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做賊心虛,巨蠅之患俠士除害:


    一天的中午,秋日高照,山野幽寧。在遠離馱子道向西延伸的一條並不陡峭的峽穀中。七個騎著馬的人,分成前、中、後三組,各組間隔著一段距離,行走在一條寬不過五尺的黃沙路上。這些人就是在 醉仙村‘明日仙’酒坊作完案後,準備去羅圈穀避禍的洪天炮、全無妄及其幾個匪兵們。


    羅圈穀,位於這條連接著馱子道的黃沙路到壘石寨的中間處。此處路段圍著山澗溪流盤旋了個s形,故此,被人們稱作為羅圈穀。這裏,也是該路段最為險要的地方,是進出壘石寨唯一的一處關隘。因是個關隘,就有土匪盤踞著,在這裏占山為王的,就是洪天炮的把子四弟,苟蟒。


    黃沙路西頭的壘石寨,也算是個山林裏的大寨子,此地地理位置較好,上可連接到貓爪子寨,下可通行至苟家店,中可與源江邊馱子道相連,是個三麵通衢之地。


    羅圈穀,苟蟒的山寨。坐落在這個s形的旋穀中間的一處平緩坡地上,與那黃沙路是近距離分行狀態,兩者互不相幹。整個山寨,則由十幾間木頭和茅草建造的房屋組成。房屋分成兩排,門窗南北對向,兩排房屋的中間,是個不算大的土石院子。院子東西兩邊呈開放型,並未設置鹿砦和大門,雖然西麵有幾排破馬棚,但馬棚的中間就是外出的通道。也就是說,這個院子可以東西貫通,隨意行走,且暢通無阻。


    洪天炮這幾天精神不佳,在那酒坊料場殺萬家福的場麵老是浮現在眼前。搞的是坐臥不寧,寢食難安,一睡就做噩夢。


    前麵探路的三當家陸碌碡,領著一個匪兵離洪天炮三、四丈遠。後麵斷後的兩個匪兵,也按照吩咐和他拉開了有兩丈多遠的距離。洪天炮和全無妄還有一個親兵護衛在中間走著。


    此時,陸碌碡已經進入了山寨王苟蟒的通行收費區。隻見路兩邊樹林裏,忽然竄出兩個拿著短棍的匪兵來,站在路的中間,用棍一指,說道:“山中之路山爺開,沒錢保命別過來。”“銅錢銀子你隨便,給得少了我不幹。”


    陸碌碡當年是在欒家川,被逼無奈,抬著被那欒一嬌打昏的洪天炮,上的一夫嶺,加入的匪幫。這些年摸爬滾打的土匪生涯,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對於道上的事,還是比較精通的,況且這個寨主還是洪大寨主的把子四弟。再說今天就是奔著這裏來的,既不過路,又不傳信的,也不用禮道客氣。他催馬到兩個匪兵跟前說道:“陰天下雨蛤蟆叫,洪爺到此可知道?”


    也就在這時,洪天炮他們三個人的馬匹也從山腳溪邊轉了過來。他看到前麵不遠處的陸碌碡正在與匪兵交涉著,就用腳磕了一下馬鐙,馬也就立刻加快了蹄步,向前走去。


    兩個守路的匪兵認真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兩個人。然後他們用眼光相互交換了一下各自的想法,顯然兩個人腦子中都沒有印象,並不認識。就在兩守路的匪兵剛想開口詢問時。其中的一個人在不經意間,那眼睛的餘光就看到又有三個人出現在黃沙路上。他微微一愣,定睛仔細一看,從那人長相上已經判斷出,果然是洪天炮來了。他趕緊換了一副嘴臉說道:“噢!都是自家人,那好說,好說,這路請隨便過。”這個匪兵以前就知道,洪天炮經常上貓爪子寨他六弟、六妹那兒去,都是在此路過的。


    陸碌碡並不著急走,也不想事先告訴他倆此行的目的,在等著自家大寨主過來後,看其怎樣安排。他瞪起眼睛看著這兩個匪兵,臉現不滿之色,特意沒話找話追問道:“你的意思,放我們過去嗎?”


    兩個匪兵一聽,感覺出話中有話。其中的一個,怕剛才說話的那個再說出不太好聽的話,引起爭議,趕緊滿臉堆笑著,抱著拳,說道:“不是放你們過去,是送你們過去。”


    這幾句話,剛好被趕上來的洪天炮聽到了。他本來就煩躁的心情,現在好壞話一概都聽不進去,就覺著這話如同一根魚刺卡在喉嚨中。心裏暗暗罵道,你個狗東西,放那沒味的屁!他騎馬上前,來到那剛才說話的匪兵麵前,抬手就是一馬鞭子,嘴裏說道:“爺給你一個回禮!”他這個慣用做法是多年來養成的,每當外出遇到不順心的事,回來後都是這樣撒氣的。可那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今天在別人的地盤上,竟然也實施起來。


    ‘啪’一聲,馬鞭子與那個匪兵的前胸來了個親密接觸。緊接著那匪兵‘啊’一聲慘叫,拔腿就向樹林裏跑去……


    另一個匪兵被嚇得呆若木雞,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出現石化凝固狀態,就連那氣息好像被封住了似的,不見進出……


    樹林裏還有兩個隱藏的暗哨,一看到發生了這種情況。立刻起身,如同驚弓之鳥般,一前一後撒腿就往寨子裏麵跑去。他們倆知道自己幾兩幾錢,不敢得罪這個外部山頭強勢的洪大寨主,隻好盡快把發生的事報告給大寨主苟蟒,讓他來處理。


    洪天炮似乎還不解恨,暴躁中,衝那剛緩上氣來的匪兵吼叫著:“你這個死木頭樁子,會說話不?”又再次把手中的鞭子舉了起來。


    那個守路匪兵,在這即將落下的鞭子麵前,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本能,不顧一切撒腿順著路就跑……


    由於慌不擇路,在幾步之後,正好與全無妄騎著的馬頭相撞,一下子就被撞倒在路邊,身體滾動了幾下,就落入路下的小溪邊。


    全無妄騎的那匹馬,也因突發的事件受到了驚嚇。它一聲長嘯,前蹄就直立著抬了起來。他一看事態不好,趕緊向前俯臥著身體。那馬又在落下前蹄的同時,將後蹄騰空抬了起來。他不得不將身體後仰,使其盡量保持住平衡。等那馬的後蹄落下時,趕緊起身勒住韁繩,將馬匹控製住。他在這一番折騰中,雖然沒有被甩下馬背,但臉上也冒出冷汗來。


    兩個暗哨,跑進院子裏,前麵的那個並不知道另外那個也跟了過來。當他聽到後麵有腳步聲時,猛然一回頭看去,一看原來是同夥也跟著跑來了,張嘴說道:“你跟著瞎跑什麽?趕緊回去!”


    後麵跟著那個暗哨聽到訓斥後,立刻停住了腳步。他喘著粗氣,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將身體回轉,又往院子外麵走去,嘴裏不服氣地說:“你跑行,我跑就不行,什麽玩意?”


    前麵那暗哨來到一間大屋子的門前,由於事情緊急,也忘了先通報一聲,拉開門就闖了進去。


    此時,那苟蟒正摟著壓寨夫人畫眉在營寨裏睡晌覺,兩個人薄衣紗褲抱在一起,正做那美妙春夢。


    那暗哨被眼前帷帳床上的一幕,看傻了眼。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壓寨夫人畫眉圓滾滾的屁股,半天也沒出聲。片刻之後,這才回過神來,張嘴喊道:“稟告大寨主,洪大寨主來了。”


    苟蟒和壓寨夫人畫眉雙雙被這稟告驚醒,慌忙中各自爬起身來。苟蟒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將目光狠狠地盯在那個暗哨臉上,嘴裏怒罵道:“誰叫你進來的!滾出去!”


    暗哨被罵,一肚子怨氣,但既不敢發怒,又不敢再說什麽,就悻悻地走了出去……


    苟蟒等他走出門口時,這才想起忘了問他闖進來有什麽事,立刻又喊道:“回來!”


    滿肚子怨言的暗哨聽到大寨主叫他,又趕緊返了回來,進門後,在屋門口站定,不敢再往裏走了。


    苟蟒等著他稟報情況,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說,火氣就上來了,高聲吼道:“你啞巴了,說話?”


    “稟報大寨主,洪大寨主在外麵打人。”


    “哪個洪大寨主?”


    “你大哥,洪天炮!”


    “啊!打誰?”


    “打那呂老三和麻稈子。”


    “他瘋了,上我的地盤來撒野。”他立刻穿上鞋,快步走到牆邊就將一把黑鐵錘拎在手裏,就往外走。


    當那壓寨夫人畫眉聽到洪天炮來了時,臉掛妖色,對要出門的苟蟒說道:“當家的,你出去後和洪大哥好好說話,把他請到咱寨子裏來。”


    苟蟒不聽則罷,一聽更怒。你以為我是那貓爪子寨牟崇?戴著綠帽子自己覺著還挺美的?他斜眼瞅著她說道:“我請他個鳥!”話音未落完,人就來到了院子裏。


    洪天炮發了一頓火;全無妄的馬受到驚嚇。兩個人早就下馬,站在路邊看著潺潺流水的小溪,各自想著心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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