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雨沒有吭聲,隻是安靜的站在小昭的身後。


    見到這一幕,柳明哲驚愕的抬眼看向小昭,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拱手道:


    “應大..將軍,玲兒郡主可是到了都城?在下在此恭候,欲擺宴為郡主接風洗塵,還望將軍通傳一聲。”


    小昭愣了半晌,強忍著沒有回頭去看應雨的衝動,答道:


    “郡主沒有入都城,小..我..我替郡主謝過公子好意。”


    隨後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明哲雖有些虛榮,但不是傻子。


    李玲兒離開都城十年有餘,許多人忘記,或者壓根就不知道這裏是皇帝賜給她的府邸。


    但柳明哲卻很清楚。


    他其實早就看上了這裏,作為景安柳家的長房嫡子,未來便是柳家的家主。


    而柳家,因為當年的從龍之功,已經隱隱從末流的小世家,變成如今景安城,除了丞相府陸家外的第二家族。


    柳明哲曾動用家族關係,也多次求過他的姑姑萱貴妃,但始終無果。


    但就在前兩年,原本已經死心的柳明哲,聽到朝中的風聲,知道皇帝與燕王不合有意削藩。


    又因之前看守玲瓏水榭的老仆病逝,無論是宮中還是燕王府,都未再派人前來打理。


    柳明哲就略微使用了些手段,打著萱貴妃的名義,將這裏霸占。


    柳明哲雖不住在這裏,但時常邀上三五好友,將這裏當做遊玩聚會的場所。


    數年下來,眾人皆已習以為常。


    但如今聽到柳明哲和小昭的對話,眾人心中也都有了些許猜測。


    在場的無不是,朝堂文武,世家勳貴的公子小姐,對於皇帝與燕王做戲,對付林家的事,也是隱約的聽家中的長輩提及過。


    此時也是默不作聲的準備與柳明哲一同離開。


    但偏偏,就有那頭比較鐵的。


    見眾人無緣無故的被一個小丫頭就嗬退了,陸桑拓突然出聲道:


    “你是哪家的將軍?這裏明明是明哲兄的府邸,你怎敢持械行凶?”


    眾人本來都已經要走了,誰知陸桑拓卻突然站了出來。


    但偏偏,他還是這群人中,最不好惹的主。


    姐姐陸蒹葭,有著都城第一才女之稱,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一道,更是許多大儒都自愧不如。


    父親陸重雲,更是貴為當朝左丞相。


    要知道,興朝雖沿用前朝法度,設立了左右丞相,但如今的朝堂上卻隻有左丞相,沒有右丞相。


    足以看出,宏文帝對陸家,或是說對陸重雲的看重。


    “桑拓兄有所不知,這玲瓏水榭,本就是燕王府郡主的住處,隻是她一直生活在燕山,在下隻是代為打理。”


    “燕王府?李玲兒?”


    陸桑拓聽到柳明哲的話,神色有些怪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抬眼看向小昭問道:


    “李牧可是來了都城?”


    小昭聽到麵前之人直呼李牧的大名,微微有些不喜,但她也清楚這些公子小姐的身份並不普通,還是耐著性子答道:


    “我家世子自是來了都城。”


    陸桑拓一聽頓時樂了,揮手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今日我便在這等他。”


    “我們認識嗎?”


    話音方落,便聽遠處的廊道,傳來男子渾厚的聲音。


    “公子!”


    小昭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驚喜的轉身喊道。


    李牧走到近前,揉了揉小昭的腦袋,隨後看向一眾的男男女女,疑惑道:


    “這什麽情況,你們怎麽還是打進來的?”


    李牧想起一路上看到的那些鼻青臉腫的護衛小廝,就覺得好笑。


    這時,聽到人群中小聲的議論聲。


    “他就是李牧?燕王世子?”


    “聽說他不是拜入人宗,修道去了。”


    “別亂說,陛下親封的世子,你知道那意味的什麽嗎?”


    “他長得好俊啊!”


    “擦擦你的口水,別犯花癡了。”


    李牧心中腹誹,這群人就這麽當著人的麵‘大聲密謀’嗎?


    這時,柳明哲大步從人群中走出,解釋道:


    “誤會,都是誤會!”


    李牧將目光移向柳明哲,就見他拱手又道:


    “景安柳家,柳明哲,見過世子。之前應將軍將我等的下人,當成了賊人,如今誤會已經解開,還望世子海涵。”


    李牧回頭看了眼應雨,隨後對柳明哲點頭道:


    “既然是誤會,便沒什麽事,不知諸位這是?”


    在場的人,個個也都是人精,這要還聽不出其中的端倪,怕是這種智商,也不會被家族留在都城。


    更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出言揭穿柳明哲。


    趕忙都上前與李牧見禮。


    “姐夫!你終於來了姐夫!”


    然而這時,陸桑拓突然從人群中擠出,衝著李牧喊道。


    眼看還要去抱李牧的腿。


    一旁的應雨和小昭,很默契的一同舉起了大錘和斧頭,擋住了想要上前的陸桑拓。


    見此,蘇雨薇將抽出一半的劍,又收了回去。


    “自己人!自己人!”


    陸桑拓看了眼麵前的鐵錘和斧頭,退後兩步,衝李牧喊道,


    “姐夫,我是陸桑拓,陸家的陸桑拓。”


    李牧擺了擺手,示意小昭和應雨不用這麽緊張,對於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他竟還有點不適應。


    隨後抬眼看向陸桑拓問道:


    “我們認識嗎?”


    “以前不認識,現在不就認識了嗎?我姐,陸蒹葭!”


    李牧回想了一下這個名字,確認自己絕對沒有招惹過,搖頭道:


    “你認錯人了吧,我們好像不認識。”


    眾人見李牧的反應,都奇怪的看向陸桑拓。


    心知這裏麵有大八卦。


    便聽陸桑拓又道:“你與我姐是指腹為婚,而且我還看過你們的婚書,你還說你不是我姐夫!”


    李牧嘴角抽了抽,扭頭看向小昭,見小昭也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回頭看向眾人,拱手道:


    “一路車馬困乏,今日就不招待各位了。”


    眾人見李牧已經下了逐客令,便也不做逗留。


    柳明哲也是微微鬆了口氣,這件事能夠無聲無息的過去,比什麽都好。


    至於丟了麵子這種事,柳明哲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陸桑拓本不願走,但被小昭和應雨用兵器抵著,不走也不行。


    就當眾人剛走到府邸門前,正好撞見了一個太監打扮的男子。


    “鄧公公?”


    “燕王世子可在府內?”


    有人認出了這人是皇帝身邊的太監,便上前打招呼。


    鄧公公隻是微微點頭,隨後看到剛好從府內走出的柳明哲,上前說道:


    “剛好柳公子也在,咱家也不用多跑一趟。”


    “鄧公公有事,吩咐一聲便是。”


    柳明哲隱約感覺到不好,很客氣的說道。


    “陛下讓我給柳公子帶句話。”


    “鄧公公請講。”


    柳明哲眉頭緊蹙,將腰彎的很低。


    “陛下說,柳公子最近就在家裏好好讀書,三個月內還是不要隨意出府的好。”


    聽到這話,柳明哲心中一驚,就要跪下。


    卻被鄧公公一把攙住,小聲道:“不必如此,柳公子回家去吧。”


    柳明哲感激的看了鄧公公一眼,順著攙扶的手,將一根金條塞到了鄧公公的衣袖中。


    眾人當然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皆是略有所思。


    “姐夫!你放開我姐夫。”


    “我說了,我不是你姐夫。”


    這時,提著陸桑拓的李牧剛好從府內走出。


    鄧公公見到李牧,上下打量了一眼,隨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奴才見過世子殿下,陛下得知殿下來了都城,特來請殿下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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