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發現的是,此時李牧的臉上已生起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紅。


    「不關我事!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植物人,這是正常反應!」


    蝶夢眼睛瞄向二人丹田位置,皺了皺眉道:


    “擋住你把他挪開不就行了,之前怎麽不說,你要是後悔就早說。”


    “之前明明沒有…”


    一直被蝶夢這麽訓斥,燕王妃明顯有些委屈。


    然而怎麽嚐試,卻都無用,反而更加頑固。


    “你好了沒有!”


    池中的霧氣,遮擋了蝶夢的視線,她自是看不清燕王妃在做些什麽,口中催促。


    見狀,燕王妃惡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抱著李牧的手臂用力一撐,像隻樹袋熊一樣,整個人直接掛在了李牧身上。


    “好了,道首開始吧!”


    「你們確定是要用那個叫什麽《心齋》的功法?你在往下兩寸,老子自己就好了…」


    李牧此時真是欲哭無淚。


    然而燕王妃還一副,從沒上過生理衛生課的樣子,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讓李牧突然有種,要不就這樣昏迷著,也挺好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就在李牧感覺,被一左一右兩座大山,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時候。


    一股柔和的真氣,鑽入了他的體內。


    「這就是所謂的本源?」


    那道真氣,先是進入了李牧的氣海,隨後流轉至周身,行至一周後,再次向氣海匯聚。


    「竟真的有用!」


    李牧感覺到枯竭的氣海漸漸複蘇,這種感覺他十分熟悉。


    當初在燕山城王府中,打完冉奴老者,便是這種感覺。


    若是常人,便會像穆真所說的那樣,靜養上三兩個月便會無事。


    哪怕李牧如今已然一階,三五年內,也必然會恢複如初。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牧體內的真氣,沒有一絲一毫是走正常路子修煉出來的。


    即便如此,李牧也對這門功法產生了興趣。


    畢竟是可以救命的功法,李牧的方法,畢竟不適用所有人。


    但若是有了這《心齋》…


    李牧不由打起了主意,盤算著怎麽才能把功法搞到手,


    「這蝶夢貌似十分貪財,用買的不知道行不行…」


    “好了,畢竟你隻有三階,隻能做到這麽多,接下來他隻要靜養個…”


    蝶夢口中說著,正欲收回手,卻是猛的睜眼看向李牧。


    同一時間,李牧也是突然睜眼,隨後又趕忙閉上,


    「我去…白…」


    池中的水霧,顯然無法遮擋住李牧的視線。


    被打濕的輕薄裏衣,同樣也遮擋不住蝶夢那傲人的身姿。


    “遠離我,快!”


    李牧怒喝出聲,此時的他,雖然能視物,能言語,卻除了小指,其他地方依然動彈不得。


    顯然是和葛沛凝留下的銀針有關。


    “快走!”


    蝶夢顯然也發現了異常,開口嗬了一聲,便準備帶上燕王妃離開池子。


    然而,她搭在李牧二人肩頭的手,卻好似被釘在了那裏,無法移動半分。


    “糟了!”


    李牧口中低喝,隨後臉上的表情變的十分猙獰,似乎在忍耐著什麽十分痛苦的事情。


    水麵下,李牧右手手心處的竹簡圖案,緩緩顯現。


    “這是什麽妖法!他在吸我們的真氣!”


    蝶夢眼中露出驚恐之色,看向李牧的表情,滿是不可思議。


    然而李牧此時,卻無暇關注其他人的反應。


    訓蒙不單單再次吸光了他的真氣,連同蝶夢的真氣,也順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傳入了李牧的體內。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的蝶夢有意在與訓蒙對抗。


    傳入李牧體內的真氣,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柔和。


    李牧也終於體會到那句,若是施術者不願,便會死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此時,蝶夢的真氣仿佛一把把鋼刀,在李牧的體內肆虐。


    不僅如此,不知為何,訓蒙不會直接吸收蝶夢的真氣。


    進入李牧體內的真氣,一定要先入李牧的氣海,隨後散至奇經八脈,再回到氣海後,才會被訓蒙吸收。


    這對李牧而言,不亞於淩遲。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死!」


    李牧感受著體內破碎不堪的經脈,轉頭看向蝶夢,眼睛微眯,


    「匕首!」


    心中一動,咬牙叫道:“王妃,快,用匕首將我二人撬開!”


    李牧沒有像之前那樣喊姨娘。


    此時此刻,那聲姨娘,李牧實在是叫不出口,怕是以後也都再也叫不出口。


    然而燕王妃,卻隻是身體顫了顫,虛弱的說了聲好。


    搭在李牧脖頸後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便再沒了別的動作。


    李牧轉頭看去,才發現,燕王妃此時,臉色煞白,已經完全沒有半分血色。


    將真氣引渡給李牧後,她已經虛弱到了極點,方才能夠回答李牧,顯然已經用完了最後的力氣。


    李牧微微歎了口氣,目光死死的盯著匕首,即使山間景色再秀麗,眼下的李牧也無暇欣賞。


    「她怎麽就不會滑倒,瑪德你快滑倒,快滑倒。」


    李牧心中狂吼,眼中閃過一道金光,隨即便見,蝶夢竟真的向李牧的方向倒來。


    李牧神色一怔,心中狂喜,卻發現,蝶夢隻是倒在了他和燕王妃的中間,手依然沒有離開二人的肩膀。


    “次奧!難不成還粘住了!”


    就在這時,兩根白玉修長的手指,緩緩探向匕首,隨之一夾,將匕首慢慢的提了起來。


    “王妃!”


    李牧一驚,他沒想到燕王妃還有力氣,這時便聽蝶夢那有些嘶啞的聲音喊道:


    “快,砍斷我的手!”


    然而話音未落,李牧便見匕首從燕王妃的指尖滑落。


    李牧雙眼發紅,鼓足全身的力氣,怒吼一聲。


    唰的一聲,李牧脖頸處的銀針彈射而出。


    與此同時,李牧探頭,一口叼住匕首,隨後猛的一甩,匕首出鞘。


    “快,快砍,不然我們都得死!”


    聽到喊聲,李牧轉頭看了眼蝶夢,嘴角一咧,仿佛在笑。


    見到李牧這個不用你說,我知道該怎麽做的笑容,蝶夢心裏一突,死咬銀牙,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李牧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肩膀的位置,如野獸般痛苦的低哼了一聲。


    蝶夢一愣,她顯然並沒有感受到疼痛,但體內的真氣也的的確確不在被李牧吸走。


    猛的睜開眼睛,才發現手中竟握著李牧大片皮肉。


    池中的水,已然被鮮血染紅的大片。


    蝶夢錯愕的看向李牧,便見李牧的臉上,露出了與方才同樣的笑容。


    “這人…”


    然而話還未出口,便見李牧口中的匕首一鬆,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


    蝶夢趕忙接住匕首,以免誤傷到燕王妃。


    麵色複雜的看了眼李牧,遲疑片刻,還是準備將兩人先拉上岸再說。


    誰知她剛一碰燕王妃,卻見她迷迷糊糊的皺了皺眉頭,口中低喃:“疼…”


    蝶夢沒好氣的看了燕王妃一眼,想了想,上前攬住二人的腰,腳下一動,一同躍上了岸。


    就這時,蝶夢突然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李牧,口中驚呼:“怎麽會…”


    旋即伸手探向李牧的脈搏,片刻後,眼睛一亮,高興的像個孩子:“竟是真的!喂,你快醒醒,我有辦法救你,喂!”


    然而不管她怎麽叫,李牧都沒有絲毫反應,蝶夢兩條眉毛頓時蹙起,良久後,突然唰的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對了!二師姐,二師姐,我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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