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先是一怔,隨即整個臉便垮了下來,沉聲道,


    “你認真的?”


    君九齡沒有說話,她當然不是認真的,這麽說純粹是想戲弄一下李牧。


    青蓮化生訣,渡的是生機,而葛母是被陣法控住了神魂。


    何況那殘破功法,對李牧自身的負荷極大。


    若非李牧神魂強大,且一直堅守本心,早被修煉所產生的負麵情緒控製了心智。


    好色,也算是堅守本心吧……


    葛沛凝看著李牧突然轉變的臉色,心中頓時一驚,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麽,身子不由猛的一顫。


    目光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娘親。


    鳳眼桃腮,肌膚勝雪,也算的上出塵的沒人。


    何況娘親與她有六成相似,雖然年紀是大了些,但樣貌卻還是三十多歲的婦人模樣。


    倘若她苦苦哀求,夫君或許不會嫌棄。


    再說,那縱橫家的女人,年紀也那麽大,夫君不是一樣也……


    葛沛凝心中忐忑,腦中亂七八糟的想著。


    葛母雖然算的上風韻猶存,但真實年紀畢竟已經五十多歲了。


    想到此處,葛沛凝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醫好母親,已經成了她心中的一股執念。


    整日與醫家的藏書為伴。


    認真打理與弱水堂的事宜。


    以至於她都沒能陪在葛母身邊盡孝,為的就是有一日,可以讓葛母重新醒過來。


    “夫君!”


    “凝兒姐。”


    二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葛沛凝見李牧臉色難看,當即退出懷抱,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李牧身前,語氣無比的堅定,


    “求夫君救救娘親!”


    “凝兒姐想到了?”李牧有些尷尬,這種事,由不得他不尷尬。


    葛沛凝點頭,目光決絕,“夫君,凝兒求你,凝兒…求夫君成全。”


    李牧沒有上前攙扶,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答應,按理說,這種要求他沒理由拒絕。


    但僅存的那點底線,還是將他勸住了。


    李牧知道自己的底線很低,但很低和沒有,還是有區別的。


    他可以姓曹,但不能姓李……誒?


    總之李牧自認,他可以有建安風骨,卻駕馭不了貞觀遺風。


    李牧黑著臉,上前將葛沛凝提了起來,點著她的額頭道,“不準有下次!”


    葛沛凝還以為李牧答應,心中有那麽一瞬的欣喜,卻也隻是一瞬。


    側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母親,不知為何,得知李牧真的答應後,心中卻打起了退堂鼓。


    用力咬了咬紅唇,她自是知道李牧的為人,知道,李牧都是為了她。


    感動之餘,更多是的自責,與說不上的古怪。


    但事已至此,母親的安危更為重要,用力的點了點頭,轉身便準備離開屋子。


    誰知,李牧卻是一把將她拉住,重新拽回了身邊,“上哪去?”


    聽到這話,葛沛凝的臉色頓時一白。


    什麽意思,夫君竟然要她圍觀,還是說,夫君是想……


    然而,抬頭看到李牧隱含怒意的目光,一咬銀牙,還是留了下來。


    夫君犧牲這麽大,她不能這麽自私。


    李牧還當葛沛凝是在氣他不願用那種方法救治葛母,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拉著葛沛凝的手向床邊走去。


    他若是知道,葛沛凝連這種事都願意順著他,也不知是該高興呢,還是高興呢……


    床榻邊,李牧鬆開拉著葛沛凝的手,皺眉看著葛母。


    心念一動,艾七針便出現在了手中。


    他如今,除了青蓮化生訣,便隻有艾七針這一種救人手段,眼下既然沒有別的辦法,試一試總不會更壞。


    葛沛凝見李牧來到床邊便沒了動作,心裏一橫,手摸向腰間的束帶。


    李牧心中思索著艾七針的各種用法,並沒察覺到,她的凝兒姐,竟然準備攜夫君床前‘盡孝’。


    正準備先紮一針試試水。


    這時,一雙白皙玉手,已經抱上了他的腰間。


    李牧頓時被嚇了一跳,針差點都刺歪了,回頭看去,整個人便愣住了。


    隻見葛沛凝已經褪去了外衣,隻穿著青紫色的肚兜和綢褲。


    見李牧回頭,用力抿了抿唇,眼睛一閉便準備獻上香吻。


    回過神的李牧一把捂住葛沛凝的嘴,腳尖挑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身影一閃,便抱著葛沛凝到了一旁的屏風後麵。


    好家夥,丈母娘麵前犯,這凝兒姐是瘋了不成。


    李牧狠狠一把拍在葛沛凝的身後挺巧處,一邊快速的替她穿著衣服,一邊訓斥道,


    “是不是秋菊給你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了?”


    “夫,夫君……”葛沛凝呆呆的望著李牧,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她哪能看不出,李牧這是不準備救治自己的娘親。


    她下了那麽大決心,李牧竟然反悔。


    一時間,滿心的委屈無法訴說,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可是,她又無法責怪李牧,如此荒唐的要求,李牧不答應才是正常的吧。


    “你還哭上了!”李牧沒好氣的瞪了葛沛凝一眼,隨即轉身快步朝床邊走去,


    “等嶽母醒來,讓她教訓你!”


    葛沛凝人都傻了,呆呆的望著李牧的背影。


    這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她好確定應該往那邊做心理建設,李牧這一會兒進一會兒出的,完全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


    李牧被葛沛凝這麽一鬧,也算回過神來。


    陣法!


    不是說有陣法嗎?


    心念一動,神識便探入了訓蒙中。


    他已經意識到,這君九齡是在耍他。


    nnd,這千年老蚌是分不清個大小王了!


    旋即,李牧便出在了訓蒙中。


    然而眼前的一幕,著實讓李牧倒吸了口涼氣。


    好嘛,君九齡竟然在那小院的不遠處,建造了一座皇宮。


    李牧略一感應,便鎖定了君九齡的位置。


    與此同時,君九齡在寢宮的後花園中,一邊蕩著秋千,一邊用極盡惡毒的言語,咒罵著李牧,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此時,她一身紅底雲紋的繡金龍袍,赫然便是之前在幻境中的打扮。


    而這宮殿,自然便是她與李牧共同居住過的那座。


    “九兒!”


    突然,一道讓她魂牽夢繞的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李朗?”君九齡表情一僵,下意識的開了口。


    旋即,短暫的驚愕欣喜過後,君九齡馬上回過神來,身影一閃便衝向了李牧。


    李牧原本是想來教訓一下君九齡的,誰知她卻突然撲進了自己懷裏。


    正當李牧不解時,腹部便傳來一陣劇痛,君九齡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兩人身體隨之虛幻。


    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小院中。


    “你……”


    “那是本姑娘的地方,你以後不準去!”


    李牧剛要開口,君九齡便先聲奪人。


    李牧皺了皺眉,但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裏的絕色,這才發現自己失算了。


    這張臉,直接讓他的火氣轉移了。


    默默地點了點頭,沉聲道,“破除那陣法,能不能讓人醒來。”


    “能!”君九齡沒有猶豫,便直接答道。


    “你……”李牧暗道果然如此,這老……這女人果然在耍他,然而,還不等李牧再發問,君九齡便接著道,


    “你那醃臢功法,破除陣法,或者你直接進入她的神魂將她叫醒,都能讓人醒來。”


    “你隻問本姑娘怎麽救,也沒問有幾種方法,本姑娘隨口說一個隨你心意的,怎麽,還是本姑娘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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