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他徒兒的,都該死!


    便是殷千君也一樣。


    殊不知,殷千君在聽到這話時,也動了殺心。


    畢竟司空公麟這話太難聽了。


    要知道,所謂的兩情相悅,隻是他給天雲宗的一個麵子。


    試問,就路小堇那種煉氣二階的廢物,也配被他瞧上?


    誰知,他全了司空公麟的臉麵,司空公麟卻半點臉麵都不給他。


    他怎能不起殺心?


    但,殺心也隻能暗暗起。


    畢竟,他弄不死司空公麟。


    “尊上說的是,是我逾越了。”


    司空公麟淡淡點頭,眼底的殺意稍稍淡了些許。


    “嗯。”


    殷千君手微微收緊:“可尊上,純淨之體已經吞噬了三個神跡,我想,尊上應該得做點什麽了。”


    再任由純淨之體這樣吞噬下去,所有人都得完蛋!


    而且,事到如今,已經回不了頭了。


    他可不認為,司空公麟還能控製得了純淨之體。


    隻有殺了她!


    司空公麟:“放心,她不會再去吞噬神跡了。”


    殷千君想翻白眼了。


    也就是說,司空公麟還是不想動手。


    他是瘋了嗎!


    殷千君嘴唇嚅動了一下,無數髒話湧到嘴邊,最後都隻化作一句:


    “希望尊上說到做到。”


    他是想罵。


    但誰敢罵司空公麟啊?


    司空老兒這貨,那是聽不得半點壞話的。


    上一個罵他的人,現在墳頭草比人都高。


    “嗯,退下吧。”


    殷千君轉身便走。


    既然司空公麟都不慌,那他慌什麽?


    大不了就一起死唄。


    嗬。


    多大點兒事兒。


    好吧,他還是放不下。


    他懷疑路小堇可能就是純淨之體。


    所以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潛伏在外門,準備接近路小堇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你們是沒瞧見,昨日路小堇因為沒能抓安義去驗心石,可難過了。”


    安心,便是昨日殷千君幻化的人。


    殷千君眉頭一挑,腦袋湊了過去。


    “誰說不是呢,我還從未見她那樣傷心過,看來這一次,她是來真的。”


    “若是真心,那便應當誠心以待,而不是威逼,她現在這番做派,誰能瞧上她?”


    “可路小堇腦子本來不太正常,你沒見她被無心峰審問後,不僅不怕,還覺得是尊上想收她為徒嗎?她是真腦子有病啊。”


    “就這樣一個顛婆,你還指望她能懂什麽叫誠心以待嗎?”


    …


    殷千君若有所思。


    之後兩天,他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路小堇,發現自從那日後,路小堇就再沒糾纏過安義了。


    也就是說,她喜歡的,不是安義,而是他。


    殷千君心情莫名愉悅了不少。


    而後,他又聽到了些許風言風語。


    大致就是,路小堇在無心峰是真被折磨過的,她身上四處都有受過傷的痕跡。


    而且,她一被丟下山,就十分自信司空公麟會收她做小弟子,跟收江意濃一樣,會辦一個盛大的拜師大典。


    腦子像是壞掉了。


    殷千君的懷疑頓時全被打消了。


    確認了,路小堇不是純淨之體。


    她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純癲子罷了。


    殷千君臨走前,在路小堇的床頭放了一枝桃花。


    還留了一封信,信上隻有一句話:


    “我會回來接你,等我。”


    便是憑著路小堇對他的這份無所畏懼,願意舍下一切的愛意,他也一定會帶她走。


    她若是知道他對她如此有心,怕是會高興死吧?


    *


    人瘋過之後,是會有後遺症的。


    比如,在回到外門的第一晚,路小堇就無意識地爬進扶桑的被窩裏,把人死死禁錮在懷裏。


    “誰!”


    “是誰想暗殺本公主!”


    扶桑迷迷糊糊中,總覺得有刁民想謀害她,結果定睛一看,見鎖在她身上的人是路小堇,便又立馬放鬆下來。


    她拍了拍路小堇鐵臂一樣的胳膊:


    “你鬆開一點,快把我勒死了。”


    路小堇沒鬆。


    扶桑見也反正勒也勒不死,便沒再管了,而是在打了個哈欠後,反手把路小堇也抱住。


    遠遠瞧著,像兩個連體嬰兒。


    不僅如此,路小堇還像是患上了注意力缺陷一樣,有時候鍛煉著鍛煉著,腦子就會突然放空,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路小堇,你挑個水發什麽呆!”


    “我的天,你這水,都灑半桶了吧!”


    路小堇回神,這才發現桶裏的水少了一半。


    這樣半桶水挑上去,是會被劉師兄罵的。


    扶桑扶額,立馬勻了些許給她,歲錦也給她勻了一些,三人桶裏的水變得一樣多了。


    “嗯,這樣就合適了,劉師兄一定瞧不出來,走吧。”


    事實證明,劉師兄不是瞎子。


    他甚至都沒看三人的桶,就白眼一翻:


    “你們仨,都給我滾過去站著!”


    三人一起被罵,一起被罰舉著大石頭麵壁半個小時。


    天漸涼,太陽不大,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路小堇眼神又開始渙散。


    頭頂上舉著的石頭搖搖欲墜。


    這石頭很重,從頭上砸下來,能讓她直接重開。


    就在這時,旁邊的扶桑開始絮絮叨叨:


    “路小堇,水牢是啥樣子的啊?全是水嗎?你這些天都吃的什麽呀?有人專門給你送飯嗎?”


    水牢兩個字,簡直是絕殺。


    那水牢裏的腥臭味,惡心感,突然瘋狂湧了上來,路小堇麵色慘白的同時,人也清醒了過來。


    手上的石頭,瞬間舉超穩了!


    路小堇沒應聲,扶桑倒也不在意,隻自顧自嘚啵嘚地繼續說:


    “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狗哥下山,意外救了個孩子,孩子的爹娘還專門上山來道謝,狗哥也算是出了名了!”


    “現在不管誰想帶東西給親人,都不用自己去了,隻要給狗哥幾根骨頭,狗哥就能幫忙跑腿,狗哥近來連骨頭都吃不完。”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扶桑的話是真的多。


    每當路小堇即將恍惚時,都會被她歡快的語調給拽回來。


    扶桑身上有一股很直白且陽光的人氣兒。


    那種人氣兒很特別。


    跟江意濃身上的氣息,有一點像,都有淨化一些不幹淨的氣息和痛苦的能力。


    路小堇被那種特殊的人氣兒所包圍,終於是漸漸恢複正常。


    她人也不恍惚了,開始努力修煉了。


    得強大!


    得再強大一點!


    然後創死老登,把老登關進水牢裏!


    這天,她跟歲錦扶桑泡完藥浴,剛要躺下睡覺,就見床頭放著一支新鮮的桃花。


    桃花下,放著一張紙條。


    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一句話:


    “我會回來接你,等我。”


    路小堇臉頓時就黑了。


    翻譯過來:我會回來殺你,把脖子洗幹淨,等我。


    這人都走了,還要過來威脅她兩句是吧?


    好好好。


    路小堇把紙條捏得皺巴巴的,眼底滿是怨念。


    到時候把他跟老登關一起!


    死!


    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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