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你認識她?”


    君九齡有些詫異,好像隻要是個漂亮姑娘,李牧就一定認識一樣。


    李牧沒有回答,飛快蹲下身將趴在地上的女子翻抱了起來。


    在看清容貌的瞬間,李牧眉毛皺的更緊,


    “真是她!”


    隻見許豆豆滿身血汙,側臉小臂,肋下皆有深可見骨的刀傷。


    左邊胸口處,一支血氣機弩發射出的箭矢,從背後貫穿,能隱隱在她胸前看見箭頭。


    李牧將手放在許豆豆的脖頸處,脈搏虛弱,顯然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得帶她去找凝兒姐。”


    李牧低聲開口,小心翼翼的將許豆豆抱起。


    就在這時,許豆豆突然睜眼。


    袖中飛出一道寒芒,直刺李牧的咽喉。


    李牧怔了怔,微微歪頭,躲過了飛來的匕首。


    這才發現,匕首尾端還連著鐵鏈,掠過脖頸後,匕首在空中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


    纏繞住李牧脖頸的同時,再次向著他麵門襲來。


    見狀,李牧挑了挑眉毛,張開嘴巴,直接雕住了這好似月牙的匕首。


    “你放開我!我,我夫君是燕王世子,他一人可抵過千軍萬馬,你們敢碰我,他一定要你們好看。”


    感受到被人抱著,許豆豆身體劇烈扭動,口中拚命大喊。


    “嗯?”


    聽到這話,李牧吐掉口中的匕首,沒好氣道,


    “亂叫什麽,你看看我是誰。”


    話音方落,李牧的臉色卻是一變,赫然發現,纏繞在脖頸上的鐵鏈,竟然在攝取他的生機。


    許豆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掙紮的動作頓時平靜,赤紅的雙眸看向李牧,口中驚喜道,


    “世,世子?”


    李牧目光掃了眼那形狀怪異的匕首,眼神似是在說,“女俠,還不快收了神通?”


    旋即,許豆豆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雖不見其有什麽動作,但連著鎖鏈的匕首,還是飛快的收回到她的袖中,口中焦急道,


    “世子,你…你有沒有事?”


    李牧無奈的笑了笑,暗道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吧。


    想到許豆豆剛才的話,便開口打趣道,


    “怎麽改叫世子了?不應該叫夫君嗎?”


    聞言,許豆豆原本蒼白的俏臉上,染上淡淡紅霞。


    狐假虎威碰到正主,由不得她不害臊。


    可她也沒辦法,燕王世子紅顏知己這個身份,實在是太好用。


    起初,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她自然也是極重名節。


    奈何這身份實在給的太多了,江湖上誰見了不得給幾分薄麵。


    況且那夜叉俠侶的話本,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


    她作為話本中的女主角,就算她想反駁,也沒人會信。


    再加上幾次危機時刻,她農家聖女的身份,完全沒有世子寵姬的名頭好用。


    一來二去的,她都快真的當自己才是當初與李牧相遇的趙楚依了。


    “夫……世子,我……”許豆豆差點嘴瓢,但有心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何況,她之前確實有給李牧當小妾的打算。


    這麽一想,許豆豆也釋然了許多。


    隻是想到李牧一直都對她不屑一顧,心中又生出了些許怨氣。


    在她還沒有世子寵姬這層身份之前,江湖上不知多少愛慕她的年輕俊傑。


    就算是如今,也依然有不少不怕死的愣頭青,揚言要與李牧一決雌雄。


    許豆豆越想越是委屈。


    她這樣一個誰見了也得說一句好生養的美人倒貼,李牧這色胚竟然完全無動於衷。


    這對於一個常年被眾星捧月的女子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李牧看到許豆豆臉色變換,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但見她這精神頭,想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便半打趣道,


    “你傷的不輕,原本你要是認我這個夫君,我自是有辦法救你,現在嘛…就隻能送你去都城,凝兒姐的醫術你是知道的。”


    誰知,聽到李牧的話,許豆豆這才想起了正事,忙開口道,


    “我,我沒事,我爹爹,娘親,還有諸位師兄師伯還在晉州,世子,你能不能送我去冬來關。”


    “你去冬來關幹嘛?”李牧皺眉,聽許豆豆的意思,農家這是遇到了麻煩?


    聞言,許豆豆抿了抿唇,開口道,


    “我,我想求王爺救救爹爹娘親,還,還有我的師兄師伯。”


    李牧頷首,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去冬來關時,燕王提到過,他與許豆豆的父親是故交。


    想必許豆豆的父親他們是遇到了麻煩,這個時候去找燕王求助,還算是有腦子。


    在李牧的印象中,江湖兒女,遇到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眼睛一閉就是莽,哪會想起來請救兵。


    李牧正想著,目光落在許豆豆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痕上,嘴角不由一抽,試探道,


    “你之前去救他們了?”


    “嗯。”許豆豆下意識點頭,卻好似扯到了傷痕,當即倒吸了口涼氣,咬著牙道,


    “爹爹他們被薑王困住,薑王要殺他們!”


    “殿下,求求你,我……我……”


    許豆豆本想許下重諾,卻發現,她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許諾給李牧。


    就算她想為李牧做牛做馬,李牧也未必看的上。


    李牧頷首,知道誇她誇早了,略一思索,開口說道,


    “老爺子這兩日就應該到都城了,我送你去都城,剛好讓凝兒姐替你看看傷。”


    “謝謝!”許豆豆眼露感激,說完這些,身體終於感受到疲憊,雙眸渙散,顯然已經很是疲憊。


    見狀,李牧心念一動,一縷生機如水流般從手中傳出,浸入許豆豆體內。


    “狗男人!”君九齡的怒喝在李牧耳邊響起,然而之後的話,卻沒能說出口。


    她也感覺得到,許豆豆顯然已是強弩之末,隻是李牧這以命換命的做法,還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就在這時,李牧的眉頭緩緩蹙起,目光看向遠處的山林深處。


    “狗男人,怎麽了?”


    “沒什麽,一群雜魚罷了。”李牧搖頭,並未去理會,繼續專心為許豆豆度入生機。


    隻有許豆豆身體的情況穩定,他才好全力趕路,帶她去見葛沛凝。


    隨著生機度入,許豆豆眸中漸漸恢複了神采,眼神驚異的看著李牧。


    她能感覺得到,李牧似是在用一種很神妙的法門救她,甚至比弱水堂的術士還要厲害。


    尤其這溫熱酥麻的感覺,讓她十分舒服,口中還時不時發出羞人的低吟聲。


    突然,許豆豆臉色一變,出聲嬌呼道,“世子小心!”


    隻見,暴雨般的血紅箭矢,朝著李牧身後射來。


    許豆豆很清楚,這種血氣箭矢,可破內家武者的護體真氣。


    不作遲疑,好似月牙的匕首從袖中飛出,朝著李牧的身後掠去。


    “別多事,省點力氣!”李牧沒好氣的說了一聲,真氣絲線將那匕首扯回,又塞到許豆豆的袖中。


    許豆豆不知發生了什麽,但見箭矢已經到了李牧身後,頃刻間就可將李牧貫成蜂窩。


    眼淚奪眶而出,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李牧的脖子,口中哭嚎道,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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