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後麵不遠處,幾個衙役催馬向他追趕過來,且愈來愈近……


    不好!我這個假官差一定是露餡了,後麵這些衙役追的人肯定是我。他顧不得多想,由於沒帶馬鞭子,隻好左手後揮,照著黑馬就使勁一拍,黑馬一驚,撒開蹄子,奔跑起來,幸虧有小雨,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要不然,非堵困死在這大街上不可。


    衙役們一看那黑馬突然跑了起來,就揮舞著刀、棒大聲叫喊道:“別跑,站住!再跑打死勿論!”


    喊叫聲促使洪天炮的冷汗在條件反射下,隨著雨水就流了出來,由於內心焦急,麵色在劇變著。我不跑才等死呢?這話隻能鎮住孩子!他把身體前俯著,手連續不斷地拍著自己胯下那匹黑馬,沿著彎曲的大街向前麵奔跑著。


    衙役們人多路熟,有幾個衙役已經追到約有兩馬之遠的距離了:“別跑,站住!在這源海城裏,你還能跑到哪去?”“識相點,趕緊下馬!若不然,追上你後,亂棍打死!”“籠中的鳥,你還想撲棱翅膀飛?老子過去,拔了你的羽翎!”


    洪天炮聽到後麵的聲音離自己已經很近了,趕緊在馬上回頭一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我那娘,快追到眼前了。就地束手,無疑是死路一條。用那腰刀戰鬥,他們的人這麽多?可這也不是個上策……在萬般無奈之下,把手插進懷裏,摸出了兩個銀元寶,不管怎樣,我先給他們發個遠距離的暗器再說。他也不顧看那兩錠銀子它是幾兩的了,翻身順手向後發去。洪天炮把兩錠銀子當作暗器已經不是一回兩回的了,曾經的以前就用過此法。他也給這個招式用土話起了個名,叫蠍虎子丟尾巴,肉不疼心疼。


    ‘嗖,嗖’,兩個銀元寶間隔著距離,閃耀著弱弱的銀光帶著風聲飛向了衙役們……


    衙役們隻顧往前追,沒想到這個匪徒會來這麽一手,當他們看到亮光飛過來時,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噗,噗’,兩聲悶響,擊中了兩個衙役……


    最前麵的兩個衙役被銀錠所傷,一前一後就摔落在馬下。馬兒受到驚嚇,長嘯著逃了。再看地上的那兩個衙役,一個用右手捂著左肩膀;一個用左手捂著右胳膊,嘴裏都在痛叫著:“哎喲喲……”


    沒被擊中的衙役們一愣,都勒韁繩將馬匹停住,驚恐萬分。心想,這閃光的東西是什麽暗器,紛紛在馬上側身看著那擊中人後彈落在路邊的物體。隱約之中有兩個銀元寶,一前一後躺在路邊硬實的泥土上。衙役們一時不信,覺著自己眼花了,都在揉眼睛。當再看時,的的確確是兩錠銀元寶。這時,衙役們眼睛都瞪得老大,爭先恐後跳下馬,準備去撿。


    追逃犯這等事情,捕頭是不會衝在前麵的,不管哪次,那個殿後的人,是非他莫屬。當他看到兩個衙役被暗器打下馬時,離這些人還有一段距離。他見那路邊遺落的暗器是兩錠銀元寶,心裏很高興,對去搶元寶的衙役罵道:“蠢貨!趕緊追人,元寶我去撿。”


    衙役們是貓叼尿泡,空喜歡一場,個個都拉著個臉,把搶到手的銀元寶戀戀不舍地扔在了地上。衙役們趕緊跑向自己的馬旁,拉韁、踩鐙、扶鞍,翻身躍上馬背,催馬向前麵追去。


    洪天炮這兩錠銀元寶可起了大作用,給他贏得不少逃跑的時間,他現在已經和衙役們拉開了一段距離。他不停催馬往前跑,因為他並不熟悉源海城的路,加上陰天下雨,方向也辨別不清。心裏有些慌亂,想快點跑出城去,到了外麵,我就不怕這些衙役了……剛剛穿過一條街道,一條熟悉的胡同就出現在眼前。早上那一幕的印象猶在,腦子裏立刻閃現出……老女人、瘦漢子……這就是早上進城的那個地方,沒記錯的話,再過兩條街,就能到城門口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哈哈,我洪天炮今天不會死在倒黴的源海城了!他在萬念俱灰之中,看到了生還的希望,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也有了片刻少許緩歇,對早上路過的地方還是能清楚記得的,調轉了一下馬頭,就直奔城門口的方向跑去。


    衙役們在後麵緊追不舍,逐漸逼近他,七嘴八舌亂喊著:“別讓他跑了,堵住他……”


    兩個守城的衛兵,由於天下著雨,城門口較清靜,隻有很少幾個人出入,兩個人都躲在城門樓之下避雨。由於這北城門地勢較高,且街道彎曲,又有數量眾多的樹木、房屋、棚戶遮擋著,根本看不到後麵有衙役追過來,也沒聽清楚那路上嚷嚷聲喊叫的是什麽,隻見到一個官差打扮的人騎著黑馬來到了城門口。兩個衛兵聽喊叫聲很嘈雜,且愈來愈近,隻好極不情願地一左一右,手拿著長槍邁著懶漢步,慢慢騰騰迎了上去。


    洪天炮不明實情,看走象,這倆衛兵也未必知道城裏的事。他不想硬闖,害怕受到傷害,搞不好紮我一槍,就不劃算了。他微微一勒韁繩,讓馬匹放慢了行進的速度,同時趕緊又把手插進懷裏,這回隻是摸出了三塊小碎銀子,攥握在手中,就要接近衛兵的時候,裝作在馬的顛簸下身體搖晃傾斜,隨機鬆手,碎銀子落在了距離衛兵四步多遠的地上。


    兩個衛兵不知內情,見這個官差掉了銀子,還騎在馬上隻顧往前趕路,好像他並未察覺到,心裏是特別高興,不撿白不撿,撿了也白撿,都把長槍一豎,特意給讓了個道。別說是攔截,就連那越來越急促的喊叫聲也不去理會,裝作沒聽見,巴不得此人趕快跑出城去。


    洪天炮馬不停蹄,到衛兵的身邊時,還特意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雨鹹淡混合水。然後,手一甩,匆匆催馬跑出了城門。此時,他這顆劇烈跳動的心才稍穩定下來;那個差一點吃不上晚飯的腦袋算暫時保住了。


    城門口發生的這一切,均被一個短衣打扮,騎著馬往城門口疾行的漢子所看到,立刻右手勒韁將馬匹停住,左手一拍自己的大腿,嘴裏不由自主發出遺憾的歎聲:“唉!”隨即就調轉馬頭,往近處一條巷子口走去……


    兩名衛兵看到洪天炮閃過城門的背影,便快速轉過頭來,不約而同迫不及待跑了過去,俯身去撿碎銀子,差一點撞在一起,距離最近那個人撿了兩塊,遠那個撿了一塊,都用手捏著,在衣服上擦拭著上麵的泥水……


    衙役們這時也追趕到了城門附近,嘴裏還在亂七八糟喊著:“堵住他,別讓他跑了……”陸續地就追到了城門口……


    兩個衛兵早把碎銀子揣入懷中,看著衙役們,心說,你們都抓不住,我們哪能堵住。堵誰我們都不知道,怎麽個堵法?你們有馬,騎著去追不就行了,大呼小叫的,幹什麽!


    捕頭也騎馬趕了上來,一看人跑了。他也不命那些衙役出城去追,把滿肚子的火氣就衝著衛兵發上了。他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兩個是死人嗎!為什麽不把那個騎黑馬的攔下?”


    衛兵不吃他那套,你誰呀?管得著我們嗎?我們和你不一樣,抓人是你們衙役的事,與我衛兵何幹。一個衛兵特意狡辯道:“騎黑馬的多了,我們不知道哪個該抓,哪個不該抓?”


    “不管誰都給我抓起來。”


    “人多,我們抓不過來。”


    “抓不過來也要抓。”


    “要抓你們自己抓。”


    “還敢強嘴,老子揍你。”


    “你敢……”


    吵著,吵著,互不相讓,就拳腳相加,打了起來……


    城門邊一時泥水紛飛,棍棒揮舞,銀槍橫掃,熱鬧非凡……


    捕頭、衙役們因沒抓著匪首,又不敢出城去追,把全部怨氣都撒在兩個守門的衛兵身上,一哄而上,群毆起來。兩個衛兵人少寡不敵眾,被他們打趴在了泥地上,是哭爹喊娘。捕頭餘怒未消,覺著不解氣,用腳踏著一個人的脊背,高聲說道:“這事沒完,今天你們放走了土匪頭,就用你倆的腦袋頂上。”


    兩個衛兵怕了,跪地求饒:“爺,你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呀。”


    另一個也趕緊說道:“我家裏有五十老母,七十的老爹,我還要為他們養老送終。”


    這求饒話說得,讓捕頭眉毛擰成了疙瘩。五十的娘,七十的爹?你那老爹好福氣,娶了個小娘,造了你這麽個鬼東西。是不是你家裏還有個大娘呀?等會兒你再把他抖摟出來我聽聽?抬起腳就把他給踢翻到一邊:“我打的就是你。”說完,又要上前去揍他。


    也就在這時,城門口外又走過來一個空著手的衛兵,不過他可不是個兵,而是這些衛兵的頭,大家都叫他是門頭。由於剛才內緊,就冒雨走到城門外田地裏去拉了泡屎,陰差陽錯就躲過了土匪出城的場麵,這也是那洪天炮有點造化,倘若他在城門口守著,出得去,出不去,這還真要兩句話說呐!此人原先是‘八方武館’裏侯霸方的弟子,名叫崔霆,因侯霸方受重傷後武館衰敗,不少弟子也都各謀其路,他也托人謀了個守門衛兵的職業。因會那麽兩下子武功,就做了個管事的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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