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你有何證據!”宏文帝神色一變,本想說句這不可能,但想李牧不會這般兒戲,便臨時改了口。


    佐京一臉驚愕的看向李牧,猜想這世子是因為被燕王當做了棄子,所以用此事作為投名狀,投靠興朝皇帝?


    但他之前已經逃離了都城,為何還要回來。


    佐京猛的轉頭看向尹嫿屏,眼中滿是陰毒。


    是因為那個女人。


    心中悲憤,佐京萬萬沒想到,他千算萬算竟沒料到,這燕王世子竟是個貪圖美色的瘋子。


    李牧掃了眼殿下群臣,略一思索便開口說道,


    “陛下可還記得宋熾?”


    “宋熾?是他勾結冗夷人?”宏文帝問道。


    “宋熾有沒有勾結冗夷人臣不清楚,因為他早就死了,如今臣府上有個假宋熾,陛下將他帶來一問便知。”


    說完,李牧目光看向宏文帝,旋即微微一愣,試探的問道,


    “陛下將他放了?”


    隻是看到宏文帝臉上的神色變換,李牧心中便已了然,眉尖微凝,轉頭看向尹嫿屏,


    “薑王府是何人來領的人?”


    聽到李牧的話,尹嫿屏微微抿唇,雖然覺得李牧當著這麽多人質問她讓她有些失了顏麵,但卻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


    他記得李牧說過,要讓薑王府親自派人來領人,當初也是她出的主意,斷定沒有什麽大事。


    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正欲開口,便聽宏文帝搶先說道:


    “薑王世子進宮求朕,所以朕便命人去你府上將人帶了出來。”


    李牧心中早已猜出了個大概,方才不過是演給宏文帝看的罷了。


    隻是沒想到來的人是薑王世子,假裝錯愕了一下,開口說道,


    “薑王世子與這人一起來麵見陛下?”


    聞言,宏文帝目光一凝低頭看向佐京,沉聲嗬道,


    “速將宋譽帶來見朕。”


    就在這時,佐京突然暴起,直撲龍椅上的宏文帝。


    見此李牧舉起一手,輕輕的遮住了懷中蒼鶴的眼睛,“別看,別看,嘶~太暴力了!”


    龍椅兩旁,皇後與孫太尉齊齊出手,隨著空氣中傳出一聲嗡鳴,佐京的身體倒飛而出。


    下一刻,大殿上空出現數道金色鎖鏈,將佐京的四肢牢牢鎖住。


    一張金色的大網隨之落下,網住佐京的同時,形態變化,轉瞬變成牢籠的形狀。


    李牧細細的感知了一下,這牢籠雖顏色不同,但氣息卻和之前冬來關見到的血牢如出一轍,想來應是同一種東西。


    “怎麽可能,薑王明明給朕來了書信,難道那書信是假的?”


    宏文帝的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子。


    這佐京突然暴起發難,那便證明李牧所言都是真的。


    可那秘信後半段的暗語,明明隻有他兄弟三人知道才是,難不成薑王已經……


    “速將此人押下去嚴加審問,另派人探查薑城消息……讓,讓鄒普親自去!”


    宏文帝嗬了一聲。


    李牧便察覺,大殿之外有數人飛快離去,想來應是暗冰衛的人。


    “青衣,你還知道些什麽?”


    李牧正打量著那金色牢籠,很想試試這個是不是對自己也沒有用,聽到宏文帝的話,眼角閃過一抹笑意。


    知道之前的爛攤子算是圓的差不多了,如今便是最重要的收尾工作。


    “還請陛下恕罪!”李牧輕歎一聲,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淡淡開口,


    “當日我隻是得知了這一消息,還未來得及向陛下稟報,誰知冬來關就傳來老爺子被擄的消息……”


    “我隻能留書一封,交由府上小廝送入宮中,自己則馬不停蹄的趕往邊關。”


    “如今看,那小廝怕是也……”


    “混賬,到底是何人這般大膽!”宏文帝虎目圓瞪,一拍龍椅扶手直接站了起來。


    李牧下意識的看了眼地上禦史大夫的屍體,隨後趕忙移開目光,


    “好在臣及時得到消息,不遠萬裏奔赴入宮,陛下,你是不知道,我那一路上叫一個辛苦,那大山是翻了一座又一座,那河……緊,呸!急!水還多……額……”


    宏文帝順著李牧的目光,看了眼那地上的屍首,心中若有所思。


    之前儒家確送來一人,似乎是來請罪的。


    後因那人與禦史大夫有舊,便交由他處理,如今想來,這裏怕是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宏文帝正思索著,卻聽李牧說著說著,竟然開始邀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李牧今年也才二十歲,他還是個孩子。


    此時,對李牧的猜忌已蕩然無存。


    青衣這般至純至孝,至真至善……嗯……除了有些好色外幾乎沒有缺點的好孩子,朕竟然懷疑他。


    既對不起這孩子,更對不起燕王二哥。


    宏文帝目光看向李牧,自動忽略了他懷中還抱著那冗夷女子,思索著應當如何賞賜。


    一旁的皇後也是捂嘴輕笑,殿中的氣氛瞬間也活絡了起來。


    「搞定!」


    李牧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氣,手指在蒼鶴的臉頰上來回摸索。


    之前那腦子一熱,便想著殺人立威的法子,著實是糙了一些。


    他若是一直留在都城還好,他若不在,反而會惹人紅眼。


    尤其會讓宏文帝猜疑,少了一個最好的保護傘,麻煩隻會源源不斷。


    又不是要在朝堂上立足,何必頂這個雷?


    如今這般,有宏文帝擋在前麵,旁人既要忌憚他的實力,又要顧及他在宏文帝麵前的影響力,一舉多得,這才叫立威嘛……


    李牧正打算順便安慰一下朝臣,來個恩威並施。


    往後在這都城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橫著走,而不是隻因武力,當一個莽夫。


    誰知,正要開口,表情卻是一僵。


    由於之前沒有打好腹稿,這會兒突然不知該說什麽了。


    李牧心裏一突,知道自己智力加一百的buff怕是又到期了。


    低頭捏住蒼鶴的下巴,正要開口,便聽殿下有人說道:


    “陛下,冗夷人居心叵測,此次又全因世子,我們才能提前得知消息,臣懇請陛下將此事交由世子處理。”


    “嗯?”李牧一愣,見說話之人竟是香腸嘴的太常寺卿,暗道這貨頭這麽鐵?這是又要給我挖坑?


    誰知,便見太常寺卿一臉諂媚的衝著李牧笑了笑,高聲說道,


    “此女乃是冗夷公主,定然知道極多內情,依臣看,應將此女交由世子親自審問,以世子的品德教化,不怕她不棄暗投明。”


    “無恥老賊!”


    “混賬,竟讓他搶先一步!”


    此言一出,殿中頓時嘈雜起來。


    “陛下,之前京中有眾多抹黑世子殿下的流言蜚語,想來必然是幕後之人所為,臣願領命,揪出這背後之人。”


    “陛下!臣有本要奏,禦史大夫魏顏貪贓枉法,枉顧法度,月與之前儒家押送來一人名喚魏曆,此人在丘州勾結匪寇企圖對世子殿下不利。”


    “然而魏顏此賊,以職務之便袒護賊人,如今那魏曆還在他府上!”


    “陛下,臣也……”


    “咳咳咳……”宏文帝正皺眉聽著,突然嗓子一癢,便輕咳了幾聲。


    一時間,大殿落針可聞,群臣皆一副擔憂龍體的望著他。


    由不得群臣不擔憂,若是錯過宏文帝,怕是再也遇不上脾氣這麽好的皇帝了。


    宏文帝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後呼吸都變的急促,深吸口氣,努力壓住情緒說道:


    “眼下薑城之事最為重要,至於其他……孫破舉,朕命你派人立刻查抄魏顏府邸,查明魏曆與冗夷一事。”


    此時,宏文帝心裏已然爽爆了,這不正是李牧那故事中描述的朝堂。


    看向李牧的眼神越發欣慰,篤定李牧一定是知道他心中所念,才順便借由此事,為他整頓朝堂。


    暗道之前是他鑽了牛角尖,武力鎮壓不是不可,而是不能由他這個皇帝明著做。


    李牧此舉正是為他分憂。


    這孩子,懂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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