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君聿二字後,徐福眼底閃過一絲哀傷,最終還是趴在地上,準備朝那小褲襠裏鑽。


    尊嚴?


    他這種人,能有什麽尊嚴?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哈哈哈哈!”


    小胖子很高興:“嗬,爹爹總說君聿這樣好,那樣好,一個婢女生的娃,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在小爺麵前稱大?”


    “他也就配叫你這種人爹。”


    “小爺就是要讓他知道,他和他爹都隻配鑽小爺的褲襠!”


    小胖子喜歡折辱徐福。


    很簡單,他嫉妒君聿被家主看重,心裏不得勁,既然折磨不了君聿,就隻能折磨折磨徐福出氣。


    旁邊的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麵露難色。


    不論怎麽說,君聿都是君家的十公子。


    家主就是他親爹。


    而君十七這話要是傳到家主耳中……


    太孝了!


    “快點鑽!磨磨蹭蹭的做什麽!”


    這時,旁邊一婢女,推著臭烘烘的推車就過來了。


    而那推車上的,哐哐哐撞在一起的木桶裏,裝的不是夜香是什麽?


    “啊——!”


    “好臭——!”


    “滾開!快滾開!”


    君十七哪裏被這樣熏過?


    果斷撤回一個高高在上的褲襠,捂著鼻子拔腿就跑。


    往日裏收夜香時天還沒亮。


    但今日來的是路小堇來,君家太大,她業務不太熟練,磨磨蹭蹭到了現在。


    不然也碰不上小胖子。


    路小堇立馬停了下來,抓著衣裳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哪家的小娃娃?怎麽長得跟天上的仙童似的?”


    正要發火的小胖子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也沒能罵出一句來。


    雖然很氣。


    但她誇他小仙童誒!


    “胡說什麽!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府裏的十七少爺。”


    “原來是十七少爺。”路小堇看上去更無措了,但眼睛依舊亮晶晶地看著君十七,“奴婢是新來的,竟不知十七少爺生得這樣好看,真跟個仙童似的……”


    君十七忍不住揚了揚下巴。


    路小堇恭維了半天,然後扶起徐福:


    “咦,大爺,你怎麽被人打成了這樣?有十七少爺在這裏,你說出來,他準給你做主!”


    “十七少爺,你說是吧?”


    君十七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總不能說是人他打的吧?


    那多不像仙童?


    他支支吾吾許久才說道:


    “對,你快說是誰打的你,我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話是這樣說,眼睛卻死死盯著徐福,但凡徐福敢說錯一句話,他就立馬讓人打死他!


    徐福低下頭:“沒有,是我自己摔的。”


    “這樣啊。”君十七鬆了一口氣,丟出一個錢袋子,真一臉菩薩善良樣兒,“本少爺看你也沒錢買藥,這銀子你就收著。”


    徐福愣在原地。


    路小堇卻很驚喜:“十七少爺真是菩薩心腸!”


    君十七頭仰得愈發高了,不再多留,笑得顛顛的就走了。


    他走了,徐福歎了口氣:


    “姑娘,你剛才不該為我出頭的。我這把老骨頭,他打就打了,你還年輕,等他回過神來,你,哎……”


    “不怕。”路小堇搖頭,“徐叔,我是路小堇,君聿的師姐,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徐福聽到這話,半天沒回過神,眼眶紅了又紅:


    “管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麽?小聿他糊塗啊!你快走,別管我,這君家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對付得了的,再不走,怕是就來不及了。”


    路小堇讓他放寬心:“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天雲宗的長老都來了。”


    她順便問了一下君家的異常,但徐福接觸不到太多,隻知道君家極為殘忍。


    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雜院人多,路小堇沒敢聊太多,偷偷往徐福手裏塞了幾顆丹藥後,便繼續收夜香去了。


    收完夜香後,路小堇並沒有急著涮盂,而是先繞出後門,燃了一張傳音符:


    “蕭均州在君家,讓三長老速來撈人!”


    不一會,她掌心一熱,是歲錦回的傳音符。


    路小堇將手裏的灰灑進儲物袋,回去繼續涮盂。


    涮完盂,她與扶桑在廚房碰頭。


    扶桑被分到了五小姐的院子,本來是三等丫鬟,但一進院子就被五小姐瞧上,被召進內院貼身伺候了。


    用扶桑的話說就是,拿捏五小姐一個嬌嬌小姐,簡直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不過,這五小姐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扶桑往廚房裏看了一眼,見燕窩還在火上煨著,才低聲道,“她看上去傻乎乎的,都十好幾歲的人了,瞧著卻像個小娃娃。”


    不是長得像小娃娃,而是腦子像。


    有時候說話都不利索。


    “我估摸著,這挖心案鐵定跟她有點關係,你等著,這一次我一定會破案!”


    扶桑很自信,端了五小姐的燕窩,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去繼續偵查了。


    路小堇則在府裏亂逛觀察。


    她以為,傳信給三長老後,蕭均州下午就會被接回去。


    但沒有。


    一直到晚上,蕭均州都還在君家。


    “聽說了嗎,天雲宗來人了。”


    “知道,但進了君家的人,便是天雲宗的修士,那也走不了!”


    按照君家主的話就是,隻要拿不出擄人的證據,那人就不在我君家。


    君家耍無賴,偏偏三長老還拿他們沒有辦法。


    強攻是不可能強攻的。


    人君家能成為南州城地頭蛇,家裏能沒幾個坐鎮的老怪物?


    三長老最後袖子一甩,憤然離去。


    人沒救出去。


    但路小堇估摸著,三長老肯定有後招,就沒管。


    *


    晚上,路小堇睡在通鋪裏,等周圍的丫鬟們都睡著後,才偷偷摸摸爬起來。


    君家白天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那就晚上再看看。


    總歸,她覺得君家不對勁。


    誰知路小堇剛走出雜院,腳下突然顫了顫。


    “咚——”


    “咚——”


    “咚——”


    腳下,像是一個巨大的心髒在跳動!


    地麵膨脹鼓起。


    跳動!


    路小堇立馬蹲下身,伏在地上聽,但聲音消失了。


    而地麵,也依舊是普通的石子路,恍若剛才的異常隻是一場夢。


    路小堇皺眉。


    這異象是今天才有的嗎?


    如果不是,徐福為什麽不知道?


    難不成因為他不是修士,感知不到?


    而蕭均州在這裏待了三天,他一定感知到了什麽!


    路小堇偷溜進君三少的院子,在一間偏房裏找到蕭均州,從窗口鑽了進去。


    “小師弟?”


    蕭均州躺在床上,半天沒有動靜。


    路小堇拿著火折子往前一探,發現蕭均州臉出奇的紅。


    伸手一探,燙手。


    “發燒了?”


    路小堇反手就喂了兩顆丹藥丹藥給他。


    嘴巴塞不進去,她就掰開嘴,硬塞。


    然後往裏灌水。


    “咕嚕——”


    這不就咽下去了?


    就在這時,蕭均州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迷迷糊糊喊了一聲:


    “師姐——”


    他手勁兒很大。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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