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馱子隊又按時出發,這次的回程任務交給了錢通,讓他帶領馱貨的馱子隊回源江城。其餘剩下的騾子,到夢源鎮去給萬家福往回運酒曲。人員也做了安排,回源江城的人是,錢通、青佳、石硝、陸征、隋興,外加五個幫忙的看守兵丁。


    錢通根本不願意離開大家夥,但他又不敢違背包總管的指示,隻好悶悶不樂騎著馬在前麵帶著路,引導著馱子隊前進。此次往回運貨,包全此次用了一個兵貴神速之策,昨天剛過的一夫嶺,洪天炮一定記憶猶新,今天再返回他一定會措手不及。再說全無妄此時,一定不在一夫嶺,沒有這個壞種,洪天炮還是不敢和‘霸天馱行’為敵的。再則,這些貨都是那魏太師的,要真在一夫嶺他洪天炮那兒出了差錯,他也撇不清幹係的。因此,包全也沒給貨運清單,隻是口頭交代錢通,過一夫嶺時,一定要大膽地過,不要慌。匪兵要是不讓過,就讓青佳和石硝去對付他們,諒他們也不敢阻攔。你的任務就是穩坐馬上,在前麵帶領整個馱子隊順利回到源江城就算完成任務。


    隨著離那馱道口越來越近,馬上的錢通看到前麵那些,繼續前行夢源鎮的口行騾子,不少已經蹚過了寶石河,消失在密林遮掩的馱道中,心情有些雜亂,這麽多的人,單獨叫我回去,等他帶領馱子隊來到路口時,隻見那河邊上就剩下了兩匹馬。


    其中一匹馬是藏青鋒的,正在馬上等著錢通過來。當他看到錢通時,兩手一抱拳,高聲招呼道:“再見通哥,我在這裏給你送行。”


    錢通耷拉著個頭,心裏很不是個滋味,這小子別看混點,倒是還有那麽一點人情味,也和他抱了下拳:“再見了,青鋒老弟,到了夢源鎮,別忘了幫我去廟裏燒上三炷香。”


    藏青鋒一副嬉皮笑臉之相,嘴裏刻意說道:“那燒香時,我都說什麽?我也不知道你要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你就說錢通要娶個老婆。”錢通特意逗他,說這話時候就到了路口處。他向小河邊望去,看到豐明燁在馬上以期望的眼神看著他。立刻,心裏暖暖的。由於路口是馱隊關鍵的地方,他不想讓整個馱子隊在此處出現頓卡現象,毫不猶豫地將馬匹帶向南麵的馱道。等他走出一段距離後,回頭看著河邊那兩個愈來愈遠的身影。


    鳥石灘,地處源江邊,是一片很大的荒灘,由大小不一的卵石堆積而成,因江邊有一塊高大形狀似大鳥的黃色巨石而得名。


    馱子道離這片荒灘很近,在一些水柳叢中蜿蜒向北而去,最後一路上坡消失在茂密的深林中。


    水柳樹粗細不均,有的一人合抱不攏,有的纖細不及手腕粗,生長得不是很茂密。在一處較為密實的柳蔭下的草地上,躺著幾個姿勢不一的漢子。他們就是全無妄、千盅壺、酒不壞、天不在、洪小炮,在這裏堵截‘霸天馱行’的豐明燁。


    仆人季四靈被洪小炮安排到了前麵,讓他去觀察著馱子隊何時到來,好早早回來告訴大家。


    季四靈不願意做這雞蛋碰石頭的事,且不說屢次的失敗。主要是他對這個全無妄從心裏的討厭,這家夥就像一隻蜱蟲,盯著自己的主子洪小炮時時刻刻在吸血,這個可惡的東西,早晚有一天,他能要了主子的命。他在前麵離他們有一裏左右,爬上了一棵歪脖子柳樹,騎在樹杈上向密林與鳥石灘相交接的地方看去。


    馱子隊輕裝前進,除了馱運一些路上的生活用品,和一些精飼料外,大多數都是放空趟的,因此也不需要過多的照看,隻要跟著隊伍走就行。


    前麵依舊是華正晨在領隊,他現在的行進速度明顯比以前快了許多,下了前麵這個坡,馬上就要到江邊的鳥石灘了。不過他並不熟悉這段從沒走過的馱子道。


    豐明燁一直跟在華正晨的後麵,這時,他催馬超越過去,說道:“快到鳥石灘了,正晨,你去通知一下每個人,可能會有戰鬥發生,叫大家不要慌。”


    華正晨這才知道這前麵就是鳥石灘。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腦子裏留下幾處特殊標記,防止以後再經過此處不知道是哪。他勒韁停住馬,說道:“好的,師父,我這就傳達下去。”他騎在馬上,等著人員過來。


    藏青鋒騎馬過來了,老遠就看到師哥站在路邊,習慣性地去看自己管轄的騾子,看到空空馱架子後,不由自主地撓了一下頭,繼續向前走去。


    華正晨等藏青鋒走近了後,說道:“青鋒,前麵就是鳥石灘,等到有人打劫咱們時,千萬不要亂,用你的武器和他們戰鬥。”


    藏青鋒也沒停頓,從邊上催馬過去後,回應道:“是的,師哥,你就看我的吧,我這兩把斧子,也不是吃素的。”


    華正晨要是在平常,早就訓上了,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不想去挫傷一個半大孩子的積極性,也就由他去吧。


    這時,包全在馬上晃晃蕩蕩走了過來。他看到華正晨停在路邊,知道是豐明燁怕這些沒經曆過幾次戰鬥的人慌亂,派人囑咐一下。他就特意開玩笑說道:“老夫沒拿武器,到時候,還要仗著你華少俠多關照啦。”


    華正晨心想,你比誰都精,還用我保護,他看了看包全,說道:“包總管,你不是有藥嗎?吃上兩丸,刀槍不入。”


    包全‘嘿嘿’一笑,說道:“這藥我忘帶了,就帶了幾包呆傻醒腦丸,你要不?”說完,兩馬一錯鐙,就過去了。


    華正晨趕緊說道:“我不要,你留著自己偷偷地吃吧。”


    歪脖柳樹上的季四靈發現了遠處的馱子隊,老遠就認出了領頭的豐明燁。他趕緊從樹上滑下來,一路小跑來到洪小炮麵前,說道:“快起來吧,他們來了。”


    千盅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問道:“還有多遠?”


    洪小炮小眼睛錚亮,盯著季四靈問:“看著我的美人了嗎?”


    天不在將腰刀抽出來說道:“來得正好,我就怕他們不敢來。”


    酒不壞懶洋洋地說道:“沒有喝酒,這仗我怕是打不贏。”


    全無妄依舊躺在那兒沒動,嘴裏說道:“急什麽!管他多遠呐!”


    季四靈趴在洪小炮耳邊小聲說道:“洪爺,依我看,咱倆還是趕緊跑吧,那豐明燁就在前麵……”


    話剛說到這,洪小炮就大叫起來:“豐明燁在前麵,我正等著他呐!”說完,就要往前衝。


    季四靈連忙抓住他的一條胳膊,使勁往後拉他……


    “回來!豐明燁由我來對付,你們不要跟我搶。”千盅壺一下子拉下臉來,將跑出去兩步的洪小炮唬住。


    豐明燁依舊不緊不慢地帶領著馱子隊向前走著,已經看到了前麵幾個人攔在馱道的路中央。他沒有停步繼續往前走去,離這些人越來越近,終於到了距離千盅壺兩丈多遠處,為了保護騾子不受更大的驚擾,將馬停住。


    千盅壺將銅筆一橫,說道:“來者可是‘清風軒’堂主任風老賊的孫女婿,外加即將繼任‘清風軒’堂主的豐明燁嗎?”


    幾句莫須有模棱兩可的話,讓豐明燁覺著別扭得很。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竟然成了任風的孫女婿?還掛了個即將繼任‘清風軒’堂主的候補頭銜?這都是一幫什麽人呀?一個個的除了忘魂鬼,就是精神病……這還突然冒出來一個黑白無常來。全無妄呀全無妄!你能不能不這麽幼稚搞笑,找幾個正常人來行不行?他從此人手拿那杆獨特武器上,已經判斷出這個狂漢就是千盅壺,據傳說這個‘喝墨堂’的堂主一肚子墨水,今天一見,竟然是個混沌不清顛倒黑白的貨色。他現在有些哭笑不得,隻好說道:“你別提‘清風軒’,它和我無關。”


    千盅壺寸步不讓,認定全無妄在君子穀‘天下客’酒席上說的那番挑撥話是真情。他瞪著眼睛,直視著豐明燁,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說無關就無關了,任風的孫女任雲飛,你難道不認識她嗎?”


    豐明燁不願意去辯解任何事情,這些事本來就很雜亂,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更何況這裏麵還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搞不好會越描越黑,自己把自己丟在墨缸裏。他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情況後,翻身跳下馬來,邊往前走,邊特意說道:“我認識的人多了,但我可不認識你。”他這句話明顯帶著氣說的,多少有點不帶髒字的罵人之嫌。


    千盅壺早年是進士出身,墨水喝得比較足,對於這樣的話,還是能咂出滋味來的。他當時臉就黑了下來,接上道:“這就對了,路邊的鬼魂也不認識我。他以牙還牙,張嘴就來。”


    後麵的酒不壞一挑大拇指,說道:“我師父罵人技巧,那是在我們這些徒弟身上練出來的。”


    天不在就願意揭老底,接上說道:“罵著,罵著!就把你給罵滾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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