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


    陳忠軒掛斷了電話,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這小子,真會給我出難題啊。”


    他要見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麽人物,讓人家集合在一起等著會麵就已經夠離譜的了,現在好了,直接要讓人家千裏迢迢的去見他?


    難搞。


    陳忠軒微微搖了搖頭,再難搞也得搞啊,王爍那小子這次給他畫的餅可是夠大的,大到他都擔心自己有些吃不下,這件事情如果搞成了,那麽陳氏集團就算是真正的站穩了腳跟,徹底和一般的企業區分開來。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追求,吸引力不言而喻。


    呆坐了一陣,將整件事情仔細捋了一遍,陳忠軒呼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對麵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


    “陳總。”


    “唐總。”


    陳忠軒笑道:“有事相商。”


    ……


    幾分鍾後。


    “你是說……”


    唐總的聲音微微有了變化:“我們需要去漢中市?”


    “對。”


    陳忠軒說道:“我知道這很唐突,你和老楊的關係一項不錯,所以我才專門給你打電話詢問一下行程。”


    “時間呢?”


    唐總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麽情緒。


    “如果能讓大家一致同意的話,咱們明天早上就出發。”


    “這麽急?”


    唐總的聲音有些詫異:“這麽著急,還要讓我們去遷就他……嗬嗬,陳總,您這次找的合作夥伴架子很大啊。”


    陳忠軒苦笑,他就知道這件事情很不好搞。


    這些老總,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主,不管是談生意還是說別的,要讓他們完全去遷就另一方幾乎是不可能的。


    “唐總。”


    陳忠軒把心一橫,說道:“我就跟您直說了吧,這次要商談的生意非常重要。”


    “有多重要?”


    唐總淡淡道:“我們微電子裝備集團哪一個項目不重要?陳總,您既然交了底,我也給您交個底,我們秦總原本是不想讓我來的,但是老楊作為我們重要的合作夥伴,一直誠心邀請,我這才過來看看,但現在……”


    唐總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表達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陳忠軒無話可說,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加碼:“唐總,這次要商談的項目,事關……芯片。”


    “芯片?”


    唐總第一次笑了:“我倒是要讓我們商務部好好查查看了,看看最近一段時間國內有哪家企業訂購了光刻機,希望不要誤事才好。”


    陳忠軒略有些尷尬,這句話,明顯就是諷刺自己來的。


    換做以前,以他的脾氣,早都掛電話了,可今天他還得忍耐一下,畢竟有求於人。


    “唐總……”


    “好了,陳總,您的好意我領了。”


    唐總淡淡的打斷了陳忠軒的話,說道:“我們可以同意你們的協商邀請,可以專程來北都會麵,但不意味著我們非和你們合作不可,也不意味著我們可以任人擺布,既然你的這位合作夥伴沒有誠意,那麽合作的事情不說也罷,我明天就會啟程返回東海市。”


    說完,電話掛斷,完全不給陳忠軒一點麵子。


    事實也是,人家一個微電子集團的二把手,能來北都參會都算是給麵子了,這會要讓人再去漢中市,完全說不過去。


    看著掛斷的電話,陳忠軒自知理虧,歎了口氣,撥通了下一個電話。


    “吳總,有件事和你協商一下。”


    ……


    陳氏集團的董事長,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電話業務員。


    另一邊。


    唐總掛斷了電話,臉色淡然,完全沒有被人放了鴿子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一名身著白領套裝,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笑著道:“唐總,您這麽掛斷電話,人家要是記恨你怎麽辦?”


    “記恨我?”


    唐總笑著道:“他要是有本事記恨我,那就應該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來,區區一個陳氏集團的董事長,連自己家的一點家務事都收拾不幹淨,還敢記恨我?”


    女子抿嘴笑道:“就喜歡看唐總你這麽霸氣的樣子。”


    “哈哈。”


    唐總拍了拍女子的屁股,一臉笑容:“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


    女子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勾人的模樣讓唐總食指大動。


    “你這小蹄子。”


    唐總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等我先給秦總匯報一下情況,等會再收拾你。”


    女子笑著離開了,識趣的坐在一邊的凳子上。


    唐總拿出電話,撥通。


    “秦總。”


    聲音恢複了沉穩。


    “嗯,談的怎麽樣?”


    “談崩了。”


    唐總淡淡道,沒有任何情緒:“他們沒有任何誠意,我認為沒有繼續接觸的價值,他們也沒有我們急需的東西。”


    “嗯。”


    秦總的聲音響起:“原本以為這麽多人在一起會是個整合的機會,沒想到……”


    秦總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問道:“這家公司為什麽會被上麵下達封口令,搞清楚了嗎?”


    “沒有。”


    唐總無所謂的道:“不過我認為沒有什麽需要關注的地方,說不定是哪位領導看它們不順眼,想順手搞死它呢。”


    秦總沒有說話,似是在思考,半晌才有淡淡的聲音響起:“新一輪的督察組成員明天就到東海市了,重點檢查光刻機生產線的籌備工作,沒什麽事情就盡快回來吧。”


    唐總眼睛微微一亮,輕輕點頭:“好的。”


    電話掛斷。


    唐總將手機一扔,看向坐在旁邊的女子,露出一絲邪笑:“你剛剛說什麽?”


    女子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唐總,我好怕。”


    唐總哈哈一笑,將女子抱起來扔在床上:“讓我來好好教育一下你,什麽叫怕!”


    夜色,漸漸深沉。


    當陰沉的夜濃稠到極致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漢中市二環的一處燈光璀璨的大樓外。


    看著牆體上碩大的發光大字,寧浩咽了口唾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繞到後門,悄悄進入。


    隻是,剛剛一進門,他就僵在了原地。


    一道冷淡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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