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賢達膛目結舌,他思想頑固並非笨蛋,藍玫瑰的所有話都是陷阱,不順從藍玫瑰的意思回答,那就是有造反的嫌疑,難道孔賢達敢說朝廷得聽讀書人的嗎?恐怕給他個膽子也不敢。一時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藍玫瑰對陳宜中說道:“陳丞相,你也是讀書人出身,現在位列朝堂首輔,你來回答到底誰聽誰的?”


    陳宜中猶疑一下說道:“率士之濱莫非王臣,當然是以朝廷法度為主。”


    陸秀夫和文天祥都明白,藍玫瑰這個說法不全正確,但是他們也無法回答,真的很難回答。藍玫瑰已經很長時間不去逞口舌之利,那樣毫無用處。但是麵對這些自以為是的讀書人,隻能是在語言上擊敗他們,否則還能出動軍隊把他們消滅嗎?既然是嘴上的鬥爭,那就嘴上來吧。


    藍玫瑰環視一下大殿上的文臣武將,看到這些人沉思的表情說道:“諸位大人,給你們一個問題,在京城有一家麵館,他們隻經營麵食,想招一個廚師會做麵的,卻來了一個會炒萊的師傅,他不會做麵,告訴老闆,他不會做麵,讓老闆把這個麵館改鹹菜館,不許別人招會做麵的,因為他不會做麵,請問,誰來回答我,這個炒菜師父有道理嗎?文大人你來回答,是老闆把麵館改菜館,還是讓老闆去找一個會做麵的師傅。”


    文天祥也算得上才思敏捷,這樣的問題明知道是陷阱,可是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有其它的回答。隻好說道:“臣認為這個炒菜師傅的要求是無禮的,他隻能去找一個用炒菜師傅的地方,無權要求老闆改行。”


    藍玫瑰對孔賢達說道:“孔大人你認為呢?”


    孔賢達很清楚坐在上邊的是誰,他敢不回答嗎?隻好說道:“文大人的回答正確的。”


    藍玫瑰冷笑他聲:“孔大人,你現在是不是就是那個炒菜師傅呢?”


    “我……”孔賢達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藍玫瑰的話說得很明白,她沒規定你們讀書人學什麽,但是你學的可以去找用的地方,不要強求別人,這一比喻他成了蠻不講理的人物。


    藍玫瑰說道:“各位,社會分工不同,我們是一個國家,幹什麽的都有。有種地的、有做工的、有讀書的、也有經商的,每個人所學不同,所以學成之後就去幹不同的事物。一個人想有用處,就要去適應社會。選擇哪個行業用人多,哪個行業掙錢多,自己有發展,能帶來成功。並不是社會為你個人來適應。按孔大人的邏輯,他們這些讀書人喜歡做官,朝廷就得為他們敞開大門,全國有這些地方,用兩千名官員,可是有幾十萬、幾百萬讀書人。因為他們讀書了,朝廷就應該給他們職位,讓他們當官嗎?那不是一個縣裏麵有一千個縣令,一千個縣丞嗎?內閣弄出來一萬個丞相,因為讀書人多嘛,這是什麽邏輯,這是強盜邏輯,孔大人你還有什麽話說?”


    孔賢達實在下不來台,又不想承認錯誤,摘下頭上的烏紗說道:“王爺,下官的才學不夠,不能勝任這個職務,特請提出辭職致仕。”


    又是這一套,動不動就拿辭職相威脅,藍玫瑰淡淡一笑:“孔大人既然自認不行,那本王批準,你不夠致仕的條件,隻能算是退職,朝廷不會負擔其它問題,你可以下殿去了。”


    孔賢達當時傻掉了,自己提出致仕,一方麵是拿一把,另一方麵,致仕還有其它的收入,大宋官員離職,都會有當寄祿官的優惠條件,生活是不成問題的,怎麽也是有功名在身。怎麽變成什麽也不是了,愣愣的問道:“朝廷有法度,為什麽我就什麽也沒有?”


    藍玫瑰說道:“新的規定,朝廷官員工作滿三十年的給致仕的待遇,還可以領取俸祿的百分之七十,一直到死為止。如果是中途辭職,工作時間不夠的,朝廷不承擔任何問題。對朝廷有重大貢獻的,有立功表現的可以優待。犯錯誤的、犯法的什麽也沒有。聽明白了,你今年隻是工作二十四年,還是自己提出辭職的,當然什麽也沒有,如果是朝廷認為你不合格免職的,還能享受百分之五十。”


    孔賢達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說道:“我怎麽不知道?”


    藍玫瑰說道:“剛剛施行還沒有公布,孔大人你還辭不辭職了呢?”


    孔賢達回答不上來,說不辭職了,多丟人?說辭職,晚年怎麽辦?他什麽也不會幹,一個小小的祭酒,又沒有油水可撈,家裏也沒有錢,真是死的心都有。


    陸秀夫一直是老好人的角色,看到孔賢達的難受,也看出來藍玫瑰是有意為難他,陸秀夫這段時間沒少研究藍玫瑰,對藍玫瑰有一個新的認識,在陸秀夫的判斷中,藍玫瑰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在很多方麵還很仁慈,也能體諒人,幾次京城動盪,朝廷這些人對她的排擠,都沒有記恨誰。今天成為當朝第一人,也沒有報復過任何人,對藍玫瑰的印象大為改觀。出班說道:“王爺,下官認為孔大人一時難以理解這些問題,隻是一時衝動,孔大人在國子監任職二十多年,一直兢兢業業,沒功勞也有苦勞,還是留下孔大人,國子監需要孔大人的主持。”


    藍玫瑰笑笑說道:“陸大人,可不是我免的孔大人職務。既然陸大人這樣說,孔賢達為國子監這些年工作辛苦,官加一級,俸祿加五成,今後盡心為朝廷效力,不要有負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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