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三被邢如意忽悠到工地去了。


    這小子幹得屁顛顛,還把自己當成了人物。


    第二天早上,他安排梨花村幾個青壯年,同樣加入忙碌的大軍。


    搬得搬,抬得抬,還帶人拚命砸夯。


    工廠大,地基就大,不僅有廠房,辦公室,職工宿舍,大食堂,廁所,還有職工娛樂中心。


    小周的圖紙畫得特別專業,禿三砸地基砸得熱火朝天。


    工地上到處是呐喊聲跟號子聲。


    “嘿呦!嘿呦!


    弟兄們啊,嘿呦!用點力啊!嘿呦!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嘿呦!嘿呦!


    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嘿呦!嘿呦!


    為王的坐椅子脊背朝後!嘿呦!嘿呦!


    沒想到把肚皮挺在前頭!嘿呦!嘿呦!


    冬穿棉襖夏穿緞,手裏拿著雞毛扇,車子走,軲碌轉,公雞統統不下蛋!嘿呦!嘿呦……!!”


    白天,禿三累一身臭汗,晚上回家抱上水妹照樣呼喊。


    用力一喊,全身的勞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起初,整個疙瘩嶺隻有邢如意跟風鈴晚上呼喊,其次,是禿三跟水妹加入進來。


    很快,小周跟春桃,趙豆子跟豆苗,同樣紛紛加入。


    整個疙瘩嶺到處是女人的嚎叫聲跟呢喃聲。


    山村寧靜的夜晚十分喧鬧,山上的狼群聽了都如醉如迷。


    田野,女人,藍天,白雲,工廠,梯田,形成疙瘩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任何人來到這裏都會流連忘返,止步不前。


    山民們熱愛生活,更加熱愛養育了他們千百年的大山。


    為大山,他們也獻出了青春跟熱血。


    就在邢如意為修建工廠忙得焦頭爛額時,一輛汽車行駛在剛剛修建的山道上。


    車的速度很快,在落日的餘暉下進去葫蘆口的飼養場。


    豆苗是這裏的廠長,女人剛要下班,門衛忽然進來報信。


    “廠長,您親戚來了!想跟您見一麵。”


    豆苗一愣:“不對啊,我沒有親戚,我娘都跟我斷絕關係了。”


    女人很鬱悶,她在陳家村沒有兄弟姐妹,隻有一個老母。


    當初跟趙豆子私奔,老娘一怒之下將她趕出家門。


    難道是娘生病了?差人來報信?


    “快!把人請進來!!”豆苗快步迎了上去。


    汽車的車門打開,卻跳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個頭很高,足足一米八,衣冠楚楚,四方臉,鼻子很大,眼珠有點發藍。


    豆苗猛地嚇一跳,仔細一瞅,頓時心驚肉跳起來。


    “陳富貴,怎麽是你?”


    這個人她認識,是前夫陳永祥的哥哥。


    陳富貴跟陳永祥是親哥倆,早些年家裏發生慘變,陳富貴逃難走了。


    再次回來已經過去三十多年,成為華僑。


    他不知道在哪兒發了財,為彌補對弟弟的虧欠,花錢購買了山村的飼養場。


    陳永祥也是那時候成為陳家村的村長和飼養場董事長的。


    豆苗隻見過陳富貴一次,就是跟陳永祥的婚禮上。


    男人是她從前的大伯子。


    逃離陳家村這麽久,她不知道大伯子來幹啥?


    “哥……!”豆苗不由脫口而出。


    “弟妹,好久不見,你還好吧?”陳富貴的樣子笑眯眯的。


    “你……來幹啥?”豆苗的心猛地一沉,頓覺不妙。


    難道我跟陳永祥離婚,陳富貴生氣,來為弟弟報仇的?


    陳富貴說:“弟妹,我大老遠來一趟,難道不請我進屋坐坐?這就是疙瘩嶺人的待客之道?”


    “請進……。”豆苗沒辦法,隻好做個請的姿勢。


    陳富貴進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裏看看,那裏瞅瞅。


    “不錯不錯,這就是咱們當初的飼養場?想不到會被邢如意收購。


    規模變大了,牛羊的數量也多了,養得各個膘肥體壯。


    邢如意這小子,老子價值八百萬的飼養場,被他兩百萬收走,賺大了……。”


    陳富貴十分感歎。


    想不到弟弟會敗這麽慘!


    邢如意不但弄走了飼養場,還把他弟弟跟表弟給閹割,送進牢房。


    “陳老板,你到底來幹啥?有啥事就跟我說!這不怪邢如意,也不怪趙豆子,是我跟你弟沒感情,俺倆才離婚的……。”


    陳富貴再次微微一笑:“弟妹,你別害怕,這次回來,我不是找你報仇的!”


    “那你來幹啥?”


    “我要投資,實不相瞞,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新的投資項目。


    聽說疙瘩嶺修了一條路,出了個農民企業家,全省十大傑出青年。


    我想跟邢如意一塊做生意發財,找不到人引薦,所以就來找你。”


    “你說啥?投資?”豆苗瞬間呆了。


    她覺得老家夥沒安好心。


    跟邢如意那麽大的仇,你會跟他合夥做生意?


    哄誰呢?


    陳富貴說:“你別不信,我說的是真的!邢如意跟老二有仇,那是他倆的事。


    我是個商人,隻看重利益。


    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我看重了邢如意的本事,希望跟他談一談。”


    陳富貴是有錢人,身價過億。


    他在國外就掙了不少錢,這次回來,投資了不少項目。


    能花八百萬幫著弟弟購買一座飼養場,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個人的實力可想而知。


    邢如意跟人家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豆苗猛地跳起來,有點生氣:“絕不!邢如意不會跟你合作的,你快走吧,想對付他,你還不夠格!!”


    豆苗怕啊,擔心引狼入室。


    如果陳富貴真的來複仇,必定會給邢如意惹麻煩。


    陳富貴的笑還是那麽平淡。


    “弟妹,你都沒引薦,我都沒跟邢如意見麵,你咋知道他不會跟我合作?


    我是帶著錢來的,最起碼投資上千萬。


    難道你們疙瘩嶺不喜歡有人投資?格局太小了吧?”


    “我不信你是真心實意來做生意的,一定是想對付邢如意,他是我的恩人,我絕不能給他製造任何麻煩!!”


    陳富貴沒有生氣,反而從懷裏拿出一張名片。


    “你把這個給邢如意,告訴他我在縣城的旅館裏等他。


    這裏有我的手機號碼,如果他同意,就跟我聯係,我隨時準備跟他合作。”


    豆苗接過名片一瞅,發現上麵寫著:遠東貿易集團總公司董事長,陳富貴。


    發現女人猶豫,陳富貴又補充道:“你告訴邢如意,他跟我弟弟的事,我既往不咎,隻要能掙錢,我願意跟任何人合作。


    不跟我合作,是你們疙瘩嶺人的損失。“


    說完,陳富貴走了,上去汽車。


    豆苗糾結不已,心裏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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