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依稀記得結界破碎時封魔山脈的樣子,可現在的封魔山脈早就不複當初,除了山形地貌外,封魔山脈內的一切生靈早就不複存在。


    結界還未破碎之前,這裏雖然漆黑一片,但也算是個生機勃勃之地,可到如今此地卻死氣彌漫,所有草木、生靈皆在接觸到陽光的瞬間化作塵埃,成為這天地間揮之不去的霧靄。


    金鱗躺在荒漠中,在靈魂飽受紫陽毒摧殘的同時其肌膚也在溫暖的陽光下化為灰燼,一年過花甲的老人落在金鱗身旁,望著不成人形的金鱗緩緩伸出手掌。


    細細暗紅色血線自老人掌心盤旋升起,隨後匯聚在其手掌上方,凝成一滴暗紅色鮮血。


    老人蹲下,將掌心平平無奇的鮮血喂到金鱗口中,入口鮮血化作奔騰血氣一瞬便充斥薛雲全身。


    摧殘金鱗的紫陽毒不複存在,先前化作飛灰的肌膚也在頃刻間重塑,身處虛無空間內的九書望著眼下那剛凝成一半便迅速消散而去的魂軀露出又悲又喜的神情:“薛百壽你個狗東西,怎麽哪裏都有你?”


    九書說罷!不等金鱗魂軀徹底消散便又遁入金色大書之中,金色大書愈發暗淡,最後化作一個光點消失不見,漆黑而又虛無的空間恢複如初。


    金鱗魂軀徹底消散,金鱗自身也恢複意識,他緩緩睜開雙眼,隨後猛地自地上坐起,驚恐地摸了摸先前化作飛灰的臉蛋和手臂。


    “哎!原來是夢啊!”金鱗確定自己無事便放下心來,也就是在其放下心來的瞬間,背後傳出的聲音令他冷汗直流。


    “你是哪家的小娃!沒事跑到這封魔山脈作甚?難道就不怕魔獸吃了你?”老人站在金鱗背後一臉疑惑道。


    金鱗聞聲回頭,望著身後老人那和藹的麵龐,臉上驚慌悄悄褪去:“你又是誰?你來到這裏幹什麽?不怕魔獸吃了你嗎?”


    金鱗眼前老人雖年過花甲,但卻長得龍精虎壯,身高七尺有餘,灰白長發披肩,麵容蒼老卻棱角分明,雙瞳渾濁卻又如山間小溪般清澈,古井無波的眸子內蘊星辰大海,匆匆一瞥定覺平平穩穩,細細凝望才曉其中不凡。


    老人指著自己錯愕並覺得好笑道:“我?魔獸吃我?小娃娃你確定魔獸能吃了我嗎?”


    金鱗不解,但還是裝作理解模樣道:“對哦!你都老了,咬不動。”


    老人嘴角忍不住抽搐,隨後望向金鱗道:“小子,說話之前要想清楚,我可是救你命的大恩人。”


    “救命?”金鱗這才想起自己先前咬舌自盡的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眼前老人:“你救了我?難不成你是修士?”


    “修士?”老人邪魅一笑:“修士什麽時候有那麽大本事了?”


    “那你是誰?難道你是鬼?難不成我真的已經死了?”金鱗惶恐不安道。


    “鬼?”老人摸了摸下巴,點點頭道:“這樣說也行。”


    老人的話讓金鱗臉上的惶恐化作淡淡悲傷,老人打量著金鱗輕聲嘀咕道:“沒理由啊!封魔城出來的孩子沒理由不認識我啊!”


    老人一臉認真地望著金鱗:“小娃娃,你究竟是不是從封魔城出來的?”


    金鱗神情有些落寞,抬頭輕聲道:“封魔城是什麽地方?”


    老人自金鱗的口中已經知曉了答案,但還是為他解釋道:“封魔城是距離封魔山脈最近的城池,也是方圓百裏內唯一的城池。”


    金鱗疑惑道:“封魔山脈?陰曹地府難道也有封魔山脈?”


    老人無語白了金鱗一眼,無語道:“小娃娃!你還沒死呢?小小年紀不想想怎麽好好活著,把死字掛在嘴邊,是你不想活了?還是人生失去意義了?”


    金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死死盯著老人並一臉認真道:“我真的沒死?”


    老人愈發無語:“真的,看你傻傻的,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說吧!你家住在哪兒?”


    “我家就住在封魔山脈!爺爺你真的可以送我回去嗎?”


    “爺爺?”老人似笑非笑地望著金鱗,開口正要說些什麽,表情卻又呆滯片刻,隨後抬手搭在金鱗腦袋上,改口道:“別亂認親戚!我可不是你爺爺!”


    “而且你要知道,封魔山脈可是魔獸的地盤,你是人族,你的家怎麽可能在封魔山脈呢?”


    金鱗認真道:“我的家真的住在封魔山脈!”


    “你小小年紀,說謊的本事是跟誰學的?還學得有模有樣。”老人淡淡一笑,隨後道:“既然你住在封魔山脈,那你知不知道封魔山脈最強的魔獸是哪一族啊?”


    “當然知道啊,母親說過,我們天狼族族是九州第一獸族,那封魔山脈最強大的獸族當然就是我們天狼族了。”金鱗一臉驕傲道。


    金鱗的話讓老人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老人一臉嚴肅地望著金鱗:“小娃娃!你可知道你是人族?”


    “知道啊!”


    “你既是人族,又怎麽會是天狼族人?”


    金鱗神色黯然道:“我自出生便被父母遺棄,母親見我可憐,將我收留並撫養長大還賜予了我名字!”


    “那你的母親是何人?”


    “我不知道母親叫什麽名字!”金鱗輕輕搖頭,隨後驕傲道:“但我知道母親是天狼族最強的人,大長老們都叫她狼後!”


    金鱗話音落下,老人便呆在那裏,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屈膝蹲下:“願意跟我離開嗎?我認識你母親!我可以帶你去找她!”


    老人的話,讓金鱗格外激動,他死死攥住老人的手猛地點頭:“願意!願意!願意!”


    老人拉著金鱗的手將他扶起,隨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金鱗一臉欣喜道:“我叫金鱗!這是母親為我取的名字!”


    “嗤!”老人嗤笑可眼中卻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就在老人眼淚搖搖欲墜之際,他轉過身,朝前方走去。


    “爺爺!爺爺!你笑什麽?這個名字難道不好嗎?”金鱗小跑著追上前去。


    “沒有什麽不好的,與你名字無關,隻是我年紀大了,總是會憶起過去,憶起那一張張稚嫩而假裝成熟的臉龐,想到他們曾經的糗事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們?”


    “對啊!他們!”


    封魔山脈占地方圓數百裏,乃是風巽州最大的魔獸山脈,好在先前二人所處之地已臨近封魔山脈邊緣,要不然的話二人怕是走上半月都不會走出那斷絕生機的荒漠。


    走了一個多時辰,二人終於走出封魔山脈,又見青山綠葉,可現在的金鱗已經汗流浹背、饑腸轆轆,雙腿又酸又痛,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又過了一個時辰,就在薛雲疲憊至極要一頭栽倒在地的時候,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望著他興奮道:“走!我帶你去看看好東西!”


    老人說完,便離開大道登上一旁百丈高山,山間小道崎嶇,山上樹木稀疏、三尺雜草繁茂,山腰處有一平坦之地,在那平坦之地上除了三尺雜草外還有一株四尺青葉白花。


    一塊灰褐色巨石像是大山的眼睛,落在青葉白花後方山坡更高處,距離青葉白花大約十丈。


    金鱗跟在老人身後爬上綠油油的山坡,而後在距離山腰十丈處停下,老人側過頭,望著身旁金鱗,輕聲道:“看見那朵青葉白花沒有?那叫孕雷花。”


    饑腸轆轆的金鱗舔了舔嘴唇道:“孕雷花有什麽用?能吃嗎?”


    老人輕輕點頭:“孕雷花是一種藥草,能吃,但是隻對特殊的一部分人有效果。藥草可以療傷,也可以用作修煉提升修為。年份越高的藥材!價值越大!這株孕雷花已經有300年的年份了,算得上是比較珍貴的藥材,但我們而言卻是沒什麽用。”老人道。


    “那我們來這裏幹嘛?”男孩輕聲道。


    “孕雷花雖然對我們沒什麽用,但是孕雷花身邊的有樣東西對我們有用。”老人神秘道。


    “什麽東西?”


    “雷豹!一種魔獸,速度極快!隻要有它幫忙,不出一個時辰,我們定能回到封魔城!你就待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將他引出來!”老人說完,便起身朝著孕雷花所在的位置走去。


    老人來到孕雷花一旁,伸手做出采花動作,而就在他的手要觸碰到孕雷花的瞬間,一道黑影自山坡上灰褐色巨石後竄出並衝向老人,老人腳前輕點地麵,暴退而去。


    “轟”黑影落地土石橫飛,老人先前所站之處,地陷三尺,揚起陣陣黑煙。


    身長九尺、高五尺通體墨綠色的雷豹,此刻正用拳頭般大小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老人,其毛發間銀光閃爍,‘劈啪’聲不絕於耳。


    老人淡定從容,麵對如此凶獸竟未有絲毫退縮。


    雷豹見此,有感威嚴喪盡,氣急,抬起巨掌猛地拍向老人,好似劍刃般的利爪寒芒乍現,就欲刺穿老人頭顱。


    老人未動,但卻有一股氣勢自其體內擴散,雷豹利爪還未拍在老人身軀上,便四肢無力,如爛泥一般軟癱在地。


    老人望向雷豹淡淡道:“隻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既不會采摘那株孕雷花,也不會傷害你。”


    雷豹雖不及老者,但也是這片山林中數一數二的魔獸,雖未化為人形,但卻誕生出靈智,能懂人言,雖不知老人的目的,但還是驚恐地點點頭。


    “過來!”


    雷豹起身,氣勢全無,灰溜溜地來到老人跟前。


    “趴下!”


    雷豹不敢反抗,匍匐在地,十分聽話。


    老人轉身朝金鱗招手:“過來!”


    金鱗小跑著來到老人身旁,一臉驚訝地望著匍匐在地的魔獸,老人抱起金鱗將他放到魔獸背部,叮囑道:“抓緊它的皮毛!”


    “恩!”金鱗點頭,隨後小手用力抓緊雷豹的皮毛。


    老人一躍而起,落在雷豹後背,抓緊雷豹那緊實的獸皮道:“安心載我們一程,我便不會傷害你!如若不然······嘿嘿嘿!”


    老人的笑讓雷豹不寒而栗,他根本不敢反抗,唯有放下以往威壓甘當坐騎。


    “走吧!”老人話音落下,雷豹不敢怠慢瞬間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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