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浩一是在秋川空介被擔架抬著離開了帝國劇場之後,這才返回到舞台後台的。


    他一回到後台。


    就見到了那跪倒在地板之上,低垂著腦袋的衝野洋子。


    西原浩一看著衝野洋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麵頰輕輕抽了一下,心中又是燃起了名為嫉妒的火焰。


    他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衝野洋子竟然會因為那個秋川空介,產生出如此濃鬱的負麵情緒。


    不過西原浩一心中的嫉妒情緒也就僅僅隻持續了幾秒。


    因為他相信,不出一天。


    wonderful新人藝人秋川空介殺人的醜聞,就會登上各大新聞的版塊。


    西原浩一自覺一次的行動相當周全。


    一來是被他選作的,作為嫁禍用的死者,


    實際上是一個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陌生人。


    這樣一來,他便與死者沒有了絲毫聯係。


    二來便是手法。


    他在兩次行凶的時候都是穿上了全套的防護服,以及摩托車頭盔,還有手套。


    秋川空介根本就不可能認出自己。


    哪怕秋川空介在提前醒來之後,受驚跑掉。


    可那作為凶器的繩子上麵,也會僅有他一人的指紋。


    加之秋川空介那件整個帝國劇場唯一的英式學生製服上麵,也是被自己裏外弄上了死者的鮮血。


    秋川空介被認定成凶手,基本是必然的事情。


    退一萬步講。


    就算毛利小五郎真的如同傳聞中那麽厲害,察覺出了有可能是有其他人作案。


    那對方也肯定沒辦法懷疑在自己的頭上。


    畢竟。


    這麽短的時間裏,警方壓根無從判斷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


    自己安排的死者被人發現的時間是在第四幕自己登場之後。


    而自己又是在第三幕的中間就已經開始擁有了不在場證明。


    換言之,自己在這期間擁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而那被自己拜托向秋川空介傳話的人,以及後麵安排去洗衣房的清潔員,也都未曾見過自己的樣子。


    就算那倆人被警察找出來,也懷疑不到自己的頭上。


    “從我身上找不到一丁點與死者的聯係,也找不到絲毫的跟凶器的關聯。”


    “甚至我還有著全場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所以犯人就隻能是秋川空介!”


    西原浩一在心中想著,心中充滿了信心。


    --


    洗衣房內。


    目暮十三派出了警察,去一一詢問舞台後台的人。


    一邊詢問是否有人曾向秋川空介傳話,讓他去洗衣房取帽子。


    一邊詢問是否覺得有人曾經與秋川空介,或者是死者產生過摩擦衝突。


    “好了,接下來就剩兩件事情了,確定凶器,以及確定跟待會兒需要向嫌疑人確認不在場證明的時間段。”


    目暮十三說道。


    戴著白手套的世良真純伸手捏住了死者的下頜,準備再次查看死者脖頸處的勒痕。


    然而世良真純隻是輕輕挪動了一下死者的腦袋,


    死者的下巴就如同脆弱的積木一般,瞬間散架。


    一大灘鮮血順著死者脫臼的嘴巴漏了出來。


    看得屋內幾位比較年輕的警察,都是忍不住捂住了嘴。


    “死者的整個頜骨都是被弄斷了。”


    世良真純說道。


    “這是為了什麽呢?我記得弄斷一個成年男性的頜骨需要相當巨大的力氣吧?”


    毛利小五郎不解。


    “一般的話,弄斷頜骨隻有一種理由——”


    “為了合上或者是打開死者變得僵硬的嘴巴。”


    世良真純說道。


    “假設死者死亡的時候保持著張嘴的狀態,這時候放著不管出現了屍僵的話,死者的嘴巴就合不上了。”


    “這時候如果凶手出於某種理由不得不合上死者的嘴巴的話,就隻能選擇弄斷死者的頜骨。”


    “可是死者尚未出現屍僵,應該不存在合不上或者是打不開死者嘴巴的情況啊。”


    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那麽就隻有一種解釋了,這是凶手純粹為了施虐,而弄斷了死者的頜骨。”


    “有幾點可以證明。”


    世良真純指著死者的下頜位置說道:


    “倘若人在活著的情況下,被弄斷了頜骨,那麽麵頰在短時間內就會迅速腫脹起來。”


    “既然死者的麵頰沒有腫起來的痕跡,也就是說他是在死後才被弄斷頜骨的。”


    “同時我發現了死者的舌頭斷裂,且死者口腔內部的肌肉還有著收縮與痙攣反應的痕跡。”


    “這也就代表死者在活著的時候,舌頭曾遭受過殘忍的淩虐,死後又被毫無理由地弄斷了下頜。”


    “顯然,凶手是在享受虐待的快感,且完全沒有把死者當成人來看待。”


    “甚至於哪怕死者已經死亡,他仍舊是在對屍體不斷施虐。”


    世良真純的話語,再一次令得屋內的眾人感受到了脊背發寒。


    “這是有預謀的殺人,而且是性質極其惡劣的虐殺!”


    目暮十三麵色嚴肅,沉聲說道。


    這起案件是衝動殺人,臨時起意的可能性已經被完全否定。


    並且性質比起一般的有預謀的殺人,還要惡劣許多。


    “絕對不能夠放任這樣的凶手繼續逍遙法外,他必須遭受到嚴厲的製裁!”


    千葉和伸同樣是麵上帶有了怒意。


    “那凶器應該就如同那個秋川所說,是黑色的繩子吧?”


    毛利小五郎猜測。


    “不,不是繩子!”


    柯南直接出聲否定掉了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毛利小五郎的麵上也是因此再次浮現出了怒容。


    然後就見到柯南伸手指著死者脖頸的勒痕。


    “你們看,如果凶器是繩子的話,不應該可以從勒痕的位置處看到繩子的纖維,還有碎屑之類的嗎?”


    “可死者脖頸處卻是明顯沒有繩屑殘留呢。”


    “那就是不會留下纖維的繩子?”千葉和伸猜測。


    “不,不管是哪樣的繩子,都不可能在死者的手上留下這樣的痕跡的。”


    柯南說著,抬起了死者的手掌。


    然後大家就都看到死者的兩手指尖,有著數道橫向的切口。


    就仿佛是被小刀劃過一般,傷口細長。


    “如果說,人被用繩子勒住脖子的話,肯定是會用雙手抓住脖頸處的繩子試圖掙紮對吧?”


    世良真純再次接過話頭。


    目暮十三以及毛利小五郎等人都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這樣的話,一般受害者的手指指尖會出現擦傷的痕跡,以及死者的指縫裏麵也應該會有繩子碎屑與纖維才對。”


    “可是死者的指縫裏麵並沒有看到什麽繩屑,並且指尖的傷口也不符合抓著繩子擦傷時候留下的痕跡。”


    “可見凶器並非是單純的繩子。”


    “可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才會留下這種像是被刀劃過的痕跡呢?”


    目暮十三感到困惑,自言自語地嘀咕了起來。


    “倘若真的是如此鋒利的東西被當成繩子了的話,死者脖頸處也應該出現一樣的傷痕才對。”


    “好奇怪啊...”


    毛利小五郎也是陷入了困惑之中。


    “這個簡單。”


    瞧著在場的警察們都是陷入了困惑,世良真純輕笑了一聲,再一次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像是牙簽一樣,一根牙簽很容易折斷,當許多牙簽緊密聚攏在一起時,它便擁有了足夠的強度。”


    “同時,你還是會有可能因為牙簽的尖銳,而劃傷手臂。”


    “被當做凶器的東西便是也擁有著這種性質的東西。”


    “而這種東西伴隨著我們的日常生活,且每個人身上都有。”


    “每個人身上都有?”


    毛利小五郎四處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也沒感覺自己的身上哪裏有著如此尖銳鋒利,又能夠劃傷指尖,又可以當成繩子的東西存在。


    當他終於放棄,抬頭看向了世良真純的時候。


    就見到麵前這位麵容俊朗的假小子偵探,正用自己細長的指尖,卷動起了她耳邊的小波浪短發。


    “那便是,頭發。”


    “單獨一根頭發當然不足以傷人,但當無數根頭發被擰在一起之後,便擁有了足以媲美繩子的堅韌。”


    “頭發不會在指縫以及傷口留下碎屑。”


    “如果雙手抓著脖頸的頭發掙紮的話,那麽細小的頭發便也會如同刀片一樣,劃開指尖的皮膚,留下這種細長的傷口。”


    世良真純說著,也是停下了手上卷動頭發的動作。


    “凶手已經確定是男性。”


    “那麽,我們要尋找的凶器,便是一頂足夠長的黑色假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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