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是廢物。


    ——連天梯都爬不上去的鐵廢物。


    要不是路小堇,她現在還在山下玩泥巴呢。


    論體力,她弱得一批。


    但!


    論自信放光芒,沒人比得上她。


    她,扶桑,口口聲聲華胥國五公主誒!


    她是不是五公主,根本不重要,因為她已經打從心底裏,已經認定了自己是華胥國五公主。


    那言談舉止。


    那渾身透露出來的高貴勁兒。


    那身上綾羅綢緞製成的華服。


    …


    無一不在透露,她是按照公主的活法在活。


    所以,就算她不是真的華胥國五公主,那現在站在這裏的,也是個比華胥國五公主,更像華胥國五公主的扶桑!


    敢掀她飯碗是吧?


    管你是誰,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後果?


    哦莫。


    公主打人還需要考慮後果?


    “你!你敢打我?”張沁愣住了。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要說,張沁一個煉氣四階,真要擋這一巴掌,扶桑是扇不到她臉上的。


    但她就沒想過,扶桑真敢伸這個手。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修真世界裏,哪個弱雞敢對強者動手啊?


    那碗她砸就砸了,能怎麽樣?


    沒想到,扶桑敢。


    “你不該打嗎?”扶桑抬眸,揚起小臉蛋,一臉矜貴,“我皇兄說了,出門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兒,你打翻了我的碗,我扇你一巴掌都算輕的!”


    “這要是在華胥國,你就等著挨板子吧!”


    屁股都給她打腫!


    張沁:“?皇兄?”


    扶桑依舊揚著小臉蛋:“沒錯,我是華胥國五公主,扶桑!”


    這話一出,張沁等女修都笑了:


    “你?華胥國五公主?她該不會是有妄想症吧?”


    沒見今日金烏國郡主,都是騎著七色鳥坐騎進內門了?


    扶桑要真是公主,還犯得著在這裏喝紅棗粥?


    誆誰呢?


    麵對眾人的嘲笑,扶桑卻沒有陷入自證的困境中,而是指著地上的碎碗:


    “我的粥,賠我!”


    張沁不笑了:“你也配?”


    扶桑冷哼一聲:“小絮師姐說了,這粥是劉師兄安排下來的,每人一碗,必須喝完,今天我要是沒喝完,那我一定會將此事告訴劉師兄!”


    如果劉師兄不處理的話……


    那她就連著劉師兄一起扇!


    一群什麽玩意兒!


    張沁氣得不行:“還想告訴劉師兄?你怎麽敢的!”


    哪兒來告狀精!


    “這有啥不敢的,你敢做,我就敢告。”扶桑雙手叉腰,“我告訴你,若劉師兄不管,我就告院門長老那裏去,院門長老不管,我就告掌門那裏去。”


    “反正,這事兒沒完!”


    張牙舞爪,像個露出爪子的小老虎。


    規矩?


    臉麵?


    嗬。


    她今天就是為了所謂規矩,所謂臉麵,才一塊肉都沒吃著!


    她現在隻想發瘋!


    李池魚錯愕地看了一眼扶桑,滿臉敬佩。


    她她她,她是真一點不怕惹事啊。


    “你你你……”


    張沁咬牙切齒,還真怕了這種不要臉麵也不怕事兒的,最終還是沒打算把事兒鬧大,隻冷聲道:


    “小絮,再給她一碗紅棗粥。”


    等著吧,以後她有的是法子收拾這小妮子!


    “師姐,已經沒粥了……”


    張沁皺眉,看了一眼見底的飯桶,又看了一眼驕橫的扶桑,咬了咬牙,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旁邊安靜喝粥的路小堇身上。


    路小堇肚子有點撐。


    喝粥並不快。


    彼時,就她碗裏的粥最多。


    於是張沁指著她:“你,把你的那碗粥給她。”


    路小堇看向張沁的手指頭:“?啊?”


    這是瞧著她喝不完了,想給她分擔?


    師姐人還怪好嘞!


    “讓你給你就給,愣著幹什麽!”


    路小堇一看就很好欺負的樣子,肯定不敢惹是生非。


    殊不知,此時在扶桑眼裏,路小堇已經是自己人了。


    而張沁欺負路小堇,跟欺負她沒什麽區別。


    於是她當場就撲了過去,反手又是一巴掌:


    “打狗還要看主人,敢欺負我的人,本公主揍死你!”


    看得出來,扶桑應該很擅長打架。


    那氣勢,足足的嘞。


    但,在修仙界,擅長打架,沒屁用。


    你得有實力。


    而顯然,柔弱如扶桑,沒有實力這玩意兒。


    所以這才剛撲過去,就被張沁壓著打。


    張沁那巴掌啊,呼呼呼直往扶桑臉上扇。


    扶桑也不是好惹的,張嘴逮著她手上的虎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見血了。


    “啊——!”


    張沁受痛,扇得更狠了。


    扶桑嘴角也見了血。


    路小堇皺了皺眉。


    扶桑是為了她才跟人打架的。


    ——雖沒腦子,但實在暖心。


    她不上去救人,那就太沒良心了。


    但張沁煉氣四階,身為廢物的路小堇,能幹得過她才有鬼了。


    不過,她這要是衝上去,也還是能分擔一半火力的。


    ——張沁一隻手扇扶桑。


    ——另一隻手扇她。


    好得很。


    讓張沁這架打得格外充實,一隻手都不空著。


    路小堇環視一周,視線落在了一倒盂的女修手上。


    ——盂,女士夜壺。


    她連忙跑了過去:


    “師姐,借此物一用!”


    女修還沒反應過來,盂就落路小堇手裏了。


    然後就見路小堇直奔向張沁:


    “你給我鬆開她!”


    張沁一回頭,瞬間驚了。


    朝她這裏狂奔的顛婆手裏,拿的是什麽?


    是盂!


    她舉起盂是想做什麽?


    是想把尿潑她身上!


    “啊——!”


    張沁哪裏還顧得上身為煉氣四階的體麵,騰地站起來就跑。


    路小堇能讓她跑了?


    她直接一個拚死追。


    於是,兩人繞著院子裏的大樹,一個跑,一個追,秦王繞柱。


    旁邊的女修也紛紛四散躲避。


    “啊——!”


    尖叫聲不絕如縷。


    盂裏裝尿,潑誰誰叫!


    “啊——!師妹,有話好好說!你先把盂給我放下!”


    路小堇根本不聽,主打就是一個亂澆。


    可把這樹給肥實得。


    這今年不得開花開死?


    兩人正秦王繞柱呢,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都給我住手!”


    來人是誰?


    哦,是歲錦叫來的劉師兄。


    歲錦知道,她們幹不過張沁,於是剛起衝突,她就匆匆去找劉師兄了。


    聰明得嘞。


    誰知道,劉師兄剛匆匆趕來,開門就見舉著盂,秦王繞柱潑尿的兩人。


    劉師兄:“?”


    他這輩子,哪裏見過這場麵?


    人都傻了!


    而張沁見他來了,如見救星,立馬朝他這邊躲來。


    “師兄,救我!”


    跟在張沁身後的,是舉著盂顛顛兒的路小堇。


    “嘿嘿嘿——別跑啊——”


    劉師兄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在顫抖:


    “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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