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兜兒,我們進來真就幹些掃地除草的活?”


    仙羊晃晃悠悠的走向孫百煉,不解問道。


    在看到一旁的花兒時,仙羊找準時機朝著一旁的花兒張口,欲將其一口吞下,隻是那花骨朵一個彎腰,躲了開。


    那枝葉抽在仙羊嘴巴上,等仙羊反應過來時,哪還有花的身影。


    隻有自己嘴巴,尚在火辣辣的疼。


    嘶!


    仙羊吸了口冷氣,它居然會被一朵嫩花給打了,簡直不可思議。


    “當然不是,都說人老成精,老而不死是為賊,這神仙嘛,照理來說……”


    孫百煉掰著手指頭,想著李天王活了這麽長時間,那肯定是人精中的人精,老賊中的老賊。


    說不定那心眼子比他身上的毛都多,說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比心眼子她肯定是比不過的,那就隻能看誰腦袋更靈光了。


    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做些該做的事,最好能讓對方不那麽舒服,又沒辦法對自己使力氣,那才是高招。


    硬拚,她不是個兒!


    果然,實力會限製她的想象力啊。


    老頭都在朝會上跟對方破口大罵了,雖然不知道演的幾分真幾分假,可既然叫她聽到了。


    這搗亂的活計,她哪能缺席。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神精,仙精,神仙精!”


    仙羊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眼睛陡亮,連忙說道。


    說罷又開始舔起它的嘴唇來,它老覺得自己的嘴巴好像有些腫了,剛才的那花真不是東西。


    它不就是想嚐嚐味麽!


    “不是?那就是天王精,塔精?”


    見地兜兒在那沉吟不語,仙羊有些不確定說道。


    “本仙看你像神經,神經病!”


    孫百煉見這家夥呆呆的,頓時沒好氣說道。


    可歎她一代百煉老祖,身旁竟無一人能擔當軍師之職,什麽事都要她自己動腦子。


    唉,生不逢時啊!


    老天爺果然對她寄予厚望,才會給她這麽大的難度,孫百煉想著想著又歎了口氣。


    她連給天王府找些麻煩,都要費這麽多心思。


    突然間,想起老祖宗之前在天庭做事時,那得有多難,當時老祖宗好像一個熟人都沒有啊!


    “對了,本仙看那湖裏的什麽蓮蓬蓮花蓮藕之類的,過猶不及,該多多修剪,這剪下來的,也不能隨意丟棄……


    咱要學會節儉,還有那果園,那花園……”


    孫百煉照之前看到的,將覺得不差的東西統統說了個遍,所謂有來有往,她們活都幹的這麽賣力了。


    自己處理剩下的無用之物,也是理所當然吧!


    天庭,各仙官對於小猴的鬧騰,並無多少在意,且鬧騰的也不是他們的府邸,就更不會有過多關注了。


    畢竟,相比於另一隻猴子,這小猴就是再鬧騰,他們也覺得不是不能接受。


    甚至覺得孫百煉鬧騰些好,要是不闖禍,一直老實本分,低調做猴,他們才擔心呢!


    不比天王府中的熱鬧,太白金星所在的太白殿,倒是清靜。


    兩個打著哈欠的仙童在朱門前無所事事,光顧著眼皮子打架了,隱隱約約的瞧見了遠處的人影,卻也沒過多在意。


    那人影越來越近時,仙童才一個激靈,眨巴眨巴眼睛, 趕緊看向來人。


    “見過葛天師!”


    兩個仙童趕緊整理儀容,恭恭敬敬行禮。


    太白金星是玉帝的近臣,四大天師也是啊,且天師性子又不似她家主子那般和善,不是冷麵寒霜,卻也相差無幾。


    “嗯,免禮,太白可在府上?”


    葛天師輕輕點頭,直接問道。


    “在的,天師,容小仙通稟一聲!”


    仙童剛準備去殿內通報,耳邊便響起了自家主人的聲音,微微愣神後,便趕忙開口。


    “天師請,我家主人已在裏麵等候!”


    葛天師聞言微微一笑,進入府中後,隨意一掃,看那四周景象,與多年前他來拜訪時並無二致。


    景色沒變,隻是人卻不一定了。


    這也是他此次前來拜訪的原因了,多事之秋,不能不來啊!


    “喲,天師大駕光臨,小老兒失迎,失迎啊!”


    太白於殿中走出,笑著拱手道。


    他與對方同在天庭為官不假,交情卻是不深不淺,兩個人之間的來往並不密切。


    隻是目光交匯,一個已經知道對方因何而來,一個知道對方知道他因何來此。


    “老太白,我的來意想必你已知曉,咱們之間便不要打什麽啞謎了,直說吧,你想幹什麽?”


    葛天師微微拱手,同時開口問道。


    這天庭上下,肆意妄為的仙神不會少,但絕對不會包括太白金星。


    故身外身打殺國君一事,放在誰身上他都不會關心,唯獨眼前的這個家夥,事出在他身上,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他固然是四大天師之一,卻也不敢大意。


    “哈哈,天師風采依舊,是一點沒變啊,請,有什麽事咱慢慢聊,進來說!”


    太白金星不慌不忙,笑容依舊,悠悠說道。


    將其請入殿中,倒上美酒,備上小菜,二人這才坐定,各自看著對方。


    一時間誰也不開口,心中各自暗念一句老狐狸。


    “太白,你多少年不曾插手過下界的事了,這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這麽一檔子事,不是你的風格啊!”


    葛天師輕笑一聲,舉杯一飲而盡,目光灼灼道。


    “所以,那身外身,是你的也不是你的?”


    隨著話語聲傳出,太白金星卻隻是微笑,不作言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葛天師心中了然,他就說嘛,以老太白的心思,真要想殺一個國君,怎麽會如此直來直去。


    縱是那身外身,動起手來,也該有太白的一點影子在。


    之前的事,太反常了。


    如果真是太白金星做的,他如此相悖的行徑,定然是有一定原因的,可惜在這個關口,他想不到太白這樣的做的意義。


    既然沒有意義,那這個可能性就變得非常小了。


    “還真不是你幹的,你把身外身的身份給誰了……你還真給他了?”


    多次試探無果,葛天師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隨即不由得苦笑一聲,對那位來說,弄死一個國君還真不是什麽大事。


    畢竟,就是打殺這天上的神佛,在對方眼裏,也不見得是什麽大事。


    “行了,你就別裝了,就當你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葛天師擺擺手,無可奈何道。


    是或者不是,這個答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老太白朝會上已經將此事定了性,就是真有腦袋靈光的。


    誰敢在這件事上橫插一腳,故意出來找個不是!


    “隻是在這個時間段,你在西牛賀洲搞個什麽無君無臣之國,是不是太囂張了點,這事就沒有緩和的餘地?”


    葛天師微微猶豫,而後凝聲問道。


    西行取經的意義,大家夥心知肚明,所謂撥亂反正,便是在混亂無序的局麵中,經過時間沉澱,天時地利人和……


    出現這麽一位讓天下平定,安寧的人物。


    真經傳世,玄奘理所當然的成為世人精神上的領袖,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


    唯一有所變化的,便是這個精神領袖,到最後有多少真材實料,又有多少是水分罷了。


    你一個道人弄個道國,要是依然混亂,那還無妨,可要是亂中顯定……


    這就好比一道難題,有學識淵博的老學究說此題隻有一解,大家都在等天才解出這道題的答案時,你偏偏用另一種方式把問題給解決了……


    這可不是令對方顏麵掃地的問題。


    葛天師輕歎一聲,一旦一道驚世難題有了答案,大多數人往往記得的,隻有第一個解開難題的人。


    很少有人會注意到第二個啊!


    縱使這個可能性很小,可凡事都有個萬一,一旦有了這個萬一……


    那西行取經豈不是成了一場他們自導自演的笑話!


    他在那座城上已經看到了這種可能性。


    有時哪怕是一點細微的變化,顛覆的,可能就是整個世界,他不知道看出其中玄機的人有多少。


    但是,絕對不會隻有他一個。


    所以他才會覺得,老太白真是瘋了。


    “葛天師真是高深莫測,這說的什麽跟什麽,老頭我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至於身外身,我已經在玉帝麵前說了……


    不會插手的,其他的,該是由李天王操心才對!”


    太白金星轉動酒杯,神色自若,漫不經心道。


    反正他是一問三不知,這也不知那也不知。


    “那道人要做什麽,哪是我能管得了的,就是之前能管,現在老頭我也管不了了,李天王本事多大,老仙我什麽都沒幹,都要嚴懲……”


    太白攤開手故作無奈道。


    葛天師聞言眼神微動,心中暗歎一聲,他說怎麽老太白嚷嚷著要跟身外身劃清界限。


    死活不插手,這哪是在絕自己的後路,這分明是在絕李天王的後路。


    這味道才算對了,看似有選擇的其實沒選擇,那個沒選擇的,才有很多選擇。


    兩個人視線再次交匯,皆是一笑。


    隻是,一個是苦笑,一個是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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