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師,我幫你幹掉他!”


    趙夕坐在宮珂的閨房裏,如此說道。


    幹掉是不可能幹掉的。


    沒有這份外來的壓力,宮珂以後的心思十有八九是和他作對,想著如何在恢複靈體後擺脫他的控製。


    但有了那位邢副統領的壓力,宮珂就隻能依靠他穩定局勢,對他的排斥感大大減少。


    不過這種心裏話不能說出來。


    說出來的隻能是漂亮話。


    尤其是他現在同樣離不開宮珂的幫助。


    就如宮珂所說,巨鯨武神想要找到他,大概率要請朝廷幫忙。


    而朝廷想要出手,怎麽也繞不開靖武司。


    掌控靖武司,不僅助他魔功大成,還是對他自身安全的保障。


    聽到趙夕這麽堅定的支持自己,宮珂內心深處有一絲感動一閃而逝,但嘴上卻是毫不留情。


    “若非你毀我靈體,使得我境界退轉,我現在又怎麽會受這等屈辱,你幫我幹掉他本是應該的。這是你欠我的。”


    “是啊,我從宮師身上得到的太多,可能一生一世都還不清了。”


    趙夕眼神真摯地與宮珂對視,忽然說道:


    “要是與宮師相遇時,我已是大宗師,該有多好。”


    宮珂似是讀懂了趙夕話中深意,慌亂地避開眼神,冷哼道:


    “什麽一生一世,世上沒有後悔藥,你以為說兩句好話,我就能忘記你對我的傷害。”


    趙夕淺嚐輒止,當即振奮精神,麵露殺意道:


    “待月黑風高,我為宮師取來其項上人頭!”


    宮珂沉默了一會,拒絕道:


    “算了吧,那是個大宗師,伱以為是什麽小蝦米嘛,就算你能殺他,你能保證不鬧出一點動靜來?要是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我也保不住你。”


    “其實剛才你不應該出手的,武者的武道真意就如武者的身份標記,一旦邢副統領將你同趙夕的身份聯係起來,到時候都不用朝廷的天機師,巨鯨武神就能殺過來取你性命。”


    趙夕笑道:“我與龔成戰鬥之時,武道真意早就改頭換麵,除非之前與我親自交手,否則是分辨不出來的。”


    “若是坐看你損耗自身精血,施展秘術反擊還無動於衷,我有何麵目再叫你宮師。總之,宮師,有我在你身邊,就不允許別人傷害你。”


    聞聽此言,宮珂忽的心生悸動,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明明她一次次告誡自己,麵前這個男人是披著羊皮的惡狼,會笑眯眯地將獵物撕碎吞下。


    這是害她如此淒慘的仇人。


    她理應恨他才對。


    可麵對趙夕的溫柔,她仍是會心生悸動,有那麽一瞬間完全忘記了兩人之前的恨。


    “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的真麵目?”


    宮珂按下心頭悸動,強行轉移話題道:


    “邢副統領的事情你不用管,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配合我將你的秘術修煉成功。”


    “隻要我恢複了實力,到時候靖武司給他又有什麽關係。”


    “我們的路是仙道盡頭,而不是戀棧權力,舍不得放手。”


    趙夕沉吟片刻,方才一臉認真道:


    “宮師,這一次我一定會助你將秘術修煉成功,哪怕付出再多代價!”


    “我已經讓葉師弟去為你安排住處,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安排你進武庫。”


    宮珂恢複冷漠臉。


    “待我恢複靈體,實力盡複之日,就是你我恩怨了結之時。”


    到時候,她一定在他身上刺上幾個透明窟窿,好好出口惡氣。


    到時候若是他能不反抗的話,自己便原諒他了。


    宮珂如此想到。


    就在此時。


    門口正好響起葉師弟故作鎮定的聲音。


    “師姐,我來接張兄去歇息。”


    “進來吧。”


    宮珂道。


    葉楚推開房門,見師姐和張兄相敬如賓,衣裳完整,兩人還保持著極為安全的距離,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對趙夕的笑都真摯了幾分。


    “張兄,舟車勞頓,我領你去洗洗身上風塵。”


    趙夕起身朝宮珂點頭道:


    “宮小姐,你傷勢未愈,不要強行出手,有事喚我便是。”


    “什麽,師姐你受傷了?!”


    葉楚先是大驚失色,後又是恍然大悟道:


    “難怪今日麵對邢副統領的武道真意都隱隱落入下方,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示弱,想讓張兄顯露身手呢。”


    宮珂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嘴上淡淡道:


    “隻是小傷,靜養些時日就好了。你不要大驚小怪,消息也不能透露出去,免得橫生事端。”


    葉楚連忙拍著胸膛保證道:


    “放心吧師姐,你還不信我嘛。”


    說著,他又轉頭朝趙夕道:


    “張兄,我想了一下,剛才給你安排的房間有點遠,你還是住在師姐附近好一點,這樣也方便保護師姐。”


    他自認為已經完全搞懂了師姐為何對趙夕態度如此親密的原因。


    如今有求於人,難免要受些委屈。


    隻恨自己沒有突破築基,否則就能幫到師姐了。


    葉楚心中暗暗發誓要努力修行。


    雲州府的修煉環境雖然比不上扶搖觀,但突破築基境界綽綽有餘,他還是懈怠了啊。


    趙夕麵露笑意道:“正有此意。”


    葉楚的心思他一眼看穿,但根本不在意。


    然而此時他必須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否則剛才的話就都白說了。


    女人都是細節怪。


    往往自認為完美的偽裝都是敗於點點細節當中。


    所以必須時刻準備著。


    別人能不能發現是別人的事,但自己一定要做到自己的完美。


    “對了,葉師弟,你送過張兄後,記得再過來一趟,我離開了兩個多月,積攢那麽多公務總得處理一下。”


    兩人剛剛出門,宮珂像是想起什麽,隨口囑咐道。


    葉楚一臉認真的點點頭。


    “沒問題,師姐。”


    ……


    第二天。


    趙夕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宮珂和葉楚麵前。


    “宮小姐,葉兄弟,早啊。”


    靈脈環境就是不同凡響。


    哪怕隻是躺在房間裏什麽都不做,他都能感覺到靈氣一絲一縷的沁入皮肉,稍微運功,凝聚真氣的速度何止高出尋常十倍。


    尤其是他如今身具靈體,對於靈氣的吸收更是堪稱恐怖。


    在靈脈之外,不過片刻,方圓數十米的靈氣就會被他吸收一空。


    但在這裏,即便他效率提到最高,靈氣仍是源源不斷,消耗多少補充多少,根本不擔心靈氣缺失的問題。


    一個資質平庸的武者若是能夠一直住在這樣的環境下,恐怕也能強行突破先天境界。


    資源對於資質的彌補的確巨大。


    法侶財地,古人誠不欺我。


    趙夕自覺一夜之間小有所得,心情很是不錯。


    “張兄,早上好。”


    葉楚昨日和師姐詳談,知道師姐和張三相識不過兩月。


    因此他對趙夕的抵觸感大大減弱,甚至還有些感激之情。


    張兄為了師姐踏入靖武司的漩渦之中,也是冒了不少風險的,這份心意值得他學習。


    宮珂看向趙夕的眼神就頗為複雜了。


    她昨日以處理公務之名讓葉楚拿來了靖武司近幾月的所有資料,不出意料的就發現了趙夕的大名。


    畢竟沒有人是憑空出現的,從石頭裏蹦出來也有個出處。


    趙夕這等人物更不可能在江湖上籍籍無名。


    尤其趙夕還是一個關鍵節點人物。


    巨鯨幫白水分舵的建立契機,還得牽扯到趙夕身上。


    畢竟龔成一開始進入白水府的名頭就是為了給族人主持公道,查明真相,免得靖武司包庇屬下,有人幕後針對巨鯨幫,這才有了後續一連串的事情。


    哪怕趙夕隻是個借口,沒有趙夕也有張三李四。


    但靖武司這邊對於趙夕的調查還是單獨列出了一個檔案。


    於是宮珂知道了趙夕治病救人的善良前半生,那生不如死的大半年死牢生涯,逃獄之後怒而殺官,隻誅首惡,卻未牽連無辜的複仇,連報仇都顯得克製。


    後來通過藍家關係洗白上岸,成親開店,辦案攢功勳,一副要安穩生活的架勢。


    可是巨鯨武神的突破,紅雀峰的封山,短短一天內妻子沒了,家沒了,上頭還要重新翻案,巨鯨幫要拿他當借口入城,對他極好的上司身死當場。


    自己不僅身敗名裂,還被龔成帶領諸多宗師圍攻,差點殞命當場。


    宮珂代入其中,忽然就理解了趙夕時而溫柔,時而瘋魔的狀態。


    他曾經那麽善良,他也想要好好生活,可沒人給他機會。


    他不變強,就隻有死。


    所以他不擇手段,用盡一切手段讓自己變得更強。


    這也就不難解釋他死皮賴臉的叫她宮師,向她卑微請教的樣子。


    那不是他對自己的戲弄,想要羞辱她。


    而是他真的想要學習。


    或許當時他真的沒有想過殺死自己,隻是想通過自己得到更多的知識。


    對於他這樣出身低微的人,自然渴求每一次得到知識傳承的機會。


    他曾經解釋過的,是自己沒有聽。


    反倒一意孤行,覬覦他身上的秘術,毀了自己的靈體,想要殺了他。


    當時他一定很生氣,想要殺死自己吧。


    可他還是克製住了。


    那一刻他的笑是否也有幾分被背叛的心酸。


    知道趙夕身世的那一刻,自認為已經開始讀懂趙夕的宮珂莫名有了一種想要救贖他的衝動,對趙夕的恨意更是忽然消散許多。


    他也是個可憐人。


    不過這些心思宮珂並未表露半分。


    因為她不知道趙夕究竟騙了她多少,也不確定趙夕對她說的那些話有幾分真心,幾分虛假。


    但有一點是無法作假的。


    那就是趙夕是否真的能夠助她練成那前所未有的秘術。


    如果秘術可以練成,說明趙夕沒有騙她,一直在背後默默努力。


    若是遲遲不見半點進展,就說明他現在的表演隻是為了騙取自己的信任,通過自己攫取靖武司的資源。


    那麽自己也不必對他有半點留情。


    “武庫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你持我令牌,直接進去就好。”


    “我早就準備好了。”


    趙夕接過令牌,眼中亮起無限渴求的光芒。


    一本武庫名錄就讓他如癡如醉,如今讓他走進武庫,他都不敢想自己會有多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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