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歷是虎將不假,隻是他知道的太多,如今朝堂上又亂成了這副模樣,把他留在邯鄲恐怕隻會更亂了。去吧,都去吧,朝廷這裏已經到了隻能揮劍斬亂麻,將不安定因素盡量的都排除出去,以便用最簡單的方法去求那不圓滿結局的時候,說是讓你們去立功,但老夫又何嚐不是想讓你們離漩渦遠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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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雎來到平原君府的時候心裏已經完全安妥了,雖然趙勝那份奏章裏還透著為了大事而壓製趙造,以求將煩擾往後退的意思,但至少與以前相比,他已經不再隻是一味忍讓了。


    不再忍讓那就是不肯放下手裏的大權。這就好,不論範雎是趙國人還是魏國人,他都清楚從公從私來說,也隻有趙勝控製住全局才能保證趙國復興的勢頭不會逆轉。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糾纏趙勝有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呢。


    在喬端那裏關起門來細細的說了一遍今天朝堂上的事,捋著鬍子一直不做聲的喬端遲遲疑疑的說道:


    “這麽說來,徐上卿也已經知道大王絕嗣的事了?”


    範雎笑道:“何止是徐上卿,我看連平陽君也已經知道了。”


    “平陽君?”


    喬端右眼皮連連跳了好幾下,下意識的說道。


    “範先生看準了麽……若是平陽君也知道了此事,必然是宜安君的人遞過去的話。以範先生觀察,平陽君對此事是什麽態度?”


    “態度?”


    範雎“哧”的笑了一聲,小聲說道。


    “平陽君怕是做夢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今天在朝堂上,範雎見他實在糾結得緊,恐怕心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也拿不出什麽明確的主意。”


    喬端嘆了口氣道:“這情形是最麻煩的,平陽君若是有準主意倒還好說,若是如此,隻怕別人怎麽說他便會怎麽聽了。”


    範雎笑道:“我也正想著這件事,不過平陽君府不是我說進去就能進去的。怕是……咦!”


    說到這裏,範雎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臉上接著便完全舒展開了,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口問道,


    “夫人那裏這些日子情形如何?”


    “唉……”


    喬端愁腸百轉的嘆了口氣,咂了咂嘴道,


    “夫人下個月就要臨盆了。老朽生怕她受了此事影響,已經讓鄒大管事禁絕外頭的僕役去見她。也不許她院子裏的僕役隨便外出,另外還專門囑咐馮蓉這些日子不要回來,以免夫人相問。唉,馮蓉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隻知道大王對公子生了疑心,如今正是心裏難受的時候。卻又不能回府,更見不到公子。老朽雖然不得不這樣做,這心裏卻實在是……唉,不過夫人確實心大,這些日子從來不問外事,老朽雖然知道她這是自己瞞著自己,其實心裏明鏡一般,可知道又能如何,也隻能隨她去了。”


    喬端一邊說一邊嘆氣,卻怎麽也不肯去提自己那個同樣懷了孕的孫女,不管是因為喬蘅還是趙勝,他都已經與平原君府緊緊地連在了一起,可麵對眼下的局麵他又能怎麽辦?說到了季瑤,喬端忽然有些擔心了起來,連忙說道:


    “老朽倒不怕別的,就怕有人被逼急了來個狗急跳牆,拿公子沒辦法便打府裏的主意,以此來亂公子的心神,要是那樣的話隻怕有些麻煩。”


    範雎下意識的咬了咬下嘴唇,抬頭說道:


    “不會。喬公放心,雖說屠盡政敵全家的事先前也不是沒有過,不過先別說動平原君府隻會讓那些人更孤立,就算他們當真狗急跳牆亂了章法,府裏的護衛再加上時時暗中守在一旁的雲台墨者們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他們拿著大王的手諭來詐門,咱們拖他個一兩日也絕不是問題,到時候隻要把大王絕嗣的消息往外一宣揚,自有人會來護持。”


    喬端嘆口氣道:“最好是如此。範先生剛才說牛大將軍態度明顯有些鬆動,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牛大將軍或許會成重中之重。隻是公子這份奏章依然還是在行拖計,固然是為家國好,但何嚐不會添下太多變數。”


    範雎道:“公子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確了,絕不會任由那些人胡為,也絕不會輕易放下相權。而且以公子的秉性,必然已經料到那些人下步要怎麽走,他不肯讓你我參與進去,隻能說是不想對大王逼得太緊。唉,現如今去勸公子這樣做那樣做完全沒有必要,而且也絲毫起不了作用,不過公子既然已經明確的跟他們槓上了,我們心裏就算有了準譜,下一步還當好好地去勸幾個人。”


    “你是說……”


    “嗯,刪繁而就簡,說不準這簡反倒能成用。”


    範雎和喬端相互看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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