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過了許久,努爾哈赤再次道:“但是你的實力還不夠。”


    馮雲山微微一怔,他如今已經是一個固山額真了,實力為何還不夠?


    眾人同樣神情一變,旋即心裏一動,看向馮雲山,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果然,努爾哈赤接著道:“李永芳隸屬鑲藍旗漢軍人,現在任命他為鑲藍旗漢軍固山額真。”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馮雲山額頭微微冒出冷汗,心裏想努爾哈赤真的要分解他的軍權了。雖然已經做了布置,但他心裏還是擔心萬一。


    但還沒讓眾人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努爾哈赤又道:“石廷柱,瓜爾佳氏。為漢軍鑲紅旗固山額真。馬光遠為漢軍鑲黃旗固山額真。金礪為漢軍鑲白旗固山額真。”


    眾人心中頓時大驚,一臉都是震驚的看向上位從容淡定的努爾哈赤,心裏波濤起伏,難以自抑。現在的東北,要知道,雖然王化貞遷出了大部分漢人,但是在東北的漢人依然不少,至少要占到總人口的一半。努爾哈赤這麽做,難道就不怕反噬嗎?這僅僅是想要分‘達海’的權?眾人心裏頓時波濤起伏,神色閃變。


    馮雲山心裏雖然震驚,但很快就平復下來,這幾人,以後都是漢軍八旗的固山額真,雖然掌旗有所變化,卻也是歷史有其偶然性,自己碰巧觸到了這個節點,促使其發生了改變。


    努爾哈赤一直冷肅的蒼老臉龐,忽然間多出了一絲笑容,對著馮雲山道:“好了孩子,起來吧,今後就是一家人了。”


    馮雲山眉頭微微一皺,有些疑惑,漢軍分完了,那總該自己點補償吧?


    但是馮雲山臉上很快就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變化,道了聲謝,站了起來。


    看著神色不動的馮雲山,努爾哈赤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可曾覺得委屈?”


    馮雲山神色淡然,道:“是的。”


    目光凜凜,坦然自傲。如同不屈的戰士,身體筆直,眼光堅定。


    眾人眼光一吸,神情有些愕然,吃驚。這種話,在這個時候說,可是犯了大忌。


    努爾哈赤微微有些錯愕,但旋即哈哈大笑,拍著大腿,道:“哈哈!好!好!好!”


    一連道了三個好,努爾哈赤才停了下來,笑眯眯的看著馮雲山,笑容滿麵的淡然道:“你覺得委屈?你覺得什麽可以補償你的委屈?”


    馮雲山漠然,低頭不語。這個時候,卻不能再搶風頭了。


    “怎麽?想不到?”努爾哈赤見馮雲山不說話,笑容多了幾分,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道。


    馮雲山沒什麽反應,但是眾人聽到努爾哈赤語氣中的戲謔,神情再次一變,目光有些複雜的投向馮雲山,心裏卻是知道,馮雲山要發達了,眉頭微微一皺,考慮如何拉攏這個新貴。


    “是的,卑職想不到。”馮雲山沉吟一陣,沉聲道。


    “哈哈,既然你想不到,那我就幫你想。”努爾哈赤忽然高聲道,眼中厲芒一閃,冷冷的掃向在座的七人,寒芒凜凜。


    眾人心中一稟,立即低頭躬身,恭敬異常,等待著努爾哈赤的訓示。


    馮雲山有些茫然,有些奇怪的看向努爾哈赤,場麵似乎有些奇怪。


    努爾哈赤看到馮雲山臉上的怪異,笑容再次多了一分,忽然,冷肅道:“達海聽封!”


    馮雲山一怔,立馬跪地低頭。


    “封達海為二等總兵官,轄製漢軍四旗。”努爾哈赤蒼老雄厚的聲音,在整個大廳迴響。


    這次震驚的同樣不止馮雲山,其他七人,眼神中同樣滿是驚訝。但是上麵坐著的是大金的天命汗,卻無人敢出言反駁一句。隻是帶著驚愕的眼神,在馮雲山身上掃視,心裏的判斷再次發生改變。


    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努爾哈赤的話再次挑戰眾人的神經,他微微後傾,冷著眉頭,道:“另外,武拜、滿達海調往蒙古正白旗,任副都統。固山額真由達海任命。”


    馮雲山咕咚的咽了咽口水,一臉的不可思議。抬頭震驚愕然的看向高高在上的努爾哈赤,心跳速度絕對超過每分鍾一百五。


    代善皇太極阿敏同時皺眉,這絕對不是對蓀岱的寵信,更不是對‘達海’的寵幸。這裏麵肯定包含了其他意思,而且針對的很可能是他們幾個。三人不動聲色對視一眼,然後又恍如無事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但是眼神中,卻掩飾不住的憂慮。


    努爾哈赤看著馮雲山那麽不敢相信的神色,嘴角露出一絲冷色,道:“還不謝恩?”


    “多謝大汗!”馮雲山一怔,旋即立即再次跪地,沉聲道。


    努爾哈赤滿意點了點頭,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和蓀岱的事情抓緊辦,年後隨我出征。”


    馮雲山心裏激盪,微微壓抑,沉聲道:“是!”


    “恩,你那裏四個手下三個是漢人,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努爾哈赤剛要張嘴,忽然看向一邊神色糾結的範文程,和一臉坦然的勞薩,眉頭一挑,不禁開口道。


    馮雲山心裏一動,餘光掃向議政大臣的位置上的兩人,沉吟一陣,凝重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聲音冷肅,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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