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爍走出大門,鄭頤微微鬆了口氣。


    看見王爍動手打人的時候,天知道她是怎麽將自己按在原地沒有衝進去阻止的,她甚至在王爍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意。


    在這個位置上摸爬滾打十幾年,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就是殺意。


    但最終的結果……貌似還不錯。


    鄭頤點了根煙,想起某人在看見自己抽煙時說的話,又皺著眉頭將煙頭按滅在桌子上,她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製服,拿出手機,點了一個聯係人。


    盡管已經是深夜,視頻還是很快就接通了。


    鄭將軍威嚴的臉出現在視頻中,看見鄭頤,臉龐柔和了一些,問道:“結束了?”


    “結束了。”


    鄭頤點點頭。


    “他做的不錯吧。”


    “他的嗅覺仍然敏銳,判斷力準確,分寸拿捏的很好。”


    “嗯,算是沒給我丟人。”鄭將軍點點頭,繼續問道:“那小子呢?如何?”


    “他動手了。”鄭頤頓了頓道:“踢了兩腳。”


    鄭將軍似乎沒有意外,嗬嗬笑道:“隻是踢了兩腳?很溫柔的小家夥嘛,我還以為他會更暴力一些。”


    更暴力一些?


    鄭頤毫不懷疑,如果繼續讓寧浩說下去,王爍肯定會這麽做。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接下來的重點依舊放在615案件上。”鄭將軍吩咐道:“你務必要小心謹慎,即便是身處華夏內陸,也絕對不能麻痹大意。”


    “我明白了。”


    鄭頤沉聲道。


    視頻掛斷,鄭頤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詢問室,聲音冷淡。


    “整理他的所有口供,將人秘密移交給警方,我們需要他們營造聲勢。”


    “明白。”


    ……


    另一邊。


    王爍和段成武已經離開了建築,門外,是漆黑的夜空,可能是由於處於城市邊緣的緣故,王爍甚至看見了久違的星星。


    “段隊長,這次謝謝你了。”


    坐在電動輪椅上的段成武聞言,微微搖頭:“王總,這是我應該做的。況且,就算要謝,也是我謝謝你。”


    “謝我?”


    王爍愕然,自己做什麽了?


    “嗯,謝謝你。”段成武麵色平靜,語氣卻似乎起了波瀾:“鄭大校應該跟你提過,我在受傷之後,一直都在軍人療養院修養吧?”


    王爍點頭,鄭頤確實跟他說過這件事情。


    段成武用僅存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左臂肩膀,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逝。


    “我在療養院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思考,現在的我,應該做什麽?我能做什麽?鄭將軍他們怕我被人歧視,怕我受到屈辱,其實這些我都不在乎。”


    段成武語氣平淡,就仿佛講述的不是他自己一般:“因為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我進入社會了,沒人會要我這樣一個廢人,也沒人會嘲笑我這樣一個廢人。”


    “所以王總,你能收留我,我很感激你,你讓我覺得我重新有了價值,而且……”段成武露出一絲笑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假肢:“這東西很貴吧?”


    這轉折讓王爍有些猝不及防,他原本以為會從段成武口中聽到一段辛酸史,他甚至腦補了段成武艱難的心理路程,但沒想到段成武僅僅隻是說了幾句,就將話帶到了假肢上麵。


    愕然轉頭,直到看見段成武的眼睛,王爍這才反應過來。


    軍人,尤其是段成武這樣的軍人,是不需要煽情的,不管他們身體如何殘缺,但隻要他們站在那裏,就仍然是一麵豐碑。


    王爍也笑了,他覺得自己的心情真正的舒暢了起來。


    “段隊長,這個假肢可不需要你掏錢,這隻是我暫時給你用來替換的,等我將醫療器械公司籌備起來,就會專門騰出時間為你訂製一件隻屬於你自己的義肢,不過……”


    王爍頓了頓,微微笑道:“就跟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樣,會很貴。”


    “哈哈。”段成武爽朗笑道:“那你開給我的工資夠嗎?”


    王爍微笑點頭:“夠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


    兩人再次相視而笑。


    半晌,王爍才道:“段隊長,我聽柳姐說你已經選好了安保公司的地址?”


    提到正事,段成武也止住了笑,點點頭道:“確實,我選擇的地方距離咱們公司的研發中心不遠,同處於三環外,交通方便,人員並不密集,是個好地方。”


    王爍擺了擺手:“這些專業的事情我不懂,你來決定就好。我想問的是,多少錢才能將這個公司弄起來?”


    段成武微微沉吟,隨即道:“這就要看王總你需要什麽層次的安保公司了。”


    “什麽意思?”王爍眉頭一挑。


    “安保公司實際上涵蓋的範圍很廣,他包括安保、押運、特衛、安全谘詢、安防工程等等。如果王總您隻需要一個簡單的安保勞務公司,那麽確實不需要多少錢,五百萬足夠。但您花這麽大代價找我來,想必想要的也不是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安保勞務公司。”


    王爍微微點頭,如果隻是需要一個簡單的安保公司,他需要花費這麽大代價通過軍方找人嗎?自己就直接可以搞了好嗎?


    當保安,誰不會?


    但問題是,如何當好一個優秀的保安。


    “如果您需要一個專業的保障類安保公司,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員,有基本的安保設施,有自己的駐地,有最起碼的安保設計團隊。這樣的安保公司,已經處於國內一流水平。如果是這種安保公司,兩千萬足以。”


    說到這裏,段成武抬頭看了一眼王爍,見他仍在沉思,微微點頭:“不過,我想王總,你要成立的應該是這最後一種安保公司。”


    “這種公司,集安保、押運、特衛、安全谘詢、安防工程為一體,名為安保公司,實為安全保衛公司,或者在國外他還有一個稱呼……”


    “雇傭軍公司!”


    王爍微微一怔。


    雇傭軍公司他知道,這是一種國外獨有的安保公司形式。


    之所以說它是國外獨有,是因為這種公司不論大小,統統都是規範化的武裝力量,有些雇傭軍裝備的武器甚至來自於某些國家的現役裝備。


    與其說他們是公司,是安保人員,不如說他們是一支支的私人軍隊。


    更有甚者,某些雇傭軍就是某些國家的軍隊,他們在國內訓練,在國外就搖身一變成了雇傭軍。


    而華夏國內,不允許私人武裝力量的存在。


    段成武的目標是這個?


    王爍轉過頭,對上段成武那雙似乎透出光芒的眼睛,似乎想看出點什麽來。


    段成武豪不避諱,靜靜的和王爍對視。


    半晌,在段成武的目光下,王爍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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