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本還擔心,那聚靈陣怕是要讓自己肉償。


    如今白阿娘母女遇到麻煩,這顯然是想瞌睡就來枕頭。


    自己一再施恩,對方也總不能揪著自己不放。


    更惶論,李牧為的隻是一個念頭通達,醫巫氏若真是喋喋不休,李牧自是不會慣著。


    最多留下四個字,愛咋咋地。


    然而,白阿娘聽到李牧的話,先是愣了愣,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口中驚愕出聲:


    “你,你去了那湖底!”


    “額……是,我那是迷路了,腳一滑就掉湖裏去了。”


    李牧趕忙扯謊,略微美化的將三天前去藥澤踏青的事,告訴了白阿娘,隨後將手伸向背後,從訓蒙中取出那血玉鐲子,訕笑道,


    “我不會遊泳,好不容易才撲騰上來,當時手裏就抓著這個……”


    “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牧一把將玉鐲塞到白阿娘手裏,語氣正色道,


    “我已經找到辦法恢複那聚靈陣,你們就看在我今天幫了你們……”


    “再加上她,我幫你們解決,聚靈陣的事暫且作罷,我找齊材料第一時間就幫你們修複。”


    隨即李牧指著遠處的八長老,自信道,


    “就你們那些族老,你隻需要告訴我要死的還是活的,可好?”


    李牧覺得,自己這誠意都要溢出來了,對方沒理由不答應。


    誰知,李牧說了這麽多,白阿娘卻隻是看著手中的血玉鐲子愣愣發神。


    反倒是白洛枝,一臉希冀的仰頭看向李牧,口中喃喃道:


    “你,真的是我白家的天命。”


    “你說你能修複那,那……聚靈陣?”


    白阿娘深吸口氣,她雖不知什麽聚靈陣,也不認識這玉鐲。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白家血脈中的禁製突然消失,一定和李牧進入那湖底有關。


    甚至,那禁製的源頭,便是李牧所說的聚靈陣。


    “你快離開南域,這就離開!”


    白阿娘神色焦急的拽著李牧的手腕,竟有種想直接將他丟出南域的衝動。


    見狀,李牧皺了皺眉,他難得想要多管閑事,對方竟還不領情,微微歎了口氣,開口問道:


    “那聚靈陣的事?”


    “什麽聚靈陣,你記住,你不知什麽聚靈陣,更沒去過藥澤!”


    白阿娘這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隨後目光複雜的看向李牧,抿了抿唇道,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想方讓芙芙離開,你與小阿凝這就離開南域,不要再耽擱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聽到事情竟然牽扯到白洛芙,李牧頓時失去了耐心,見白阿娘母女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懶得繼續追究。


    當即抱起二人,便朝著醫巫氏的族地躍去。


    早先時間,李牧便已經回了趟客棧,與葛沛凝說明了情況。


    葛沛凝這會怕是已經到了醫巫氏。


    如今的李牧根本不在乎醫巫氏內部發生了什麽事,他隻希望,對方最好識相一點,不要牽扯到葛沛凝和白洛枝。


    好在葛沛凝最起碼實力上自保足以,不至於讓李牧過於擔心。


    “你,你這是要去族地。”白阿娘看到三人前進的方向,趕忙出聲勸道,


    “你為何不聽……”


    “聒噪!”李牧手腕一鬆,便將白阿娘丟了出去,片刻便看不到人影。


    “妹,妹夫,阿娘都是為了你……”


    另一邊的白洛枝剛一開口,發現腰肢的大手有鬆開的跡象,趕忙一把抱住李牧的脖子,發出嗚嗚的哼唧聲,拚命搖頭,示意自己不再多嘴。


    比起白阿娘純粹的擔心,白洛枝有一種預感,也許李牧真的可以力挽狂瀾。


    目光賊賊得望了眼四周,暗想李牧這樣的身份,怎會獨自出行,身旁一定隱藏著高手。


    李牧全力趕路下,也就是數十個呼吸,二人便到了醫巫氏族地的門口。


    正欲拿出銅板確認葛沛凝的位置,這時,一道熟悉的冷嗬從醫巫氏的族地傳來:


    “前輩,你確定要如此!”


    與此同時,便見兩道身影出現在遠處空地上。


    “凝兒姐。”


    見狀,李牧身影一閃便出現在葛沛凝身旁,目光落到到葛沛凝嘴角的血絲上。


    怒火頓時湧上心頭,轉頭望去,竟發現追趕葛沛凝的是白祖母。


    李牧強壓怒意,將葛沛凝擋在身後,低聲問道,


    “凝兒姐,誰打傷的你。”


    “是.......”


    葛沛凝剛說出了個是字,遠處的白祖母便直接開口笑道,隻是這笑聲中,滿是冷意與嘲弄,


    “小世子,老婆子還怕你跑了不知去哪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葛沛凝在伸手拽了拽李牧的衣擺,小聲說道:“夫君,白前輩情況不對,我們先離開再說。”


    之前葛沛凝到醫巫氏,說明了李牧入藥澤後的一部分情況。


    暗示李牧已經找到了補救之法,隻是還需些時間,希望白祖母可以看在往日交情,通融一二。


    白祖母很清楚本命蠱反噬時的欲望,其中便有躍入那根本難以靠近的湖水。


    當即便猜出白家血脈中的禁製消失,定然和李牧有關。


    葛沛凝口口聲聲的可以修複,便讓她再難壓製對李牧和葛沛凝的殺心。


    然而,她卻沒有想到,實力明明不入流的葛沛凝,神妙手段卻層出不窮。


    明明是她彈指可鎮壓的一階武者,卻能和她一路打到了這裏,甚至若非李牧突然出現,葛沛凝此時已然逃走。


    李牧雖然對白祖母的印象不好,但卻想不到她對葛沛凝出手的原因。


    隻是此時白祖母投來的深深惡意,李牧卻是能夠清晰的察覺。


    “凝兒姐,是不是這老凳打傷的你。”


    李牧再次開口,作為一個莽夫,連續兩次確認,足以證明李牧對白洛芙的重視程度。


    但無論是誰,傷到他的凝兒姐,痛快點死,都算是李牧給出最大的恩惠。


    這時,白洛枝堪堪跑到李牧身旁,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了解阿媽,她這樣子是不打算放過你了,快,快讓你的護衛出來。”


    白洛枝很清楚,像白祖母這個層次的高手,想要殺她們隻是一個念頭的事,此時若是托大,後悔都來不及。


    遠處,白祖母看到白洛枝的打扮,眼睛緩緩眯起,這才發現,李牧身上隻穿著絲綢質地的單薄裏衣,而白洛枝身上裹著的,正是李牧的外袍。


    “你們!”


    白祖母怒嗬一聲,真氣古蕩間,衣袍無風自動。


    她雖不在乎與白洛枝行房之人是誰,但卻不能容忍被人戲耍。


    指尖乳白色的煙氣飛速聚攏,目光卻是鎖定了李牧身後的葛沛凝。


    顯然在她看來,威脅更大的是手段詭異莫測的葛沛凝。


    見到這一幕,白洛枝也有些不確定李牧身旁是否真的隱藏有高手,若是真有,這個時候還不現身,便是不將李牧的生死當做一回事。


    當即不在猶豫,側身擋在李牧二人身前喊道:


    “阿媽,她是中州的藩王世子,你不能殺他!”


    此時,白洛枝正處在白祖母威壓的正中心,身上的衣袍劈啪作響,露在空氣中的半截白皙小腿,已然開始顫抖起來。


    旋即,隻聽一聲悶哼,嘴角便溢出一抹鮮血。


    “別礙事!”李牧隨手將白洛枝拽到自己身後,再次開口道,


    “凝兒姐!”


    “是。”葛沛凝無奈開口,她很清楚李牧的脾氣,更相信她在李牧心中的地位,這個是字一出口,今日便是不死不休。


    “相公,她是天人境界,比爺爺還要……”


    葛沛凝動人的眸子中滿是擔憂,然而提醒的話還未說完,便發現身前的李牧,隻剩一道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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