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此墓發掘完成半年之後的1}8r年春,經多方商定,決定將在西耳室發現的這副鐵愷甲裝箱運至北京,由考古所技術室和廠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派人共同進行清理復原。參加人員由早在十幾年前因修復滿城漢墓出土的鐵愷甲而一舉成名的白榮金掛帥,另由冼錦祥、李衛華、馮兆娟、王影伊等人協助。這項工作從4月下旬開始至5月下旬止,用了一個月時間方才完成。清理工作中,白榮金等人對於甲體表裏兩麵暴露部分的諸種痕跡與現象作了仔細的觀察和分析,並將妨礙考察的部分表麵附著物—漆皮、朽木痕、席痕及土垢等作了適當的清除。由於此甲左右肩片保存狀況不佳,殘散較甚,給復原工作帶來一定難度,白榮金等人根據散片的疊壓情況、組編重疊痕跡、係帶位置、斷口、包邊等特點,通過逐塊逐片的編號,反覆進行分析判斷,復原出了兩個完整的肩片。


    由於此前白榮金已做過滿城漢墓出土鐵愷甲的清理復原工作,積累r豐厚的經驗,又加之兒十年來他對各地出土的愷甲飾件以及披甲陶俑實物作過多次觀察研究,掌握了大量的愷甲結構和甲片組合的通用規律,使他在未將象崗山古墓出上的愷甲全部拆開的情況下,通過觀察和分析,清楚地了解了其結構和編連情況。這副愷甲的組合關係大致可分為9個部位塊,其中前身包括胸片、腹片、右前側片和左側片4塊;後身包括後背上段、後背下段和右後側片3塊。此外,左右肩片各1塊。整個愷甲的特點是無立領、無袖、無垂緣,形狀近似平時人們身穿的坎肩,隻是領口前低後高呈長方孔狀,前身片較短,後身片較長,其中前後身片的下段左側相連,右側對應處則為敞開式,可疊合後係帶連定。在愷甲肩部及底緣等一些部位,殘存有以錦類織物包邊的痕跡。至於這些織物的本來顏色,由於鐵鏽的侵蝕則很難辨別了。


    復原後的愷甲,據測算共有709片鐵甲片,用絲帶穿結成型,愷甲通高為58厘米、胸圍102厘米。


    毫無疑問,象崗山古墓出土的這副愷甲,當為墓主人生前所穿,此甲結構較為簡單,沒有袖和垂緣,當屬輕型鐵甲,這種愷甲適合氣溫較高的南方地區配用,具有一定的典型性。這件鐵愷甲的發現,對了解西漢時期南方魚鱗甲的原始式樣,以及與中原地區愷甲的差別,提供了一件極為可貴的標本。除此之外,部分甲片上以絲帶編飾出菱紋圖案也很有恃色,這與鹹陽楊家灣漢墓中彩繪武俑愷甲上裝飾的菱紋圖案極為相近,由此可見這兩者之間具有一定的共性,同時也反映出製作程序的大同小異。當然,整副愷甲甲片的加工鍛製略欠規整,甲片的組編材料不是麻繩而是用絲帶,也較特殊,這明顯有別於滿城漢墓墓主中山王劉勝的鐵甲,而與湖北擂鼓墩戰國皮甲相同。從甲片的編聯方式較為多樣化來看,這又與秦俑愷甲上甲片的布列方式相同。從右胸與右肋係帶開合的形式來看,此甲也保存和沿襲著秦甲的一些遺製。


    就總體而言,象崗山古墓出土的這副鐵愷甲,在中國幾千年甲胃發展過程中,起著承上啟下的過渡作用。


    神奇的絲綢紡織工藝


    當鐵愷甲被完整地移出墓室後,考古人員便集中力量進行絲織品的清理。


    西耳室眾多的隨葬器物,大都用絲織品包裹,約在2.8平方米的範圍內,還有整批的絲織物散亂地堆放在室內的西側。絲織物的表麵有殘破的木板和竹筒、草筒的殘片等遺存。這表明絲織物人葬時是盛放在木箱或竹筒之中的。經測量,這堆絲織物的碳化堆積厚度達扮一3o厘米,據此估計原絲織物不少於100匹。如此眾多的絲織品能夠一次出土,這在嶺南地區乃至整個中國考古史上是少見的。遺憾的是,這堆多層疊放的絲織物,幾乎全部碳化朽毀,其質地鬆軟,色澤變深,毫無韌性,若用手指輕輕觸及即成粉末。所幸的是,織物的組織、結構還比較清晰,印染的花紋、色澤還可以通過儀器分辨出來。更為可貴的是,考古人員在絲織品的一邊發現了與印染有關的工具。這批絲織物以及印染工具的出現,為後人研究中國紡織業特別是嶺南地區紡織業的歷史與發展過程,提供了極其重要的實物證據。


    中國是世界公認的絲綢發源地,其育蠶、縹絲、織綢已有5000多年的歷史。192年著名考古學家李濟在山西西陰村新石器時代的遺址中,發現了半個用刀切割過的蠶繭,繭長15.2毫米,寬7.1毫米。這表明在5000多年前,中華民族的祖先就已經開始馴養桑蠶了。大約到殷周時代,野蠶已開始改由室內飼養,這就是說,野蠶已開始馴養為家蠶。建國後,考古工作者在距今約5000年左右的浙江吳興縣錢山漾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又出土了一批4700年前的絲織物。經過科學鑑定,證明這批絲織物所用的原料為家蠶絲,織造技術已經達到一定的水平。


    至於中國養蠶技術始於何時,從流傳至今的典籍看,較早的要算《夏小正》中的三月“妾子始蠶”,“執養宮事”的記載。關於“宮事”二字,據南北朝時候的皇侃解釋即指蠶室。把養蠶業列為要政之一,可見當時桑蠶業已經有相當的規模。養蠶需桑,《夏小正》中的“攝桑、委揚”以及《詩經·七月》中的“蠶月條桑,取彼斧折,以伐遠揚,猜彼女桑”,都講的是桑樹整枝的事。商代甲骨文中有原始織機的象形字,據專家考證,這是一種原始的“踞織機”。這種織機至今還在我國某些邊遠地區使用著,海南島黎族苗族自治州的黎族婦女,就是使用這種古老的織機織造黎錦,她們織造時上身和兩腿呈90度的姿勢席地而坐,雙腳直蹬機前橫木,經麵繃排於橫木與腰帶之間,用挑花刀按腦中預想的紋樣在經麵上編花,織人不同的色線紋緯。這種工具雖然簡單,卻可以織出美麗動人的彩錦。1950年考古工作者在安陽殷墟出土的銅器上,發現了粘附其上的受銅鏽滲透而保存下來的絲綢殘片。經過科學分析發現,其中有的是採用水平很高的紡織技術織成的菱形紋的暗花綢,即“文綺”。這說明此時織造這種織物的織機已經有了很大進步,而且有了提花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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