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落回到主院,便看到霍延丞正站在那裏等他。


    他緊走兩步,問道:“這麽快就和爺爺談完事情了嗎?”


    霍延丞答:“老人家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他去睡了。你那邊怎麽樣?那兩個人聊得還算順利吧?”


    薑落的臉倏然就紅了,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霍延丞不明白了,問道:“這是順利還是不順利?”


    薑落思索著回答:“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可能是……因為……太順利了吧!成年人的感情,都這麽順利的嗎?”


    霍延丞沒聽懂,問道:“太順利了是幾個意思?顧影同意了?”


    薑落小聲道:“不光同意了,他還……還……還把林先生給留下了。說是要和他……”


    霍延丞見他不好意思說,便替他說道:“哦,上床?”


    薑落的臉更紅了,點了點頭:“這是正常的嗎?感情不是應該循序漸進?”


    霍延丞歎了口氣,說道:“成年人之間哪有那麽多循序漸進?林仲書今年三十五歲了,如果他循序漸進,還有幾年能過上好日子?”


    薑落心想的確,自己才十八歲,所以希望感情可以循序漸進,但是霍延丞已經二十多歲了。


    他問霍延丞:“你會覺得……我很難追嗎?會不會突然有一天追的不耐煩了,轉頭就去找別人了?”


    霍延丞微怔:“你怎麽會這麽想?”


    薑落覺得自己問多了,不好意思道:“沒什麽,我就是隨便問問。”


    說著他轉身便要走,卻被霍延丞拉住,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不會,我會一直喜歡你,等著你。等你長大,等你大學畢業,等你覺得一切水到渠成再說。雖然單刀直入很爽快,但瓜熟蒂落的愛情更難能可貴不是嗎?”


    薑落沒想到霍延丞會這麽說,他抬頭看著他英俊的臉龐,這個他從一開始就十分抗拒的男人,此刻讓他生出了一種可貴的情愫。


    這處情愫可能是愛情,也可能是別的,但是是他很喜歡的感覺。


    今天的月色很美,美到他看到月色下的顧景和林仲書時覺得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美到在他看到霍延丞的臉時,有些恍惚的問他:“你真的那麽喜歡我?”


    霍延丞點頭:“你覺得我是在騙你嗎?”


    薑落搖頭:“沒有,我相信你。”


    霍延丞的眼中有些期待的問:“所以呢?”


    終於,薑落答道:“所以,我同意了。”


    霍延丞的唇角含笑,問道:“同意什麽?”


    薑落道:“同意和你在一起,但我不會那麽快。我隻是同意做你的男朋友,可以談情說愛的那種。但不能……上床。”


    霍延丞笑出了聲,上前把薑落摟進了懷裏,有些感動的說道:“我懂,你還小呢,我會等你長大的。”


    薑落抗議道:“我不小了,我成年了,我隻是不喜歡太快。”


    霍延丞微怔,垂首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我知道,我能說我不快嗎?你想要多長時間都可以。”


    薑落:……


    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多餘和他說那麽多話,隨即一把推開他,轉身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霍延丞死皮賴臉的在後麵追:“老婆,你別生氣。你現在可能覺得無所謂,但以後你就知道這方麵的好處了。哎呀我不說了行吧?我不說了,你別氣了。”


    薑落一路懶得理他,回到臥室後卻被霍延丞抱進了懷裏,摟著他親了親他的側臉道:“那,給摸給抱給親親嗎?”


    薑落其實也有些貪戀霍延丞身上的溫暖,被他抱著很有安全感,而且他的胸膛結實寬大,讓他有一種在他懷裏可以什麽都不用怕的感覺。


    終於,薑落點了點頭道:“後麵的可以,前麵的……看你表現!”


    說完薑落掙脫他的懷抱,去浴室洗澡了。


    霍延丞高興的手舞足蹈,他覺得自己這十幾年沒白等,終於把他追到手了。


    雖然還沒辦法過他期待已久的那種生活,但已經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相較於他們倆的文火慢燉,隔壁那兩個已經肌膚相親了。


    林仲書來的時候做了一路被拒絕的心理建設,非但沒有被拒絕,如今懷裏還抱著軟玉溫香。


    但他還是很好奇,忍不住問道:“阿影,鬼修和鬼是不一樣的,對嗎?”


    顧影把他的手拿過來,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問道:“摸到了嗎?”


    林仲書驚訝的感受到了心跳和體溫,他不可思議道:“這……”


    顧影道:“鬼修的小伎倆罷了,隻要我願意,我可以是任何形態。不過,任何形態都不如我本人美。”


    林仲書深以為然:“這倒是事實。”


    顧影仿佛被誇高興了,抬起胳膊摟住他道:“喜歡過別人嗎?”


    林仲書搖頭:“沒有,我隻喜歡過你,也隻會喜歡你。”


    顧影問道:“你也沒喜歡過別人,怎麽知道對我的喜歡是唯一的呢?你是覺得我長得好看,還是因為我的性子和旁人不一樣,讓你一眼就記住了?”


    同樣的問題他也問過宋輕舟,他記得當初他的回答是……


    隻聽林仲書回答:“不一樣的,喜歡這種事,隻有自己心裏清楚。隻要自己確定了,就永遠都不會變。你相信我一次,隻要你相信我一次,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顧影的眼淚就這樣滑落了下來,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


    當年,他也曾對自己說過:“不一樣的,喜歡這種事,隻有自己心裏清楚。隻要我確定了就不會變,請你相信我一次。因為隻要你相信我一次,就絕不會讓你失望。”


    林仲書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話了,他趕緊起身,滿臉慌亂的去安慰他:“阿影你怎麽哭了?我……我不該這樣說,我不該給你壓力。你可以不喜歡我,就像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你需要我的時候就叫我過來,不需要我了就讓我走。隻要你開心,我做什麽都可以。”


    顧影哭著問:“如果我讓你殺盡天下人,你會怎麽樣?”


    “那我……”


    林仲書緩緩垂下眸,說道:“那我就殺了我自己……”


    顧影哭得更凶了,林仲書更加不知所措了,當即就開始亂七八糟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阿影。我愛你,但是我這顆良心卻不允許我做那樣的事。但是沒關係的,我可以殺了我自己,把我的靈魂獻祭給你。到時候我肯定就沒有心了,沒有心的靈魂,應該可以隨你驅策。”


    顧影捧著他的臉說道:“我要你的靈魂幹什麽?你的靈魂能讓我快樂嗎?”


    林仲書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顧影說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林仲書傻傻的答:“林仲書。”


    顧影重複了一遍:“林仲書,好,就是你,林仲書,愛我。”


    林仲書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下來,他珍而重之的吻住了顧影,單的拂住他的胸膛,環住他柔韌纖窄的腰身。


    卻感覺到眼睛上被蒙了一塊冰涼的紅布,他不能視物,隻能摸索著感受身下的溫度。


    微涼,似死,似生,但卻仿佛他等待了上千年一般渴望得到他。


    涼月流泄進來,照見窗內一番盛景。


    貓兒一般細碎的叫聲似遠似近,又是夢囈一般。


    十幾隻小腦袋探頭探腦,為首的小家夥奶聲奶氣的問:“爸爸房間裏有小貓咪在叫,它會不會吵到爸爸睡覺?”


    阿二紮著兩隻小揪揪,小額頭皺頭:“爸爸最怕吵了,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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