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你這字,不好恭維,雖是龍飛鳳舞,卻有些認不出。”


    聽到二虎的批評,波波有服氣,偉人的字都帶點含蓄性,怎麽能一覽無餘呢?毛主席的字,不就是這樣的嗎?他沒好氣地說:“你認不出,這是素質問題!”不過,作為偉人苗子,他也有自知之明,他想:二虎認不出,說不定其他人就更認不出,如果多數人都認不出,事情就有些麻煩了。過了一會,他終於作出了讓步:“謄正時,我會一筆一筆的抄。”


    下午,場部的布告欄上,貼著一張紅紙寫的通告。


    通告


    白雲學校初中部各位同學:


    不明飛行物(代號ufo)似乎對白雲山區特別關愛,前幾天還慷慨送來一隻球。為了更好觀察ufo,根據省ufo研究會秘書長方爺爺的指示,決定成立一個觀察小組,擬招收若幹名同學參加。參加的人一律考試,擇優錄取。歡迎有誌者參加考試。


    現將有關考試事項通告如下:


    1、報名對象:凡白雲學校的學生均可,具備初中一年級以上文化程度者,可到二虎家報名。


    2、考試時間:後天晚上8時。超過時間,概不補考。


    3、考試地點:白雲學校門首老樟樹下。


    4、考試內容:有關ufo的基本知識,無此資料者,可到二虎家找秦波波輔導。


    5、錄取辦法:當場單獨考核,不開後門。


    白雲林場ufo觀察籌備組


    ×月×日


    天球事件影響廣泛,加上近來發生的一些怪事,好事者都和外星人聯繫起來,小小山村掀起了一場外星人熱,來報名的學生還真不少。


    2


    考試時間到了。


    晚飯後,波波和二虎帶著小猴來到老樟樹下。夏天的日子比小年還長,7點多,天還很亮。山風拿把大掃帚將暮靄,從白雲溪那邊趕過來。暮靄和炊煙融合在一起,像是給老樟樹穿上一件薄如蟬翼的罩衫。學校門前的路燈已經亮了,燈光射到老樟樹下,暈黃暈黃,如燈籠裏發出的光。


    男同學已經來了,他們在老樟樹下跑著,追著。隻有桂花跚跚來遲。


    人員到齊之後,波波安排考生在校門前石階上坐著,等待考試。


    波波是主考官,在樹下正襟危坐,麵前擺著張茶幾,比法官還威嚴,副主考官二虎坐在他旁邊,臉上露著騰騰殺氣,勤雜工小流氓,坐在茶幾上,它拿著手電,驕傲地晃動著,兩隻眼睛討好地圍著波波和二虎轉。


    將要開考時,皮皮來了,要求參加考試。


    波波給孩子們輔導時,皮皮沒有參加。她和二虎媽當街去了。波波擔心她考不出。


    今天的考試內容有兩項,一項是基礎知識,一項是“心理測定”。對大多數男生來說,都已“成竹在胸,”因為波波將有關考試內容,透露給他們。真正要進行嚴格考試的,隻有桂花一人。


    桂花尖鑽刻薄,嘴巴象刀。這樣的女孩最令男生討厭。波波和二虎都不喜歡她。據二虎說,她還善於使用賄賂武器,為了當班長她不擇手段,在選舉前用炒黃豆和拌有辣椒粉的鹽筍幹去收買選民;為了取得老師的信任,選舉前頻繁地向老師打小報告。檢舉對她有威協的候選人的不軌行為,如二虎等。更為可恨的是,據可靠情報,募捐前她到了白雲街,很可能是她向派出所舉報的。你說,ufo觀察小組,能容納這樣的人嗎?可是,她來報了名,總得讓她考呀!波波是點子大王,自稱是何陽的頭徒,小眼睛轉動幾下,就想到個點子。他和二虎去打了一條竹葉青,把竹葉青的肚腸取出來,腹腔內抹些樟腦防腐,再用針線縫好,用南瓜葉包著,放在老樟樹的樹洞裏(樟樹防腐)待用。


    皮皮要求第一個考試。波波不同意,把她安排在最後,讓她作點準備。


    “第一個,宋桂花!”二虎高聲叫,那聲音有點像護士在叫候診的病號。


    桂花聞聲進來。


    “沒輪到的統統出去!”二虎板著臉對皮皮揮了揮手。


    “你站到茶幾麵前來。”波波對桂花說,接著拍了拍小猴,小猴把他手中的試卷遞給桂花。小猴撚亮手電,雪白的手電光,照在試卷上。上麵的考題是:“請扼要回答:飛碟是怎樣利用自然引力能飛行的?”


    桂花一看,天啊,這哪是“基礎知識”?分明比考研究生的題目還專業!第一個考題就把她撂倒了。“基礎知識考試不及格”。


    波波宣布進入心理測定。


    “桂花,站到我麵前來。”二虎對桂花招了招手。


    桂花朝二虎麵前靠了靠。她剛走到二虎跟前,一條竹葉青從二虎手裏飛到她腳下。蛇瞪著眼,口裏伸出長長的紅舌,仿佛不咬她一口不罷休。


    “啊!”桂花大叫一聲。她最怕蛇,三魂驚走二魄。


    “你給我抓住這條蛇!”二虎嚴肅地說。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為了參加考察組,誰會願意把命搭上?桂花才沒那麽傻!她如驚弓之鳥,惶惶飛出考場。口裏不斷罵著:“短命眼鏡,短命俠客!”


    二虎收起蛇,忍住笑,把桂花叫了回來。波波宣布桂花“基礎知識”和“心理測試”都不合格。他說:“居裏夫人說:我們必須相信我們的天賦是要用來做某種事情的,無論代價多麽大。你連條小蛇都怕,還搞得了ufo觀察嗎!”他對她揮了揮手,“你睡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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