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美現在頭有點昏,不由自主地向前晃了一下,好在邊上有個丫鬟攙著胳膊,沒有出醜……


    全無妄也不知看沒看見她那樣子,再說,就是看見了他也不可能當回事。他走時看著豐明燁還坐在那裏,就說道:“師弟,你陪著哥,咱一起到那台子上露露臉。”


    尤江月更是會來事,對任雲飛說道:“師娘,您也上去,沒您哪行!”


    一行人呼呼隆隆,來到了戲台的後麵。劉班主因為搞不清關係,在台下問完這個,再問那個,經過一番刨根問底,總算是大體捋順了個明白。不過也大吃了一驚,那個最小的小姑娘,在錯綜複雜的門派關係中,竟然輩分最大,拐彎抹角串聯著,成了這些人的師娘。哎喲!劉班主差點一頭撞在柱子上。亂!亂!真叫一個亂……為記清這些人和事,他用左右手差點把自己的腦袋拍爛,在他精心地安排下,已經是各就了各位。


    在戲台上,麵南背北放上了一把椅子,把任雲飛請到椅子上坐下。這一幹人等,先把新郎官全無妄安排在左邊。豐明燁陪著全無妄,站在他的左麵。右麵是尤江月挨著全無妄,一個丫鬟攙扶著她,為的是把她和趙家美隔開,要不,水火不容,一旦打起來不好辦。趙家美挨著那個丫鬟站著,邊上也給她派上一個丫鬟攙扶著。


    劉班主剛給排好,自己撤到一邊正準備主持時。哪知趙家美她不是盞省油的燈,估計早在腦子裏計劃好了,她不聽劉班主的安排,甩開丫鬟的手,就從背後繞過去在尤江月和全無妄的空隙裏往前鑽。


    全無妄是有功底的人,根本擠不動。


    尤江月被她擠了一下,隨即柔弱的身子向前麵偏歪著,腳也跨了一步……她本來有很強的功底,要來真的,恐怕趙家美今天是兩塊巨石的窄縫裏伸腦袋,根本擠過不去的,搞不好還要帶點傷。尤江月隻是不能在外人麵前顯露出功力,特別是今天這麽多人的場麵,更是暴露不得,隻好假裝一下,讓趙家美擠進來,臉上也特意表露出一絲的無奈。


    丫鬟白了趙家美一眼,扶著尤江月讓了讓。這樣尤江月就和趙家美站到了一起,不過隔出一個人的空隙。


    趙家美一擊製勝,高興地把臉又往上仰了至少有半寸。小樣,老娘就是要在關鍵時候出手,看我整不死你!


    全無妄被趙家美的舉動氣得心跳加速,恨不能把後槽牙咬碎了,腰子臉再變灰,蛇眼發亮……


    豐明燁知道事態不好,用手拽了一下全無妄的胳膊。意思是,忍忍吧,師哥,誰叫你一天到晚朝三暮四呢?


    全無妄鼻子和嘴一同噴出些腹中的怒氣,讓那有點發熱的大腦保持住了冷靜,隻是蛇眼睜到最大限度,並且帶著黝幽之光。


    就在這短暫安靜的一刻,劉班主抓住時機,高聲就喊上了:“和風送爽,天賜瑞祥。花滿地,親朋聚,一團祥和今朝陽。嗩呐慶喜,鞭炮福長。新郎貌,娘子嬌,戲台之上來拜堂。一拜天地!”


    全無妄和兩個新娘躬身起拜……


    “二拜高堂!”


    全無妄猶豫了一下,兩位新娘對著任雲飛就拜了起來。全無妄心想,這也不是我的師娘,我拜的哪門子?唉,既然尤江月拜,我也拜了吧。師弟呀!師弟!哥叫你害苦了,半道上跟著你撿了個娘。不對!是師娘……


    “夫妻對拜!”


    好嘛!兩位新娘子轉身一前一後彼此之間隔著有半個人的身位,全無妄也轉過身來,相互對拜著。


    “送入洞房!”劉班主是一臉的汗,從來也沒主持過這麽複雜的婚禮。心裏在想,哎呀,總算有驚無險完成了!掙這銀子,可真是不容易呀!


    劉班主的話音未落,全無妄衝著台下大喊一聲:“開席!”他把全部的怒火都用這兩個字給釋放出來。然後,邊往下走邊說道:“蓋頭都揭下來了,還進什麽洞房,一起到桌子上喝酒去。”


    他們回到桌子邊坐定後,宴席就開始了。全無妄準備挨著桌地走走,去敬敬酒。他看了一眼桌邊一南一北坐在那兒暗暗在心裏鬥著氣的尤江月和趙家美,怕領著她們倆出去敬酒鬧出更大的難堪。他腦子一轉,便把豐明燁給叫上了:“師弟,你替我倒酒!也借此認識下哥的朋友。”


    尤江月一聽全無妄這樣說,又被剛才趙家美給鑽了個空子惹了些惡氣,不願意在這和趙家美兩個人鬥。再說她和趙家美都穿著一身紅衣,就覺著很別扭。於是,就對著全無妄說道:“全爺,奴家回去換件衣裳,一會兒就回來。”


    全無妄一想,也好,萬一自己不在,這兩個人再打掐起來影響不好。尤江月的此舉正合他意,他帶著讚許的目光看著她,腰子臉也沒了怒容:“好,快去快回,我敬完酒再回來陪你。”


    “好的。”尤江月應了一聲,就領著自己帶的兩個丫鬟就奔全無妄的麵街的樓而去……


    全無妄帶領豐明燁和一幹人等,首先來到了左排的第一桌。這桌是個女眷宴席,別看都是女人,她們可都是源海城名流巨富家的代表人。他先向豐明燁介紹到上席之人:“這是源海城首富單大掌櫃的二太太,欒太太。”他右手指著邊上的豐明燁繼續說道:“這是我的師弟,他叫豐明燁,由他帶我敬酒。”


    豐明燁趕緊對坐在桌前的欒一嬌施禮:“欒太太好!”他對欒一嬌也是早有耳聞,聽說過不少關於她的事。現在由於單喆在京城做買賣,不回源海城,家內的一切大事,基本上都是她來掌舵。這個女人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從欒家川一個山溝子出來,到源海城後,嫁給單喆,沒有兩把刷子可是玩不轉的,定了不是個善茬子。


    欒一嬌看著豐明燁,點了下頭,用帶有客套的語氣說道:“噢!是全掌櫃的師弟呀,幸得一見。”


    豐明燁走了過去,從一個仆人的托盤上拿下一個藍花的茶壺,給她倒上茶水,他嘴裏說道:“以茶代酒,不成敬意,請欒太太見諒。”


    “客氣……”欒一嬌端起茶碗,品了一小口,表示了一下禮節。


    全無妄又對這桌的二席向豐明燁介紹著:“這是咱源江城‘萬貨全’萬大掌櫃的太太,單太太,她也是欒太太的大姑姐,一直在這源海城居住。”


    豐明燁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她臉上像有一種似曾麵熟的感覺,好像在記憶中哪個地方哪個人與她很相像。對,師娘白羽情那眼睛像她……此刻,也不允許他多想,隻好施了個禮,說道:“單太太好!”


    單雙眼睛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豐明燁,臉上掛著慈善的笑意,眼睛一直沒離開他的臉,說道:“不必客氣。然後又對全無妄說道:全掌櫃,你這個師弟可真是一表人才呀。”


    全無妄即刻就接上了話茬:“單太太誇獎了,我這個師弟今年才二十歲,還年輕……還年輕呀。”


    “哦,好歲數,多會結婚呀?”單雙好像在有意地問。她對這個豐明燁顯得是特別的關心。


    全無妄這小子是一肚子的鬼,他已經從單雙的臉上看出了一點異樣,他知道她有個寶貝閨女叫萬從雪,今年十六歲。這些都是他在最近才打聽到的。可這個萬從雪,就是當年師父領去夢源鎮山神廟裏還願的那個小姑娘。由於自己以前和師父兩個人在青草坳合夥騙過豐明燁,他現在不敢和豐明燁說真情,怕師弟和他鬧翻臉,把關係搞僵,師父現在死了,這事自己有嘴也說不清,道不明。他不願意在這裏說久了,怕把這個事說穿幫,想立刻把這個事截住,免得單雙和豐明燁越扯越近。他趕緊應付著:“快了!快了……”


    正好豐明燁這時也把茶水給她倒上了,恭敬禮貌微俯著身軀對單雙說道:“單太太請喝茶。”


    單雙端起茶碗仍是端詳著豐明燁的臉,品了一小口後說道:“我觀你甚講禮教,可見家教很深呀。”


    “我山野之人,禮道粗糙,請單太太諒解。”豐明燁微低了一下頭,帶有三分的謙虛樣子說道。


    單雙今天好像對豐明燁特有些好感,禮讓著說道:“你要有空,可到我府上一坐,我想問你一些源江城的情況。”


    還沒等豐明燁開口,全無妄便不失時機趕緊接上話茬說道:“這沒問題,有空我一定領著我師弟一起到您府上去拜訪。我們先去敬酒,一會再回來陪您。”全無妄心想,你這老太太,這是到我這裏選閨女女婿吧?左一眼,右一眼不說,怎麽還往家裏叫呢?哎喲,你可真用心呀!他又看看豐明燁,你呀你,師弟!人緣可真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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