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人很慶幸,同時也很得意,但是他們並沒有想到,此時與楚魏兩國一樣作聾作啞,假裝鎮定地依然在國內大辦什麽科試的趙國人卻也悄悄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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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末的日頭已經頗有些熱了,漳水河穀兩邊高聳起伏的山巒之間到處都迴蕩著劇烈的吵雜聲,若是站在最高的山峰上向下望去,就會發現河穀之中逆著河水流淌的方向,一條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卻又或斷或續的紅絲帶正在向西緩緩蠕動著。


    看上去蠕動緩慢乃是因為居高遠望,事實上這條“紅絲帶”正是急速向西蜿蜒挺進的二十萬趙國大軍,在這支龐大的隊伍之中,步兵、騎兵是為主力,單單騎軍就達六萬之多。其中三萬餘先頭騎兵部隊此時已經抵達趙韓邊境的潞邑附近,而夾雜著車步騎軍,並且以輜重車軍為主的壓陣部隊卻依然還在北向距離涉邑數十裏的地方。整個隊伍拉拉雜雜的長達數十裏,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也就不奇怪了。


    謔謔的軍靴聲、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嶙峋的車輪聲震天徹側地,完全淹沒了漳水流淌的淙淙聲,在距離不停西行的將士們不遠處的河邊,此時正有數十名兵將或坐或站的停在河邊的石灘地上,除了手執矛戟警惕守衛的護衛兵士以外,十數名盔甲齊備,做一副將領打扮的人正圍在一塊較為平坦的大石頭邊上議論著什麽。


    那塊大石頭上鋪著一副碩大的地圖,因為風大,地圖的四角都壓著頗重的石頭,在左下方的那塊大石頭上居然還踩著一支碩大的牛皮軍靴。


    那軍靴屬於如今的趙國大將軍,同時也是此次援韓抗秦的主將廉頗,此時他左腳踩著石頭,鋼質護腕護肘齊全的左胳膊則撐在膝蓋上,右手裏握著馬鞭一邊在地圖上指指搓搓,一邊對身邊的將領們粗狂的高聲說著什麽。


    “如今秦軍已經拿下了野王,為了給韓魏楚施加壓力,正在成皋跟暴鳶玩兒虛的,估摸著陣勢差不多了就會立刻北上來找咱們的岔子。大王的意思是,我軍搶的是先機,務必要於白起發覺我軍動向之前在長平、長子、安澤一線沿少水和息水布下防線,並盡可能將前鋒前突到高平、絳邑一帶以鞏固長平防線。


    不過如此一來。大王為掩護我軍行動隻能假裝怠慢韓魏,韓國那裏不知道我軍意圖,上黨郡郡守靳黈絕不可能那麽輕易放我軍過境。本將已請秦開將軍攜大王和本將的親筆信先行抵達潞邑,大王的國書也於我軍出發前三天發向了新鄭。這樣的話韓王必然會讓靳黈讓道。但這個時間上必然會有些間空。


    我軍等不起,那麽隻能來硬的了,靳黈如果懂事好說,若是不曉得道理,我軍隻能強行過境,過後韓王的命令到了,他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


    正當廉頗話音落下身,站在他身邊的新任裨將李牧謹慎的問道:“大將軍。若是發生了衝突怎麽辦?我軍此次助韓雖有許多不得已處,不過還是盡量少些誤會為好。”


    廉頗轉頭瞥了瞥李牧,又向眾將看了看,高聲笑道:“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哪有那麽多若是?軍機講的是個密字,誰都能知道還密個屁?你呀,跟你師傅趙介逸學得有些太過謹慎了。


    如今即將入韓,為戰事本將可以跟你們宣說一些。秦開將軍昔日曾與靳黈一起習兵,頗為交好,況且秦將軍又是天下出了名的直誠君子,不然大王為何讓他提前軍去和靳黈打交道?你們隻管放心就是。”


    李牧和眾將聽到這裏都多多少少放下了些心。誰想剛才還大大咧咧不在乎的廉頗此時卻滿麵肅然了下來,微微一挺身。壓住聲音說道:


    “秦將軍是秦將軍,不過我們還需做好各方麵的準備。如今秦軍拿野王拿的太過容易。不但助長秦軍士氣,也極有可能嚇傻韓王他們。大王雖然沒明說,不過意思卻到了,我軍要當心韓王無措之下將上黨賣給秦國,如果出現那樣的局麵,我軍就得先控製住靳黈才行。為此本將特命諸軍,不論是順勢過境還是強行過境,各部都當小心謹慎,若發現韓軍有異動,都給本將利索點,先揍他娘的再說。聽明白了沒有!”


    “諾,聽明白了!”


    諸將精神猛地一震,急忙同聲高喝了出來。


    廉頗又恢復了笑容,抬手抹了抹腮邊的絡腮鬍子,嘿嘿笑道:


    “當兵吃糧就得學會手黑一點……呃,本將說的是戰陣上,平常誰若是敢違抗大王愛民之命,莫怪本將不拿他當兄弟。嘿嘿嘿嘿,大家隻管放開手幹,就算韓王糊塗到將上黨賣給秦國,如今上黨的兵大部調到了野王附近和汾水以西,也沒有多少人來攔咱們。


    諸位,大家一定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這次出兵上黨雖然是本將以大將軍之身親自率軍,可咱們並非主兵,該怎麽打心裏都給本將想明白些,誰也不許隻顧著心火一熱就他娘的……”


    廉頗話還沒說完,隻見幾騎快馬急速從西邊飛奔了過來,到了近處勒停馬匹之後,最前頭那個都尉打扮的趙軍將領騰地一聲跳下馬背沖了過來,急沖沖的向廉頗拱手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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