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紅著臉,聽完春桃的講述,怯生生的說道。


    她與夏荷,方才就一直躲在遠處的屋脊下。


    看到春桃與李牧兩人舉止親昵,便沒敢靠近。


    春桃瞪著眼,表情微凶:“好了,該告訴你們的,已經原原本本都告訴你們了,現在去向世子認錯,你們以為,躲在那裏,能瞞得過世子殿下?”


    “不可能!方才天色還黑著,又有掩體遮擋,除非有意去看,不然世子怎麽會發現我們。我們這麽去,不是不打自招?”


    夏荷雖不想違逆姐姐的意思,卻還是從事實的角度,爭辯道。


    “大姐,我們的問題是小事,世子不會因為這些責罰我們,你的事才是大事,世子如今不知出發了沒有,你現在去解釋應該還來得及。”


    一向不怎麽愛說話的冬梅,也是一反常態的說了一長串,顯然是真的有些著急了。


    夏荷好奇的看向冬梅,春桃也發現了冬梅的異常,皺眉問道:


    “什麽意思,我已經將事情的始末,都稟告給了世子,還有什麽要解釋的?”


    冬梅急的跺了跺腳,一把抓過春桃的手,拉著她便向前院跑去,


    “大姐你是真的不懂男子,別愣著了,邊走邊說!”


    …


    玲瓏水榭正門外。


    烏泱泱的站滿了人。


    小昭眼眶通紅,任由李牧的大手,揉亂她精心整理的發髻。


    “別委屈了,沒說不讓你跟著。”


    聽到李牧的話,小昭麵色一喜,很快卻又垮了下來,語氣柔柔道:


    “還是不要了,既然雨薇姐姐都不去,小昭也要留在府裏,替公子管好府上的事務。”


    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麽,抬手從頭頂取下發簪,舉在了李牧的麵前。


    正當李牧疑惑時,便見那發簪上,隱隱有真氣流動。


    “小昭已經可以控製流氣了?”


    李牧詫異,真是天縱奇才?


    這才幾天的功夫,小昭便已然入門,進入了四階。


    自打上次,有了蘇雨薇的科普,李牧這才知道,內家修行的不易。


    淺淺推算一下,若是小昭從小便開始練氣,那現在起碼也是二階的內家武者。


    除了蘇雨薇和趙楚依,這兩個被李牧造就的同輩天驕。


    李牧真正認識的,就隻有墨流螢一人,有如此逆天的天賦。


    “小昭愚鈍,苦練了這麽多天,還有夏荷在一旁指導,今日才堪堪入門。”


    小昭的聲音有些委屈。


    卻沒發現,蘇雨薇和秋菊看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尤其是秋菊,眸子中的羨慕和驚詫,毫不掩飾,就差在臉上寫上,“我酸了”三個大字。


    “小昭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李牧衝小昭笑了笑,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昭卻是用力的搖了搖頭:


    “就連冬梅都快三階了,小昭向公子保證,等公子這次回來,一定讓公子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小昭。”


    李牧微微愣神,隨後很快就想通了,


    「小丫頭,這是有了危機感。」


    李牧想了想,也不想讓小昭成了仲永,隱晦的看了蘇雨薇一眼。


    見蘇雨薇隻是略一遲疑,就衝著李牧點了點頭。


    李牧心中頓時樂開了花,這種你一個眼神,對方便知你心意的感覺,讓李牧十分安心。


    隨後看向一旁的應雨。


    他沒想到,這麽容易便說服了應雨留下幫助蘇雨薇。


    本以為對付這個倔脾氣的小蘿莉要費上一番功夫。


    誰知應雨連猶豫都沒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應雨見李牧看向她,象征性的張了張嘴巴,緊接著那冰冷卻富有磁性的禦姐音,就從她的小腹處傳來:


    “二公子放心,應雨定協助蘇姑娘,辦好您交代的事。”


    李牧微微點頭,也沒去管這個,喜歡裝大人的小蘿莉。


    分別給蘇雨薇和小昭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將目光投向了秋菊。


    見狀,一向跳脫的秋菊,瞬間紅了臉,下巴微微收起,目光看向反複在地上磨擦的腳尖。


    李牧輕笑一聲,同樣將秋菊攬入懷中,用力的抱了抱,


    “好了,抱一下,走了!”


    說著,便放開了秋菊,接過蘇雨薇遞來的劍匣,順手背在了背上,轉身向街對麵的馬車走去。


    眾人目送著馬車走遠。


    這時,府門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世子,世子已經出發了嗎?”


    隻見春桃氣喘籲籲的從府中跑出。


    聽到這個聲音,秋菊皺了皺眉頭,方才被李牧輕薄的局促已然不在,語氣有些埋怨道:


    “世子已經出發了!”


    春桃看向遠處的馬車,小跑了兩步,額上已經布滿了汗水,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急的。


    隨後腳下一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擼起了左臂的袖子,便向馬車的方向揮舞了起來。


    那小臂上朱紅色的砂痣,分外的顯眼。


    見狀,秋菊的臉色一變,上前一把將她抱住,忙幫她把衣袖放下,轉身看向府門前的護衛和小廝。


    眼神中帶著凶狠。


    見他們不是看天就是看地,或是將頭轉向一旁,更有甚者直接背過身去。


    不得不說,不愧是皇宮裏出來的,眼力見可見一般。


    秋菊微微鬆了口氣,一臉疑惑的看向春桃,小聲急道:


    “大姐,你這是幹嘛?旁邊還有男子!”


    春桃不知該如何解釋,眸中的急切化為失落,旋即求助的看向站在府門前的冬梅。


    冬梅的臉蛋羞紅,見其他幾女也都將目光投向她這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一朵晶瑩的雪花,落在她額頭的發絲上。


    不知是誰最先喊了一句,“下雪了!是祥瑞!是祥瑞!”


    “世子果然受老天眷顧!”


    “此次世子,必然在儒界一鳴驚人!”


    人群中一時炸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隻有春桃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重新看向馬車離開的方向,用力的抿住了嘴。


    …


    …


    …


    與此同時,丞相府。


    陸夫人好不容易抓住了陸桑拓,揪著他的耳朵問道:


    “你爹讓你在屋中讀書,你又要往外跑!”


    “娘,我有正事,你不告訴我爹不就行了。”


    聞言,陸夫人手中微微用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何事比讀書還要重要?他日你爹若是托人舉薦你入朝為官,就你這樣子,還不將丞相府的臉都丟完了。”


    陸桑拓見沒了辦法,便將宋熾的事情,告知了陸夫人。


    誰知陸夫人還未張口,便聽遠處遠處傳來一道男子的怒喝聲:


    “胡鬧!”


    陸丞相一臉威嚴的向兩人的方向走來,腳下步子不快,轉瞬卻已經到了近前。


    “爹…”


    陸桑拓縮了縮脖子,見事情敗露,轉身便想跑。


    卻不曾想,陸丞相隻是略一思索,突然話鋒一轉道:


    “既然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便也沒了其他辦法,拓兒便去忙你的事吧。”


    聞言,陸桑拓本能的感覺不對,狐疑的看了眼陸丞相,卻被陸丞相一個眼神瞪了回來,趕忙轉身就跑。


    然而陸夫人欣慰兒子懂事的笑容還未展開,便聽陸丞相自言自語道:


    “老夫就借他李牧這波的聲勢,屆時這兩隻癩蛤蟆若是連蒹葭都敵不過,看他們還有什麽臉麵,揚言娶我陸重雲女兒。”


    隨後,扭頭看向陸夫人,正色道:“夫人,你這就去與蒹葭知會一聲,為夫要去見她,與她說些事情。”


    “老爺,你忘了,每年這個時候,蒹葭都會隨茹君大儒去丘州,觀看那儒家舉辦的風雪雅集,如今已經出發有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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