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切莫說笑,這聖旨就在這裏,怎麽會有假?”


    鄧公公一臉笑意,小心的向前邁了兩步,微微躬身,將聖旨遞到李牧麵前。


    李牧一把奪過聖旨,看了一遍又一遍,額頭已然皺成了一個川字,


    「什麽情況?指腹為婚?我去你大爺的!」


    李牧將聖旨塞回鄧公公的手裏:“這聖旨我不接,誰愛接誰接,這女人我不認識,誰愛娶誰娶!”


    聞言,鄧公公麵色一僵,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扯著尖細的嗓子哭嚎起來:


    “世子殿下,你這是要奴才的命啊!”


    說話間,眼神若有若無的看向一旁的下人。


    周邊的下人本就是從皇宮中挑選出來的,自然識得鄧公公是何許人也,看到鄧公公殺人般的眼神,短短幾個呼吸,這前廳便隻剩李牧鄧公公蘇雨薇三人。


    “相公,要不還是先接旨吧,抗旨不遵的話,麻煩可不小!”


    蘇雨薇不動聲色的扯了扯李牧的衣角,低聲說道。


    “世子,奴才見過那陸丞相家的二小姐,長的當真是國色天香。“


    ”奴才敢說,這景安城中,絕沒有第二個女子的容貌比的上她,況且陸二小姐詩詞歌賦無一不通,景安城第一才女的名頭,世子殿下想必也是聽過的。“


    ”陛下為世子殿下賜婚,都是為了殿下考慮!”


    鄧公公見有人幫腔,連忙抬頭看向李牧,一口氣不間斷的說了一大堆。


    然而李牧卻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好你個老混子,答應我的事是一件也沒辦到,這世子不當也罷。」


    心裏想著,李牧抬眼看向鄧公公,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但怎麽看也不像高興的樣子。


    一手接住聖旨,一手扶起鄧公公,用自以為和善的語氣,咬牙道:


    “鄧公公,我能去皇宮見陛下嗎?”


    鄧公公看向李牧的表親,遲疑片刻,試探的問道:


    “世子是要去謝恩?”


    李牧心說,「不愧是皇帝身邊的太監,這眼力見,這能看出我是要去謝恩?」


    口中則是幹笑的衝著鄧公公點頭道:


    “沒錯!謝恩,謝恩!”


    鄧公公微微低頭,眼珠子轉了轉,說道:


    “要不世子還是等成了婚再去?”


    “就現在!”


    話音未落,李牧直接抓起鄧公公的肩膀,一個閃身便到了廳外,心說:


    「等成了婚,我還謝個屁的恩!」


    李牧還是有些舍不得現在的生活,更關鍵的是,還有張寒蕊,李牧離開燕王府,張寒蕊定然是不會和他一起走的。


    況且才收了李玲兒的止水和功法,馬上就撂挑子不幹了,這不符合李牧的職業道德。


    “相公!”


    “我很快就回來!”


    李牧聽到蘇雨薇的聲音,直接將聲音包裹入真氣中,雖還不甚熟練,但已然可以將聲音傳的很遠。


    出了門口連馬車都沒上,直接抓著鄧公公躍上樹梢,隨後跳到街對麵的屋頂,朝著皇宮的方向躍去。


    鄧公公也如同李牧一般,用內力傳音,吩咐玲瓏水榭門口的馬車自行回宮。


    李牧用餘光掃了眼鄧公公,暗道,「果然是個高手。」


    隨後在躍至下一個屋頂時,將抓著鄧公公的手放開,速度稍微放慢了幾分。


    鄧公公並未遲疑,隻是稍稍退後李牧半個身位,便也跟著李牧的速度,一同在都城的屋頂上奔行。


    不多時,便到了皇宮門口。


    …


    與此同時,丞相府。


    陸丞相剛剛送走了,前來宣讀聖旨的太監,與陸夫人坐在大廳中麵麵相覷,皆不發一言。


    “陸郎,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作為親娘的陸夫人,率先開了口。


    雖然之前聽到陸桑拓的一席話,心中有些動搖,但當事情到了跟前,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陸丞相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這些天,宏文帝說不見他,是真的不見他,連每日的早朝,都吩咐他在家休養,不必參加。


    “我家女兒不想嫁,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逼著人成婚吧!”


    陸夫人見陸丞相半天不語,頓時有些著急,說話也變得沒了遮攔。


    陸丞相當然了解自己夫人的脾氣,見廳中也沒有旁人,到也沒有這種時候勸說,隻是微微歎了口氣道: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你說會不會是那李牧,無意中見過蒹葭,這才從拓兒處下手。”


    陸夫人皺了皺眉,看樣子便是有些不願相信這種猜測,語氣略微有些生硬道:


    “陸郎何出此言,拓兒不是說,眉兒姐那孩子,也不讚成這門婚事嗎?”


    陸丞相聽出了陸夫人話中的不喜,但事到如今,還是開口道:


    “你可還記得拓兒說的老道士?”


    “記得,那又如何?”


    陸丞相沒有因為陸夫人的語氣而不滿,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語重心長道:


    “你可知,那李牧在下山前,輩分與當代人宗宗主齊平。”


    “你是說。。。”


    陸夫人話說到一半,便沒有再說下去,眼神略帶驚恐,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陸丞相。


    “沒錯!”


    陸丞相點了點頭,見陸夫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將他猜測這一切都是李牧背後使手段的事,告訴了陸夫人。


    聽完陸丞相的話,陸夫人皺眉思索良久,問道:


    “他真的喜歡蒹葭嗎?”


    聽到這話,陸丞相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不耐,語氣微重:


    “夫人,我知你與單眉情同姐妹,但單眉是單眉,李牧是李牧,若此事真是那李牧一手策劃,夫人當真還會偏袒他?”


    陸夫人也知自己因為單眉的緣故,有些偏心,皺眉沉默。


    陸丞相歎了口氣,拉起陸夫人的手道:


    “此事,陛下已經下旨,我們若是不從,便是抗旨不尊。”


    陸夫人抬眼看向陸丞相,眼神中滿是掙紮: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聖旨上說,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吩咐下去,讓府上開始準備,這事,便交給夫人了。”


    “啊?”


    陸夫人聞聽此言,不由驚呼出聲,隨後雙眼無神的四下瞟了瞟,遲疑道:


    “這事不該和蒹葭知會一聲嗎?”


    陸丞相搖了搖頭:“蒹葭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會理解的。”


    隨後捏了捏陸夫人的手心:“你不想見見單眉的孩子嗎?”


    “什麽?”


    陸夫人有些不解,眼中卻是有些期待。


    “既然陛下已經下旨賜婚,你這做嶽母的自然也該見見。”


    聽到陸丞相的話,陸夫人微微點頭,便又聽陸丞相接著道:


    “既然他要娶蒹葭,那蒹葭的情況,自然也該讓他知曉。”


    “那他若還是執意要娶蒹葭,是不是證明這孩子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陸夫人看著陸丞相逐漸陰沉的臉龐,小心翼翼的問道。


    誰知,陸丞相聽到這話卻是笑了:


    “自然,若是他知曉了蒹葭的情況,還要堅持娶親,那便不足為懼,為夫自有辦法退了這門親是!”


    陸夫人聽到前麵的話,心中微定,但當聽到後麵時,赫然抬眼看向陸丞相,語氣焦急道:


    “陸郎此話何意?”


    陸丞相抬手捋了捋顎下的胡須,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怕就怕那李牧,聽到蒹葭的苦衷,假意抗旨,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那蒹葭怕是不嫁也得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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