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飛和四個師叔在客廳裏挨個把那封信看了一遍。然後,就開始商量著行動的具體方案和運作方法。師叔們提了幾條建議,都被任雲飛給否了。她自己提了一種幼稚方案出來,四位師叔是麵麵相覷,愣了片刻。你這是玩小孩子過家家吧?還不準我們四個人先動手殺?這樣能行嗎……任雲飛可不管師叔願意不願意,軟磨死纏,拿出黏人的樣子來,一個師叔、一個師叔地叫,用撒嬌的口氣詢問著……那四個師叔被她問得沒了辦法,再說他們也很疼愛這個侄女。最後就同意了:“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們這些老家夥明天豁出去了,聽你調遣一次,陪侄女玩個夠……”


    “多謝眾師叔!”任雲飛非常調皮地給四個師叔一個抱拳鞠躬禮,就跑回了自己的屋裏。


    年開泰對另外三個師弟說道:“你們趕緊連夜進源海城按雲飛說的去準備,我明天一早隨雲飛就到源海城與你們會合,地點就在騾子街全府對麵那個丁字胡同裏,距離近,事情觀察得清楚。”


    三個人即刻行動,向島上的小碼頭走去……


    八月十五源海城騾子街全府。大門內外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門口一邊一個掛著巨大的紅燈籠,上麵亮閃閃兩個鬥大的金色雙喜字,不管沿街還是內裏,凡是全府的各個高矮房簷下,每隔一段距離,都掛著一排排的紅色燈籠,牆上也都貼著紅雙喜字。


    豐明燁騎著馬從騾子街的東麵向前走著,老遠就看到了那些紅燈籠。他越走離府門越近,一看,這全府可真不小,占了很大一片地,臨街是一排麵南背北向的二層木樓,顯得很氣派。在木樓的中間是一個高大而寬闊的門樓,把這二層樓分為東西兩段。豐明燁來到大門前,翻身跳下馬來。此時,已有很多的人在街上聚集觀望著,大多數是婦孺兒童居多。他隨著幾個往全府內走的人,牽著黃驃馬往院裏走去。剛到門口,一邊一個家丁就走上前來,將手一伸,豐明燁就把手裏的請柬遞給他們。兩個人一看,是兩張檀香木鑲嵌金銀的請柬,知道是貴客,不敢怠慢,立刻笑臉相迎,恭恭敬敬將請柬還給了豐明燁。然後,又弓腰伸手引導著,嘴裏連聲說道:“爺,您請……請到戲台下中間的那張桌子去看戲,那裏有專人接待。”


    豐明燁點了下頭:“好的。”就牽著黃驃馬往前麵走……


    原來這全無妄也是看人下菜,光請柬就分了三份,豐明燁和白羽情這份是最高級的,屬於貴客類。


    豐明燁來到院子裏,已經有不少人在忙這忙那或四處走動著。偌大的院子一角放有若幹頂早已到來的賓客乘坐的轎子。抬眼向裏望去,裏麵拱牆、亭榭、假山、奇樹、水池等等,是應有盡有。豐明燁並不知道,這裏原是一個貴族王爺的府宅,隻因輩輩吃、喝、嫖、賭……敗光了家業,以至於最後這宅子被別人買去。如今轉到全無妄這裏,也不知,倒了幾手。


    院子裏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個大戲台,一幫藝人在上麵咿咿呀呀地唱著、舞著戲曲中的段子……隻見唱聲一停,鑼鼓聲又驟起,馬上就出來兩個臉上畫彩塗麵的,騰翻著筋鬥對打起來。鑼鼓聲漸漸地停息,接著便傳來了悠揚的琴聲……


    台下二十幾張桌子,已有很多人已經坐在桌子旁。他(她)們的穿戴是各式各樣,長衫、短褂……顏色更是五花八門,紅,綠……麵料從絲綢到棉麻……是各有所長。有的人拿著把扇子,不時地輕輕揮兩下;有的人腰懸刀、劍,幾個人湊在一起偶爾大聲地說談幾句;有的人捋著胡須,用另一隻手,手指尖厾點著桌子麵對著戲中的樂拍;更多的人是把目光盯向戲台,專心地看那幫藝人在表演著精彩的節目。


    豐明燁牽著黃驃馬離戲台較遠,他左右看了看,在找全無妄。隻見一個拱門裏有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來,前麵的那個,一身的紅袍子,腰係著一條寬寬的紅腰帶。那腰子臉,蛇眼,鷹嘴,紅糟鼻子一下子進入了豐明燁的眼簾。頓時,那股濃烈的親情感直衝大腦。他忙迎上前去叫道:“師哥!”


    全無妄也在稍遠處就看到了一個相貌堂堂,氣宇不凡的人。隻見他,發如黑玉,絲縷之間飄逸著陽剛之氣;膚色白皙,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視出一種剛毅與不羈;劍眉之下,一雙黑亮的清眸閃出睿智的慧光;鼻梁如峰,刀刻神劃般尤顯卓爾不群;薄唇輕抿,那紅潤的曲線帶有一抹不凡的孤傲。


    在沒聽到聲音之前,全無妄起先還是略微愣了一下。當看到他牽的那匹黃驃馬時,這才確定是師弟來了。哎呀?人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我這個師弟近三年不見,可真變樣了,不但長高了,身體強壯了,而且比以前更英俊、瀟灑、帥氣。他走路的姿勢怎麽也變了呢?他聽到喊聲,緊趕幾步,驚喜之情來了個言行雙表,用雙手搭在豐明燁的肩頭說道:“師弟,哥想你呀……”


    沒等豐明燁說話,黃驃馬昂著頭,鼻子裏向天‘哧’出了一股氣來……


    全無妄趕緊撒手,立刻對後麵跟著的錢通說道:“快把馬牽到馬棚裏去,我要和我師弟,好好說一說。”


    錢通今非昔比,如今是雀攀高枝,當上了全無妄家裏這些家丁、幫傭等所有閑雜人員的頭,人稱錢小爺。他整天跟在全無妄屁股後麵轉,幾乎是寸步不離;全無妄也把他當做了心腹,很多的事都交予他去辦理。他現在早已把趙家財給他安排的事,放在腦子裏的休眠區裏。在他意識裏是,有奶便是娘!此處好,還想哪個源江城的‘遠鵬’幹什麽!‘哼’,趙家財他從來沒白給過我二兩銀子,讓我去散心聽戲?錢通走上前來,一躬身:“二爺好,您把韁繩給我,我把馬給您拴到馬棚去。”


    “噢!謝謝你!”豐明燁邊說邊把韁繩遞給錢通。


    錢通記性特強,他想起在青草坳馬棚裏的事,認識這匹黃驃馬,領教過它的脾氣。錢通接過韁繩後,把身體離黃驃馬遠遠地,拉著韁繩頭在前麵快步向馬棚走去。


    全無妄用溫馨的眼光看著豐明燁,這個親喲!心想,他這幾年有長進呀,在哪學了這麽一套禮教?嘿!不可思議!莫非是師娘她教的?想到這,馬上想到了師娘,她今天是不是也來了?就伸著脖子尋看著,沒有找到白羽情,嘴裏說道:“師娘呐?來了沒?”


    豐明燁在這個問題上不好答複,他不是個撒謊的人,特別是麵對這幾年沒見到的師哥,更不好用謊言來掩蓋。隻好將事圓了圓說道:“師娘她也想來,隻是你的師姑她需要照顧,就沒來成。”豐明燁把你的師姑這幾個字說得很重,那意思是老道姑是你師姑,不是我師姑。


    全無妄越聽越糊塗,怎麽又整出個師姑來?哎喲!師父他老人家這池子水可真夠深的。眼光往下一掃,看到了豐明燁身上掛的那把寶刀柄上有三個字,全無妄非常熟悉師父寶刀的柄上也有三個字,雖然他不認識這三個字,但眼前這把刀上也有。這……這不就是師父的那把嗎?怎麽掛到他的腰上去了呢?全無妄指著豐明燁腰間的寶刀問:“你找到師父了?”全無妄哪知道?此寶刀共有兩把,都是三個一樣的字,可順序不同。鬼人那把名叫‘皇嘯龍’。老道姑送給豐明燁這一把,名叫‘皇龍嘯’。


    “沒有。”豐明燁聽到全無妄提到師父,馬上將頭低下,心情有些沉。


    全無妄臉上也有所波動,畢竟跟了師父十幾年:“唉!師父怎麽說沒就沒了呢?不提了,走,跟哥到客廳裏喝茶去,咱哥倆好好說說。你不在哥身邊,哥可真想你呀!”


    “可不是嘛!弟也想你呀,這不是來看你來了嗎?”豐明燁是一片真情,和全無妄並排著,邊走邊說,幾步便來到了戲台前。


    看戲的眾人不約而同,先後一個個從桌邊站起來,多人並向前迎來,把全無妄和豐明燁圍了一個扇形的半圈。一時間恭賀聲此起彼伏:“恭喜全爺、全兄,全……”聲音中不妨真誠、虛假、敷衍趨勢等等一切盡在其內。


    全無妄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抱拳、拱手,忙得不亦樂乎。嘴上連連說道:“同喜,同喜,坐……”


    全無妄應付完戲台前的這些人,剛準備和豐明燁起身前行……錢通也將馬拴好,過來跟在全無妄的身後。這樣,三個人,兩前一後,就向麵街的那棟樓房走去。全無妄和豐明燁邊走邊親切地交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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