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坎州,飛雪穀,飛雪峰莫愁閣內。


    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孩站在房門外,她抬頭,用那雙美麗的眸子望向天空,隨後伸手接住那緩緩落下的雪花,望著手中晶瑩的雪花,女孩那美麗的臉龐上滿是歡喜。


    房間內傳出的聲音她並不關心,她所在乎的,隻有這雪而已。


    冰傾城三人站在房間內,齊齊將目光移向坐在床上的薛雲,那凝重的神色逐漸舒展開。


    而當事人薛雲則是微微側過頭,呆呆地望著房內的三人,瞳孔一瞬放大,表情立刻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你這小子真是命大,心髒被穿透了都能活下來。”雷覆天砸了砸嘴,不由地感慨道。


    “師兄,我們現在這是哪?師傅呢?”薛雲從床上跳下來,望著君逸塵一臉焦急道。


    薛雲假死的那段時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薛雲並不清楚,他很想知道在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和君逸塵為什麽會跟冰傾城他們一起?為什麽薛百壽沒有在此處?薛百壽究竟在哪?他究竟有沒有危險是薛雲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這裏是飛雪穀。”冰傾城望著薛雲淡淡道,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沒有一絲變化。


    “薛爺爺他······”君逸塵望著滿臉焦急的薛雲欲言又止,目光不停閃躲,終究還是無奈地低下了頭顱。


    “師傅他怎麽了?”望著目光閃躲的君逸塵,薛雲心裏一緊,他的心中或許已經有了答案,但他想知道,他想確定,他想讓君逸塵告訴他不一樣的答案,他希望自己心中的答案是錯的。


    “哎!你別為難他了,我來告訴你吧!”雷覆天無奈地搖搖頭,說完雷覆天便上前,將一切告知薛雲。


    “怎麽會這樣?”薛雲雙臂無力垂下,眼角淚光閃爍,他愣在原地,目光變得呆滯。


    “哎!”雷覆天無奈搖頭,隨即望向冰傾城道:“既然這小子已經醒了,那我也該回去了。”


    “恩!”冰傾城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小子,你真的決定要留在這裏、不跟我一起離開?”雷覆天將目光移向君逸塵。


    “想好了,我就留在這修煉,雷宗主的好意晚輩心領了。”君逸塵感激道。


    “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要你記得雷極宗的大門永遠為你們二人打開,你們二人想來就來便好。”雷覆天保證道。


    “多謝雷宗主。”


    “恩。”雷覆天點點頭,而後轉身出門,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飛雪穀。


    目送雷覆天離開之後,兩人將目光再次移到薛雲的身上,君逸塵上前一步,走到薛雲跟前,將手搭在薛雲肩上。


    “師弟,別太難過了,薛爺爺肉體強悍,天下無雙,他是不會死的,他隻是被源族帶走了而已。”君逸塵安慰道。


    薛雲一如既往楞在那裏,低著頭,死死地盯著木製地板,他麵如死灰,雙拳不由緊握,也不知道君逸塵的話有沒有入他的耳。


    “萱兒。”冰傾城望著一動不動的薛雲,搖了搖頭,輕輕喊了一聲。


    “宮主”原本守在門外的女孩,在聽見冰傾城的呼喚之後快步走到房間中。


    冰傾城望了望君逸塵,淡淡道:“先帶他去回住處。”


    “是。”名叫萱兒的女孩上前幾步,來到君逸塵身旁。


    “公子,請。”


    君逸塵有些抱歉地望了望女孩,繼續講目光放在薛雲身上,神色焦急。


    “回去吧!無論你現在對他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的,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合過眼了,也該好好休息了。”冰傾城淡淡道。


    “公子,請吧!”萱兒望著君逸塵再次道。


    “哎!”君逸塵歎了口氣,一臉凝重地搖頭,神色不由暗淡幾分,望著無動於衷的薛雲,他終於還是轉過身跟在萱兒身後離開了。


    君逸塵和萱兒離開之後,冰傾城便上前一步來到薛雲的跟前,她緩緩伸出手,將手掌貼在薛雲的臉龐上。


    臉龐上傳來的冰涼的感覺讓薛雲回過神來,他望著一臉慈愛的冰傾城放,胸中頓時生出滿腔怒火,薛雲猛地抬起一隻手,狠狠地打在冰傾城的手腕上,讓她的手與自己的臉龐分開。


    “滾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薛雲眼裏滿是憤怒,他死死盯著冰傾城,麵色陰冷到極致,薛百壽被源族帶走,冰傾城是幫凶,薛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好感的。


    “滾?你要我滾到哪裏去?”冰傾城將手收回,她望著薛雲冷笑道:“這裏是飛雪穀,我是飛雪穀的主人,你有什麽資格叫我滾?”


    “那你就不該救我回來,沒有你,我依舊可以活下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們的憐憫。”薛雲咬牙切齒道。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他,你應該慶幸你長著一張和他很相似的臉,不然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會有資格會被我另眼相看?”冰傾城冷笑道。


    “他?你的兒子嗎?你以為我想和他長一張相似的臉嗎?要是可以的話,我寧願永遠帶上一張麵具,一想到擁有我這張臉的人有一個你一樣的母親,我就會感到惡心。”


    “惡心,你說我惡心?簡直可笑。”冰傾城臉色一瞬冰冷,而後反問道:“那在你的眼裏,這天底下誰不惡心?薛百壽嗎?”


    “當然,你以為會是你們這些冠冕堂皇的鼠輩嗎?”薛雲肯定道。


    “鼠輩?你一個螻蟻也敢說出這句話,我等皆是鼠輩,難道那個置九州修士於不顧、撞斷通天塔的薛百壽,在你的眼中就那麽高尚嗎?”


    “他不顧九州修士的死活,犯下滔天大罪,作為他的弟子,你的心中難道就沒有一絲的愧疚?”冰傾城厲喝道。


    “愧疚?該愧疚的不應該是你們嗎?如果不是你們逼他,他會選擇去撞斷九州的通天塔嗎?他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嗎?”薛雲死死盯著冰傾城,不甘地大吼道。


    “你還在為他辯解,我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能在你心目中留下那樣偉岸的身影?直到現在你都還在為他說話。”冰傾城自嘲地笑了笑。


    冰傾城一直都將薛雲當做雷莫愁,直到現在也不例外,試問在自己的孩子心中,一個外人的分量超過了自己,哪個母親不會心痛?


    作為一個修士,冰傾城是與普通女子不一樣的,她是誅星七聖之一,是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女人,但是作為母親,她與其他女人卻是一樣的。


    “他偉不偉岸你說了不算,源族之人說了也不算,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分辨的能力,誰是好人、誰是惡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看來,你已經被他洗腦了,成為了他虔誠的信徒,連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了。”冰傾城搖頭,一臉失望道。


    “那你呢?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被源族洗腦,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成為了源族的惡犬。”薛雲反駁道。


    “我是源族的惡犬,是不是我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隻有撞斷九州通天塔的薛百壽,給九州帶來災厄的薛百壽是對的。”冰傾城怒吼,嫉妒、憤怒在她心底蔓延。


    她嫉妒薛百壽可以得到薛雲的尊敬,她憤怒薛雲一直在為薛百壽辯解。


    “隻可惜,最後勝利的是我們,你那敬重的師傅是失敗者,他會被永遠地釘在九州的恥辱柱上,成為九州永世的罪人,被九州修士所唾棄。”冰傾城冷笑道。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誅星七聖變成了誅星六聖,薛百壽的名字被永遠抹除,九州罪臣是他新的身份!”


    “他不是失敗者,失敗者是你們,你們這群鼠輩,要不是你們不知羞恥以六敵一,他怎麽會倒下?他怎麽會輸?”薛雲無助地怒吼道。


    “他不會輸,因為我會向整個九州修士證明他是對的,該被釘在九州的恥辱柱上的是你們。”


    “等到那一天,你們誰也別想獨善其身,我會讓你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會讓你們跪在他的麵前贖罪。”薛雲的瞳孔變得猩紅,眼中滿是殺意。


    “贖罪?可笑!就憑你?你有什麽資格?你連靈力都無法修煉,你這輩子都隻能是一個螻蟻,螻蟻不配跟我們站在同一個高度,隻配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苟延殘喘地活著。”冰傾城眼裏滿是輕蔑,臉上寫滿嘲諷。


    “螻蟻,哈哈,你要這樣認為也好,我希望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不要害怕,不要恐懼,我會變得和他一樣強,我會成為你們夢魘。”薛雲雙拳緊握,死死咬住銀牙。


    “我等著那一天,我倒想看看如螻蟻一般的你究竟要如何站在這世界的頂端,我等著看你的笑話。”冰傾城不留餘地地諷刺道。


    “那你就好好看著吧!終有一天我會讓你、讓源族付出代價。”


    “哼!我等著!”冰傾城冷哼一聲!袖袍一揮,一臉憤怒地離開房間。


    冰傾城出了莫愁閣,站在那冰天雪地中,抬起頭望著那漫天飄零的大雪,長長地歎了口氣,臉色又變得和往常無二,依舊是那樣冷漠。


    “喂,蠢小子,希望你言出必行,讓他們以後統統跪在薛百壽的身前贖罪。”九書叫囂著,期待而又興奮。


    “一定會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的。”薛雲握緊雙拳,胸中燃起熊熊鬥誌。


    “嘿嘿!我可等著那一天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應該很好玩吧!嘿嘿!”九書偷笑道。


    看熱鬧不嫌事大,用來形容此刻的九書,應該是最為合適的,他很開心,比任何人都要開心,他並非是在期待著那一天,而是在期待著某一刻。


    “女人啊!都是一樣的,刀子嘴豆腐心!”九書一臉竊喜。


    而就在九書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兩道光芒自金色大書內迸射而出,直接轟在九書胸口,將九書轟飛出去。


    “我的媽呀!”九書叫苦不迭,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發出淒慘的哀嚎。


    “再敢胡言亂語就沒這麽簡單了!”如嫋嫋仙音般的女聲自金色大書內傳出。


    “對!沒那麽簡單了!”稚嫩女童的聲音隨後傳出。


    兩個聲音先後傳出,讓九書臉色大變,神色慌亂的九書驚恐不已,動也不動地匍匐在地上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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