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榮歸故裏,兄弟重逢萬物生靈:


    一個驕陽似火的下午,輕裝前進的馱子隊踏上了夢源鎮的橋麵,橋下的河水清澈透明,水中的一些大小魚兒在歡快地遊動著。


    豐明燁將馱子隊帶過橋後,就直奔‘駛大江’大車店門口而來。那兩扇不再關閉大門,下麵一些地方已被幾叢茅草掩蓋著,店內生意蕭條,沒有了往日的忙碌景象。他將馱子隊帶領進來,跳下馬來,在院子裏趕著陸續進來的空架騾子們到馬棚去,給門口留下一條進入通道。


    一個店小二聽到外麵的聲音,從店內走了出來,一看是豐明燁在忙乎著,就說道:“豐少俠,你進屋內來看看吧,我們店掌櫃病重,快不行了。”


    豐明燁在去年冬初從這裏走的時候,就知道史小江處於病重狀態,沒想到這過了大半年,依舊沒有好,聽這意思是更加重了。他顧不得再照看安置那些騾子了,就對剛進來的周惜彤說道:“彤姑娘,你先將這些騾子分配一下位置,別讓它們把門口堵住,我有點事,要得到屋內去。”


    周惜彤趕緊從馬上跳下來,手拉著韁繩邊走邊說道:“好的,你放心吧,有我在,沒問題。”她隨手將馬匹拴在一處最近的馬棚邊的柱子上,就跑到門口去疏通一時有些擁擠的騾子們。


    豐明燁微停片刻,觀察了一下,看到已經逐漸恢複了秩序的馱子隊,也就放下心來,他跟隨著那個店小二,就匆匆走進了史小江居住的屋內。剛一進門,就聽到一陣劇烈咳嗽之聲,從裏間傳了過來。


    屋內的炕上,一床髒兮兮被子下,蓋著瘦枯臉龐病入膏肓中史小江的大半部身體。在炕沿邊上,坐著史小江非常信任的店小二,常和。


    常和看到豐明燁進來後,趕緊跳下炕沿,站在地上,並作揖說道:“豐少俠一路辛苦勞頓,還不忘前來探望我們家掌櫃的,我代表史掌櫃謝謝你。”


    豐明燁微微一抱拳,說道:“小事一樁,不必客氣,你們家掌櫃從我年前走後病情一直這樣嗎?”


    常和是一臉無奈樣,歎了一口氣,說道:“從你走後,他的病情是愈來愈重了,特別是這十幾天,病得都已經不能下炕了。”


    重病中的史小江聽到了聲音,費力睜開深陷眼窩的昏黃眼睛,弱弱問道:“誰來了?”


    常和趕緊走過去,把身體俯在炕沿上,將嘴靠近史小江的耳朵,說道:“是豐少俠來了!”


    這句話如同神丹,史小江那原本昏黃的眼睛,立刻閃現出久違的亮光。他輕聲說道:“快,快,扶我坐起來,我有事和豐少俠說……”由於話語說得有些急切,不免又引起一陣咳嗽聲。


    豐明燁看到史小江虛弱得太厲害,趕緊說道:“你先別急,我這次來三、五天不走,我這就去給你把神醫找來,讓他給你把病治好。”說完後,就快速向門口走去。他來到院中,正好看到剛剛騎馬進來的傅千瀟,就說道:“傅姑娘,你看到那包總管沒?”


    傅千瀟在馬上向豐明燁一笑,調皮地說道:“包總管太忙,一路上按照你的吩咐,照顧著那癡漢洪小炮,又是給那被斧頭砸傷的地方上藥,又是喂藥給他治傻病的,忙得不亦樂乎,怕是已經累得在後麵跟不上了吧。”


    此次鳥石灘之戰,雖然打了個勝仗,但大家心裏有很大意見,主要意見都是對這個‘霸天馱行’大掌櫃的,大家七嘴八舌,埋怨他太過於慈善,人家劫你殺你,你卻放了被擒獲的三個人,千盅壺、天不在、酒不壞。放人不說,還把那個癡漢洪小炮給帶到夢源鎮,一路上交給包全來管理著,還不讓出現閃失……


    豐明燁知道這話她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沒辦法。這洪小炮就是這夢源鎮那皮匠皮子茂的親兒子,名叫皮誠,我總不能親眼看著他(她)們把他扔到源江淹死吧。這人不親,土還親呐!從小在一起長大的人,看在他老爹皮子茂的麵子上,也要給他留口氣。那千盅壺,與我遠無仇,近無冤的,隻不過是受全無妄挑撥與我為敵的,相信他明白過來後,不可能再繼續和我作對的。天不在,原先是我地下王朝的人員,雖然被他師父風四季趕出了密山,但我也絕不可能將他置於死地的。讓他自己去想吧,總有一天,他會重新回到密山的。那個酒不壞,雖然被趕出了‘喝墨堂’,但他現在和千盅壺在一起,殺了他,必定會傷及他師父的心,我這順水人情不做也得做。豐明燁歎了一口氣,做人難,做這個地下王朝的君王更難,我既要平衡外麵,又要團結內部……他看著已經跳下馬的傅千瀟,這姑娘不但武功不一般,心還特別細,不管是當馱子手,還是做別的活都幹得井井有條。他不想在院子裏等著包全,就催馬向外麵走去。


    門口外麵,一路上看到自己的馱子沒有幾個,但多數都拉開了距離,整個隊伍鬆鬆垮垮的,在木橋上就斷了當,不由就有了氣,這管理馱子的人呢?好半天也沒看見一個,他催馬跑過了木橋,就看到遠處聚集著一堆的騾子,在吃路邊的青草。他過去後,騎在馬上,趕那些貪嘴的騾子們。


    就在這時,藏青鋒帶著一隊騾子走了過來。他老遠就看到了豐明燁,心想這下壞了,自己剛才隻顧在馬上打盹,忘了管理這些騾子了,自己看管的這些馱子走得慢,那後麵的就會被壓住,也就跟著慢下來,甚至處於停頓狀態。他看到那些貪嘴的騾子都被趕上了路,就低著頭往前走……


    豐明燁看到低頭走過來的藏青鋒,心裏有些氣。好呀,原來問題出現在你這裏!沒等他來到麵前,就高聲說道:“青鋒,有你這麽看管馱子的嗎?這都斷了當,你還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藏青鋒的確是害怕了,嘴裏嗚嗚嚕嚕地說道:“爹,我錯了!我不該在馬上睡覺……”


    豐明燁看著這炙烤著萬物的太陽,的確這大中午頭的,熱得人汗流浹背,困倦感確實令人難耐。再說他還是一個半大小子,多少情有可原,也沒繼續說他,隻是提醒道:“不要在馬上睡覺,摔下來就完了,不死也能磕斷胳膊、腿的。”


    藏青鋒趕緊催馬從他麵前過去,並說道:“是的,爹!我以後注意。”隨後就趕著騾子就向木橋跑去。


    豐明燁為史小江的病情擔憂,趕緊催馬向後麵跑去。他來到萬從雪的馬前,問道:“雪姑娘,你看沒看到包總管?”


    萬從雪現在已經掌握了騎馬的要領,並能靈活運用一些簡單的騎術。她一勒馬的韁繩,將馬匹停住後,用深情的眼光看著他,說道:“包總管照顧那傻子洪小炮,早就落在了後麵,現在我也不知他在哪。”她麵對著曾經的山水,童年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心情也不平靜地波動著。


    豐明燁心裏那份摯愛之情,讓萬從雪這黏黏的柔情眼光給融合在一起了。他也將馬停在她的麵前,至誠的眼光傾情地停留在她的臉上。他對於此次夢源鎮之行鳥石灘戰鬥之後,有些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感到有些自責。特別是將那洪小炮帶在隊伍中,又給萬從雪帶來極大的不便,她還要處處注意盡量躲避著他,幸虧包全有那所謂的呆傻醒腦丸,使這小子一路上基本上都處於常人的清醒狀態,不再惹是生非。他接著話題說道:“是呀!也夠難為這包總管的,這麽大歲數了,還要為洪小炮做義務醫師。”


    萬從雪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這不都是你豐少俠的安排嗎?別人能用得起包神醫?這就好了,到了夢源鎮,那神醫定能到洪小炮老爹那裏去,訛人家的銀子,到時候,我看你怎麽辦。”


    豐明燁心想,訛人好像不可能,洪小炮親爹皮子茂就是個窮皮匠,沒有什麽錢財,不過這包全一路上的怨氣挺足的,到了鎮子上休整時,極有可能找個人出氣。他也笑著說道:“你的確是挺聰明的,說得有些道理,那神醫是個不吃虧的人,定會找個機會去彌補自己的損失。”


    萬從雪聽到豐明燁表揚自己,就像吃了蜜糖一樣。她笑意也就加深起來,為了不失態,趕緊用手輕捂紅唇,說道:“神醫的藥很貴,據說他以前給那譚德安看病,沒有二百兩銀子,不伺候他。”


    豐明燁一聽,立刻說道:“因人而異嗎?那狗官的命值錢,就得多要點。”


    兩個人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正聊得熱乎時。


    遠處華曦晨和兩個丫鬟,前前後後騎馬向這裏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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