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青看見林佩沒什麽反應, 她隻是覺得他們這些人果然都不是一般的人,這他們倆的關係, 說的不好聽點他們曾經是綁匪與人質的關係,怎麽也說不上是好關係, 可這才過去沒幾天,這綁匪卻大刺刺的出現在她跟前,對於這樣的人你還真不好界定他是臉皮厚還是做人夠圓滑,她對林佩沒有什麽直觀上的好感,但也覺得他不是什麽大惡之人,頂多算是心理有些扭曲,而且這種扭曲的性格她多少還有點感同身受, 所以她對這人還真有點說不清楚好惡的感覺。


    孔立青看了站在路邊的林佩一眼, 他穿著一件深色的束腰長大衣,渾身上下打理的精致,麵孔白皙又恢複了翩翩佳公子的狀態,隻是他眼窩下有嚴重的黑圓圈, 看得出他這幾天過的似乎也不輕鬆人還是憔悴的, 孔立青沒有搭理他,看了他一眼後,還是維持著剛才的速度從他麵前走了過去。


    孔立青視而不見的態度令林佩有點微微的吃驚,他看著孔立青走過去的後背稍稍呆怔了半秒,隨後輕輕笑了一下舉步就追了上去。


    林佩追上孔立青,他也不說話和她中間離著半個身位的距離並肩往前走著,孔立青心情不太好, 她懶得去猜測林佩的心思,也不想理他,徑自按著自己的路線走著。


    這路上走著的兩人氣氛有點詭異,看著挺和諧的一對,但內裏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孔立青是完全不想搭理人,而林佩也不知抽的什麽風,他也不去招惹孔立青,走在一邊心情似乎還不錯,嘴角一直呈一個微小的弧度,往上翹起來一點點,越是走到最後他似乎還越輕鬆,對著空氣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吐出一口長氣後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臉上的笑容更是大了一點。


    孔立青就是個再淡定的人,這一路走來身邊忽然多出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人,本來那點低沉帶點憂傷的還算平和的心境也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走到醫院的大門口她看著林佩似乎還有繼續往裏跟著的意思,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問了他一句:“你有事?”


    林佩一掃半月前頹廢陰沉的狀態,他臉上帶著一個平和的笑容,把孔立青上下看了一遍才慢悠悠的開口:“也沒什麽事,就是剛才正好路過那裏順便下車和你打個招呼。”


    無論林佩這話說的多麽自然,但孔立青顯然是不相信,她不傻甚至在某些方麵比一般人通透,她缺少的隻是隨機應變的語言能力罷了,林佩不想說實話,她也不想和他多做糾纏,臉色微微一變,抬腿就想往裏走。


    林佩也是個多麽會察言觀色的人,他看著孔立青臉色一變就趕緊開口岔開了話題:“孔立青,我算是知道周燁彰怎麽會看上你了,你這人幹淨、單純,還坦白跟你待在一起不累的慌啊。”


    林佩的話裏說道周燁彰讓孔立青伸出去的那隻腳又收了回來,林佩眼角撇著孔立青那隻腳來回的動作繼續說道:“周燁彰為了你,硬是從霍家手裏搶走了軍火走私的貨源,然後轉手就讓給了我家老爺子,條件就是讓我回來做這個代理,而且他專門讓出一條航運通道給我走貨,這些都是他答應林家的條件,周燁彰的家族在他的上一輩曾經和黑道牽扯的不幹淨過,後來他接手了也做過幾年黑道的生意,這近十年間他漂白的不容易,也做了幾年幹幹淨淨的生意人,這回算是又徹底的栽進來了。你知道這種事情不同於一般的江湖走私,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了他就隻能是個替罪羊。”


    聽著林佩用不急不緩的語速說了這些,孔立青的反應不大,隻是目光卻越來越黯沉,嘴角也抿成一條直線,本來平和的麵孔陰沉了幾分。


    林佩把兩手插進大衣口袋裏,盯著她的臉說出的話語有幾分深沉的語調:“其實我是有些羨慕他的,你相信嗎?”


    孔立青陰沉著臉似不想再看林佩一眼,扭頭就往醫院裏走去,林佩一人站在原地,他看著女人倉皇又有些狠絕的背影,神情中帶上了一點失落的味道,良久的凝視後,他露出一個有些自嘲低落的苦笑終於轉身往來路走去。


    孔立青這一天過的極其恍惚,她不能去想林佩的話,一想心裏就難受,她在為周燁彰心疼,那麽一個強勢的人,卻妥協了,他從今後把自己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一想到那人今後將麵臨的危險她就難受,可她這種惶恐的心情卻無處去求證,她見不到人,那顆心隻能這麽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吊著。


    惶惶不安的熬過一天,晚上回到住處,房子裏還是隻有青姐和萬翔,沒有什麽變化,日子還是要按部就班的過著,夜裏伺候完孩子,等一切都收拾完了,孔立青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失眠了,輾轉反側間她不禁開始有些怨恨周燁彰,這男人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如若不知道他為她付出的,那她都能守著平和心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可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麽能讓她安心。


    這一夜睡的渾渾噩噩,第二天早上起床雖從身上到內心都覺得無比的煩悶,但日子還是要繼續,吃了早飯送走了孩子,然後坐車去上班,途中照舊提前一程下車,結果在昨天那個位置又看見了林佩。


    孔立青看見微微吃了一驚,但隨後她依然也沒大反應,如昨天一樣就那麽從他麵前直直的走了過去,林佩也沒什麽大反應等她到身前一側身就和她並肩走了出去。


    兩人一路無話的走著,到有幾分默契,一路走過去,冷冽的空氣中身邊的林佩的身上隱隱傳來一陣淡淡的香氣,一種香水的味道,不是很甜膩濃鬱的香味,若有似無淡淡的味道,帶著點冷凝的氣質,周燁彰從來不用香水,但他身上總是有一種清爽的刮胡水的味道,林佩也是個精致的人,但和周燁彰比起來他似乎總要少一些沉穩的氣質。


    就在孔立青這樣想著的時候,一邊的林佩忽然開口:“孔立青,我們做個朋友行嗎?”


    孔立青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轉了回去,態度冷淡,既沒同意也沒拒絕,朋友一詞在孔立青心裏是從來不褻瀆它的,她這人為人真誠,早年間還年輕幾歲的時候也曾經熱血過,真心實意的把人家當朋友結果被人家嘲笑耍弄了個夠,現如今終於慢慢明白了點事理了,心裏也是明白,交朋友是要看對方的人品和品行的。


    孔立青沒有反應的表現似乎也沒讓林佩覺得太氣餒,兩人一路默不吭聲的走到醫院門口,孔立青也是招呼也沒打,直接走進去了。


    林佩這一大早起來,在冷風裏守了半個小時,然後走了這麽十幾分鍾,期間除了自己說了一句話以外,孔立青一個字都沒跟他說過,他覺得自己無聊的有病,但他回身往回走的時候又沒覺得自己這樣有多不正常,他的生活能讓他覺得快樂的事情太少了,他這近乎自虐的一早上讓他的心情奇跡般的舒暢了許多。


    當時間又過去了一個白天,孔立青始終糾結的心,也慢慢有些想開了,這世間的事情大底就是這樣,被一件事情困擾的久了就總會為自己想個開脫的法子的。


    孔立青見不到周燁彰,她後來忽然想明白,她自己就是在這裏把頭發都愁掉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她也是改變不了的,再說那是男人的世界,她也沒有插手的地方,而且她現在最應該糾結的是男人忽然轉變的態度,她不傻,林佩說的那些話裏麵說不定背後還隱藏著多少的利益糾葛,真正和她有關係的恐怕牽扯不上幾分,她發現這樣想的時候心裏似乎也好受了不少。


    孔立青這樣想著心裏雖說不上是豁然開朗了,但至少心情不再那麽惡劣了,所以在下午下班的時候再次在醫院大樓前見到林佩時也沒有讓心情變得特別不好。


    林佩今天的心情似乎一直不錯,他一直背對著醫院門診的大門口站著,聽見身後孔立青的腳步聲豁然轉身,臉上還帶著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你下班了嗎?我能請你吃個晚飯嗎?”冬日的暮色在他的身後形成一個灰蒙蒙的布景,顯得他臉上的五官,笑容格外的精致。


    孔立青塌著肩走到他跟前,沒說話之前她先微微歎了口氣,她今天很累,往病房收住了很多孕婦,這會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她說:“我說,林佩你要知道咱兩是做不成朋友的。”


    林佩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為什麽?”


    孔立青把手插進大衣口袋裏,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他:“說老實話吧,林佩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安慰?救贖?或者是說你從我身上看見了光明希望什麽的?”說到這裏孔立青把插在口袋裏的雙手攤開作出一個敞懷的姿勢接著說:“我不知怎麽就讓你有了錯覺,其實我的內心不比你光明多少,我從小受到親生父親的□□,長大成年就被後母趕出了家門,不過那時候幸虧我考上了大學,要不然我真的會淪為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你看我的遭遇一點也不比你好多少,我們其實是同一類人,你心裏所有的不甘,屈辱,報複,仇恨我都有,我了解你,所以我不喜歡你,你明白嗎?”


    林佩僵硬在原地,臉上的微笑終於隨著孔立青的話語慢慢消失,一個僵硬冷凝的麵孔終於在他臉上定格。


    孔立青是有些同情林佩的,他這樣的人心思太重,活的太累,又容易偏激,一個控製不好就容易走極端。他們雖說在內裏的某些東西是相同的但在外在的行動力卻是不一樣的,她和她最大的不同就是,林佩比她強大狠絕,他不甘,屈辱是會行動會報複回去,而她隻會認命,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是她的目標。


    孔立青看見林佩的臉色不好,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林佩你好好的生活吧,對自己好一點,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吧,那對你也是種解脫不是?”


    林佩慘白著臉抬頭看著她很緩慢的道:“你懂什麽?”


    孔立青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真是夠笨的這又得罪了一個人,林佩的臉色實在是不好看,她有些尷尬的收回手,也不好再說什麽扭身往台階下走去,平日裏接送她的車子早就在那裏等著了,她拉開車門直接就坐了進去。


    車內光線比較暗,孔立青上車都坐穩了才忽然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她轉頭看去大吃一驚,是周燁彰,孔立青這一下是被大大的驚著了,但是她做不出什麽吃驚的表現,因為男人的狀態就想上次他們最後一次一起乘車時的狀態重演,隻是這次麵孔比上次還要冰冷幾分,孔立青僵硬著身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坐在那裏不動了。


    車子按往常的路線一路駛回住所,下了車一直到坐電梯上樓男人都是一聲不吭,孔立青站在他身後也不敢出聲。


    直到電梯門打開,兩人都踏進大廳,屋子裏很黑暗,沒有燈光,孔立青正在奇怪青姐和萬翔怎麽不在家,卻冷不丁的被忽然轉身盯著她的男人打斷了思路。


    男人的眼裏包含著一股怒氣,孔立青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看著男人有些暴躁的在她麵前來回走了幾趟然後忽然停下來向她伸出了一隻手,孔立青沒覺得男人會打她,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男人有種奇妙的信任感,果然男人抬起手似乎是想觸摸一下她的臉頰,但最後在快要挨上的時候有忽然放棄了。


    孔立青看著男人抬起來的那隻手在她麵前伸出又收回,伸出又收回,要接近又離開,似乎在忍耐,又似乎很焦躁,這是孔立青第一次看見周燁彰這麽失控,她不知道他怎麽了。


    來回晃動了幾下手臂周燁彰終於勉強控製好了情緒,他放下手在孔立青麵前站定,說的很冷靜:“我現在很不冷靜,我不想傷害你,你知道嗎?”


    孔立青僵硬著點點頭,然後也就在下一秒她的胳膊忽然被周燁彰抓住,然後像拎小雞一樣,提著她,一路走到大門邊,一把拉開大門然後回身,抓住她的雙臂,把她整個人提起來往門口一放。這前後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中間孔立青甚至來得及問一聲為什麽,大門就在她麵前被無情的關上了。


    把孔立青提留到了門外,周燁彰返身坐回了沙發裏,看不見人了他這才覺得稍稍冷靜了。


    其實說起來,從周燁彰的角度出發他有這樣的行為也算是正常,半個月,前孔立青臨上車前回頭看的那一眼可以說時機相當的不對,周燁彰是什麽人,他接觸複雜的人性太多了,對人心可說分析的透徹,正常的情況下,人質在獲救後是不會對綁匪產生什麽好的印象,慌張的逃離還來不及更別提回頭再留戀的看一眼,周燁彰不會去分析孔立青會產生什麽斯德哥爾摩症狀,因為他了解孔立青這人,她這個人從小沒有被人愛過,所以她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她的內心是相當冷漠的,她不會輕易的對什麽人產生感情,但往往就是她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一份感情就會相當的執著和專一,他倒是不相信孔立青會對林佩有什麽,但是她最後回頭看的那一眼至少說明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孔立青至少對林佩不是恐懼或者厭惡的,一個綁匪和一個人質之間不存在著厭惡和恐懼的情緒,這情況就複雜了,所以他當時心裏相當的不舒服。


    再後來孔立青當晚避開他,沒有回臥房讓他的不舒服上升到了極點,周燁彰這人從小就受到良好的貴族教育,對人禮貌紳士,做事也大氣,但他那是對外人,其實他這人骨子裏清高到了極點,他要是看重人,是容不得一點背叛和欺騙的,


    周燁彰一人悶聲坐在沙發裏,他在為自己這麽起伏的情緒糾結,半個月前回到香港,他就在為自己這麽不冷靜做出小氣的事情糾結,像他這樣的人活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已經少有事情讓他這麽動怒或者是情緒波動的了,他這個人在精神和肉體上都有一點潔癖,以前他身邊的女人,遇到類似的情況他甚至都會不當回事,他甚至都不會出麵,直接讓人打發了了事,但孔立青對他顯然是個特別是存在,今天當他看見兩人又在一起的時候怒火一瞬間升到了頂點。


    周燁彰在這些日子裏,不禁會時常想起自己的父親,那麽一個精明,睿智,強悍的男人就因為跟自己的母親拌了幾句嘴,也能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生半晚上的悶氣,當時他覺得不可理解,在他認為兩個再親密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也應該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互相尊重,理解,再怎麽親密也應該有一定的距離,那種強烈的占有欲,在他看來那是不理智的甚至是有些惡俗的,隻是沒想到如今輪到自己身上了,他自己也惡俗一回。


    周燁彰一方麵在為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感到沮喪,另一方麵腦子裏不斷的想起剛才在醫院門口看到的那一幕,火氣就蹭蹭的往上竄,他此時的心情很矛盾。


    而被他關在門外的孔立青在最初的那一刻卻是被嚇得有些發傻,這棟樓裏的物業管理實在是很好,備用電源有三條,從來沒有發生過停電的事情,這個安全通道她從來沒走過,這會天已經快黑了,樓道裏是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倒是沒有讓孔立青覺得恐懼,倒是剛才在屋子裏男人明顯有些失控的情緒讓她有點被嚇到了,她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周圍寂靜的環境反而讓她慢慢的放鬆冷靜了下來,人都會思考,有時候一個問題的結症往往就是瞬間的一個思維的閃現,孔立青不傻,來回把所有的事情前後想了一下,電光火石之間她的思維拐了彎,然後她霍然就明白了。


    “男人不喜歡我和林佩在一起,男人吃醋了?周燁彰會吃醋?!”這個瞬間反應過來的思維在孔立青的腦子裏,猛然爆出一團絢麗的白光。


    孔立青鎮靜下來,她在牆上摸索到開關,在這個空間被燈光充斥的瞬間,一個抑製不住的笑容從她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甜蜜的,喜悅,漸漸在她心頭溢開。


    孔立青想極力控製一下自己的表情可她嘴角的笑意卻怎麽也收不回來,幾經醞釀之後,她舉起拳頭砸向大門:“周燁彰,你給我開門!”


    “周燁彰”這三個字一出口,孔立青稍稍愣了一下,這麽久了她從來都沒有叫過男人的名字,她總覺得和這個男人是高高在上的,是那麽高貴而強悍的,她總是有些懼怕他和他總是隔著一層,雖身體已經那麽親密了,但在精神上卻和他還是陌生的,而這一刻有些東西終於從她的心理破土而出。


    孔立青沒有等多久,在她還沒有來得及砸第二下的時候,大門就從裏麵被拉開了,門內的周燁彰不複剛才的焦躁,一臉驚訝的站在那裏。


    孔立青嘴角帶著一個抑製不住的笑容,向他聲音不小的叫道:“周燁彰,以後不許再把我關門外麵!”


    孔立青的語氣裏帶著嬌嗔的味道,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甜蜜的笑容,小女兒的嬌態,那樣一個女人味十足,帶著巧笑的女人,周燁彰發現他的火氣在瞬間變得無影無終了,在他看見孔立青的順間,他馬上就感覺她變了,或者說她對他的態度變了,孔立青以前對他是謹慎的,小心的,乖順聽話,但也是壓抑的,他以前覺得這樣就挺好,隻要她乖乖的在那裏,他回來的時候能從她身上獲得一些舒緩的平靜這就是他所要的,但是這一刻他不這麽想了,他也說不上為什麽,這一刻,這個嬌嗔的,對他表露出真實情緒的孔立青讓他喜悅,一種像蜜糖一樣粘稠,甜膩的滋味從他的心間升起,他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微笑。


    一種甜蜜,溫暖甚至是曖昧的氣氛在他們中間流轉,兩人互相對視著微笑著,這一刻時間靜默,他們的感情在這之前都不完善的都是殘缺的,他們在互相的走進彼此也在慢慢的走向真正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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