她隻是用正當的等價這種好聽話來騙你呀白癡。這世界上除了左右的眼球外哪裏還有什麽對等的東西?就是因為不公平才產生不平等。 不平等 沒有所謂的公平。 沒有所謂可以取代的東西。 沒有同一種心情,同一個世界。 能幫你的,就隻有你自己啊! 願望。 自己的願望。 四月一日君尋的願望 驀然間,他想。 為什麽我會把自己的願望,會把事關自己進退的重要願望,交付給侑子小姐了呢 我的願望。 為什麽要由侑子小姐來實現呢? 因為眼球地球論否定了現今世界的眾多物理法則,所以有些秘密不能告訴外部的人,若以論文來比喻,那論文的大半部分必定會被墨塗去呢。就算以我的權限來說明,現階段也隻能說到這裏。不過我覺得我說的都挺多了。如果要再詳細講解一些的話,四月一日你肯定會囫圇吞棗而跳過許多事實。到那地步恐怕你就難以決定了。我和壹原不同,我不會逼迫你,也不會威脅你,所以,我能提供給你的判斷資料也就到此為止了。來,下決定吧,四月一日。 決定 就是你是否要協助證明眼球地球論的決定嘍。 化町接著說。 即使不共通也不共有但你要協助我嗎?你會成為我的夥伴嗎?嗯~話雖如此,這也不是立刻就能決定的事,因為這關係到你今後的人生。暫時我還打算逗留在這條街一陣子四月一日,一星期後再在這裏再會吧。還是這個公園,還是這把摺椅。等那時候你再回答我也不遲你就現在這七天裏感受一下看不到妖的世界,然後好好考慮吧。 接著,化町緩緩的離開了席位。 第二根菸草燒的一相當短了。化町用和第一根一樣的方法把菸蒂吐在地麵上,接著踩在那菸蒂上轉了幾次腳尖,使火苗徹底湮滅。 那,回見啦,四月一日。下禮拜再說。 不請等一下,化町先生。 對著告別的化町,四月一日以端坐姿勢說出了挽留的話語,叫住了他。 沒有必要等到下個禮拜。 啊嗯? 不等化町的反應如何四月一日接著說。 我不會協助你 哼。 化町斜眼看著四月一日,麵上還帶著那種製作出來的笑容。 能讓我聽聽理由嗎? 我的同學百目鬼靜,雖然他是醬菜石頭的孫子但他卻有著令妖不敢靠近的特殊體質。 喔?那可是相當有趣的眼球世界哪。然後哪?那傢夥怎麽了?你說妖不敢靠近? 嗯,對。所以每當那傢夥出現在我麵前時,我都會忍不住生氣。隻要想想那傢夥的事情,就覺得整個心情都變糟了。這似乎是妖不想我和他走的太近而設下的障礙。今天,多虧了你的到來,這礙事的力量不見了。托福,我對那傢夥,不僅沒感覺到煩躁,相反甚至還萌生了好感。 嗯?這不是挺不錯的嗎?怎麽了? 可是,現在。 四月一日說。 你讓我感到很火大 現在這條街上沒有妖,所以我這心情不是妖造成的,就隻是我自己的感覺罷了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火大,但我卻沒辦法否定這種心情,不客氣的說,你比妖更礙眼。 沒有這個那個的原因。 就是討厭化町而已。 四月一日這麽想。 哦是嗎。 化町對四月一日的言語仿佛完全不在乎的樣子,甚至像是早已預料到他會這麽說,隻是輕輕聳了聳肩。 無所謂,你怎麽想的都無所謂 我果然被甩了呀,想得到夥伴很難呢光才能對等是不行的。不過沒關係,隨便你吧。被初次見麵的人討厭對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了。放心吧,我也非常討厭你。 太好了,不必喜歡討厭的傢夥。化町接著說。 抱歉啊,總是在試你。不管機會有多少,該揮棒的時候不揮棒出去是無法知道結果如何的。不過看你那樣子,要理解這事情還早得很呢。 言畢,化町坐回了方才他所坐的摺椅。注意到四月一日怪異的盯著他,化町超級不耐煩的罵道:看什麽看。 誰規定被甩的人就一定要走啊?這又不是告白現場。最近的高中生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嗎?真讓人難過,笨蛋。別看我外表這樣子,我現在他媽的超級受傷啊,別管我 我明白了。 四月一日站起身來,拎起裝滿食物和鍋碗瓢盆的超商塑膠袋。總覺得背後有什麽人在看似的,因此他回頭去看當他回頭的時候,化町已經不望著這邊了。他隻是將整個上半山倒在摺椅欄背上,兀自望著天空。 這時,四月一日想。 當化町還不能靈活使用瞳術的時候,天空在他眼中究竟是何景象呢?適合四月一日一樣嗎?那種塞滿妖和偽物的天空 雖然想問,但還是算了。 我究竟在想什麽呀,問了又能怎樣呢?是打算和他共有世界和感情嗎? 四月一日一人毫無意義的點點頭,接著他邁開步子,默默的背對著化町,往公園的出口走去。 當他走了大約五步後。 餵。 從背後傳來聲音。 不會再回頭了。 背後的聲音接著說。 你能活很久呢 異色眼的使者無一例外都很長命,隻要他們不被殺。我是說你沒辦法早死呀可憐蟲!就算你嚷嚷後悔也沒用了笨蛋。你就毫無意義像個廢物一樣活下去,再跟個廢物一樣死去得了。你就一輩子,給人家當小工吧。 再也沒有回頭四月一日離開了公園。 有一名祈願幸福的女性。 她害怕。 有一名祈願友情的女性。 她不害怕。 這兩人所作所為都不正確。 嚴格的說,她們都錯了。 兩人都是失敗者。 失敗。 她們為此失去了 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不僅僅隻是失敗。 這樣的她們究竟看到了什麽呢? 就像四月一日能看到妖一樣,她們,也一定能看到隻屬於自己的東西。能看到本來看不到的東西。 而四月一日是看不到那些東西的。 那些東西就隻存在於她們的眼球中。 這是四月一日看不到的。那麽,麵對那些許矛盾,就隻有閉目不去看了。 四月一日不覺得自己是正確的。 他沒這個自信,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大概,到了明天,他就會後悔自己今天所做的事。 不過,那種想法,或許在後天就會改變也說不定。 就是這麽回事了。 所以今天就老老實實的去做火鍋吧 哎呀? 注意到時,自己已經手扶著牆壁了。 離開公園後沒有走太遠的路身體也不會很累,但卻自然的,手扶著牆壁,黑色的牆壁。 熟悉的黑色牆壁。 在這牆壁中有著怎樣的店,在店之中有著怎樣的店長四月一日很清楚。 令人厭惡的清楚。 清楚到骨子裏去。 哈哈,這到底是怎麽搞的 百元商店跑哪兒去了? 化町婆娑羅的眼力已經不頂用了嗎? 或者,這一切,其實都是四月一日所作的白日夢? 思考這個疑問也隻會白費勁。 集聚了微小價值的店。 宛若被吸引住四月一日自然而然的從門扉進入牆壁的內側。就像他過去所作的那樣,就像他一直以來所作的那樣,打開店門的鎖,往裏、往裏、往裏 最後拉開拉門。 壹原侑子在那裏。 她以一副尊大的樣子躺在沙發上,一邊吸著煙管,一邊用杯盅喝著日本酒。 你遲到了。 吞雲吐霧間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我要扣你工資 四月一日什麽也說不出來他直視著她的眼睛。 恐怖的眼神。 殘酷的眼神。 妖艷的眼神。 硬質的眼神。 將人不當為人的眼神。 從內側看人的眼神。 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 仿佛品價的眼神。 將世界規定為相反模樣的眼神。 否定世界存在樣式的眼神。 那種、眼神。 到底在她的眼球內 包含著怎樣的世界呢? 嗯? 似乎是對四月一日的視線有所疑問,侑子輕輕傾頭。 怎麽了四月一日?一副吊死鬼的表情 還以為我幻聽,但看樣子不是侑子小姐,您還是一點沒變,隨便就能脫口而出刺傷人的話。 其實我也不想這麽斥責可愛的四月一日呀,但為了四月一日好,我決定讓自己變成鬼,以此鞭策你。 變成鬼?也就是成為鬼怪?我覺得您和往常並沒有什麽區別。 問題就來找我談吧四月一日,不要客氣。我是《鬼怪q太郎》上麵的u子小姐嘛 你們倆確實沒什麽區別。 順便一提,四月一日你是小正哦。 我一直都是那類角色吧? 呼呼,別急嘛四月一日,要明白,如果想將出好笑話,每次稍微改變笑點是很重要的。 我真不知道侑子小姐你這笑話一直重複下去到最後會是怎樣結果 最後?你說什麽呀。這笑話還要再重複五十六億四千萬次呢。 你打算直到人類毀滅為止還講這種冷笑話嗎!我真想像不來你最後一個笑話會達到怎樣的境界! 聽到這話,壹原侑子不懷好意的笑了。 然後哪? 她的笑容並不是硬裝出來的。 她的笑容,十分像人類。 四月一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期望啊? 期望 麵對這質問,四月一日覺得自己並沒有特意思考什麽,也沒想起相關的事項。 他也沒看到別的什麽東西。 今天沒什麽特別期望的啊。 他這麽回答。 是嗎。 侑子滿足的點點頭。 比起這個,侑子小姐,你怎麽樣呢?打個比方,你有沒有對我有沒有什麽希望我去實現的願望呢? 哎呀,口氣倒挺大的呢。你是想搶我的生意嗎?可惜,這裏是實現願望的店啊嗬嗬嗬,你這種裝酷的話,聽在耳朵裏卻讓人覺得是要搶走店家的宣戰報告呢。嗯~是不是我想多了呢? 您的確是想多了 喔,可是這裏是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的店。迄今為止,已經有無數人來過這裏,已經有無數人懷抱著他們的願望來到這家店。 無數有多少呢? 無數人啊嗯,差不多有兩億人吧。 這句話八成又是謊話。 其中,有一半人,喜氣洋洋的交出了等價,毫不迷惘,毫不猶豫,一自己重要的東西和那莫名其妙的願望交換。麵對交出等價這件事,他們是一點不退縮的 剩下的另一半人呢,就一邊迷惘,一邊猶豫並且依戀著,痛苦的把等價交給了我,錐心刺骨似的。在後悔和退縮中,他們覺得自己吃虧了,並且漸漸這麽確信自己就是吃虧了。沒錯,就跟現在的四月一日你一樣。 跟我一樣?我並沒有 不過這兩種人的願望都實現了,這點是不變的,因為這裏是實現願望的店。我不會對客人差別待遇,不管他們是以何種想法交出等價,隻要足夠跟願望對等就沒關係。不管是什麽願望也會實現隻是,往往前者在實現願望後更加不幸,而後者在實現願望後則容易得到幸福。 侑子以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著。 雖然我不知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但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要盡力迷惘後再去拚命實現願望。 即使會迷惘,即使會後悔,即使會失敗。 即使無法相信,即使無法依賴,即使總是補空。 但隻要能用自己的等價去實現願望就可以了。 對了,你剛才說要實現我的願望是不? 侑子笑了,接著她拍拍手。 那你先去泡杯上好的炒茶吧。 後記 蘭德爾特環,指的是由眼科醫生蘭德爾特舉證,現在已廣泛運用到視力檢測表中的類似c的字母。一般人都簡稱它為蘭環,可能說起這個名字大家比較容易理解。由於這個東西是很平常的存在於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所以我們不太容易能感受到它的重要性。蘭德爾特環優秀的地方在於,它不是用來測算學力和智力,而是單單用在檢測視力方麵。試想看看,如果測試視力的時候,使用的是鬱顰麤鸝這些字的話,那別說未成年人,就連成年人也會看不懂啊。老實說,我很擔心印刷廠的字庫中是否有後麵的那兩個字。所以如果這樣來看的話,就會發現蘭德爾特環實在是簡單又好用,不管是小孩不是大人,隻要被驗者能分得清上下左右便可以發揮功用。說起來,我現在視力還不錯,不過童年時做視力檢測,我在盯著那些蘭德爾特環空白處的時候,經常會想,如果有0這個環出現該怎麽辦。哈哈,當然現實中是不會有這種環出現的,負責檢測視力的醫生也不可能指著空白地方叫人辨認。這件事隻證明我沒有那種應對突發事件的自信罷了。 可能有點誇張,不過,如果環所指示的方向是麵對左斜上方或右斜上方的話,(我雖然沒有實際見過,但聽人說這種東西倒是的確存在的),當我們看到這種東西的時候,究竟該說看到了不是沒看到呢?就算給醫生實話實說,恐怕醫生也隻會回答沒有這種蘭環,遇到這種情況,我想不管誰都會覺得受到打擊,會在心裏想唉,憑直覺亂答一氣果然不行,看不清的東西就是看不清,然後蓋棺定論。但是我們究竟在那一刻看到了什麽呢?到底誰才是錯誤的呢?我記得有一次我憑直覺去測試得出了視力2.0的結果,當時我到底看到了什麽呢? 本書是經由mp的人氣漫畫《xxxholic》所改編的小說。最開始規劃小說的進修,我還想自己到底能寫出什麽感覺的作品,寫下來以後就覺得,應該就是各位讀者所感受到的那種感覺了。我個人非常喜歡mp的作品,所以對於這次的小說計劃已經是找不到語言來形容多高興了。這真是一次十分快樂且有挑戰價值的工作。說了這麽多,還請大家多多關照這次的《xxxholic蘭德爾特環的粉塵》。啊說起來沒給大家講講粉塵的來由呢不過,總不能為粉塵單獨辟出一章來講解啊。 希望生活在這天空與大地之中,和本書有所關聯的人們,都能幸福安康。 西尾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