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


    二郎神的氣勢絲毫不弱,聲音低沉道:“神鹿說過阿崽有自我選擇的權利,還請不要試圖擾亂他的選擇。”


    菩提“簌簌”。


    縹緲空靈的聲音回道:“一切因果皆有定數,小狼與佛有緣。”


    “這也不是你幹涉的理由!”


    二郎神的天眼睜開,神威煌煌:“他是吾兒,自有吾之庇護。”


    “若下次再借著佛陀的名義,妄自度化小狼,休怪吾不講情麵。”


    菩提樹沒有回話。


    而是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


    ……


    深入山林,與獸為伍。


    為了讓沉香將他從百獸身上學得的本領融會貫通,大聖拔下毫毛吹氣化身,用來與沉香對戰指導。


    而他自己則是和小灰狼躺在石座上,瓜果花蜜,附加一隻小猴,好吃好喝的。


    圍觀沉香演練。


    當沉香又一次被分身猴的棍子打飛,他在地上側目瞅著石座那邊歲月靜好。


    心裏堵著氣,一個跳躍起身,朝分身猴大喊:“再來!”


    “砰!”被打飛。


    “再來。”起身。


    “砰!”又被打飛……不斷循環。


    經曆了九九八十一次,總算有模有樣,能夠與分身猴子打個來回。


    小灰狼捧著竹筒花蜜茶,品了一口,清甜的味道令他讚道:“好!”


    也不知是誇茶,還是誇沉香。


    有了這聲,沉香仿佛受到激勵,與分身猴的對戰越發來勁。


    成長速度無比驚人。


    大聖屈膝側躺,早就拋棄了形象,一手撐頭一手拿桃啃。


    “不差。”


    他對沉香的點評隻有這個,想來也是,他們活了上千年,豈是沉香一區區小兒能比?隻是抵不過沉香有外掛。


    小灰狼用手戳戳寶蓮燈。


    “一盞燈竟有如此神力,什麽來曆?”


    大聖為他解釋:“據說來自上古大神女媧娘娘的寶貝,法力無邊,能降妖除魔、驅除毒氣霧瘴、淨化自然。


    還能讓有心人無法近身,是一個能打能扛能加護持的神器。”


    小灰狼點點頭:“功能挺多的,估計想要沉香打敗二郎爸爸的關鍵,就是寶蓮燈了……空空,我有一個想法。”


    “嗯?”


    大聖乖順地附耳傾聽,隨著小灰狼的話,他眼中露出看好戲的精光。


    “小師兄,你可真‘孝’啊!”


    小灰狼眨巴眼睛,一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樣子,乖巧地喝著蜜茶。


    幾年過去,沉香已經長大。


    在大聖毫無保留地操練下,偶爾幾個分身猴的偷襲,沉香也能遊刃有餘。


    逐漸增加十幾個分身。


    在不會神通法術的情況下,沉香居然也能應付,不講武德的大聖又拔了撮毫毛。


    一吹——


    沉香:“!”


    “師傅,我認輸,別再加分身了,我都要被你的棍子打死了!”


    他驚恐地搶先在那密密麻麻的棍子落下之前,大聲呼喊:“小狼哥哥救命!”


    “咳嗯。”


    小狼輕咳一聲,分身猴的身影全都消散,關鍵時刻還是小狼哥哥管用。


    沉香爬到小灰狼身邊。


    給自己倒了杯蜜茶壓壓驚,嚇壞他了。


    大聖搖搖頭:“世間諸般苦,皆是修行路,沉香,要想打敗二郎神,你必須有堅定的信念,如今可有覺悟?”


    沉香總感覺他師傅在忽悠人。


    “哥?”


    小灰狼用手拍了拍沉香肩頭:“你可以選擇跟我對練。”


    “真噠?”沉香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看他家小狼哥哥多年未長大的身形。


    應該沒有分身猴變態吧?


    事實證明,沉香想差了,小灰狼立起身子,為了方便對練,向二郎神借來神力化為頂著一對狼耳朵的漂亮小孩。


    “那麽,開始吧,請!”


    小灰狼沒有使用法術神通,對付凡人就用凡人的法子,伸手從空間裏掏出火箭炮。


    朝著沉香轟過去。


    那炮彈帶著摧毀一切的可怕威力衝過來,沉香頭皮發麻,迅速跳往旁邊。


    “轟隆!”


    地上一個大坑,足可見其威力。


    沉香咽了咽涎水,腿都在抖:“小狼哥哥,這個武器不適合孩子玩……”


    小灰狼歪頭:“所以是特訓,鍛煉你的反應能力,還有肢體的協調能力,不要怕,關鍵時候空空會給你擋住的。”


    沉香:萬一沒擋住呢?


    萬一就是沒有萬一,小灰狼繼續發炮,沉香就像是被攆著走的鴨子。


    四處亂竄。


    臉上淚如雨下,早知如此,還不如被師傅的分身一頓胖揍呢,總好過現在強行與死亡賽跑,生怕一不小心就見了閻王。


    “轟、轟轟……”


    過程雖是一言難盡,好在結果非常不錯,沉香的成長有目共睹。


    大聖滿意地指導他:“本來原先沒想教你這麽多,因為都用不上。”


    沉香學乖了,沒有開口接話,而是等大聖繼續發言。


    “唉,不好玩,你都不反駁一下?經曆了那麽多辛苦與折磨,就沒有一點怨言?”


    “師傅有師傅的道理,我隻要跟著學習按部就班,‘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就是師傅讓土地爺爺給我的箴言麽?”


    大聖哈哈大笑,你小子,原來不是不反駁,而是學聰明了,知道反懟。


    他看一眼小師兄。


    見小灰狼點頭示意,大聖這才放心地恢複儀態:“沒錯,隻要用心眼感受,寶蓮燈的燈芯就能被再度喚醒。”


    “屆時你神力加身,又有苦練的拳腳,那二郎神便無力阻止你開山救母。”


    沉香抱拳作揖:“那便借師傅吉言了。”


    大聖頷首:“在此之前,我尚有東西送你……”對著沉香好奇的目光。


    他說道:“昔日取經,白龍馬還在我這裏,這回將白龍馬贈予你,一道前去救母。還有就是二郎神在人間要以神石鑄造雕像,你想辦法把雕像推入火中,可得到開山利器……且去吧,為師不留你了。”


    細細囑托完,大聖揮手趕人。


    沉香救母心切,但對於這些年裏大聖的拳拳愛護,不免感到一絲離別的悲傷。


    小灰狼拍拍他的腦袋。


    “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姑姑可是在華山苦等你前去,走走走,莫回頭。”


    沉香對他們恭敬一拜,帶著寶蓮燈,如小灰狼所說的那般“莫回頭”。


    大聖把小師兄撈過來,一起隱身跟隨,說是徒弟學成萬事不管,實際上他比誰都要護犢子:“小師兄,你先前所說的計劃可行?”


    小灰狼無比自信道:“小狼一向以誠待人,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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