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葛沛凝眸中的亮光暗淡了許多,卻還是強硬的開口道:


    “奴家都不怕他人的閑話,難道世子,還比不上奴家一婦人?”


    李牧微微皺眉,抬眼看向葛沛凝,便聽葛沛凝又道:


    “聽聞世子極受當今陛下賞識,不僅賞賜了玲瓏水榭和這滿院子的家丁仆人,就連景安第一才女陸蒹葭也許給了世子,世子在這興朝,可還有懼怕之人?”


    李牧沒想到,葛沛凝竟然會提起宏文帝,


    「她這是什麽意思?用皇帝威脅我?」


    “小凝,不得對世子無禮。”


    葛老訓斥了葛沛凝一聲,轉頭看向李牧道,


    “此事世子不必擔憂,老夫與竹庭小友雖年歲相差頗多,卻是平輩相交,小凝按理說應是世子的晚輩,所以,不必擔心他人嫌言。”


    李牧雖知這兩人是好意,但還是不打算答應,正欲開口拒絕。


    眼前突然一白。


    隨後,許久未曾見過的腦中場景再次出現。


    畫麵中的李牧,獨自一人走在一片看上去像是熱帶雨的地方。


    林中雖充滿了瘴氣,但花草茂盛,樹木長滿了新芽。


    隨後畫麵一轉,李牧出現在一座峽穀的地部,麵前便是那名叫並蒂的花朵。


    畫麵中的李牧,剛要伸手去摘,身後突然出現一隻,足有十數米長的巨形蜈蚣,撲向畫麵中的李牧。


    旋即畫麵再次變換,巨型蜈蚣翻倒在地,並蒂花也已然凋謝,唯有畫麵中的李牧,獨自站在一旁,像是在懊惱。


    畫麵如水墨般淡去,李牧回神。


    「什麽意思?因為戰鬥毀了並蒂,還是因為別的?這是告訴我要小心點?」


    李牧回憶著之前看到的畫麵,身體猛的顫了一下,抬頭看向葛老問道:


    “前輩,請問那並蒂,是在何時開花?”


    葛老雖是不解李牧為何這時突然問起花期,卻也是耐心的回道:


    “每年三月,花期隻有一刻鍾。所以此事最難的,便是要在那瘴穀生活一月,且期間不能離開花苞。”


    李牧微微點頭,旋即一愣,失聲道:“每年三月?”


    “對,還有兩日便是臘月,三月時間,足夠世子修煉避毒之體。”


    “並蒂本身便有劇毒,即使藏入玉盒,毒性依然會外泄,且每日需以真氣溫養,否則依然無法保存,顧才需要世子的幫助。”


    然而葛老的這席話,李牧眼下卻是無暇顧及,眼中的神色,時而震驚,時而茫然。


    「三個月!這腦中的奇怪畫麵竟能預測三個月?」


    之前對這腦中畫麵的推測,頃刻間被李牧全部推翻。


    「為什麽現在出現,這些注意事項,即使我現在不問,葛老不可能不再三提醒,不是這個原因!」


    「難道真的隻是隨機的?」


    李牧一時間,思緒萬千,這事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這時,葛沛凝起身,走到李牧的身前,開口道:


    “奴家知道,世子嫌棄奴家是個孀居之人,但此事關乎性命,奴家非去不可,世子殿下有何要求,盡可提來,奴家絕不討價還價!”


    聽到這嫵媚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李牧一愣,猛然抬頭看向葛沛凝,眼神的驚喜與火熱,毫不掩飾。


    “是了,是你,對,你!”


    李牧的聲音急切,但話語中的欣喜,任誰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


    「錯不了,是因為我剛才準備拒絕與她同去,所以才出現的畫麵。」


    「沒錯,沒錯,這不僅僅是預測未來,更像。。。」


    「像是在提醒自己!」


    李牧赫然想起,第一次出現畫麵時,若是當時她沒能護下小昭。


    或是如畫麵中那樣,因為一塊瓦片就劃破了手。


    那時的張寒蕊,必然斷定他已然受了極重的內傷,當場便會對他下殺手。


    李牧確信,那時的他,沒有任何一點能從張寒蕊手下逃命的可能。


    第二次是林家下毒。


    「就算我吃了,也毒不死我,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李牧腦中飛快運轉,想著各種可能。


    旋即心中一寒,


    「我若是吃下那飯菜,多半會將計就計,假死逃出燕王府。林家忌憚我?還是忌憚青峰觀?站在林家的角度,我死了一樣得罪了人宗,這不合理。。。」


    下一刻,李牧神色一震,心中狂吼,


    「不對!這很合理,林家是要逃,是要擒住李玲兒。能夠斬殺一名二階,數十名三階殺手的我,準確來說是原主,才是林家最忌憚的。」


    想到此處,李牧不由想到了林兆行,


    「原來他不是來提親,更不是來試探底線,他就是來看看我死沒死。」


    李牧不由感覺有些尷尬,想到當初,自己信誓旦旦的告訴李玲兒,林趙興就是來試探燕王府底線的。


    「果然,這種需要死腦細胞的裝叉方式不適合自己,還好這事隻有自己知道。」


    然而,正當李牧想到第三次,腦中出現的畫麵時。


    耳邊突然傳來葛沛凝的聲音。


    “奴家可以答應世子,但,但。。。”


    李牧有些茫然的看向葛沛凝,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開口問道:


    “夫人這是何意?”


    “難道,世子還不願奴家與你同去?”


    葛沛凝眸子隱隱含淚,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李牧這才反應過來,見葛沛凝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趕忙換上和善的笑容,開口安慰道:


    “是我一時糊塗,能有夫人幫襯,此事定然萬無一失。”


    葛沛凝見李牧答應,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既然世子答應,便請世子為奴家安排處休息的地方。”


    李牧點了點頭,笑道:


    “這是自然。”


    隨即轉頭看向葛老的方向,卻是一愣,開口問道:


    “前輩人呢?”


    “爺爺方才與世子說完話,便離開了。”


    “走了?”


    「這些高人,心就是大,孫女長成這樣,也能說走就走的。」


    李牧心中腹誹,口中則是說道:


    “既然前輩有事,我自是不便強留,至於房間,這宅子空房間多的是,夫人喜歡哪便住哪。”


    “內宅的屋子可以嗎?”


    葛沛凝問道。


    李牧愣了一下,心說,


    「要是讓皇帝知道,你住在我府上,還住在內宅,你猜猜會如何?」


    旋即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不合適吧。”


    葛沛凝抿了抿嘴,小聲道:“還請世子見諒,平日裏奴家的身邊若是能少出現男子,奴家也能輕鬆些。”


    聽到這話,李牧立馬意會,「也是,一直壓製,想來也是件辛苦的事。」


    於是幹脆的說道:“我說了,夫人想住哪便住哪,即便夫人看上了我的房間。。。”


    “這...”


    葛沛凝抬眼看向李牧,出聲打斷,卻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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