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聞聲看去,便見大殿外,走入四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姑,身後還跟著十數名天宗弟子。


    “師姐,你先回去,我晚些和你解釋。”


    蝶夢閃身擋在為首的那名道姑麵前,皺著眉小聲道。


    “解釋?既然要解釋,那就現在解釋吧。”


    中年道姑側身越過蝶夢,看向燕王妃。


    見狀,燕王妃眸中微閃,卻是沒有做聲。


    據她的了解,歸冥子並沒有所謂的師姐,甚至天宗中不該有同輩的存在。


    “兩位請先去側殿休息。”


    蝶夢咬了咬牙,閃身擋在中年道姑身前,隨後向一旁的天宗弟子使了個眼色。


    燕王妃與葛沛凝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抱起李牧便向側殿走去。


    “等等。”


    這時,中年道姑卻是突然開口,隨後衝著身後的天宗弟子揮了揮手,聲音冷漠道,


    “不必這麽麻煩,送三位離穀。”


    聞言,蝶夢也不再忍耐,當即嬌嗬一聲:


    “我看誰敢!”


    說話的同時,浮在臉上的薄霧也隨之散去。


    葛沛凝與燕王妃看到蝶夢的容貌,眼中皆是露出震驚之色。


    “前輩?”


    葛沛凝低聲喚了一聲。


    便見蝶夢臉上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轉過頭道:


    “並未有意隱瞞二位,師父已然羽化,但二位大可以放心,所求之事,我們是專業的。”


    “蝶夢!”


    這時,蝶夢身後的中年道姑,有些看不下去,怒道,


    “師父將天宗交給你,你便是這般…這般胡鬧的!”


    蝶夢皺眉,看向中年道姑,臉上的笑意退去,冷冷道:


    “你也知道,我是道首,你便是這般和道首說話的?”


    說話間,發絲無風自動,一股強大的威壓,撲向殿門口的眾人。


    四名中年道姑齊齊出手,扛住了蝶夢的這股威壓。


    場麵頓時劍拔弩張。


    “夠了,像什麽樣子!”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


    隨後便見一名老者,出現在五人中間,手中拂塵一甩,將其各自震退了數步。


    “大師姐。”


    五人齊齊向老者行禮,語氣十分恭敬。


    老者道號蒼衛,是歸冥子六名親傳弟子中年紀最長的。


    蒼衛皺眉看向中年道姑,語氣很是不善:


    “知常!如今蝶夢已是道首,你帶著師妹們過來,是要做什麽。”


    叫做知常的中年道姑,低著頭,並沒有開口辯解。


    蒼衛掃了知常一眼,轉身看向蝶夢,語氣也變得柔和許多:


    “道首,敢問您這又是?”


    說著,餘光看向葛沛凝三人,


    “我天宗向來不與俗世牽扯,還望道首給個解釋。”


    夢蝶抿了抿嘴,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姑娘,深深的吸了口氣,咬牙走到蒼衛身旁。


    顯然比起知常和其他幾位師姐,夢蝶更懼怕這位大師姐。


    “大師姐,糧食…糧食不夠了,之前已經有許多弟子,餓的都要抓蟲子了。”


    蝶夢怯生生的拽了拽蒼衛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說道,


    “原本我正打算這幾天出穀,沒想到這三個人自己送…前來拜訪,大師姐,我身位道首,怎能讓我天宗的弟子餓肚子。”


    蝶夢越說越是有底氣,腰背都不由的挺直了幾分。


    蒼衛沉吟半晌,欣慰的看向蝶夢。


    然而還不等蝶夢自得,便聽蒼衛話鋒一轉道:


    “既然已經答應,我天宗絕不可做出言而無信之事,隻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閉世修行,莫沾因果,道首切記。”


    見此,蝶夢點頭如搗蒜,趕忙應下。


    眼珠子轉了轉,一副討好的模樣。


    然而有了第一次,還怕有下一次嗎?


    隻要開了這個先例,等弟子們嚐到了甜頭,不怕說服不了這些老古板。


    蝶夢怔了怔臉色,轉頭看向燕王妃二人,拿著架子道:


    “二位久等,這…”


    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見葛沛凝身影一閃,掠過了她,拜倒在蒼衛的身前,行禮道:


    “前輩,晚輩醫家葛沛凝,祖父葛百草。”


    聞言,剛要離開大殿的蒼衛腳下一頓,轉身看向葛沛凝,臉上露出一抹驚異:


    “你是醫聖的孫女?快,起來說話。”


    葛沛凝眸子微閃,不但沒有起身,反而是一個頭磕到了地上:


    “前輩,晚輩的夫…朋友危在旦夕,還望前輩出手相救。”


    蒼衛皺了皺眉,搭著拂塵的手輕輕一揮,葛沛凝隻覺得有一股柔和的真氣,將她硬生生的從地上拖了起來。


    “我天宗並不擅長醫術,何況你既是醫家之人,醫聖都醫不好的病症,天宗又如何醫的好。”


    蒼衛看著葛沛凝,話語中帶著些許疑惑。


    “前輩,我那朋友氣海枯竭,普天之下隻有天宗有辦法。”


    說著,葛沛凝便又要跪下。


    這時,蒼衛身影一閃,轉瞬到了葛沛凝身前,滿是褶皺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開口問道:


    “你是說《心齋》?”


    隨即目光掃向,遠處靠在角落的李牧,開口道:


    “師父留過遺命,可答應醫聖前輩三件事,十二年前,前輩取走了穀中唯一一顆冥夕草,如今還剩下兩件事,你若要,《心齋》可以給你。”


    葛沛凝美眸微閃,臉上露出喜色,趕忙拱手答謝。


    然而,蒼衛卻是又道:


    “你既能來,便是對這心法有所了解,若想引元,至少需要修至一階。”


    “晚輩知曉,晚輩不久前僥幸入了一階。”


    葛沛凝將頭埋的很低,也不知道想到什麽,臉頰上閃過一抹紅暈。


    蒼衛卻是搖了搖頭道:


    “你的天資固然不錯,但若是想要徹底掌握《心齋》,少說也要個三年五載。”


    聞言,葛沛凝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蒼衛說的是將心法給她,而不是幫她救人。


    起初她還以為這引元的法門並不難,可聽蒼衛這麽說…


    葛沛凝趕忙說道:


    “前輩,我知道《心齋》中有一法門,可用旁人真氣救人,望…”


    “並非如此,貧道並未修行這《心齋》,即便想幫,也是有心無力。”


    說著,蒼衛的聲音突然拔高,開口喊道,


    “道首,你且等等。”


    正要邁出大殿的蝶夢,腳下突然一頓,一臉訕笑的轉頭看向蒼衛:


    “大師姐,這裏既然沒我的事,我就先離開了。這些東西可不便宜,我這就出穀,看看還能不能退掉。”


    隨後指了指遠處對方入小山的法事用品。


    蒼衛並未理會蝶夢,轉頭看向葛沛凝:


    “實不相瞞,這門心法,百年前便已不許弟子修煉,如今懂這門心法的,也隻有道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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