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是很忙碌的。


    陳舒每天都要忙著做飯,偏偏家裏還有個專精點菜的廢物姐姐,一時隻覺得自己成了她的專屬廚子。


    唯一休息的一天,就是初二回外婆家了,初三回來之後又要接著做飯。還要每日修行和學習研究,以至於今年隻和她們一起出去看了場電影,唱了一下午的歌,晚上出去吃過一次燒烤,就沒有其他娛樂了。而以前過年他都會和青學才學的同學一起出去打遊戲或者擼串的。


    今年也沒有同學約他。


    估計是去年名氣爆炸帶來的副作用。


    陳舒對此還是挺頭疼的。


    相對應的則是老兩口的清閑。


    陳教授是去年秋天從玉京回來的,剛好是曹辭準備成神、南洲劫起之後。隨即他趕在去年年底,將他著作的關於聖祖自傳的解析出版了,現在都上架了,據說引起了轟動,賣得十分火爆。並且從玉京回來之後,他在沅州學府曆史係的地位再次上漲,儼然沅州學府曆史係的坐鎮大老了,招生都要用他的名氣來做宣傳。


    這幾天的陳教授沒事就在家裏看新聞資訊,接受金融博主的洗腦,偶爾開著他的飛車出去轉轉。


    聽魏律師說,之前陳教授剛回學校,上個學期由於他有一半時間在玉京研究文物,所以沒給他排課,但是陳教授還是每天開著他的飛車去學校,停在曆史樓背後的停車場上,下午又開回來。


    看似停在曆史樓背後很低調,其實由於宿舍位置原因,大多數學生在曆史樓上課時,都是走的後門。


    《五代河山風月》


    陳舒當時聽了連連搖頭。


    陳教授這小同誌沉不住氣……


    終於到了正月初七。


    陳舒做了一桌離別飯,吃了就回玉京。


    魏律師有些不舍,主要是舍不得清清、瀟瀟、小貓娘和免費廚師:“人家說七不出門八不歸家,你們現在一個個的不是當老師就是無業遊民,又不急著上班,走這麽早幹什麽?”


    “那是聖祖編出來騙人的。”陳舒表示懟這個我拿手,“多半是他隨口一說,有些狗腿就記了下來。”


    “誰說都是無業遊民了?”陳半夏忍不住站出來維護弟弟了,“我弟弟現在都要混上靈宗的副宗主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光宗耀祖啊?”


    “……”


    魏律師的目光投了過來。


    “咳咳咳……”


    陳舒猛烈咳嗽起來,轉身在陳半夏肩膀上捶了幾拳,並藉此避開魏律師的目光,同時說:“那個,其實我們瀟瀟在靈安學府的研究所上班呢,工資可高了,而且獨立研究,還有專利費……”


    “是嗎?”


    魏律師果然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將目光投向陳舒背後的小姑娘,臉上瞬間露出笑意,好家夥,前世的川劇變臉都沒有她這麽絲滑:


    “瀟瀟這麽厲害呢!?”


    陳舒和陳半夏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


    陳半夏傻狗一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被魏律師察覺,狠狠瞪了她兩眼。


    “要走快走!”


    “好嘞……”


    “暑假見啊魏律師,有空和你老公一起來玉京玩啊。”陳半夏笑嘻嘻的說,“你們倆不管誰出差,反正就兩個人都一起來就是,我給你們辦招待。”


    “走走走!”


    “好嘞……”


    “阿姨,叔叔,再見。”寧清、瀟瀟和桃子都說道。


    “再見啊……”


    這待遇!完全不一樣!


    “嘖嘖嘖……”


    “你嘖什麽?”


    “沒……”


    陳半夏縮著脖子,提著箱子走了。


    姐弟倆打打鬧鬧往外走,姐妹倆麵無表情跟在後頭,隻有桃子想要學清清,又沒有清清那麽高的定性,想要學瀟瀟前輩,又沒有瀟瀟前輩那麽深的功力,於是假裝麵無表情,但又忍不住被陳舒和陳半夏所吸引。


    打鬧中,一行人上了飛車。


    陳舒收起嬉笑,設好目的地,選擇速度優先,便又坐回來,抱起桃子,把她抱在懷裏。


    看起來五六歲的小貓娘正適合抱,不用避嫌,小隻小隻的,身體格外嬌軟,和抱貓的觸感差不多,總感覺稍一用力就會對她造成損傷,抱著這樣的一隻小貓娘,父愛蹭蹭蹭的往上漲。


    陳舒樂嗬嗬的。


    桃子也很乖巧,又似乎是習慣了,總之任他抱著,隻扭頭看窗外風景。


    清清則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們。


    這輛飛車比之前那輛飛得要快些,也比陳教授那輛飛得快,全速飛行,最高時速有五百多公裏,雖然在這個速度下靈力消耗極大,但在場兩位八階,自己就可以補充,完全不用在意。


    晚上便已抵達玉京。


    張酸奶也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倒也不是巧合,而是她和陳半夏約好了,卡著時間從劍州飛回來的。


    “我跟你們帶了特產。”


    張酸奶開始從她的儲物法器裏掏出一樣樣東西:“特級智茶,每人三兩,有價無市呢,喝了能漲智商,我這麽聰明全靠從小喝智茶喝出來的。


    “墨石菌,是我們山上特產的一種野生菌,因為我們山上全是石頭,很少有土,所以它產量也很少。我們一般把它當香孤加在黃燜雞裏,特別香,你可以試試把它加在芋兒雞裏。


    “當然了,肯定還有我們劍宗最大的特產……


    “當當當當!黃燜雞!”


    張酸奶從儲物法器裏端出一個碗,並自己驚歎道:


    “哦呀!還溫著呢!”


    陳舒接過時,不禁瞄了眼,吸了吸鼻子。


    劍宗的黃燜雞可是大名鼎鼎,據說全天下做黃燜雞最好的廚子都在劍宗,甚至很多專門做黃燜雞的餐館會在招牌上加上劍宗兩個字來顯示自己的正宗與水平,好在劍宗弟子大方,不會計較這種事。


    從這一碗的賣相和香味看……


    “感覺不錯!”


    “是吧?”


    張酸奶有些得意:“你們可以趁熱嚐嚐,也可以放冰箱,明天熱著吃……”


    說完她也吸了吸鼻子。


    香味飄了過來……


    “yue!”


    張酸奶捂住嘴巴,打了個幹嘔。


    陳舒和陳半夏都一愣。


    “你這是……”


    “懷孕了?”


    “沒啥……”張酸奶擺著手,屏住呼吸,退後了兩步,“你們要吃就快吃吧,不吃也快放冰箱裏去。”


    “……”


    陳舒彷佛明白了一點。


    “嚐嚐吧。”


    於是幾人在石桌旁坐下,小姑娘去拿了快子。


    這碗是用的張酸奶平常吃飯的碗,也就是鬥碗,裝得滿滿當當。看似很多,但其實瀟瀟吃光土豆後,這一碗就少了將近三分之一了,剩下三分之二,三人一貓分,每人也吃不了多少。


    正好幾人晚飯是在車上吃的,吃得很簡單,都沒吃飽。


    “不錯不錯……”


    “不愧是劍宗出品。”


    “土豆好吃。”


    “好次~”


    “……”


    張酸奶站在幾米外看著,既想看他們驚豔的表情、聽他們誇讚而獲得自豪感和滿足感,又想離它遠點,這種糾結在她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最終黃燜雞吃得幹幹淨淨。


    別的不說,劍宗的廚師在這道菜上確實做得非常好,堪稱黃燜雞的天花板了。


    陳舒自愧不如。


    同時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想象很多年後、劍主換人後的場景了。


    張酸奶則喜笑顏開。


    ……


    回到玉京之後,生活變化不大,還是每天忙著做飯、每日修行和學習研究,閑時看看新聞,水水群——現在無名人士已經回歸,加上群裏其他人的話都變多了,經常一聊起來,不知不覺就是一兩個小時過去,使得陳舒都沒時間去寵幸小視頻裏的小姐姐和沙凋博主們了。


    瀟瀟作為一個有正式工作的人,則在初八就開始上班了。


    但有個奇怪的地方——


    年前他們回沅州時,遇到大益天宮,陳舒本以為它是照例繞星球旋轉,他們的相遇隻是偶然,卻沒想到它在接近玉京上空時停了下來,之後便一直懸停於青山嶺上空,惹來了全世界無數眼睛的關注。


    浮空島嶼這個東西,從很多年前開始就一直懸浮著、繞星球飛行,變成益國軍隊的天宮後也一直如此。除非有重要軍事任務,否則是很少停下來的。


    上一次停在首都,還是新皇登基。


    這次不知是做什麽。


    全世界眾說紛紜。


    直到瀟瀟告訴他,他們要去研究天宮的動力源了,陳舒才恍然大悟。


    小姑娘現在研究的是能比擬高階修行者的人造生命,其實是為去異位麵參戰而準備的,所以這個高階的人造生命恐怕要到九階修行者的水平才行。而小姑娘以前就說過,高階人造生命在技術上是可行的,隻是找不到可以為這麽強大的人造生命供能的靈力源。


    然而益國卻有一個天宮。


    沒人知道這個島嶼是何時存在、何時飛上天的,甚至原先居住在上麵的天人也不知道。


    隻知道它彷佛永不墜落。


    到現代後,由於益國對於天宮的信息封鎖,也沒人知道天宮的動力從何而來。但可以確信的是,能使得這麽大的一塊陸地飛上天空並且至少數萬年都不落下來,天宮的能量源恐怕不是現有的技術可以理解的。


    “原來如此。”


    陳舒這時才深刻的體會到——


    走在前麵被稱為主體位麵的那個位麵,為了後位麵的延續,真的是整個世界都在為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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