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詫異地看著莫言愁,莫言愁笑了一笑,那笑容卻是說不出的淒涼。


    “下麵輪到阿瑤。”莫言愁又是一笑,流露出一絲惡意的味道來。


    “……”吳憂欲言又止。


    “首先她是誰?她從哪裏來?她的過去一片空白,她跟你的關係讓人嫉妒,為什麽?為什麽你這樣毫無保留地信任她?你知道別人在背後說什麽嗎?還是你沒有發現,自從她出現之後,我們就一直處於動盪危險之中,每一次她都受到最完備的保護,卻幫不上一點忙。為了保護她,每次都要牽扯我們相當大的一部分精力。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告密而不受到傷害的話,那她這個告密者就是最成功的了。動機麽——愛之深,責之切。她對你的心意瞎子都看得到,憑著女人的直覺,我感覺她不喜歡你將精力分散在身邊的人身上。女人總是希望愛人的全副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希望自己成為別人注意的中心。阿瑤尤其這樣。她還是個女孩子,何況她雖然聰明卻缺乏閱歷,感情豐富卻強自壓抑,性情難免走向偏激。女孩子為了感情可是不顧一切的。”她停了下來,吳憂的臉色不豫。


    “下麵說到你。”莫言愁索性豁出去了,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吳憂,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穿。“你變了。你變得多厲害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一直在你的身邊,我完全不能相信你就是那個人。也許,你的轉變對有的人來說算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們仍然不明白,為什麽?對照一年前的你,現在的你完全是個陌生人。你身上出了什麽事?‘無影’專門組織人對你近六個月的行為做出估測評析,你想知道結果嗎?結果就是一個‘亂’字,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人都沒法揣測你的這些雜亂的行為之間的聯繫。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最後做決定的都是你,那你承認不承認是你的行為將大家一次次拖進危險?難道不是你衝動的決定謀殺了那些本來不該死的人?”說到“謀殺”兩個字,她的聲音陡然尖利高亢起來,似乎要刺穿吳憂的耳鼓膜,吳憂臉色慘然,似乎被鋒利的匕首一下子戳中了心窩子。


    莫言愁慢慢低下了頭,“隻是一個玩笑,”她低低地道:“真的,一個玩笑而已。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


    吳憂搖了搖頭,低聲道:“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我累了。”


    莫言愁默默地熄滅了火堆,開始搭建帳篷,她剛支起了一個帳篷,正要支另一個,吳憂站起身來道:“我自己來吧。”莫言愁停了手,卻沒有轉過身來。她忽然用手捂住了臉,雙肩微微顫抖起來。


    莫言愁感到吳憂站在了她背後,呼吸就近在咫尺。吳憂輕輕環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道:“好了,都過去了。”


    莫言愁猛然轉過身來將臉伏在吳憂懷中,怎麽也不肯抬起頭來。兩人的身體緊緊貼著,莫言愁聽到吳憂的心跳越來越快,好像就跳在她的心上一般,她猛地在吳憂胳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吳憂吃痛,忙鬆開了手,莫言愁趁機迅速轉過了身子,夜色中她臉色嬌艷欲滴,她的心跳得更急。


    “我們真的要去尋訪什麽賢才?”莫言愁想換個話題。


    “當然。而且要藉助你的力量了。你知道草原對我來說還很陌生。”


    “我不能……”


    “啊?”吳憂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莫言愁的拒絕讓他毫無準備,“為什麽?”


    “我說我不能。”不知為什麽,此刻吳憂的態度讓莫言愁感到頗為不快,原本有些猶豫的口氣立刻生硬起來。


    “阿愁,我並沒有……”吳憂不用看就知道莫言愁不高興了。


    “我已經脫離了‘無影’。我要遵守‘遺忘之誓’,這是我離開的條件。”


    “‘遺忘之誓’?是什麽?”


    “強製性遺忘,是一種藥物和法術結合的技術,‘無影’最引以為傲的精神控製法術之一。隨著在組織裏邊的地位越來越高,接觸的機密越來越多,就要主動接受越來越深度的‘遺忘之誓’的約束。這將保證,一旦這個人背叛組織,不會對組織造成很大的危害。所以……沒有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或許除了他們有意識給我留下的東西吧。”莫言愁痛苦地搖搖頭。


    “我想……我能理解……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吳憂的眼神真摯地嚇人。莫言愁仿佛怕被灼到一樣躲避著吳憂熱切的注視。


    “嗬嗬,看來咱們有點小小的麻煩了。”吳憂迅速回過神來,無所謂地笑了笑,對莫言愁道:“鼻子下麵有張嘴,除了吃飯還是用來說話的,咱們去打聽一下消息吧。”


    莫言愁幾乎不敢置信地問道:“就憑咱們兩個人?兩張嘴?你在說笑吧?雲州多大你知道嗎?什麽樣的賢才能等到咱們去尋訪出來?”


    吳憂自信地笑道:“世上沒有人辦不到的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辦點兒事情很難,但是對於有心人來說,任何所謂不可能的事情隻是需要多費一點周折而已。相信我,阿愁。‘無影’所不能給你的,我給你。”吳憂伸手握住了莫言愁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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