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陳舒穿了一件長袖,就不覺冷了。


    透過窗戶,外頭是整片的藍天,隻飄著一丁點的白雲,陽光和煦,一棵高大喬木的樹冠探到了四樓,給窗外單調的天空增了一抹綠色。這樣的天氣最好不過。


    陳舒又在給清清做指甲了。


    陳半夏端了張小板凳坐旁邊,看得聚精會神。


    相比起她,坐在兩米外的沙發上認真看電視、對姐姐姐夫的行為毫不關心的小姑娘無疑要可愛很多。


    今天做的是一款砂糖鏡麵美甲。


    霧霾灰藍二號刷兩遍。


    磨砂封層。


    照光一分鍾。


    鏡麵封層。


    陳舒捏著清清的手,一邊緩慢而耐心的做著,一邊時不時的瞥一眼窗外:“還是咱們白市天氣好啊。”


    陳半夏眼巴巴的盯著:“別說話,快點做,做完給姐姐也做一個。”


    陳舒很鎮定的回答:“十塊一個。”


    “好你個沒良心的!”


    “白菜價了!”


    “你給你小女朋友做怎麽不收錢?”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


    “不一樣的。”陳舒捏著清清的手,暫緩手中動作,耐心的給陳半夏解釋,“我給你做就是給你做的,我就清清做其實是給我自己做的,你說一不一樣?”


    “沒良心!!”


    “隨你……”


    陳舒給清清做完了這款砂糖鏡麵美甲,簡約精致的風格,清清淡淡的,很適合清清。


    手機震動兩聲。


    摸出來一看。


    陳半夏:【轉賬】


    一百塊錢呢。


    陳半夏笑嘻嘻的湊過來,伸出雙手:“給我把十根手指都做滿,我要做清清那種風格。”


    十根手指都做滿……


    那得到晚上去了。


    清清都才做兩片指甲呢。


    陳舒放下清清的手,對陳半夏說:“一百塊錢隻能做兩根。”


    “不是十塊錢一根嗎?”


    “是啊,十塊錢一根,一百塊錢倆。”陳舒說完誠懇的道,“怪我沒有說清楚。”


    “那你退我錢。”


    “你找飛信客服退吧。”


    “……”


    眾所周知,飛信沒有客服。


    陳半夏有點生氣,可誰讓他是自己親弟弟呢,隻得說道:“那給我做兩個食指,我要清清這種的,要是沒有清清的好看我就當場化身獨生子女!”


    “左手做一樣的吧,右手給你換個風格,我最近學會了一個畫小花的方法,五點定位法,很好看的。”


    “真的好看?你沒騙我?”


    “好看。”


    “最好是這樣。”陳半夏說,“你不要逼我當獨生子女。”


    “獨生子女有什麽意思?又沒有補貼。”


    “獨生子女還要有補貼?”陳半夏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說法,“不是生得越多越有補貼嗎?生兩個減稅,生三個每個月國家發錢,生四個發家致富,父母學曆越高、天賦越高領的錢越多。”


    “國情不同嘛,有些國家是。”


    “你編的吧!哪個國家?”


    “閉嘴!手別動!”


    “對姐姐要溫柔!!”


    “……”


    陳舒沒花多久就做完了。


    一個同樣的砂糖鏡麵,一個黑底白色小花,一個素雅溫柔,一個簡約高級,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


    陳半夏樂滋滋的,覺得很滿意,直誇弟弟多才多藝,自愧不如。


    有時候弟弟會的玩意兒一度讓陳半夏懷疑自己不是個女的,比如廚藝,比如美甲,但轉念一想,反正自己都能享受得到,最多花點小錢錢,也就約等於是自己也會了。


    給弟弟錢不叫事嘛!


    她一個獨身主義者,又不戀愛,也不結婚生子,如果沒有一個人來讓自己對他好,那該有多孤獨啊。


    “啊……”


    陳舒站起來伸了下懶腰,活動一下,貼近窗邊往外看去。


    這裏離鏡海很近,但看不到鏡海,隻看得到鏡海河,就是流入鏡海的一條河。河上有座很漂亮的白橋,白橋兩邊種滿各式各樣的草花,在這不冷不熱的冬天開得很好。


    許多海鷗撲騰著飛起。


    遊人站在橋上拋灑麵包屑,或者將大塊一些的麵包高高舉起,海鷗會懸停在頭頂,將之取走。


    這是一個平靜的下午。


    陳舒回來坐下,又對著依然盤腿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機眼睛一眨不眨的小姑娘喊:


    “瀟瀟,快來。”


    小姑娘緩慢的轉過頭來。


    陳舒朝著她招手,叫她走過來,也準備給她做個指甲。


    要雨露均沾。


    小姑娘的手比姐姐的要小一點,手指也很細,很軟,皮膚很嫩,冰冰涼涼的觸感。陳舒低頭一看,便知道她仍然保持著用牙咬指甲的習慣,都說她好多次了,就是不改,真不聽話。


    小姑娘瞄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假裝不知道,隻認真的說道:“我這次不想做可愛的款式了!”


    “為什麽?卡通圖案多好啊!”


    “我要做姐姐那種!”小姑娘語氣堅定,“我已經長大了!”


    “是嗎?”陳舒提出質疑。


    “也、也可能還沒有……”小姑娘瞬間不自信了,語氣也弱了下來,“那給我也畫個小花吧。”


    “行!”


    一朵陳半夏同款不同色的小花,粉藍色打底,小花則是紅色,依然是小女生的可愛風格。然後陳舒又假裝看不見小姑娘不太滿意的表情,又在另外兩個指甲上分別給她畫了一個海綿寶寶、一隻簡約的小白兔。


    海綿寶寶畫得不太好,但管它呢,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這部動畫片。


    “完美!”


    陳舒很滿意,然後又看向小姑娘:


    “是不是很漂亮?”


    “……”


    “嗯?”


    “漂、漂亮。”


    “哈哈……”


    你看,皆大歡喜。


    次日清早。


    陳舒打醒陳半夏,領著她出去逛菜市場,采買做香腸臘肉所需的材料。


    這個世界也流行灌香腸,也叫臘腸,很多國家都流行這個。但不知道聖祖怎麽搞的,或者是後人魔改,總之益國現在的香腸主流口味很奇怪,總體偏甜辣,既不像前世的川味也不像廣味,不知道如何形容,裏麵還加入了陳舒在前世沒有見過的一些香料。


    平心而論,味道還是可以的。


    陳舒一般是一半一半,製作一半主流味道的香腸,製作一半前世流行的麻辣味道。


    臘肉常規做法,和前世差不多。


    再搞點排骨香腸,陳半夏很愛吃這個。弄個醬牛肉和風幹雞,陳半夏也喜歡吃,用來下酒很棒。至於花生香腸豆腐香腸這種異端陳半夏不喜歡,陳舒也不喜歡,就不做了。


    陳半夏覺得弟弟可太棒了!


    又是開心的一天。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


    眼見得春節將至,街上多了許多拿著玩具刀劍槍械的小孩子,瘋跑瘋喊。再隨著每根路燈都掛上燈籠,每片靠近海邊的空地都有人賣風箏,好像大家都變得悠閑起來了,年味兒便越來越濃。


    益國的年味兒比前世保留得好些。


    春節則是從臘月二十七就開始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初七。


    ……


    玉京也滿城紅燈籠,張燈結彩。


    今天天氣不錯,孟春秋和兩個堂妹在古城牆上騎著自行車,可以坐四個人的那種。


    他和一個堂妹隻負責蹬,兩人一人拿了一根糖葫蘆,一邊蹬一邊吃著,看起來就和普通遊客一樣。但另一個堂妹就不能像他們這樣悠閑自在了,必須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才行,於是隻得坐在主駕駛位上,把控方向。


    這是前朝建的城牆了,除了方便普通士兵的調動,防禦效果也非常強大。


    前朝在城牆內刻滿了防禦法陣,可以撐起一個巨大的防禦結界,且不開啟防禦結界時也具備禁空效果。城牆各處還建設有威力巨大的法陣攻擊樓台,使玉京固若金湯。


    甚至到了現代它也沒被完全廢棄,而是被更新了——


    益國將城牆內部的相關材料進行了更換,防禦法陣也得到了更新,城內還有配套設施與之呼應,組成了一個現代化的防禦結界係統。一旦需要,隻要將玉京民眾全部集中到古城牆以內,開啟現代化的防禦結界,據說甚至可以抵擋很多波戰略武器的打擊。


    不過當需要以這層結界來抵禦攻擊的時候,那一定是危急存亡關頭了,其餘所有防禦係統都失效了。


    上一次開啟它還是在上一次。


    現在的古城牆平常的主要作用是充當一個旅遊景點,為玉京政府增加旅遊收入,因為它的傳奇屬性,幾乎每個來玉京旅遊的人都會來上麵走一圈,看看太祖親手斬下的缺口、被天人打掉的樓台,站在前朝軍旅詩人寫下千古絕句時所站的位置,撫過武宗皇帝留下的風雨不侵、歲月不蝕的血跡,結合腦中播放的曆史畫麵,不是每個國家的人都能體會到這種奇妙感覺的。


    但是有點坑的一點是,共享單車不準上來,必須在城牆上租自行車,單人車的價格也比共享單車貴不少。


    孟春秋三人時不時會遇到不認識的年輕男性遊客向他們打招呼。


    在這些年輕男性眼中,孟春秋和另一個堂妹都是大美女,剩下一個雖然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但皮膚好,而且光看身材就足以迷倒人了,賞心悅目。


    對於那些比較友好的,他們一般都會回應一下,而對於那些吹口哨、調戲的,他們也隻能無視掉。


    沒辦法,時代變了。


    隻得放平心態,專心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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