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辦法,要是再這麽下去,台風壓不住,就連香火也得被我們燒完。”


    雖然眼前奇景很震撼,但風陽渝依舊保持清醒。


    現在這種情況,並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本意是削弱台風的力量,可陰差陽錯之下,卻變成了硬生生給台風點了暫停鍵。


    可暫停的每一秒,都在消耗媽祖像內的香火信仰。


    祂香火願力中蘊含的信念,讓祂想要盡力驅散這台風。


    可雖然這種主觀能動性已經超越了其他被供奉的神明,此刻卻也顯得格外樸素直接。


    祂采用最有效果的方式,卻不是最有效的方式。


    要是將香火信仰燃燒殆盡,那麽被中止的台風又會再度發作。


    而且媽祖像一旦失去香火信仰,那麽就徹底無法削弱台風,周鳴和風陽渝真的就弄巧成拙了。


    “我知道!”


    周鳴點了點頭,真炁在媽祖像內流轉,努力的改動著魔力回路,想把這個被爆改的氣象咒,重新進行布置。


    但這個過程十分困難,而且這台風再暫停下去,肯定會被人發現。


    想到這裏,周鳴中斷了魔咒。


    瞬息間濤聲爆發,風雨雷電也再度肆虐起來,周鳴則是施展了另一個魔咒。


    【一個使家中起霧,調節室內濕度的魔法。】


    “雲霧縹緲!”


    借助著媽祖像,魔咒的覆蓋範圍不斷擴展,直至遮蓋整個市區。


    雨中被抽出一縷縷的水霧,將整個市區都籠罩其中,室外可見度幾乎降至零點。


    兩個相伴的人,或許其中一個多走一步,就看不到對方的那種程度。


    電話鈴聲響起,廖忠頂著雨霧,走到一旁接起電話,不一會兒又走回來,說道:


    “周鳴,這場霧不能持續太久,影響到其他部門的監控工作了。”


    “是軍方吧?”


    風陽渝瞭望向海中海島方向,廖忠微微點頭,但沒有出聲確認。


    周鳴沉思了一下,說道:“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利用媽祖香火最擅長的,給整個城市施以加護,降低台風造成的破壞。


    第二...則是引導台風,台風的力量是一定要宣泄的,但地點還是可以選擇的,推到海裏怎麽樣?”


    “第一種!”


    “第二種!”


    廖忠和風陽渝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兩個答案,廖忠抹了一把臉,就要說什麽。


    風陽渝卻躥到了周鳴身邊,說道:“我們需要第二種,我們現在做了這麽多額外的事情,第一種隻是讓我們無功無過,甚至還會有人說我們...多此一舉。


    隻有第二種,才能讓我們這一次的行動變得有價值,也能提高我們自身的價值,而他...”


    風陽渝歪頭瞥了瞥廖忠,說道:“他是公司的人。”


    哪都通和他們這些民間異人,屁股本就坐不到一起去,周鳴也是明白風陽渝的意思,點了點頭。


    繼續修改著魔力回路,終於,他找到了解法。


    魔力湧動,引動媽祖像內的香火願力,爆改又爆改的氣象咒再度施展,天上的雲,中間的風,底下的海,似乎都收到了撤退命令。


    一退再退,被遮罩的月亮重新展現,怒海狂濤漸行漸遠漸無聲。


    氣象監測的實時繪圖上,這即將登陸的台風,隻是一隻腳踏上了海岸,就像是被趕出門外。


    在氣象咒的引導下,台風的運動軌跡,呈現出一個詭異的7字型,折返回了大海之中。


    一陣陣濕潤、帶著冰涼與海腥味的大風,吹拂上岸,讓媽祖像前的幾人都打了個哆嗦。


    同時濃密的霧氣,也被不斷的吹散。


    台風急匆匆的來,狼狽的離開,隻留下滿地的落葉、碎枝,連玻璃都還沒來得及打破一麵。


    或許明天會有不少人罵這個不爭氣的台風。


    比如那些一覺醒來,發現沒能收到停課通知的學生。


    又比如那些急急忙忙在家中玻璃上貼滿了膠帶,此刻又要撕下來除膠的人。


    但應該也有更多的人,確信媽祖再一次上演了神跡。


    “這就...行了?”


    廖忠雙手攥了攥濕漉漉的衣擺,有些不可思議。


    那麽大的台風,就這麽被轉移了?


    他看向周鳴和風陽渝,說道:“你們倆搭檔,這麽強的嗎?”


    “沒有,隻是借用了媽祖的香火,我隻是起個引導作用。”


    周鳴略顯疲態的擺擺手,隻是作為引導,就幾乎抽幹了他的真炁。


    剛剛那樣的魔咒威力,根本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


    一個城市,無數人,花了二十年積累的香火念力,雖然年年都有損耗,但積累的量,也是恐怖得難以計量的。


    感受著身上濕冷粘膩的感覺,周鳴魔杖猶如攪拌一般輕輕揮動。


    熱風咒與風旋驟卷混合施放,一股熱風包圍了幾人,暖和又不灼燙的風,快速將衣服蒸幹。


    肖自在收起手機,說道:“周鳴,風先生,華東也有很多城市沿海,而且...有更高大、古老的媽祖像。


    以後說不定還要麻煩你們,幫幫忙擋擋台風。”


    “再說吧,太累了。”


    周鳴搖了搖頭,體力消耗過大,靈魂似乎也變得疲弱了些,那痛楚變得愈發頑強,有些克製不住的征兆。


    就在這時,神光逐漸消弭,姿態也回到石像狀態的媽祖像,垂眼向下俯視。


    隨即右手從左手的如意之上劃過,向下拋灑,兩團似乎蘊藏彩虹光霞的炁團飄落而下。


    一點落在風陽渝頭上,一點落在周鳴額間。


    瞬間,周鳴感覺腦海一片清明,纏身殺業瞬間消散,甚至就連神魂都有了靈光庇護。


    心田一片安定,明明還清醒著,大腦也在活躍著,卻比入定還要清靜,有一種...


    風平浪靜、天空海闊的豁然。


    周鳴看向同樣一臉享受的風陽渝,說道:


    “風哥,你之前跟我說媽祖是最有主觀能動性的神明之一,我還有些半信半疑,現在我信了。”


    “陟罰臧否,不僅靈驗,還是少有的人情味很足的神。”


    風陽渝一拍額頭,掌心牽出一團炁,在掌中化作小小的媽祖像,說道:


    “這一點恩澤,就減去了我至少十年的豢養之勞,如果能有兩三位這樣的家將,我甚至敢和我爹直接開戰。”


    說完,他輕輕揮手,掌中媽祖再度化作縹緲真炁,回到風陽渝體內。


    周鳴則是回想起解空大師跟他說的,誦經不如做些實事,難不成...這就是那一條路?


    他看向肖自在,說道:“肖哥,這邊事情完了,我明天就送你回去?”


    “嗯。”


    肖自在點頭,說道:“剛好永嘉寺事發了,不過現在世俗猜測是卷款跑路,隻是圈內不會相信。


    現在回去...剛好能對外給個說法了。”


    廖忠看著肖自在,似乎也猜到了他的身份,臨時工檔案是封存的,即便是分區負責人,也不知道其他分區的臨時工信息。


    但廖忠和竇樂對罵的時候,竇樂似乎透露過他的臨時工請假去幹大事的,否則一定讓廖忠知道知道砂鍋大的拳頭是什麽滋味。


    現在看來...臨時工就是眼前這位和善的中年人,而大事...就是永嘉寺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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