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隊伍離去,城門再次關閉,蘇芸萱命令留下來的阿力繼續全程搜捕豐玉砌後,急急趕回皇宮。


    芸萱殿內,蘇長風依舊昏迷未醒。


    在徐貴妃和蘇寄北的再三堅持下,蘇芸萱象征性地抿了幾口稀飯後,繼續陪在床邊。


    城北,天去很小心。


    因著熟識之人的掩護,豐玉砌又一整晚昏迷未醒,他們險險躲過官府搜查。


    翌日寅時剛過,天邊堪堪擦白,趴在床邊一整晚了的蘇芸萱便從夢魘中驚醒。


    雙腿打顫地強撐著站起身來,蘇芸萱傾身過去輕輕撫摸過床上人兒的臉頰後,轉身去往外麵。


    外室,值守宮人見她出來,忙去喊了歇在旁邊廂房的白書。


    白書睡眼朦朧地緊趕幾步喊住蘇芸萱。


    蘇芸萱詢問白書,邊關可有回信?


    白書搖頭表示不可能這快。


    蘇芸萱吩咐白書照看好蘇長風後,去往徐貴妃處。


    徐貴妃告知蘇芸萱:祁福山寒洞確實是上一世蘇長風複活她的禁地。


    那寒洞內確實也如豐玉砌所言,應該有兩副藏有她和蘇長風屍身的冰棺。


    按照徐貴妃偷聽到的當年始果法師所言,隻要蘇芸萱觸碰到冰棺內二人的身體,就會憶起過往之事。


    對於為何蘇芸萱上次拜山求雨,和蘇長風一起進去寒洞並未看見什麽冰棺,徐貴妃也表示一頭霧水。


    尋思著豐玉砌可能並未說謊,蘇芸萱忽地好想快些尋到豐玉砌,問問他到底在寒洞中看到了什麽。


    返回芸萱殿,再次看過蘇長風後,蘇芸萱決定前往祁福山,再去山頂寒洞一探究竟。


    臨出宮門,同若影撞了個正著。


    若影再次向蘇芸萱陳稟抓到崔司徒之人之事。


    蘇芸萱猶豫一瞬,決定登山之前先解決掉崔司徒。


    畢竟,她和蘇長風成婚前一夜都在為此事忙碌。


    再次想到她的長風哥哥在她們成婚頭一夜都在為她憂心忙碌,布局如何懲治散布她為雲晟災星的罪魁禍首,蘇芸萱心內又是一陣絞痛。


    若影聽從蘇芸萱命令,將崔司徒的一眾走狗丟進禦書房時,崔司徒正死不承認地同桌案後的蘇芸萱對峙。


    蘇芸萱也不慣著,直接抽出桌案上幾十份豐玉砌在酒樓鬧事那一夜,所有在場之人簽字畫押後的口供,狠狠甩到崔司徒臉上。


    “為官幾十載,崔司徒應當知曉,朝會上的禁令不得違背。朕再三言明,為免百姓恐慌,不得將疫情之事公之於眾。


    崔司徒的外甥卻是在疫情消息傳回雲晟的當夜便在公開場合傳播不利言論,甚至私議貶低於朕,你崔家還真是好家教呀!”


    聽她這諷刺之語,在接連看清三份供詞後,崔司徒臉色一白,跪倒在地,“老臣一時失言......”


    蘇芸萱譏諷打斷,“你一時失言!你那外甥卻是真正活該被人割斷聲帶,從此免了禍從口出,你說是與不是?”


    “是,是,老臣有失管教......”


    “那你為何還顛倒黑白,滿城追捕無辜之人?”蘇芸萱再次厲聲打斷。


    不等崔司徒再次開口為自己辯解,蘇芸萱看向被若影丟進來的幾人道:“這些人是你的吧,若朕不出手,你預備殺了那二狗子為你外甥報仇?”


    “沒......沒有......老臣冤枉呀......”崔司徒不停磕頭。


    蘇芸萱緩緩起身,勾唇譏笑,“你冤枉!”


    “提進來!”她高喊一聲。


    一禁衛軍押進一人,崔司徒扭頭一看,霎時嚇得跌坐在地。


    蘇芸萱停在崔司徒兩步遠處,眸色銳利地逼視著人道:“若你多番散步朕的流言是冤枉,那你命他去散步裴太傅的來曆又意欲何為......”


    “女帝息怒......女帝饒命......”崔司徒膝行著爬向蘇芸萱。


    生興快速過去擋在後退的蘇芸萱麵前。


    崔司徒被攔住,猛地挺直脊背不甘大喊:“老臣為官三十二載,為雲晟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女帝若欲為此等小事降罪於老臣,老臣不服,其他朝臣亦不會服......”


    “當然不止此等小事!”蘇芸萱停在岸邊,神態自若。


    說著,她再次從桌案上拿起兩本冊子和數份奏章甩到崔太傅麵前,“崔司徒也知道自己為官多年,怎的不做得小心謹慎些呢?


    讓朕這般輕易就查出你幾次三番貪墨的罪證?!”


    聽到“貪墨的罪證幾字”,崔司徒翻看冊子的手一抖,再次匍匐在地猛磕頭,不停顫聲低喊:“老臣有罪,老臣該死,求女帝開恩......”


    “拖下去。”蘇芸萱厲聲高喊,不願同崔司徒過多浪費時間。


    數名禁衛軍聞聲迅速衝進來,三兩下便把哭得老淚縱橫的崔司徒強行拖了出去。


    若影站在門處瞧著,心下痛快的同時忽地被蘇芸萱這殺伐果斷的操作震驚,他詫異轉頭去瞧。


    蘇芸萱一身素裝淡然立在禦書房中間,眸色銳利如劍地負手注視著門外。


    那周身散發的王者之氣,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哪還有一絲初見時的柔弱!


    他正怔怔望著,蘇芸萱大步走到他身邊道:“跟我去一趟祁福山寒洞。”


    “是。”完全沒有思考,若影本能答著跟上。


    馬車到達祁福山底時正值午時。


    雖不是驕陽似火,但真正到達山頂時,若影還是忍不住的垂腿輕喘,站定正欲歇一歇,餘光瞥見女帝依舊大步往前疾走,若影趕忙跟上。


    引路至他之前發現冰棺的那個最大洞穴入口處站定,若影回頭,這才發現蘇芸萱臉色蒼白至極,雙腿似還不停打著顫,卻是依舊緊攥著雙拳強撐。


    不忍再看,若影偏開視線故意激動大喊:“就是這裏麵了,我們就是在這裏麵發現那兩副冰棺的。”


    後背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寒氣似從四麵八方撲來,往她渾身每處骨頭縫中鑽,蘇芸萱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著艱難前行。


    聽見若影的喊聲,她再一次攥緊了拳,加快速度。


    越過若影,又往前走了一段,視線豁然開朗。


    眸子倏然擴張,蘇芸萱不可思議地發現,那洞穴的正中間竟然真有兩具奇大的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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