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趙大栓來田裏鋤地,發現玉米又被壓倒一片,他勃然大怒,跳著腳怒罵。


    “哪個龜孫子王八蛋霍霍老子的莊稼,我曰你先人!生兒子沒丁兒生閨女沒眼兒的!”


    老趙拿定主意,決定抓住那個壞蛋。


    必定是自己的仇人,實在不行就下獸夾子,打爛他的屁股。


    第二天黃昏吃過飯,他偷偷來到田裏,找個地方隱藏起來,等待壞人出現。


    晚上九點,那邊過來兩條身影,一男一女。


    兩個人竊竊私語,耳鬢廝磨,手拉手肩並肩,走進玉米田就抱在一塊,打起滾兒來。


    這邊滾到那邊,那邊又滾回來,被壓倒的玉米杆子更多,咯吱咯吱作響,還伴隨著嘻嘻哈哈聲。


    老趙終於抓住了真凶,仔細一瞅,原來是邢如意跟風鈴。


    他氣得胡子亂抖,頭頂冒煙,一聲大喝:“瑪戈壁的邢如意!竟然是你,天天霍霍老子的莊稼,我跟你沒完!小子別走,吃我一鋤!”


    趙大栓怒不可遏,抄起鋤頭衝進田地直奔邢如意就砸。


    邢如意跟風鈴嚇壞了,跳起來就跑,一溜煙衝出玉米田不見蹤影。


    嘻嘻哈哈的笑聲響徹在崇山峻嶺之間,回聲不斷。


    趙大栓一口氣把他倆攆出去二裏地,才罵罵咧咧回來。


    “兔崽子啊!真是氣死我了!”


    不用問,去年莊稼損失過半,也是邢如意搞得鬼。


    隻不過去年他抱的是麥花,今年抱的是風鈴。


    不但糟踐我女兒,還糟踐我的莊稼,你咋不上天嘞?


    回到家,老趙越想越氣,摔鍋砸碗,弄得叮叮咣咣亂響。


    大栓嬸問:“當家的你又咋了?這次又跟誰生氣?”


    “還是邢如意!”


    “他又咋了?”


    “他跟風鈴在咱家玉米田裏打滾,玉米沒秀穗呢就被壓倒一片!莊稼全糟踐了!”


    “啥?讓他賠!反正邢如意有錢!”大栓嬸準備訛人。


    整個疙瘩嶺都知道邢如意有錢,種菜賺了三四百萬。


    老趙說白了也是眼紅嫉妒。


    從前,山民們種莊稼,畝產隻有五六百斤,小麥六毛一斤,每畝才三四百塊。


    邢如意種植薄膜蔬菜,毛利潤竟然能達到畝產萬元,除去所有開支跟工人工資,也八千以上。


    咋啥好事都讓這孫子趕上了呢?


    趙大栓冷冷一笑:“我才不稀罕他那點賠償!老子要氣死他,讓他後悔一輩子!”


    “你想怎麽做?”大栓嬸問。


    “我要把麥花跟外孫子接回來,還不讓他們父子相認!讓他斷子絕孫!”


    這一招非常陰險,你邢如意不是能嗎?想把兒子要回去,做夢!


    第二天早上趙大栓出發了,趕著馬車出山,去了妹妹那裏。


    第三天下午,他風塵仆仆趕回,車上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麥花,一個是剛出生不久的男娃。


    麥花將孩子抱在胸前,不敢抬眼看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姑娘未婚先孕,還偷偷生下孩子,被山民們知道,還不戳斷自己的脊梁骨?


    可趙大栓卻不以為然,反而跟鄉親們熱情地打招呼。


    “大栓叔,回來了?”有人問。


    “嗯。”


    “車上的姑娘是誰啊?咋這麽漂亮?”


    “啥眼神啊?這是我閨女麥花!”


    “啥?麥花生娃了?她不是去年才嫁人嗎?怎麽回娘家了?”


    “她跟男人離婚了,孩子斷給了麥花,那小子不是東西,整天吃喝嫖賭,麥花一氣之下跟他分手了!”


    趙大栓隻能扯謊,證明女兒的清白,隻有這樣說,才能保住麥花的名聲。


    麥花去年嫁給一個大老板,在山外成親,早被老趙夫妻傳得沸沸揚揚。


    這年頭離婚不算啥,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各過各的唄。


    鄰居們聞聽唏噓不止,紛紛搖頭歎息。


    多好的姑娘啊,咋就讓人給甩了?


    麥花忽然變成寡婦,鄰居們有的感歎有的歡喜。


    這丫頭太漂亮?白又白細又細,給我當媳婦多好?


    趙大栓將馬車趕進家門,卸掉牲口,麥花被安頓在從前的閨房裏。


    她立刻敞開懷給孩子喂奶。


    大栓嬸也脫鞋上炕,忙忙叨叨,給孩子準備褥子和換洗的尿布。


    很快,麥花回來的消息像一場驟風,呼啦,傳遍整個疙瘩嶺的角角落落。


    邢如意正在梯田上澆水,聽到這個消息,丟下鐵鍁一口氣跑回家。


    來到趙大栓的家門口,他沒敢進去,隻是衝著院子張望。


    等啊等,一口氣等到太陽落山,到做飯的時候,麥花出來抱柴火。


    邢如意躲在樹背後看得清清楚楚。


    他發現麥花變了,比從前更加豐滿,皮膚更白,頭發蓬鬆,胸口又鼓又大,還泛出一股淡淡的奶香。


    曾經俊俏秀麗的姑娘,竟然變成一個成熟的少婦。


    麥花抱著柴火想返回院子,去廚房裏燒飯。


    邢如意忽然從大樹背後跳出,輕輕呼喊一聲:“麥花……!”


    麥花的身體猛地一抖,呼啦!柴火掉在地上。


    “如意哥……。”她的眼淚順著麵頰滾滾滴落。


    “一年沒見,你……還好吧?”邢如意不知道該說啥,百感交集。


    疼愛,憐惜,悔恨,懊惱,責怪,一股腦湧上心頭。


    他心有不甘,想問問女人為啥忽然消失?為啥忽然嫁給別人?


    當初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哪裏去了?


    丟下我一個人離開,你的心咋那麽狠?


    麥花的身體繼續哆嗦,好想撲進那副熟悉的胸膛,再次被他擁抱,被他親吻。


    玉米田,高粱地,拖拉機上,山坡的草叢裏,一樁樁一幕幕仿佛幻燈片那樣,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如意哥,我……。”麥花也不知道說啥好,千言萬語哽咽在心頭。


    邢如意的雙手在顫抖,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現在問什麽都是徒然,埋怨什麽都已經晚了。


    “哪個人對你怎麽樣?他為啥跟你離婚?告訴我,他是怎麽欺負你的,我去擰掉他的腦袋!”


    邢如意攥緊拳頭,決定為麥花討回公道。


    他早在心裏咒罵那男人一千遍一萬遍。


    讓我的心上人受委屈,奶奶的腿!老子打斷你全身的骨頭!


    哪知道麥花抽泣一聲問:“誰?哪個人?”


    “你……男人。聽說他是大老板,你爹說他給了你大別墅,家裏特別有錢,我原以為你會很幸福,怎麽會忽然離婚?”


    邢如意一番話說出,麥花全明白了。


    原來是父親騙了邢如意,編造謠言。


    兩個人就這樣被活活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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