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毒臉色蒼白,他短劍還沒有沾上任何一個敵人的鮮血,在最危急的時刻,莫湘的長槍總是能及時將他置於保護之下,他身上甚至都沒有沾上一點血跡。現在的戰場稱得上屍橫遍野了。


    聯軍主帥麾旗下,兀哈豹黑著臉,一劍將一名進攻不利的百騎斬了,厲聲道:“這樣的有利條件,居然還是讓那庫狐狗子逃了?留你們還有什麽用?”


    另一名剛從前線替換下來的將官跪稟道:“大王息怒,實在是那些庫狐人早就預備好了退路,咱們沒有船隻,隻好看他們逃去。”見兀哈豹又是眼露凶光,他急忙解釋道:“不過那些庫狐人也沒討得好處,他們後衛部隊被咱們全部消滅,麗水泛濫,他們能渡過河的不過十之一二而已,說不定那折裏帶已經……已經淹死了。”


    “呀呸!”兀哈豹一口正唾在那將官臉上,“膽小鬼!”緊接著大喝道:“答裏失!”一員重甲大將應聲帶馬上前。


    “給你所有四台床弩,帶我的鐵甲騎兵上前,一個小時之內,我要拿下這該死的山頭。砍下敵將的腦袋!”答裏失大聲應是,點起軍校,直奔莫湘駐守的小山。


    “滅速台!”


    “在!”


    “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隔斷山上山下的聯繫,要是讓這兩軍匯合,提頭來見!”


    “得令!”滅速台渾身甲葉咣啷一響,行了個軍禮,帶領本部士兵如飛去了。


    “吐裏不花,領一千人截斷敵人東去道路!迷赤,帶一千人截斷敵人西方突圍之路!忽邪火,帶一千人封鎖南邊通道!我不信他們也敢冒險渡河!”


    三將一起應諾,分頭領兵去了。


    望著晨光中逐漸清晰起來的烈火金赤烏旗幟,兀哈豹目光變得越發陰沉兇狠起來。“吳憂兄弟,對不住了!雲州不允許有兩隻猛虎。今日我不傷你,日後你也必會傷我。周人有一句話,防患於未然,這不能算是背叛吧?周人曾經以這個藉口屠殺了多少少數民族的人?我隻是稍微學一下而已……哦,還有一句,‘斬草除根’,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不要回頭,不要猶豫,決不能心慈手軟!”


    庫狐人其實並不是兀哈豹的主要目標,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吳憂,庫狐人隻是給了他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機會。他關注吳憂已經很久了,他的部隊秘密馴養了三隻用來偵察的獵鷹,其中一隻就是專門用來關注吳憂的動向的。得知吳憂和庫狐人在這裏決戰的消息之後,他確信這是大神賜給他的機會,如果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大神都不會原諒他,大神崇尚強者,他慷慨地賜予強者以最好的機會,但是他不會給一個無能的人兩次機會,如果一個人浪費了大神賜予的機會,那麽就證明他不配得到大神的榮寵,神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大王!”一名探子飛馳而來,他幾乎在馬背上都坐不穩了,滾下馬背匍匐在兀哈豹馬前稟道:“正東方向發現大批吳憂軍騎兵正在高速逼近。”


    幾乎同時,另一名探子飛馬回報,正西方向出現大量步兵部隊,打的也是吳憂軍隊的旗號。兀哈豹接報大驚,急忙派獵鷹升空偵察,結果和馬探一樣,而且獵鷹發現,南方也有吳軍小股部隊在活動,疑為大部隊的前部,而且不用偵察,隻用目測他也看到了,麗水上遊遠遠的露出了帆影,隱約就是烈火金赤烏的徽記,正在順水而下,來勢相當快疾。若是不早做打算的話,自己竟是要陷入吳憂軍隊的反包圍之中了。


    兀哈豹現在疑慮重重,他帶來參加突襲的部隊其實並不能算多,隻有兩萬人馬,他是算定了吳憂和折裏帶兩敗俱傷才敢這樣大膽地出擊。難道這真是吳憂事先設計的一個陷阱?但是這未免太過冒險了,而且他事先做了周密的準備、細緻的偵察,周圍不可能有這麽大隊的吳憂軍而不被發現的,難道是疑兵?這是最有可能的,可是誰會這麽做呢?


    寧家首先應該排除在外,吉斯特城在他的監視之下沒有出兵的可能性,莫言愁還被困在大月氏城不可能脫身,有情報顯示哈迷失現在陷入庫狐人和迷齊人雙麵的威脅中,自保尚且不暇,也不太可能抽身,喀喇山口的部隊?嶠蘭渡的部隊?人數都不對。雲州軍倒是有這個實力,但旗號又不對,他們決不會打吳憂的烈火金烏旗號。那麽剩下的隻有蘇平了,蘇平!一想到這個名字,兀哈豹心中不禁一顫,血沃之源前車之鑑在那裏擺著,效忠於張靜齋的蘇平如果有機會消滅聯軍主力的話,他才不會在乎吳憂的死活吧。難道吳憂也是蘇平算計中的一環?對於蘇平的智計,那是怎麽估計都不過分的。蘇平用兵一向詭詐,如果說他能瞞過探子的偵察,一麵做出一副正和庫狐人作戰的樣子,另一方麵主力卻偷偷南下,兀哈豹是一點都不會奇怪的。而一向在邊境作戰的雲州邊防軍的戰鬥力,兀哈豹同樣不敢小覷。


    “再探!給我看清楚了,究竟是誰的旗號!”兀哈豹揪住一個探子的衣領吼道。


    其實不用兀哈豹吩咐,經驗豐富的探子們已經飛快地奔向敵軍出現的方向。兀哈豹握著寶劍指向小山頂上,咬牙切齒道:“全軍出動,就算要死,我也要看著吳憂死在我麵前!”於是親自指揮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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