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威先生，你改變了主意？ナ塹模我改變了主意，這樣，你們去將俄中英法四國說服了，再來找我，他們應該有迫切感。巴威先生說罷伸出手，下了逐客令。ニ粘墒分懊喪，這個滑頭的巴威先生，已經吐出來的話他居然收回去了，巴威先生這道關不能過，對戰略核武庫的千年問題處理根本談不上能幹預。簡直太輕敵了，像巴威這樣的從中央情報局出來的技術官僚，試圖幾句話就把他說服這念頭本身就充滿天真。プ上車，蘇成徵求雅典的意見道：我們去哪？ツ愫孟窕骨肺乙歡俳茸印＊ヅ叮你的記性不錯，那我們就去唐人街吧。トヌ迫私殖園戰茸櫻已是美國東部時間下午兩點了，蘇成一點也不想這麽一臉的晦氣去見萊特先生，他根本就不相信巴威先生的話，美國如此龐大的武器係統，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全部解決千年問題？看來吹牛不上稅是世界性的。蘇成打開車門，請雅典先上車，關上門後繞到左邊坐上駕駛座。パ諾洌你上次說如果真的愛上了我，就會把我奪走？比如說我已經有女友的話。蘇成邊啟動發動機邊說。ナ鍬穡空餼浠拔沂譴永德納愛情小說中讀來的，如果你喜歡，下星期我把他的愛情小說集帶給你。雅典頑皮地笑笑。現在人們都風行讀薩繆，網絡時代以後，我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我有時候覺得千年蟲是個幽默的話題，它像一個笑話故事的包袱，直到2000年才抖落出來。ナ嗆苡腥ぃ不過它已經把我們的神經折磨得夠戧。哎，雅典，我好像還欠你一場電影，是嗎？ヅ叮蘇成，你何止是欠我一場電影？你還欠我一張去日內瓦的機票，不過，今天我有一個約會，我要去百老匯一趟，對不起。フ嫻娜夢液檬望，你怎麽跟百老匯連結上了？グィ你也可以去呀，他們跟你一樣，都是我的男朋友。ビ姓餉炊啵開ビΩ盟凳瞧仗煜隆＊ケ鶼盼遙雅典，你不應該是大眾情人。ツ鬩暈不是這樣嗎？在我沒有確定歸宿以前，我想大家都是好朋友。ツ愕幕翱瓷先ッ揮惺裁疵病，雅典。ゼ偃繢程叵壬說你是醋匠，我不反對。ッ瘓ⅲ真的是沒勁。嗨，我們怎麽把車開進了42大街？蘇成大聲嚷嚷，他忽然感到這樣跟自己的女助手胡說八道很沒勁，他想盡快把雅典送到百老匯，然後構思一套新的方案去設法說服俄羅斯，在全球由於千年問題而籠罩在核陰影的時刻去談情說愛，簡直有辱使命。ニ粘桑快向左轉，我改變主意了。雅典說。ジ謀涫裁粗饕飭耍克粘陝月約趿慫佟＊ヅ隳閎タ吹纈啊＊ゲ唬∠衷諼乙膊幌肟吹纈傲耍嗯，百老匯快到了，門牌號多少？ゲ恢道。雅典悶悶不樂道。ツ俏腋迷諛畝停車？ゲ恢道。ゼ鬼！我們在胡鬧什麽？蘇成忽然怒氣衝天，右腳使勁一踏油門，別克車以120邁的速度飛也似的向前衝去……吱！蘇成突然一個急剎，猝不及防的雅典險些撞在前擋風玻璃上。ツ閽趺蠢玻克眨墾諾淅砝礪曳ⅲ滿臉驚色道。ム蓿對不起，我好像看見一隻大猩猩橫穿馬路。テ婀幀Ｑ諾湎蜆路兩邊掃了眼，這裏已經出了百老匯，車停在一條去加油站的路上，護欄內除了三三兩兩去加油的車，連個活物的影子都沒有，哪有什麽大猩猩？蘇，你的腦子裏出了千年蟲。ナ恰Ｄ愕母芯趺淮恚我腦子裏好像有很多活的東西。蘇成按按太陽穴，在後腦勺上拍了三下，感覺清醒了些。雅典，我有個預感，萊特先生在總部等我們。ヅ叮扛腋我打賭嗎？ザ氖裁矗開ヒ緩脅葺冰激淋。ツ愕茸徘瓢傘Ｋ粘傻髯車頭，朝聯合國總部開去。ム耍你們怎麽回來啦？萊特先生抬起頭，一臉吃驚的樣子，他右手還握著滑鼠。ゲ葺冰激淋，蘇，快去買吧。雅典一眼看出萊特先生適才在網際網路上，斷定不會是在等他們的。フ餉此擔萊特先生，你不是在等我們？蘇成有些困惑地說。ノ乙暈你們已經去了費城，那兒出亂子了。萊特先生激動起來，他點了下滑鼠。你們來看看網際網路的雅虎新聞。ド襯驚雷終於爆響了？蘇成拉了雅典一把。先看看新聞去。ツ忝強矗費城伊迪斯養老院的管理係統爆發了千年蟲，200多位老人在係統登錄上忽然之間成了四五歲的學齡前兒童，社會保障機構據此停止發放他們的養老金，改發一筆金額數小得多的兒童營養補助金……這些老人們到市政廣場去示威，抗議當局未經他們同意就把他們改成了兒童，而事實上他們在60年以前就度過了美好的童年時光。我以為你們已經得到消息並且去了費城。ッ揮小Ｎ頤僑ジ巴威先生交涉去了。蘇成說。ム蓿巴威那個老頑固，你要說服他，密西西比河也許會倒流。萊特先生拿滑鼠敲敲桌子，不由地忿忿道。ツ悄慊穀夢頤僑ヅ齠ぷ櫻墾諾洳宦地說。プ鵓吹男〗悖你還有必要加深對聯合國的理解。萊特先生移動滑鼠，在個人收藏夾上點了一下，點進聯合國網址。聯合國基本上是要把什麽話都說到，至於效果嘛，隻有聽天由命啦。當然，情況也不一定是我們想像的那麽糟糕，比如巴威先生，他甚至也會來找我們的，當他們遇到麻煩的時候。ダ程叵壬，你喜歡吃天真牌維生素？蘇成說。ゴ用刻焓百份電子郵件報告世界各地發生的千年蟲事件來看，我們的工作效率簡直該打板子。ノ銥刹輝複虯遄印Ｑ諾湫ψ潘怠＊ノ頤嵌疾桓麽潁要打板子，自然該打格萊斯。霍普女士，這位偉大的計算機科學家一個小疵就把人類推到最危險的地段。但如今追究誰的責任都毫無意義，不解決千年問題，當原子彈自動飛起來的時候，我們隻好喊上帝，看在信徒不斷流失的份上救救我們吧。萊特先生站起來，在辦公室踱來踱去。報告，蘇成博士，關於核大國武器係統解決千年問題的報告，你們寫好了嗎？萊特先生忽然立定。ノ乙丫發送到你的電子信箱。蘇成驚詫地說。難道你還沒有看？ヅ叮「盟潰我已經報送安南秘書長，他卻去中東了。萊特忽然想起來，報告他已經批閱了。嗯，從現在起，我們要建立情報係統，聯合國的資訊不如普通的美國電視觀眾，這實在是太差勁了，你們去想辦法。タ梢哉液誑吐穡克粘晌省＊ノ蟻脛灰他不太黑……嗨，這個別問我，看著辦吧。萊特先生一把抓過桌子上的滑鼠，坐到辦公椅上。我在想，網上沒有白客！萊特先生大聲嚷嚷，然後又補充一句：你們不妨去費城看看。ノ頤僑シ殉強茨歉鮃戀纖寡老院嗎？出門的時候，雅典小聲地問蘇成。ツ訓牢頤強梢圓蝗ィ坷程叵壬那是給我們下命令呢。蘇成說。他白了雅典一眼，這妞有時候好像總犯傻，得想辦法告訴她萊特先生的命令方式，讓她懂得每一個主管都會有自己獨特的一套命令語彙。雅典，你真的不了解萊特先生？ニ不是千年蟲，所以，我沒研究。雅典露出一口潔亮的牙齒笑道。ザ雜諫纖荊我們有必要弄清他的工作方式，包括他的習性。ノ抑道，蘇，你欠我一盒草莓冰激淋。雅典捅了蘇成一指。ゼ鬼！我要對你嚴肅起來。ツ鞘塹比唬別再無故說你欠我一場電影。ノ蟻略擄涯閂傻僥溫灞熱ァ＊サ昧稅桑小心眼兒，難道你不想我跟著你？ニ們來到費城伊迪斯養老院，這是一座老式的宮殿，它的模樣有點像白宮，但小得多，據說是一位南方農場主蓋的，50年前就改成了養老院。他們找到養老院負責人嬌妮，一位快60歲的老太太。嬌妮穿著黑裙子，打扮得像一位嬤嬤，如果不是她腰間別著一隻摩托羅拉手機的話，初見她的人還會以為她就是一位嬤嬤。ノ頤竅肓私庖壞闈榭觶嬌妮小姐。蘇成說。ツ忝鞘槍餐社的吧？嬌妮一麵擦著辦公桌，一麵招呼道。黑頭髮一般是共同社的。ノ頤遣皇羌欽摺＊ゲ皇羌欽擼拷磕萃Ｖ共磷爛妗Ｎ乙壞鬩膊幻靼祝不是記者為什麽到伊迪斯養老院來。ザ裕不是記者，我們是聯合國計算機千年問題規劃署的，了解千年蟲的情況。蘇成提高了一點嗓門，他發現嬌妮的耳朵已經有些背。ム蓿太好了，幫我們修理計算機？你想我有多麽冤，管理係統自動把老人改成兒童，但老人們把帳算在我的頭上，千年蟲讓我厭惡，如果我手上的敵殺死能噴滅它，我會把整整一罐敵殺死噴進電腦去。ソ磕菪〗悖我們不能修理計算機，當然，我們是會修的，但是我們沒有修理執照，不能違章操作，你得請專業公司。タ蠢次一故遣荒芪養老院省一點錢，說吧，哪方麵需要我的幫助？嬌妮擦著手道。ゼ蛑筆竊謖衣搖Ｋ粘燒欲答話，從門外闖入兩個大漢，他扭頭一看，似曾相識，細一想，原來是在波音777寬體客機實驗現場遇見過，長得像大馬猴的一位是聯邦調查局的，另一位斯文有加、樣子像好萊塢的小白臉兒的是巴威手下的。我早就建議過你到茅利塔尼亞去，你們怎麽還在美國轉悠？大馬猴聳聳肩道。ネ郟∨υ脊園暴亂了。雅典大聲嚷嚷。ト氯率裁矗啃〗悖〈舐硨鎰身打量一眼雅典。紐約公園怎麽暴亂？ゴ舐硨鍰映隼戳恕＊ノ銥梢鑰馗婺惴漣公務，漂亮的小姐。大馬猴亮出聯邦調查局證件。快找個好玩的地方喝點什麽去吧，我們要工作了。フ饢疵獍緣懶艘壞悖墾諾浞薹薜饋＊ト綣我們不離開呢？蘇成受了刺激，他怒視著大馬猴。ゼ偃縋忝遣環漣我的視線的話，也未嚐不可以。大馬猴道。ノ乙是請你們出去呢？雅典寸步不讓。ツ俏乙膊換崛銜你是自由女神，早點從我的視線消失吧，我見到你們心煩。大馬猴揚揚手。ノ儀攵位現在就出去，等我們了解清楚以後你們再來。雅典看上去是真正憤怒了，她的美麗的眼睛裏透出一股涼氣。ム藕擼漂亮小姐，別悲痛得跟萊溫斯基似的，我們是例行公事……セ煺剩∧忝峭懲掣我滾，沒事別到這裏來撒野，要知道伊迪斯的任何一位都可以做你們的祖父或者祖母！雙方正僵持不下，站在一邊的嬌妮憤怒了，她把腰間別著的摩托羅拉手機一拔，像拔出手槍。從你們醜陋的表演中，我知道為什麽機器會發生那麽多毛病。ソ磕蕁Ｑ諾渚訝道。ノ沂橇邦調查局的。大馬猴想震服嬌妮，再次出示了一下證件。セ褂惺裁淳值模客懲嘲閻ぜ掏出來，我一一彈劾你們！嬌妮拔出手機依次點過四位的鼻子。你們比千年臭蟲好不到哪裏去，滾吧！ツ閾呷枵府工作人員？大馬猴悻悻道。ス觶〗磕菖火衝天。我怎麽總遇到倒黴的主兒！ニ母鋈舜詠磕蒞旃室出來，隨之旁邊秘書室的門開了，悄然無聲走出一位骨節粗大、膂力無比的聾啞老人，他麵若灰岩，咀嚼肌刀削斧砍，鼻子像一節劍鞘，眼珠如兩枚深入嵌在岩石中的風化孔雀石，老人手執一根七英尺長、六英寸直徑粗的榨木大棒，緊跟在他們身後履行一種古老的送行儀式。コ雋斯殿大門，兩位向左，兩位向右，雅典和蘇成向左走。他們沒有想到大老遠跑到費城居然被人給轟了出來。這是一部肥皂劇的情節，有點意思。嘿！パ諾洌那根大棒敲在腦殼上可能不大好受。蘇成表示後怕地說。ム耍要敲也得敲那個大馬猴。雅典貼著蘇成的耳根小聲說。這些傢夥，對美國公民可不敢撒野。ナ塹摹Ｋ粘汕崆嵬熳⊙諾淶氖幀Ｎ梗朋友，下次見！他衝著沮喪的大馬猴喊道。ハ麓危肯麓慰殺鷦偃夢銥醇你！大馬猴怒氣沖沖，忽然他折身過來。噢，我警告你，別老是跟我們搶信息。ゼ鬼！我們是看了網際網路的雅虎新聞才來的，全世界已經知道。蘇成聳聳肩，表示不屑。ツ怯衷趺囪？不過，以後如果先請示我們的話，我不反對給你提供方便。ビ寫吮匾？ツ薔妥咦徘疲〈舐硨錙氣沖沖走了，鑽進一輛銀灰色卡迪拉克。ノ頤親回去。蘇成看見大馬猴的卡迪拉克開走以後，拉了雅典一把。總不能到費城這麽溜達溜達就走吧？プ回去？雅典吃驚道。你不怕大棒？テ涫嫡嬉敲打人的腦袋，用不上那麽粗的大棒，那種大棒足可以用來對付一頭非洲公象，我們至少要去弄清是哪一種管理係統出了千年蟲。雅典，你別擔心，有我在呀。蘇成拍了下胸，以讓雅典放心。ニ眨我可以跟你說一句話嗎？雅典一見蘇成擺出一副大丈夫的樣子就樂，她這一樂就讓蘇成心裏發虛，他知道手下這位金髮女郎聰明絕頂。ニ怠…吧。我想聽聽你的高見。ツ閽誆ㄒ777寬體客機上，最快心率達每分鍾180次，實驗醫生提交的報告。雅典說畢睜大了碧眸盯著蘇成，她的嘴角輕輕挑著兩彎淺笑。ツ閌撬滴曳淺５ㄐ。開フ饈悄愕睦斫猓我還沒弄明白為什麽。ゼ鬼！雅典，你這麽專門揭男人的老底，我想你以後隻有嫁到茅利塔尼亞去，或者納米比亞、莫三比克、馬達加斯加什麽地方。蘇成有些溫怒，他像被人當眾扒了衣服。ヅ叮別這麽說，蘇，這不是你的心裏話。雅典見蘇成動了氣，伸手溫柔地挽住他。ブ創蟀艫睦先巳勻徽駒詮殿的門口，像一尊雕塑。看來這門已經不大好進，蘇成走上前去。我們想見嬌妮太太。蘇成說。但執大棒的老人毫無反應，他是一個聾啞人。ノ依窗傘Ｑ諾瀋鍁按蛄艘環手語，那執棒老人的眼睛動了一下，雅典趁機從他身邊走過去。蘇成接著也想過去，但那執棒老人將大棒一橫，把他攔在了外麵。蘇成不會手語，隻好站在外麵等。費城這倒黴的地方，真是見鬼，蘇成想。他到聯合國千年問題規劃署來以後，除了在波音777寬體客機上實驗以外，別的項目毫無進展，而且沒有一點頭緒，看來隻有到發展中國家去開展工作了，在美國可是處處受掣。等了大約一個小時，仍不見雅典出來，蘇成漸漸有些擔心，但看看聾啞老人橫執的大棒，隻好等下去。這個雅典，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姑娘，也許有可能會跟她發生一些愛情……蘇成一時想入非非，他拿她與中國大陸的姑娘比，她有一種大氣，樂觀豁達。パ諾渲沼誄隼戳耍並且是嬌妮送出來的。嬌妮一臉的笑，她看見蘇成，大聲說：蘇先生，讓你久等。蘇成見嬌妮在腰上別著一個摩托羅拉手機的樣子就樂。他說：沒久等，隻不過一個小時多一點時間。ハ壬就得這麽練練站功。去吧，雅典姑娘，我很忙。嬌妮說著招招手，轉身進了宮殿。デ榭鋈綰危克粘晌省＊ノ也榍宄了，是微軟早些年的一個管理係統，這種係統目前在世界範圍普遍使用，軟體商不答應幫助修補，而隻答應升級，但升級卻得買他們新的係統，售價不菲，問題就在這裏，法律沒有規定軟體發生千年問題由誰承擔責任和損失。ケ咦弑咚怠Ｋ粘汕崆嵬熳⊙諾洹＊ジ匣嘏υ嫉氖焙潁街燈已亮。蘇成駕車穿過64大街，他看見自己的社區就要到了，扭頭對雅典說：親愛的，肯光臨寒舍嗎？ビ幸緊工作？雅典故作糊塗地問。ム蓿也不是什麽要緊的工作，主要是消滅一些咖啡、麵包、火雞腿和魚子醬，還有法國波爾多紅葡萄酒。蘇成打著方向盤說。タ蠢湊夤ぷ骰購芊敝兀你知道我的胃部內存空間不大，我覺得還是改日的好，你說呢？雅典非常有禮貌地推脫著蘇成的邀請。ズ冒桑我送你到哪？蘇成的情緒不大好，悠悠地說。42大街吧，如果你並不覺得麻煩的話。雅典略有歉意，她輕輕地將左手搭在蘇成的肩上。サ比徊瘓趼櫸常主要是對這段路還算熟。蘇成說著，車已經把雅典送到了她的公寓前，蘇成送她的次數已經不算少了，雅典自己有一輛新的法拉利跑車，但和蘇成一道，她就不愛駕車。ニ粘苫氐焦寓，把一大堆塞在信箱的報紙抱起來，還有幾封來自中國大陸的航空信，另外有一張明信片，邀請他擔任一個東亞美術展的評委。蘇成先到衛生間沖了個熱水浴，然後將麵包、火雞腿擱進微波爐加熱，沖了一杯熱牛奶，邊吃邊拆看信件。幾封信都是往日的清華同學寫來的，主要是詢問如何到美國淘金。他對這個問題比較膩歪，國內的朋友總以為美國遍地黃金，哪知道美國的失業率也在5％，沒有一點真功夫跑到美國來，還不如在國內求發展。但礙著同窗之誼，他總是要回信的，因此，他的電腦裏有一個專門的文檔存著一封標準格式化信，隻將名字那欄空著，可以回答所有的朋友。吃罷，到電腦上查看一下電子信箱，收件箱提示裏麵有八封信，第三封信引起蘇成的興趣。這是一封匿名信，說，蘇成先生出門不妨戴上頭盔，因為可能有不明物體會飛來落在腦殼上。這是誰寫的？恐嚇嗎？從語氣上判斷，差不多也是自己的同胞，美國人想敲別人的腦袋，上來敲就是，用不著這麽婆婆媽媽。他點了刪除鈕，將這封信刪去。ニ到底是誰？蘇成從來就看不起這種小把戲，他於是轉到一個比較熱門的中文網站，在上麵貼了一個帖子：朋友，你幹嘛不大明大放地說呢？這話隻有發匿名信的人看得明白，別人看肯定是雲裏霧裏。然後，他轉到自己主持的《千年問題論壇》，沒想到這裏已經熱開了鍋，但聊客們主要談的是如何打敗日本。話頭由東史郎訴訟案引發，還有《拉貝日記》。《拉貝日記》蘇成在大陸時就已經看了英文版。據說日文版將《拉貝日記》改得麵目全非，鬼子兵進城個個都很紳士，嚴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比八路還八路。有一個打日本的意見是控製南中國海域，鎖住日本通往中東的石油供應線，遏製日本。這個意見還不算離譜，離譜的意見實在太多。比如有一個建議是往日本海域施放一億隻水雷，將日本島封鎖，這實際成本太高而且也並不見得有效，因為日本的科技水平有足夠的能力將這些水雷掃掉，當然也會給日本帶來一些損失，但還是不如封住南中國海一條要道的可能性大，那就等於打著日本這條蛇的七寸。這些討論都與千年問題無關，隻是蘇成不好將其刪去，討論打日本總是一件正經八百的事。ポ氳兀蘇成被一個轉貼的信息所吸引：據國防部的一份絕密文件統計，美國武器係統千年問題隻解決35％！原因是美國陸海空各軍種採購武器渠道不同，軍火商使用的計算機係統不同，其這方麵的情況遠較俄羅斯複雜，而且美國的武器係統保有量大，不計已銷售武器係統，僅戰斧巡航飛彈就有約2000枚未及解決千年問題。這位署名為黑客的轉貼者還指出：雖然各計算機係統都是採用的格萊斯。霍普女士的6位數標準，但不同的係統需不同的技術人員處置，如做微軟係統的人去處理蘋果係統就十分棘手。至於美國要不要為已經銷售或叫做擴散的武器係統負責，現在美國還沒有拿出章程。フ鈧砘錕贍懿皇且話愕暮誑汀…忽然，蘇成的電話鈴聲大作。ス嘍，我是蘇成。蘇成抓起電話機，大聲道。ニ粘刹┦浚我是萊特，你尚未休息吧？萊特先生焦急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仿佛有緊急的事情。ヂ砩先夢業階懿坷矗開ム蓿瑲v史性的重大事件！快！越快越好！說罷，萊特先生掛了電話。ニ粘篩係攪合國千年問題規劃署辦公室，他見萊特先生分別使三部電話對外聯繫，蘇成略站片刻，萊特先生才停頓下來。他抬起頭，忽然莫名其妙地笑笑。ニ粘刹┦浚美俄初步達成框架協議，今晚開始遠程網絡電話會談，我們以聯合國計算機千年問題規劃署身份參加。萊特先生多日來臉上的晦氣一掃而盡，現在他的紅櫻桃鼻子都漾動著笑意。180度的急轉彎？ナ塹摹：推膠諾厙蜆斕撈空站最近爆發千年蟲，導致左弦太陽能電池板不能張開，嚴重影響軌道太空站艙內製氧供給，已危及俄美兩國太空人的生命安全。為此兩國初步同意，對千年問題實行有限度公開，以便解除科學實驗危機，避免釀成的惡果。萊特先生拿起桌上的搖控器，抬手一按，牆上巨幅液晶顯示板立即出現和平號地球軌道太空站的情形：一個俄國太空人正在使用手動製氧機製氧。ッ攔東部時間22時20分。三記特定的振鈴聲之後，巴威先生的頭像映在巨幅液晶顯示板上。プ鵓吹睦程叵壬、蘇成博士、雅典小姐，非常抱歉攪亂了你們的夜生活，美俄千年問題的高級對話，預示著世界千年問題的解決進入一個高級階段。為促使全球消除千年問題，我將會有一些新的建議，但是現在的任務還是使這次美俄高級對話完滿進行。巴威先生笑容可掬，髮型整潔，西裝筆挺，他甚至在牛肝色的領帶上夾上一隻銀質領帶夾。ド畋硇灰猓巴威先生，我代表聯合國計算機千年問題規劃署的全體同仁向你及俄方同仁表示敬意，美俄對話是歷史性的，它將在人類科學史上記上一筆，毫無疑問，我們會全力配合你們，以關鍵性的係統為重要目標，保證人類和平進入21世紀。萊特先生禮貌地應答。チ合國的同仁、美國的同仁們，羅博羅夫斯基在莫斯科向你們表達誠摯的問候，俄美間一項偉大的協作肯定會開始，千年問題開始困擾我們的生活、工作和科學的發展進程，我們希望在各方支持下得到妥善解決。羅博羅夫斯基列寧式的額頭出現在巨幅液晶顯示板上，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些許的智慧光芒。デ腥朧抵市曰崽甘保廢話已經占去了27分鍾，這令蘇成感到懊喪。這就是智慧的人類廢話外交的本質。但進行到武器係統千年問題排除的討論時，雙方卻惜詞如金，異常之謹慎。ノ夜核係統千年問題已基本解決，貴國核係統方麵進展略後，若覺困難，我方願無償支持。巴威先生挑起核係統話題。ゼ偃緲蒲Ъ夜ぷ什恢劣諭鍁罰我方核係統千年問題的解決並不是難事，我們對美方願意慷慨支持深表謝意。羅博羅夫斯基話鋒一轉，卻暗示美國考慮經濟援助。ノ曳嬌蒲Ъ以敢夥治牟蝗。事關人類安全，如蒙對我科學家信任。巴威先生滴水不漏。ノ葉怨蠊科學家深表敬意，正因如此，我希望我國科學家學習這種精神，當知難而進。羅博羅夫斯基毫不相讓。ツ忝侵喚餼霾壞5％！羅博羅夫斯基先生，我們的情報數據這樣表明。巴威先生忽然放棄文字遊戲，單刀直入。ツ忝塹慕度隻超過我們30％！然而你們核庫龐大，管理疏忽，危險性大大超過我們，巴威先生，統計過你們一共丟失過多少顆原子彈嗎？羅博羅夫斯基禮尚往來。ズ冒桑我建議這個話題暫時擱置，我們還是合力解決和平號地球軌道太空站。僵持足有30分鍾，巴威先生把話題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